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只見從人群中走出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年,只見他衣著華麗的綢衣,頭戴錦冠,腰中一把裝飾精美的寶劍,眉清目秀,氣質翩翩若貴公子一般。

衆人大吃一驚,首先剛剛在人群中卻沒有見過這號人,像是悄聲無息的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

而且天水宮,莫不是近十年前四聖之一的毒尊玉狐創立的邪教天水教的總壇麽?不知有多少頗有勢力的的名門正派、武林世家甚至朝廷大員被天水宮用極殘忍的手段滅門清戶,正派跟天水宮勢不兩立,怎麽會突然有天水宮的人來到這裏?

「你這妖孽,竟然有膽子挑釁我等武林正宗?」一個男人高聲喝道,衆人紛紛符合,有些已經罵開了,一時間像一鍋煮開了的水一樣沸騰。

那少年卻仿佛置若罔聞一般,手中輕托著一朵剛剛摘下來的白牡丹,湊到鼻前輕嗅,那風流姿態,卻是清雅之極,完全看不出跟傳聞中殘忍嗜殺的天水宮人有什麽聯繫。

衆人正待出聲盤問,卻只見那少年抿唇一笑,向著孫可策施了一禮說道:「孫老,晚輩姓陳,名志昭。某乃天水教宗主首座弟子,按約定今日我等替家師來取約定的東西。」看其氣度果然不凡,原來是毒宗的大弟子。

我等?難道這少年竟不是一人來的?衆人心中一驚,只見幾個黑影從裏牡丹花海中忽然躥出,竟然是悄聲無息。眨眼間只見四個灰衣人分別站在了孫可策的前後左右。定睛一看竟然是四張毫無差別的漠然臉孔,身手卻是同樣鬼魅無比。在場衆人又驚又怒,卻不敢在不知對方底細情況下貿然出手,怕傷到孫老。孫可策四面被人圍住,卻強裝鎮定說道:「取?閣下如此陣勢,還能稱得上是『取』?」

「哎呀,」陳志昭只是皺了皺眉,「按天水宮給閣下的貼子,禮數充足,自然是取了,難道……難道孫老不肯交出『焚月』?」

焚月,一個從來沒有聽過的名詞,衆人暗暗吃驚,邪教的人感興趣的東西怎麽會是尋常之物?便把這名字暗暗記在心裏。

孫可策大笑,說道:「老夫從未聽說『焚月』是何物,你等奸賊就算殺了老夫,也無濟於事。」

「你!……」那陳志昭一咬牙,手中用力,雪白花瓣散落一地,竟是把手中托著的牡丹捏碎了。

葉真見此,連忙走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天水教的諸位,今日設宴並無邀請諸位,而閣下想要的東西孫老似也不知,這裏不歡迎諸位,請回吧。若諸位想以武較技,他日就由我等上天水宮討教罷。」

陳志昭雙眼一眯,笑道;「他日?今日群英薈萃,何必等到他日?」

這句話嚴重激怒了在場的正派們,紛紛瞪圓雙目,拔出劍來。一名蒼山派弟子喊道:「這廝如此挑釁我等,今日我要讓這些邪教妖孽有來無回!」衆人齊聲高喊:「有來無回!有來無回!」一時聲勢浩大。

陳志昭笑道:「難道正派今日想要以多欺少不成?在場各位前輩們出手,我等小輩自然是有來無回,只是這麽一來,全天下的人都得嘲笑諸位仗著人多欺負武林小輩。」

葉真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引來的後果,但還是繼續說道:「那你待要如何?」

陳志昭笑道:「我等在天水宮修煉多年,卻不知天下群雄技藝之高超,今日借著此宴討教在座與在下同一輩的武林俠士,若有一人贏了在下,我等自當返回天水宮,但若在下僥倖勝了各位的話……孫老您就委屈一下,跟我們去趟天水宮做客。」這話說的狂傲無禮至極,竟是要一人挑戰所有門派新興的武林之星們,這些少年俠士最重名聲也最受不得挑釁,平日裏幾句不投機便拔刀相向,更何況武林公敵的邪教如此赤裸裸的蔑視?

