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凌家是西蜀地第一世家,幾乎每一個蜀地百姓,都聽到過凌家的大名。但藍家,雖然他的根據地也在西蜀,但是,知道者寥寥無幾。相比凌家的大名來說,藍家彷彿隱身在暗處的一隻大鱷!

  黑暗中,洛小衣悄無聲息的跳上一面圍牆,然後輕盈如燕的跳過幾處樹木,以及過道上或明或暗的護衛,來到一個院落前。

  就在這時,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來:「三小姐,天太黑了,您小心一點。」

  那少女討好諂媚的聲音剛剛結束,凌氏女有點疲憊和不耐煩的聲音便傳入了洛小衣的耳中:「知道了。」

  她聲音很是不快,扶持她的兩個婢女不敢再說什麼。三人慢慢的走到了迴廊下。在夜色中,凌氏女的面容依舊,但眉目之間卻增加了一股戾氣和倦怠。

  她的面容偏長,這份戾氣和倦怠顯得她的人看起來多了幾分陰沉,少了幾分美貌。凌氏女走了幾步後,忽然腳步一頓,轉過頭問道:「青紅,你說藍老爺子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等那婢女回答,自己回過頭自言自語道:「什麼叫他兩不相幫?他是藍家最有權威的太上長老,也是藍和最信任的人。他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什麼兩不相幫?」

  說到這裡,凌氏女提高了聲音,恨恨地叫道:「這個狐狸一般的老頭子實在太過可恨了!他怎麼能這樣,明明藍和和我早就定有紙約,明明我們什麼都約好了。他怎麼能在族中大會上表態說兩不相幫?他說這個話,不明顯是站在藍和那一旁,默許他退婚麼?」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喘息起來:「我,我實在嚥不下這口氣。」

  她喘息著說完這句話,想是實在不舒服起來。便扶著一棵樹,把頭抵在上面久久不動。兩個婢女相互看了一眼,打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安慰。

  正在這時,凌氏女迅速的退後一步,忽然尖叫一聲,提起腳就朝樹幹重重的踢了過去。踢完後,她怒喝道:「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藍和,你好過份!洛小衣,對,是洛小衣,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

  喝叫一陣後,她喘息著坐倒在地。此時她面容扭曲,五官冷厲,雙眼中流露出又是痛苦,又是憤怒,又是萬念俱灰的光芒。

  慢慢的,她把頭埋在雙膝間,慢慢的抽泣起來。

  聽到她的哭泣聲,洛小衣有點傻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她見過好幾次,即使在盛怒中,她也總是一副很高傲很優雅的樣子。現在這麼坐在地上,痛哭出聲的狼狽,她是想也不曾想過。

  藍和到底做了什麼決定,讓她傷心至此?

  洛小衣看著由小聲抽泣,慢慢的變得啕啕大哭的凌氏女,心中卻充滿了暢快。她大眼睛撲閃著,想道:奶奶的,總算看到這個娘們狼狽的樣子,嘻嘻,也不知掌櫃的做了什麼妙事,讓她竟然這麼失態?

  她的小手,慢慢的扶上了下巴,眼珠子不停的轉動起來。

  她一路過來,佔地數千畝的凌家大院一直守衛森嚴。可這凌氏女現在又哭又鬧,卻沒有半點異常的聲音出現。再比較凌氏女身邊兩個婢女對她又敬又畏的神情,洛小衣暗暗想道:奶奶的,難道凌氏女心情不好,把大傢伙都趕走了?

  想到這裡,她心神大動!

  眼珠子一轉間,洛小衣身子一彈,轉眼間便投入了數米外的樹幹上。她迅速輕盈的圍著附近轉了一圈,最後終於肯定,這附近還真的沒有幾個護衛把守,無形中,凌氏女所在的院落,成了凌家護衛最為薄弱的所在!!

  洛小衣心中大喜,正當她眼珠子不停的轉動,想著用啥法子來落井下石,背後傷人時。忽然間一個低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小衣!」

  這聲音來得如此突然,如此意想不到。洛小衣不管是輕功,還是敏捷程度,還是隱身功夫,都在江湖上是頂頂尖的。而且,現在正是她全副精神集中的時候,在這種時機,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她的身後,實在是匪夷所思!

  洛小衣全身僵硬的那一瞬間,又聽到那聲音輕輕地叫道:「小衣,是我。」

  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得令洛小衣沒有辦法不深記在心。她的警覺剛起,便迅速的消去。嗖地一聲,洛小衣轉過頭去,對上五米開外的一棵大樹上,那個凌風而立的黑衣人。

  這人俊美之極,臉上總是掛著一抹溫柔的微笑,卻不是藍和是誰?洛小衣呆呆的看著他,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會在這個時候和他重逢。

  看到洛小衣呆若木雞的樣子,藍和微微一笑,他腳尖一點,輕飄飄的飛到了洛小衣的身後。雙眼越過洛小衣,藍和看向二百米開外,坐在地上飲泣的凌氏女,眼光一閃,聲音中毫無感情地說道:「果然很少有人在。」

  沒有回頭,藍和慢慢說道:「小衣果然聰明,居然和我一樣,都選中了這個時機過來。」他低沉地說道:「她這幾天心情很不好,甚至把所有的護衛都遣走了。本來還有幾個暗衛的,也被她前陣子控制不住情緒,給大罰了一通。現在的凌家大小姐,是脫去了所有保護色的普通女子,最好下手了。當然,我也費了好大的勁,才使得她真正的沒有了任何保護色!」

  聽到這裡,洛小衣愣愣的看著他,正好這時,藍和也側過頭來與她面對著面。他的雙眼清亮異常:「小衣,你會不會怪我一點舊情也不顧,是個狠毒的人?」

  他這話問得十分的突然,甚至,洛小衣根本就不知道,他準備不顧舊情做什麼事。不過,洛小衣從來便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聞言大眼眨了幾下,輕輕笑道:「當然不是。你和她之間,一直也在博弈!就算你們真的聯姻結為了夫妻,也只是把博弈轉到了暗處。掌櫃的,你準備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