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一雙眼睛似閉非閉,慢條斯理的說著。等他慢慢說完,藍水才恍然大悟。他瞪著洛小衣,恨恨地說道:「沒有想到那些東西還藏在她的身上!」
聽出藍水很是惱羞成怒,藍老爺子慢慢說道:「神行客不止偷東西天下無雙,藏東西也是天下無雙。水子,這不是你的錯。」
自從藍老爺子開口後,洛小衣便老實的低著頭,一副無比安份的模樣。可她饒是低著頭,那雙眼珠兒也抽空的轉個不停。她自是知道,藍老爺子雖然動不動就威嚇她,實際上,他是不可能取了自己的性命去的。既然性命無憂,那自己也不能太老實不是?
嘻嘻,我剛才那一下出手,應該讓那些圍觀的人感到十分神奇新鮮,他們越是覺得有趣,越是會宣揚得厲害。嘿,朱偌也好,藍和也好,應該很快便知道我到了這裡了。
洛小衣目的已達到,心中大樂之下。便從善如流的在藍老頭面前變得乖巧起來。
當天晚上,三人便進入了個極大的莊園中安頓下來。與洛小衣所想的不同的是,藍老爺子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剛才洩露她行蹤的事。把藍水安排下來監視她後,洛小衣便從了這處「玉蘭庭」別院的小廝。
秋風徐來,池塘中的荷花搖曳生姿。
夏天才過去不久,風吹在身上,讓人有一種懶洋洋的睡意。前面的亭台上,幾位端莊的仕女正在操琴,女紅,輕聲嘻笑著。
正在這時,一輛輕轎被四個大漢抬到院子中,隨著那四個大漢退去,一個綠衣丫環跳下轎中,伸手牽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落了轎。
那少女十分豐美,白皙的皮膚。圓臉,豐胸,她裊裊娜娜的在丫環的扶持下,轉過迴廊,錯過那些仕女們聚會的亭台,直接向左側大院的一個石台走去。
不一會,她便出現在石台旁。只見這少女眉頭一豎,纖手把衣袍輕輕提起,著繡花鞋的小足,對著石台上的一個人影就是一腳!
「好你一個小三子,從來沒有看過你這樣當奴才的!」
她這一腳正好踢在屁股上。屁股上青衣小帽的小子翻過身來,明澈靈動的雙眼瞄了瞄少女,在眨了好幾眼後,終於看清了她的長相。
「什麼嘛,躲在這裡也一下就找到了。」洛小衣苦著臉嘟囔著。她慢慢的爬起身來。她細小的嘀咕聲,可一點也沒漏的傳到少女的耳中。少女大怒,她柳眉倒豎的喝道:「你天天偷懶睡覺,還好意思說?」
洛小衣此時已爬起來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眼中並無怒意的少女,洛小衣不由苦著臉。奶奶的,不管咱出府,也不准咱戲弄人。咱天天悶得緊,不睡覺幹嘛呀?
眼前的這個少女,是這府裡的表小姐。叫春十娘。這春小娘十分聰明,不管洛小衣躲在哪裡,她總是能很輕易的找到她,然後踢她的屁股!
這門功夫,實在讓自命神通廣大的洛小衣也感慨不已。她有時想,如果自己沒有遇到師傅,肯定自己也是另一個春十娘。只能踢一下小廝的屁股,並配合他捉一捉迷藏。
「還愣著幹嘛?」春十娘瞪了洛小衣一眼,娉娉婷婷的向前面走去。洛小衣低著頭,無精打采的跟在她的身後。
這位表小姐很喜歡使喚洛小衣,幾乎每次只要府中有三個女人的聚會,就一定要帶上她。洛小衣鬱悶之極,她也沒有出過什麼主意,就不知怎麼投了這位表小姐的意。
「新任刺史大人就要到達了,到時會很熱鬧。小三子,你實在想出門,本小姐到時再幫你想想法子。」
洛小衣無精打采的應道:「謝過表小姐。」她心中暗道:我現在可是囚犯,你想法子有鬼用?
