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週六的早晨街道上,少了上班上學的人潮,多了份閒情逸致。
許多的學子與工作者都利用美好的假日,在床上多賴幾分鐘。難得的星期假日,沒必要趕著上班上學,正好名正言順的賴床。
不過也有例外,藍婉婷特別利用週六起個大早!
還沒六點就已經起床梳洗,比平常要上學的日子更早起。
她趕上第一班公交車,在七點之前來到學校附近的seven eleven。
特別早起,趕著出門的女孩該有的行頭一件也沒少。她不但配裝可以隨時進行採訪、捕捉新聞的裝備,而且還特別換上甲種戰鬥記者服——狗仔套裝!
灰色的小扁帽,黑色的太陽眼鏡,兼任雨衣的薄外套,自動對焦智能型犀利相機,配上方便拆裝的長鏡頭;筆記本當成項鏈掛在胸前,不會斷水的2B鉛筆放在胸前的口袋,外套口袋藏有錄音筆,至於PDA還有其它的基本配備當然也沒少。除此之外她還帶了個小背包,裡頭則放有麵包與礦泉水,藍婉婷似乎已經決定要長期抗戰了!
「我為甚麼要這麼做呢?」藏在便利商店外頭的女孩,不禁這麼問自己。
當她發覺時,就已經完成這樣的準備。既興奮又緊張的兩種情緒,讓腦袋變得亂烘烘的,這種感覺就像第一次採訪新聞,久違的百分百熱情又回到身上。
然而這跟採訪新聞時的興奮又不一樣,她知道不一樣的。
這回她也不是要追甚麼新聞,趕到這裡純粹是為了多知道他一點。
想要與他接觸,想要多瞭解他一點,可是又不敢直接跟他搭訕,最後女孩拿出看家本領!
新聞社頭號採訪記者,與狗仔訓練班第四十二期第一名畢業的班員頭銜,絕對不是掛假的,藍婉婷將目標在便利商店的活動情形已經摸得一清二楚。
經過數日來的情報活動,藍婉婷已經探得許多關於他的資料,可是越觀察,他身上的謎就越大,對他的興趣也變得更濃厚。
他在這家seven eleven打工,一週六天,基本班是八至十二點,正是填補午班與大夜班之間的人力空缺。另外一周有三天會值大夜班,由晚上八點一直工作到次日清晨七點,以勞基法而言,這種排班法已經違法,不過他並無抱怨。
其它的店員對他的評價呈兩極化,有的人喜歡他認真、盡責,有活力又會打抱不平的個性,但也有人討厭他衝動易怒,有時說話大聲,嘴巴壞,而且會跟澳客起衝突製造麻煩。
他有留電話,留的是住宅的電話,而不是手機,他有留住址,但是經過訪察,他留的是假住址,透過特殊管道,調出電信局的數據,藍婉婷找到的電話住址已經有很多年無人居住。
他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這是藍婉婷做出的結論。
現代人沒手機怎麼過活〈習慣依賴手機的藍婉婷,無法想像沒手機的日子〉,一定是故意不留手機號碼,防止電話號碼外流;故意隱瞞住址,代表住的地方不方便曝光,但是為了聯絡又弄了個電話號碼,表示擁有特殊管道。
綜合以上,他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有權人家的子弟。
到seven eleven打工一定是為了體驗中下平民的生活,明白人間疾苦,搞不好他是大官人家的第二代子弟,甚至是外國的王子!
藍婉婷擅自將他的身份美化,朝理想與夢幻前進。
擁有這種極具新聞性的人物,藍婉婷體內的記者魂當然不會放過他。
不過,這不是藍婉婷打探他的真正原因,關於他的幻想式推理,只是為了將跟蹤他的行為合理化。女孩追他的原因只是對他有興趣,想多瞭解他,想知道關於他的事。
真正的動力不是記者魂,也不是狗仔精神。
其實,是專屬於少女悸動的一顆心。
「我絕對不是過分熱情的追星族!更不是變態的跟蹤狂!我只是想知道他住哪裡而已……」
藍婉婷對明星沒甚麼興趣,只是擁有狗仔精神罷了。她當然也不是甚麼危險的變態跟蹤狂,只是正好喜歡用秘密跟蹤、緊迫盯人的方式,探察別人的隱私罷了。雖然表現在外的行為,就是變態跟蹤狂,但是出發點絕對不一樣!
