第 2 章
咱是小二了

  猝不及防下踩上半邊石頭的後果,就是「撲通」一聲巨響傳來。正好這時風沙稍定,眾人睜開眼來。這一睜眼,便看到豔麗的少女華麗的一個前僕,接著硬生生的向下一栽,面部朝下來了一個狗吃屎。

  「啊——」

  一聲尖叫撕破長空,衝破眾人的耳膜。那豔麗的少女摔了一個狗吃屎後,人還沒有爬起來,尖叫聲已經傳出。她還有點身手,因此雙手在地面上一撐,上身一挺便站直了身子。

  哪裡知道,眾人看到淚眼汪汪的少女後,都是一呆,便同時放聲大笑起來。只見少女豔麗的,打扮的極為精緻的小臉上,鼻尖和嘴角下巴還有額頭兩頰,都沾滿了灰灰的塵土。再加上她淚水一衝,兩道灰色的溝壑便馬上出現在她的臉上。

  這少女平素裡橫行霸道,風光得緊,眾人對她均是敢怒不敢言,現在見她出了醜,哪裡還有不笑的道理?

  沒有人注意到,在眾人的大笑聲中,唯獨少年乞丐苦著一張臉。奶奶的!許久不練了,手法居然這麼生疏了。

  他那顆石頭,本來是想打向藍和的左手的瓷盆的,所謂趁亂好撿雞腿!哪裡知道這洛陽的風沙威勢太大,一吹之下大大的偏了向,不但沒有碰到瓷盒的邊,反而誤撞誤中把那個囂張的少女摔了一個狗吃屎。

  少女見眾人發笑,當下柳眉倒豎,手中長鞭一甩,大聲喝道:「你們好大的狗膽!」

  哪裡知道,她這一做勢,當下臉上的灰塵撲簌簌的好一陣亂掉,惹得眾人的笑聲更大了。少女一跺腳,右手一甩,狠狠給了小心的走近自己,伸手來扶的丫環一個耳光後,也沒有心情再教訓別人了,轉頭就向來路衝回。

  看到少女離開,眾人也紛紛散去,少年低著頭,無精打采的準備蹲回自己的角落裡。才走了幾步,一雙大腳出現在眼前,他慢慢的抬頭,赫然看到一張俊美如桃花的臉。之所以如桃花,是因為眼前的這小子笑得見眉不見眼,雪白的牙齒衝他發著光。

  少年一見擋路的是藍和,不由雙眼刷地一亮。同時頭一扭,極為堅決果斷的看向他左手上的那個瓷盒上的雞腿。

  嘩——

  少年猛地吸了一下口水,雙眼賊亮賊亮間,臉上已堆滿了媚笑:「藍公子敢情攔住小人,就是把這雞腿送給小人不成?」「不成」兩字剛吐出口,藍和眼前一晃,那隻雞腿便出現在少年的黑糊糊的小手上。

  張開小嘴,就著雞腿狠狠的一咬,少年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三不兩下,那隻黃燦燦肥胖胖的雞腿,便只剩下一根白花花的骨頭。

  好了,吞到肚子裡,藍和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少年優雅的在自個兒身上抹了抹油手,幸福的打了一個飽嗝後,風度翩翩的沖藍和一拱手,表情沖淡從容地說道:「多謝藍公子賜雞腿之恩,小人還有急事,先告退了。」

  說罷,華麗的一個轉身,撕腿就準備開溜。

  「我的酒樓,少了一個店小二!」

  藍和慢騰騰的聲音傳來,瞬間衝出了數十米遠的少年一個急剎車後,馬上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身,嗖地一聲又沖回了藍和的面前。

  只見他撲地一聲跪在藍和的面前,雙手抱著他的袍子下襬,雙眼含淚,以無比痛苦又無比幸福的表情沉重地說道:「謝藍公子賜小人一口飯吃!藍公子大恩大德,洛小衣此生無以為報,下輩子為牛為馬也要報答公子之恩。」

  「洛小一?好名字!」(他把小衣聽成了小一)藍和笑吟吟的看著洛小衣,黑漆漆的眼中閃過一抹饒有興趣的光芒。這小乞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我的雞腿的主意。也罷,本公子便讓你幸福幸福。

  洛小衣一愣間,只聽藍和快樂地說道:「不用下輩子做牛做馬了,就這輩子吧。」

  他拂袖一甩,華麗的掙脫了怔忡中的洛小衣,轉身向千里香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對著身後半躬著身軀,臉上堆著傻笑的少年說道:「從明天開始,你就在酒樓做工吧。」

  大步走到酒樓中,一樽身高九尺,腰圍至少有五尺的肉門板赫然出現在兩人眼前。瞪大雙眼眨也不眨的看了一眼這個大胖子,洛小衣低頭晃了晃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暗暗忖道:好,好大的身板。嘿嘿,這胖子居然長得這麼肥,看來這千里香的待遇相當相當的不錯。

  藍和指了指洛小衣,對著胖子說道:「這是本公子新招的店小二,去把契約書拿來。」

  胖子嗯了一聲,嘩地一退,以與他身材完全不同的敏捷身手消失在兩人眼前。

  這時已過了用餐的高峰期,店中的顧客不多。藍和帶著洛小衣來到右側的一個角落裡坐下,他看了一眼洛小衣,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幾下。

  隨即,一陣小跑聲傳來,只見一個面目清秀的店小二出現在藍和面前。藍和指了指洛小衣,懶洋洋地說道:「小光,去廚房看一下,還有沒有剩的飯菜,趕緊給小一端過來。」

  有吃的?

  有吃的!

  洛小衣忽然覺得自己的口水像破了堤壩的洪水一樣氾濫成災了。他小心的吞嚥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們在新東家面前流出來!

  正在這時,巨大的胖子蹬蹬蹬出現在藍和身後,他頭一低,肥得如豬蹄(豬蹄?嘩!洛小衣的口水終於在嘴角滲出了一絲)的雙手向前一伸,遞上一卷薄薄的文書給藍和:「公子,契約書拿來了。」

  藍和慢慢的翻開契約書,一直翻到最後一頁。然後笑容可掬的遞到洛小衣的面前:「在這裡簽上你的大名,或者指印,你就可以吃大餐了。」同時,叭地一聲,一塊印泥放在他的右側。

  吃大餐?

  啊啊啊,吃大餐呢!

  洛小衣馬上拇指一伸,在印泥上重重一按,然後再重重的在契約書中也是一按。叭地一聲,他神氣的合上契約書,雙眼興奮的看著藍和,亮晶晶的好不閃亮:「我按上指印了。」他吸了一下口水,興奮的顫抖著:「公子,我可以用餐了吧?」

  他的眼角,已經看到小光端著食盒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