一抬頭看到春十娘臉色不快的瞪了自己一眼,洛小衣明白過來,這位表小姐在怪自己說話有氣無力,傷了她一片好心呢。
連忙振作精神,洛小衣提高聲音,裝作興奮地問道:「新刺史大人?是可是大官啊,不知叫什麼?」
「好像姓劉,聽說年紀還很輕呢。在朝中還是一位武將,不知怎麼地變成了新任刺史。」
劉?年紀很輕?武將?
洛小衣頭一抬,不由小心地問道:「這位大人,該不會叫劉炎吧?」
春十娘回過頭來,奇怪的瞟了她一眼:「我哪裡知道這位大人叫什麼?」說到這裡,她雙眼一瞪:「你這小子年紀輕輕,難道以前還認識什麼大人物?」
洛小衣嘻嘻一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鬼祟的笑道:「這位刺史大人年紀輕輕便居高官,想來到時會有不少名門小姐搶著認識吧?就是不知道他訂婚了沒有?」
春十娘年紀不小了,這陣子也一直在為自己的終身大事煩惱。聽洛小衣這麼一說,也沒有探究洛小衣的底細的心思。她低低嘆道:「這樣大戶人家的弟子,當然早早就訂婚了。就算再優秀,也只能嫁過去做妾。」
說到這裡,春十娘不無感慨起來。她扭著腰肢,分花拂柳而行,口裡慢慢說道:「別說這些官家子弟,就算是江湖人,優秀的也都是早就被人定走了。」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興奮起來,一張玉盤一樣飽滿豐潤的臉上,露出一抹羞意:「小三子,你知道嗎?今天出門本小姐見到了一個美男子呢。」
「哦,什麼美男子?有多美?」洛小衣迅速的興奮的問道。看到洛小衣如此配合,春十娘不由更加興奮起來。
洛小衣總是對她感興趣的事,同時的感興趣。而且她的態度也很好,不像自己的侍女一樣,一聽到這些不是假正經的勁告自己,就是閒下里把自己的話到處撒布。有的時候,洛小衣甚至還會給她提上一個建議,那些建議通常大膽之極,她雖然不敢嘗試,卻能充分的滿足她少女的蠢動。
春十娘一回來就找到洛小衣,實際上就是跟她聊那個美男子。現在一聽到洛小衣反問,她路也不走了,扯著洛小衣走到一旁的柳樹下,看著池塘中的荷花雙眼放光地說道:「有多美?本小姐長得這麼大,就沒有見過這麼俊的男人。」
春十娘此時已興奮得秀臉通紅,她無比神往的望著池塘對岸,回憶道:「他一身黑衣,騎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腰間還掛著一柄長劍。天啊,他經過的時候,大家都看呆了。有幾個小戶人家的女子,忍不住尖叫出來,那青年聽到尖叫聲,這才抬頭向大家看來。天啊,我沒有從來想到,世上會有人可以俊到這個樣子。
真的好俊啊,就像,就像是一座玉雕冰砌成的人像。他連皺眉的樣子,都有讓人尖叫的魅力。」
剛聽了一個開頭,洛小衣已經呆了:這人不會是冰雕豬吧?
越聽到後來,她就覺得越像。皺眉尋思了一會,抬頭看到春十娘臉孔羞紅,雙眸如水,失神的望著對岸,似乎還沉浸在當時的驚豔當中。洛小衣不由叫道:「那他姓什麼,知道嗎?」
問到這裡,她屏住呼吸,雙眼緊張的望著春十娘。
春十娘有點惱怒洛小衣打斷了自己的回憶,回頭白了她一眼,洩氣地說道:「他又不肯說,沒有辦法知道啊。不過呢,我聽到一個老人說,這美男子是江湖上一個很了不起的大俠客。還聽說,他這次到蜀地來,是特意來找他失蹤的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