變態跟蹤狂基於不正常的激烈情感,不顧當事人的感受,私下尾隨,往往造成當事人精神緊張、害怕等等結果,是一種犯罪行為。
藍婉婷當然不是基於不正常的激烈情感……
她當然不會不顧當然人的感受……
她雖然打算私下尾隨……
她怎麼會是變態!少女心是很複雜的。
她是出色的記者,能夠面不改色的向陌生人提出尖銳的問題,訪談初次見面的新聞人物。但是自己第一次產生的異常激化式心理依存反應,卻是難以釐清。
這證明了戀愛EQ與智商高低毫無關係,即使是冷血的記者、八卦的狗仔隊,碰上自己的初次愛戀心情,也沒辦法好好處理。
「他出來了。」女孩急忙躲好。
他體型雖然略顯瘦小,卻擁有強健的肌肉與體魄。長得不算高大,卻擁有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聽他的言談,雖然像個未成年的小孩,可是他的神情、他的目光,卻有歷經種種磨練與苦難,才擁有的成熟與深邃。
他體型雖然還不是很成熟,但絕不可能是個小孩!
他也許已經服完兵役,至少是大學生。
一般的國中生、高中生,心理層面不可能像他這麼成熟!難得的是他也保有小孩愛玩、愛鬧的天性。現代的青少年不可能像他這樣,做事夠謹慎,能吃苦,配合工作任勞任怨。
而且,最重要的是——為甚麼,他會這麼帥!
為甚麼擁有娃娃臉的他,能擁有成熟的魅力!
為甚麼成熟的他,又擁有少年般的笑顏!
有一點點霸道,又有一點點任性;雖然衝動,卻又不會野蠻。
而且他還有一顆充滿正義感的心。
「他又在幫老婆婆了,好高貴的情操……」發現他的善舉,藍婉婷馬上拿起數字相機,為他的義舉留下見證。
幫助拾荒的老太太過馬路,他又隨手撿起地上的垃圾丟入旁邊的垃圾桶。
「他果然是個好人,能隨手幫人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
見到他一連串的「義舉」,藍婉婷與有榮焉般高興的不得了。
「糟了,是惡棍三人幫!他們怎麼會起得這麼早?」
惡棍三人幫是在這附近橫行的三位高中生。這三個人,一個家中是有錢人——金牛,據說他家是財大氣粗的大地主,靠著土地重劃,農地變成值錢的商業區,財產翻了數百倍,光是一個月收的店租,就已經夠平常人家過半輩子。
另一位是政治世家不肖子——眼鏡,這傢伙是繼承家傳的政治人物,常在外頭幹些無傷大雅的事,至於其它一堆見不得光的壞事,則會躲在背後當藏鏡人,以不沾鍋的軍師聞名。
最後一位則是角頭老大的次子——阿狼,他全身上上下下都是暴力因子,打架一流,逞兇鬥狠更是家常便飯。
阿狼配合金牛的銀彈與眼鏡的策劃收了一堆小弟,過起老大癮。這三個人混在一起,就成金錢、權勢與拳頭的集合體。
他碰到本市新興的毒瘤。
「不會有問題吧?上完大夜班,他一定很累了……千萬別跟那三個大壞蛋起衝突才好!」藍婉婷努力禱告,為他擔心害怕。
惡棍三人幫徹夜玩樂,跟小弟們分手,正要回到他們的窩休息。這三人還是老樣子,並排而行,將整個人行道佔滿,橫行霸道的三人幫,當然不知道甚麼叫讓路。
他雖然側身,卻還是跟脾氣最大的阿狼發生擦撞。
這種小小的擦撞原本沒甚麼大不了,如果當事者不是他與阿狼的話。
瘋了整夜的阿狼雖然很不爽,不過他現在只想快點回被窩睡覺,只是凶狠地瞪了一眼就不理人。倘若是平凡的老百姓在三人幫的淫威下,只敢乖乖的道歉,低頭賠不是。
問題是阿狼這次撞上的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善良人家。
「喂!撞了人不會說對不起?」
新奇的反應,阿狼停下來,看著這位不知好歹的少年。
「阿狼,他在嗆你耶!」金牛道。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眼鏡也問。
「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要不要我幫你們查戶口,還是要問問你們的爸媽,搞清楚你們到底是誰?」少年氣焰囂張的頂了回去。
惡棍三人幫平常作威作福,囂張蠻橫慣了,今天碰到「壞人式」的響應全愣住了。
「喂!小子,你很囂張喔!」率先發難的是金牛。從小到大金牛就被家中的長輩捧在掌心上,沒被凶過,就連阿狼都看在錢的分上禮讓他三分。
這頭金牛不只是多金,從小吃得好又經常進行「打人」運動,壯的像頭牛。
氣在頭上的金牛用他的「牛蹄」連戳少年,凶狠的眼神,加上又寬又壯的身材,如果是一般人早被他的威勢嚇得退縮。
「完蛋了,你怎麼惹上這些壞蛋!對了,快打電話報警!」
藍婉婷才拿出她的PDA手機,事情又有變化。
比少年高一個頭,寬半個胸膛的金牛竟然跪下了!