剛剛那位蒼山派弟子果然額角青筋暴起,喝道:「我等就來領教天水宮的高招!」提劍便殺將過去。

只見那陳志昭輕輕一擋,反手一推,那位蒼山派弟子竟是整個人朝外飛了出去,口吐鮮血,目眥盡裂。想不到自己全力一擊,竟然如此不堪,不由心中氣苦,竟是氣一岔,便昏了過去。

葉真心中一凜:「好內力!想不到此子如此年輕內力竟然如此充沛,無怪乎能誇下海口。就算是我門下弟子恐怕也……」

蒼山派其他的弟子看師兄弟受辱,心中惱怒之極,互相使了個眼色,六人同時提劍轉身,運起步法,將陳志昭團團圍住,同時攻擊,攻守勢各個不同,銀色劍光連成一片。人群中有人叫道:「蒼山派的『蒼封劍陣』!」

「一齊上麽?」陳志昭輕蔑一笑,說道:「倒也省了麻煩……」

他舉步輕移,竟是在劍光之中快速躲閃,衆人只見那劍光如網,細細密密,變化萬端,卻不能傷到陳志昭分毫。

「三師兄,看來這次,蒼山派丟臉丟大了。」謝青竹輕聲對林凡說道,他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本來他就氣惱賞花宴不能比武無事可做,此番竟是想要躍躍欲試。「我可不可以……」

林凡搖搖頭說道:「師父囑咐我們不能生事。」謝青竹嘴一撇,輕聲道:「這怎麽能算是生事……」

正說話間,只見那圍攻的六人其中一人噴出一口鮮血,連退幾步,竟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其蒼封劍陣突然破了一口,其餘五人像是支撐不住,齊齊後退數步,身上被劍風劃破好幾道傷口。其中一人不顧身上的傷,急急扶起那受內傷的人,叫道:「師弟!你還好吧!」衆人不禁膛目結舌,六對一,而且是名滿天下變化萬千的蒼封劍陣,尚且如此敗下陣來。這少年的武功甚至不弱於在座的各位掌門宗主了。

「到此爲止。」葉真擡手喝道,她明目流轉,心中不知轉了多少個心思。只聽她清聲說道:「閣下是四聖中的玉狐宗主門下,武藝高超不在話下。若要比試,以平等計,對手自當同樣是四聖門人……」

謝青竹一聽這話,興奮起來:「三師兄,這次你可沒辦法不叫我過去了吧。」說著便不顧林凡,徑直從人群中走了出去。

他上前,微微傾身行了一禮,說道:「玄門宗謝青竹,討教閣下的高招。」

「玄門宗?」陳志昭一笑,抖了抖手中長劍,甩脫劍上的血滴,接著說道:「天道氣運,玄門正宗,小兄弟小小年紀,卻有如此膽魄,有意思。」

「話不多說,動手吧!」謝青竹拔出長劍。

起初兩人各退後一步,陳志昭輕笑一聲,轉眼間身形便欺近上來,右手持劍便要刺向謝青竹的面門,左手卻暗成爪勢,直抓他胸口龍頷穴。謝青竹心中暗道:「我竟看不清他的步法!好飄忽詭異的輕功!」連忙定神提氣,右腳向後一撤,整個身子便轉向了左側,陳志昭攻勢落空,但謝青竹輕功不若陳志昭,還是慢了一些,長髮被砍斷了一小截。謝青竹毫不遲疑左肘順勢側擊,右手使出玄門宗的「行風劍法」第四式「旋風訣」,劍法如暴風一般勢不可擋,大氣淩厲,氣勢竟比那六人使出的蒼封劍陣毫不遜色,周圍人群不由得異口同聲喊道:「好劍法!」「好!」只是這麽大氣的劍法由一個未行冠禮的毛頭小子使出來,真是讓很多人叫好的同時還暗暗嫉妒,玄門宗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眨眼之間,劍光密布中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招。看那謝青竹嘴角上翹,竟是十分樂在其中,攻勢也越來越淩厲。

陳志昭心道:「這小子不過十四五歲,武功就這麽好,看來將來是個禍害,斷不能留下。」於是收回心神,氣聚丹田,手上劍法仿佛稍微變得遲鈍了些。謝青竹畢竟年輕無甚應敵經驗,但見有機可乘,便以更猛烈的攻勢攻向陳志昭。

一切發生在霎時之間,待他攻上前去,但劍尖指處卻只留下殘影,他心中大駭,正要退後,只見陳志昭忽然從左側悄然出現,謝青竹身體左側空門大開,要害部位完全無所防備,陳志昭提劍便朝他砍下,退後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得謝青竹高聲喊道:「師兄救我!」

只聽的「嗡」一聲。陳志昭的劍劃了個空。

衆人不知剛剛發生何事,只見謝青竹已被一人拉住領口,向後退離了數丈。那人便是黑衣銅面的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