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兩女會

  直到酉時過了大半。雞叫得歡快時,洛小衣才打了一個哈欠,輕輕鬆鬆的跳下了屋頂。烏漆抹黑的,也不見他怎麼看路,只三拐兩拐便出現在千里香的圍牆外面。想洛小衣可是當乞丐混混的人,這認路的功夫當然是不在話下的。

  這一次四下沒人,他也沒有掂量,退後幾步腳尖一提,便輕鬆的攀上了圍牆,落到了酒樓的內院當中。

  輕手輕腳的回到小光身邊時,小光還在沉睡。洛小衣咧嘴一笑,和衣躺在床上,不一會便沉沉睡了過去。

  他是在吵鬧聲中醒過來的,醒來時,天已大亮。小光急急的跑過來,看到梳洗的小一,不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苦著臉對他說道:「小一,你終於醒來了。那個江三小姐好難侍奉啊,才這麼半個時辰不到,我已經給她跑了五趟腿了。她一會要這家的芝麻餅,一會要那家的豆漿,真是累死我了。」

  他羨慕的看著洛小衣,嘆息道:「真是佩服你啊,居然跑這麼多趟還興高采烈的!」

  洛小衣轉頭看著這可憐的孩子,嘖嘖嘖,原來他還沒有學會雁過拔毛,銀過留渣?跑五趟那可意味著可以賺五次銀子啊,這小孩子,真是太無知了!

  得意的一搖頭,洛小衣親切地說道:「別擔心,咱馬上出去,江三小姐的事以後全由咱來做。」

  「太好了,小一,你真是太好了。」

  在小光重複著他無聊的感謝語時,洛小衣眼珠子一轉,漫不經心地說道:「今天見到公子沒有?」

  小光大搖其頭。洛小衣一樂,又問道:「對了,李大廚為啥今天沒有來叫咱起床?」小光瞪著他,似乎才想起來一樣:「對了,昨天晚上你去哪裡了?一直到李大廚過來,你的床鋪上都沒有人睡。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來,藍和把自己丟到外面的事,他最親的奴從李大廚並不知情呢。

  逕自哼著歌,洛小衣整理著自個兒身上的小二服,並沒有理會小光一連串的問話。他大搖大擺的出了房間,直向酒樓中走去。一路上穿花拂柳,洛小衣覺得自己整個人飄飄蕩蕩,宛如神仙。嘿嘿,藍和那小子不在,咱又可以在江三小姐身上撈錢,人生至此,實在是快樂無限啊!

  他一路飄忽的出現在酒樓大堂處,剛一出現,樓梯口便傳來一聲嬌喝:「洛小一,你怎麼現在才來?小姐都生氣了!」

  洛小衣抬頭看到,那用鼻孔對著自己的人正是江三小姐旁邊的一個丫環。他雙眼一亮,這小姑奶奶雖然與她的主子一樣傲了點,名堂多了點,可她的錢一樣好賺啊!

  一想到這個,洛小衣馬上渾身骨頭都輕了幾分,他樂滋滋的跑到那丫環面前,低頭恭敬說道:「月紅姐姐,小姐她為啥對小人生氣呢?」

  他無比緊張又無比恭敬的姿態,讓月紅大大的感到滿足。她鼻子中發出一聲輕哼,腰肢一扭,一邊自顧自的在前面帶著路,一邊冷著腔調說道:「小姐從昨天來過之後,就沒有看到藍公子。你不是說藍公子對小姐相思入骨嗎?那為何他還不出現?」

  正在踮著腳,輕快的跟在月紅身後的洛小衣聞言一愣:呀呀呸的,小爺又忘記這事兒了!嘿嘿,管他呢,先唬弄幾日,把銀子弄飽再說。有了銀子,咱到哪裡都是英雄好漢,也不用害怕藍和來折騰咱了。

  他扁了扁嘴,無可奈何地嘆道:「公子對小姐鍾情,是小人親耳聽到的。可是公子是大人物,小姐也是大人物,這些大人物的心思,小人沒有辦法揣測呢。」

  月紅點了點頭,說道:「你這話說得不錯。」看她一副頗有感觸的樣子,想來平素在江三小姐身邊,可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眼看兩人到了江三小姐所住的廂房外,忽然一陣嘈雜聲從大堂處清楚的傳來。伴隨著那嘈雜聲的,是一個清脆而熟悉的高亢女聲:「你們的藍掌櫃呢?把他給本小姐叫過來。不在?那把洛小一叫過來。」

  那女聲穿透力極強,幾乎是輕描淡寫間,便傳遍了酒樓的所有角落。

  月紅看到洛小衣臉一白,不由皺眉好奇地問道:「那是何人?她怎麼點明找藍公子和你?」正在這時,廂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面目嬌美的江三小姐赫然出現在門口。

  她皺著眉頭看著洛小衣,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下面那叫嚷的女子是何人?」她聲音中透著一股緊張,雙眼也燃燒著某種難以言狀的戰意。

  洛小衣一樂,嘿,王對王啊,潑婦對潑婦,今天有戲看了!

  只見他小心的朝樓下瞄了瞄,然後轉過頭對著江三小姐和月紅說道:「樓下的女子姓劉,是位富家小姐。她前陣子來找過公子兩次。」

  來找過藍和兩次?江三小姐臉一青,秀眸裡烈火熊熊,這還了得,那狐狸精定是看到藍郎生得俊,想打他的主意了!

  想到這裡,她咬著銀牙,慢悠悠地說道:「小一,你帶路吧,我們去會一會這位劉大小姐。」

  「啊?是,是!」洛小衣小步跑在她的前面,不時的回望一眼江三小姐,小臉上儘是擔憂:「小姐可要小心啊。你是仙子般的人物,那劉大小姐使得一手好馬鞭呢。」

  江三小姐被他一吹,不由飄飄然的想道:對啊,本小姐是何等身份的人,怎麼能跟一個粗野的女人計較?還是先看一下情況再說。

  洛小衣一溜小跑,不一會便出現在樓梯口。劉大小姐正在四下張望,一眼看到他,不由得意的抿嘴笑了笑,手中的馬鞭甩了幾下,盯著洛小衣喝道:「喂,小二,快快下來!」

  站在劉大小姐旁邊的,是一個青年男子,他面目與李大小姐還有二分相似。這青年男子唇紅齒白,頗有兩分姿色。此刻他正呆若木雞的看著洛小衣,目光如痴如醉,如傻如癲,一直到洛小衣走到自己的面前,他的眼珠子動也沒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