「啊、啊!啊、啊……」金牛竟痛得呲牙裂嘴,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
原來是少年神色冷漠地握住金牛戳過來的手指,隨之反扳。金牛為了減輕疼痛只有順應少年施力的方向,變成跪下來的模樣。
「操!快放開他!」阿狼見狀,身上的暴力因子激發出來。揮動拳頭就往少年鼻樑揮去。
碰!
「惡、嘔……」
一個照面,少年的拳頭後發先至落在阿狼肚子,將他的身體打成弓字形。
這拳打得重,讓他腸胃翻騰,將昨夜飲酒作樂所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你還滿行的嘛!」
兩位同伴都吃了虧,眼鏡還是很鎮定,態度輕鬆的走向前。
「不行!眼鏡跟他們不一樣!千萬要小心啊!」
藍婉婷從心中發出警告。在她的資料中,眼鏡雖然喜歡在躲在幕後犯罪,然而惡棍三人幫能夠橫行,除了靠金牛的鈔票、阿狼的狠、眼鏡的智謀外,同時也都是打架的好手。尤其是眼鏡,他雖然沒阿狼的瘋狂與狠勁,可是他才是三人中最能打的傢伙。
在藍婉婷的PDA數據庫中,眼鏡不但是惡棍三人幫的成員,同時也是空手道亞軍。是亞軍而非冠軍的緣故,是因為他在比賽中將對手打成重傷,本來要撤去資格,但在政治力的運作下,還是拿走亞軍的獎盃,至於那位冠軍——只能在醫院領獎。
眼鏡不認為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會輸給眼前的少年。金牛與阿狼都太大意了,徹夜狂歡精神不濟、加上沒有警覺性,才讓兩位同伴栽觔斗。
他不一樣,他不會像金牛、阿狼那麼不小心。
同伴犯的錯向來由他導正。他要徹底教訓這個囂張的少年。不能讓阿狼被揍的事傳出去,面子一定要討回來,不然以阿狼為中心的暴力威脅會大打折扣。
眼鏡也動手了。他沒用全力,六分攻擊四分防守,保留餘力應對變化。
一樣是一拳。
眼鏡也倒下了。
「怎麼可能!」經過特別鍛煉的腹部不敵少年的一拳。不是眼鏡自誇,他有自信能夠一個打五個。除了拳頭有力,身手好,身軀也要禁得起圍毆才有辦法反擊。
可是少年才一拳,就超越眼鏡能承受的極限。
少年訓話:「下次撞到人,別忘記要道歉!」
「你……到底是誰?」
「庾浩智,不怕再挨揍的話,歡迎來報仇。」留下姓名,少年瀟灑的離去。
「哇!好帥!那時候他也是這麼救我的……」
藍婉婷雙眼變成巨大的心型,回想起發生在十天前的事故。
一如往常,藍婉婷又追著具有新聞價值的事件。
這回由校內某位同學的早餐麵包發霉事件,盯上學校附近的平價麵包店。麵包店賣出的麵包隔夜後發霉,差點嚇死該位同學。
藍婉婷秉持揭弊的心態,潛入那家麵包店內部,偷偷拍下不注重衛生的生產過程,然後又在麵包上做記號,製造他們賣隔夜麵包的證據。
準備充分後,藍婉婷才正式找上麵包店,進行尖銳的訪問。
對藍婉婷而言,她是站在小區廣大消費群的正義使者。賣不衛生的麵包,把隔夜麵包當新鮮麵包來賣的黑心商人要受譴責。為了廣大群眾的健康,這家店有必要改善,否則就該關門。
然而對這家平價麵包店而言,在麵粉漲價、糖也漲價、瓦斯也漲價,各種原料都漲價,只有賣的麵包沒漲價的環境下,任何可以節省成本的辦法,就是好辦法。
顧用廉價衛生觀念較差的非法外勞,把沒賣完的商品當成特價品促銷,都是「正當」的生意手段。
藍婉婷跑來質問他們有沒有賣發霉麵包,賣隔夜的麵包,對店家而言,分明是來找碴,妨礙他們作生意。
得理不饒人,理直氣壯的尖銳言詞,再三刺激麵包店老闆的神經。
「你們又把隔夜的麵包拿出來賣了是吧?別跟我說沒有,這兩天我都有在銷路較差的麵包上貼上日期,要是讓我找到的話,看你還有甚麼話好說!」
「少胡說八道了!」
「果然有,天吶!這還是前天做的!請問你們是以甚麼心態,販賣這種麵包?」
「別開玩笑了,誰知道這上面的日期是真是假?我們的麵包都是當天製造!」
「那這上面的日期你怎麼解釋?」
「還不簡單,日期是隨便人寫的,你要寫上昨天、前天,甚至上個月的日期,再貼上去,有甚麼困難的!你是不是巷尾那家店派來鬧場的!」
「鬧場?大前天我同學吃到你們的發霉麵包,差點嚇死!難不成你們家的麵包放一晚就會發霉!」
兩人大聲的爭吵引來顧客的紛議。
「他們賣隔夜麵包耶!難怪會這麼便宜……」
「發霉的麵包,多噁心啊!便宜沒好貨,我們還是換家買好了……」
「喂!喂,客人,別聽她胡說!我們的麵包保證是新鮮好吃又便宜!」
消費者聽到這種糾紛,心裡當然會覺得毛毛的,不管老闆再怎麼解釋,努力保證他們生產的麵包,客人還是離開麵包店。
趕走財神爺的舉動惹惱了老闆,他才不管藍婉婷說的是不是事實,來找碴的瘋女人,絕不能輕言放過!
