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衣不敢看向藍和,聽到藍和這句溫柔之極的話,不由心中一苦。她本來是個性格明快果斷之人,現在心中已打定主意不再與藍和糾纏下去,免得自己老是這樣莫名其妙的陷入煩惱當中。搖了搖頭,洛小衣低低地說道:「不必了,這有什麼好談的?」
藍和沒有想到她會拒絕,俊臉一白後,薄唇抿得緊緊的。他深深的凝視著洛小衣,低沉地說道:「小衣,你真的不想聽我說些什麼?還是,你自以為知道我說的都是你所知道的?這藍和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千里香這麼久,你就沒有發現嗎?凌氏的事,我自會給你一個交待,但不是現在。現在我……」
他剛說到這裡,門外腳步聲傳來。同時,朱偌淡淡的喝道:「小衣,你可是在裡面?」
藍和緊緊的凝視著洛小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變化。直看到洛小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毫不猶豫的轉過頭對著門口時。他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朱,朱哥哥,我在這裡。」她慢慢的走向門口,當她走近時,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同時,朱偌,劉十二,以及剛才呆在室內的,藍和的兩個護衛都出現在門口。
門一開,朱偌便冷冷的對上藍和。他嘴角微揚,雙手抱拳道:「真沒有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也會遇到藍公子。」
藍和自門一開,俊臉上便恢復了一貫的微笑。他溫文一笑,抱拳還禮道:「朱大俠別來無恙。」他雙眼掃向劉十二,兩人同時展開一個神秘的笑容後,相互施禮見過。
這時,洛小衣低著頭,慢慢的走到了朱偌的身邊。也不知為什麼,她從來不知道,藍和就在身邊時,她這樣一步一步的走到朱偌身邊,會感覺如此的吃力,腳步是如此的沉重。
朱偌見她向自己走近,冰冷的臉上迅速的閃過一抹狂喜。他伸出手,緊緊的握上了洛小手的手。看到兩手相握,劉十二和藍和同時眼中寒光一閃,然後別過頭去。
藍和忽然朗聲一笑,叫道:「小二,把你們最好的酒菜給本公子奉上來。」說罷,他手一攤,風度翩翩的衝著幾人說道:「諸位,相請不如偶遇。我們能在這裡相逢,實在上天眷顧,當為些浮一大白。」
說罷,他袍袖一拂,率先在上座坐好。
劉十二和朱偌也各自坐好。他們三人無論哪一個,都是在大名鼎鼎的人物,見多識廣之極,一時之時,剛才的暗潮湧動似乎渾然不見,三人仿若多年末見的朋友,熱鬧的談論起來。
洛小衣安靜的坐在一旁,低著頭,慢慢的品著杯中的酒,並沒有開口。藍和就在身邊,他說話的聲音,他身上的味道,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讓人心悸。洛小衣還沒有下定決心遠離他時,並不知道,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深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自從被藍和拆穿女子身份以來,洛小衣比之前老實太多,簡直是判若兩人。因為,她從懂事以來,就是跟在師傅旁邊看盡世間百態,從來都當遊戲一般嘻笑玩耍,從來沒有入局過。而這感情一事,可以說是天下女子所要遇到的最大一個局,身陷其中,萬般滋味品也品不盡,哪裡還能如往常一般嘻笑揮灑?
朱偌看著藍和,問道:「不知藍公子欲往何處?」
他問的是藍和,雙眼看的卻是藍和和劉十二,顯然,他心裡擔心這兩人變成了跟屁蟲。
藍和苦澀的一笑,並沒有立刻答話。他實在是事務繁忙之急。這次來見洛小衣,都是百忙裡擠出來的,只有片刻的功夫。哪裡還能繼續跟他們趕到江南去?可看洛小衣現在對自己的冷淡樣,若是就此離開,豈不會悔恨終身?因此,朱偌這麼一問,他倒不好回答了。
劉十二也是如此,他是朝中重臣,平素事務繁多,這次跟隨朱偌兩人私下江南,乃是與藍和做的一個交易。
看到兩人都沉默不語,朱偌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抹快意。他酒杯一舉,自行岔開道:「來,喝酒,喝酒。」
他這話一說,門外傳來一個清脆嬌軟的女聲:「幾位公子在此相聚,也不請小女子嗎?」話音一落,房門打開,凌氏女帶著兩個秀麗的丫環出現在房門口。
眾人早就知道門口有客前來,卻沒有想到是她。一時之間都愣了愣,然後轉眼看向藍和,連洛小衣也抬起頭,雙眼亮晶晶的看向藍和。
藍和嘴角一跳,轉頭淡淡的掃過凌氏女:「是你?凌家果然神通廣大,除了四蜀,就是江南也是消息靈通啊。」
他這句話說得溫溫淡淡,話中之義卻是頗為冷嘲熱諷。凌氏女從來沒有聽過他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當下便明白藍和生氣了。她臉先是一白,接著又是一紅,索性不看藍和,轉眼盯著洛小衣上下打量幾眼,微微一福,說道:「才數日不見,洛小姐更是光彩照人了。」
洛小衣慢慢的轉頭看向凌氏女,然後慢慢的站起身來。在眾人的注目中,她先是格格一笑,然後走到凌氏女旁邊,對著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會。搖了搖頭,洛小衣感嘆地說道:「其實,凌小姐想說的恐怕是:小女子連身邊最厲害的刺客都派出來了,你這小丫頭怎麼還沒有死?」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驚。藍和目光閃了閃,嘴唇抿成了一線。
凌氏女卻好生驚訝的望著洛小衣,嬌呼道:「洛小衣,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刺客?小衣姑娘,現在可是聖天子在位,有些話還是不要信口雌黃的好。」
她說到這裡,洛小衣忽然格格一笑,她伸出手,大力的朝凌氏女的肩膀上拍去。這個動作一做,凌氏女身邊的兩個丫頭同時臉色一沉,刷刷兩聲拔出劍來。洛小衣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一柄長劍便攔在她的手前,讓她的手拍不下去。
洛小衣瞪大眼,好不詫異的看著凌氏女。連連搖頭說道:「咦,咦,怎麼這麼緊張?前幾天姐姐不是說過,我們應該是姐妹來著。怎麼小妹跟姐姐親熱一下,姐姐也要動刀動槍的?」
話音一落,用劍攔住洛小衣的那個丫環冷笑道:「只怕天下間,還沒有哪個姐姐,當得下神行客的親熱。」
「哎!」她的話一落,洛小衣便長長的嘆息一聲,接著,她又重重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無比遺憾地說道:「咱就說了嘛,這個身份一暴露,便無越多了。連暗算人,也要難上一點點。」
難上一點點?那不就是說,她還是暗算成功了?一時之間,凌氏女三人同時臉色大變,旁邊的三個男子也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