「你們不只是拿隔夜的麵包來賣,連生產過程都有問題。老鼠正大光明在爬的地方,怎麼可以當廚房?餡料就用這種髒兮兮的手在揉,烤好的麵包還有蒼蠅在上頭飛。請問一下,你們的良心在哪?這樣的麵包你們也敢賣!」
女孩沒注意到老闆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雙眼發火緊握拳頭,像是要殺人的樣子,還在拿出證據照片嚴厲指責。
「少在那靠八!」老闆火大了。
「啊!你別用暴力!有話好說,動、動手打人是會吃官司,若是惹上傷害罪是要處……」
發現情況不對,藍婉婷才意識到沒帶保鏢就把粗壯的老闆惹火,是件多麼愚蠢的事情。把「筆比劍更有力」當為信條,將「照片會說話」當成圭臬的女孩鼓起勇氣,發動最後的抵抗。
「你要是動手的話,我會把你的暴行拍下來,做為呈堂證供,還會投稿報社喔!」
氣頭上的老闆完全不理會藍婉婷的威脅,女孩舉起相機的舉動,無疑是火上加油的行徑。
「拍甚麼拍,干!誰准你亂拍照的!」
「唰」的一下,數字相機被老闆搶走,用力摔到地面。
「我的相機……」
啪!輕脆的巴掌聲。
女孩被打了,她呆住了。
暴怒的男人,操著充滿鄉音的不標準國語,不停叫囂罵人,繼巴掌後,又要揮動拳頭。
女孩不知道要逃。
她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不知道要逃,不曉得要躲。
拳頭就要揮下來了。
朝著女孩可愛的臉蛋。
藍婉婷身軀僵硬,只能把眼睛閉起來。
三秒過去,拳頭沒落在女孩身上。老闆暴怒的叫囂也沒停過。
女孩擔心害怕的睜開眼。
老闆的臉花了,沾上美乃滋還有鹵蛋的切片跟小黃瓜。地上則有碎落的麵包。
「你賣的是甚麼東西!才放一天就全發霉了,這種東西怎麼吃!」
少年又由塑料袋中拿出另一塊麵包,用力甩到老闆臉上。
「干!XXX!臭小子!你是來砸店的嗎?」
經過這場騷動,不只老闆氣炸了,連店內的員工也全都跑出來。
少年無所懼指著老闆大罵:「做這種東西也敢拿出來賣!這種店砸掉算了!」
少年的話徹底激怒麵包店的人,兩位大男人,還有一名歐巴桑張牙舞爪的襲向少年。拳頭、指甲還有偷襲的撩陰腳,全在同一時間殺向少年!
藍婉婷看到這一幕,剛發生的暴力陰影又浮上心頭。她害怕的閉上眼睛。
「不行!我怎麼可以害怕,這種場面、這種場面以後一定會再面對的!身為新聞記者的我,怎麼可以這樣就嚇得睜不開眼睛,這樣我以後怎麼跑現場。這樣就嚇壞了,我哪能搶到第一手的新聞!」
女孩再次睜眼。
她看到充滿活力的少年,在三名成年人的包圍下,為了消費者的權益奮戰。
他的動作好帥!就是在奧運拿獎牌的朱木炎也比不上他。
女孩看呆了。她忘了要拿出PDA拍這珍貴的畫面,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
少年很快就把人打退,不過樣子有點狼狽。
沒對歐巴桑動粗的少年臉被抓花,他不在乎的訓著老闆,要他別再賣黑心麵包。
老闆乖乖坐在地上,被少年訓話,低頭不停抱歉。
一直以來,藍婉婷都覺得這個冷漠的工商社會,已經沒有人會為大家的權益站出來抗爭,能夠依賴的只剩第四台的新聞媒體。想不到世上還有像少年這樣的俠客。
經過老闆再三的保證,少年才滿意的點頭不再訓話。
他走向藍婉婷。女孩手足無措,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這是你掉的吧?希望沒摔壞。」
少年將數位相機交到女孩手中,抱著頭,瀟灑的離開。
藍婉婷站在原地,眼睛無法移開,看著少年的背影漸漸遠去,直到他消失在街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