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要一轉身,踮起腳尖就可以親到他。
汀汀聽到自己怦怦怦跳動得飛快的心,有那麼一瞬,很想很想親到他,很想很想擁抱他。好像自從遇到他以後,總有許多許多的沖動……
鍾嶼一低頭,就看見她臉上的飛紅,單手扣在她的腰間,軟軟的很舒服,如果再瘦一點點,他也許可以抱得更輕鬆,可是應該不會那麼舒服,抱得再緊一點。她緩緩地轉過身,腳再踮高一點點,他的低再往下低一點點……
小小的心動,一點點沖動……
「咳!」
目睹了整件事發生的傅巖,抱著臂站在廚房門口,看到此情此景,實在忍不住,非常用力地咳了一下。
鍾嶼先反應過來,剛要鬆開汀汀,汀汀卻沒有鬆開他,反而抱緊他,用力地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親。
傅巖深深地吸了口氣,正要沖過去,就看見汀汀放開鍾嶼,很自然地走到他身邊,「早啊,三哥。」
「……」
傅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目光狠狠地投射向鍾嶼。
汀汀側頭一瞥,傅巖那眼神裡,好似有刀……
不就是親了一下麼!
傅巖望著汀汀餵著肥肥的小狗,走過去靠在牆上看她,臉頰一片飛紅。這樣他不站在那裡……
汀汀看見傅巖的身影,抬頭朝他笑笑。
傅巖側過頭,沒看她,想了想還是說了句,「這是土狗吧。」
「中華田園犬。」
「還是土狗。」傅巖堅定地說。
「……」
早上能喝到熱熱的小米粥,有太陽蛋吃,還能看見鍾sama,人生啊,實在太幸福了!
汀汀餵完小狗,格外滿足地坐在餐桌邊吃著,鍾嶼看了眼又坐回沙發,臉色更黑的傅巖,低聲說:「汀汀,讓你三哥過來吃早餐。」
汀汀側頭看了眼傅巖,再看看鍾嶼,「你叫過他了?」見鍾嶼點頭,汀汀又說,「他就這樣,見不得別人廚藝比他好!」說這一句的時候,汀汀還提了提音量。
要是飽的時候,傅巖當然不會被這麼低伎倆的激將法激,不過實在餓得不行,這時候也算是一個台階了,傅巖冷冷地說了句,「是嗎?」
「那你來試試啊!」
「試試就試試。」
鍾嶼趕緊替傅巖盛了一碗小米粥,傅巖一看,「你是北方人?」
「不算是,我出生在這裡。」
「這麼說……」
「我爸是北方人。」
傅巖吃了好幾口,味道確實不錯,太陽蛋也煎得不錯,看這早餐量,應該把他的量也給算了進去。
「他是做什麼的?」
「他已經過世了。」
傅巖微微一愣,「抱歉。」
「沒關系。」
汀汀掃了眼客廳,非常乾淨整潔,主色調是藍黑,家具擺件也都是非常簡潔的式樣,但幾乎沒有照片。鍾嶼朝她勾了勾唇笑,笑得並不快意,卻溫和淡然。家裡沒有任何他爸的照片,因為害怕張美君睹物思人,「他生前是法醫。」
「法醫?」
看看鍾嶼的年紀,傅巖心裡咯登了一下,同樣姓鍾?
「難道是鍾誠鍾法醫?」
鍾嶼點了點頭,傅巖一時間沉默了下去。
汀汀側頭看傅巖,「怎麼了?」
三年前在市會展中心的漫展上,為了救兩名學生而喪生的鍾誠,曾經幫助警隊破案無數的鍾法醫,曾在三年前合作過兩次的傅巖,對他記憶極深,那是一個對待工作非常嚴謹的人,徹夜未眠,只為破案。
傅巖聽說過鍾誠的種種傳奇,這是他唯一欽佩過的人。
「我很欽佩你爸爸。」說這話時,傅巖神情肅穆。
鍾嶼微笑,「謝謝。」
「但是,我對你還是保留意見。」
「……」
汀汀吃完以後,很自覺地收拾起餐具。傅巖看了她一眼,「傅汀汀,別人家,你這麼勤勞?」
「我樂意。」
「……」
鍾嶼笑笑,順手從她手裡接過碗,「我去吧。」
「我來我來,只有客人才不動手,我又不是。」汀汀很自然的說了句,傅巖失笑,還真胳膊往外拐了!
「傅汀汀,差不多了。可以跟我走了吧!」
「我……」汀汀剛從廚房裡出來,鍾嶼正替她擦著手,剛要拒絕,鍾嶼倒笑笑說,「別惹你哥生氣,他也是為你好。」
汀汀嘟起嘴,鍾嶼捏了捏她的臉頰,「再嘟嘴,臉就真變圓了。」
「……」
聽著那麼好聽的聲音,就算用她是個胖子來打擊她,好像她也沒辦法生氣起來啊!
雖然不情願,不過汀汀還是默默地走到玄關,跟著傅巖下樓,鍾嶼只是微笑著望著她的背影。好像她還沒有走,就開始想念她……
很想寫一首歌給她,鍾嶼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得有些震驚,他很久沒有寫過歌,自從他爸去世後,他離開了那個曾經自己很喜歡的世界,直到她的出現。
傅巖將汀汀送到家門口,汀汀剛要下車,傅巖鎖住車門,忍了一路,還是忍不住要告誡她,「傅汀汀,我現在很鄭重地跟你說一件事。」
汀汀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用說了,反正不會聽你的。」
傅巖歎了聲,無奈地說:「你以為我要說什麼?」
汀汀輕描淡寫地說:「讓我和鍾嶼分手唄。」
「……」
傅巖用力地吸了口氣,車內的空氣實在不怎麼樣,前兩天辦案的時候,誰在他車裡吸的煙,味道重得他都快咳出來了。
他搖下車窗,終於吸了口新鮮空氣,心緒略微平靜了些才說:「我讓你分,你能分嗎?我還不知道你?我的意思是——」
傅巖鄭而重之地說:「汀汀,女孩子要矜持!」
「我怎麼不矜持了?」汀汀反問。
還好意思反問?傅巖想起早上他們抱在一起的畫面,還親了!女孩子怎麼能這麼主動呢,這麼主動分明是對男孩說……
傅巖搖搖頭,「你今天早上就不矜持。」
「我就親他了,怎麼了?」汀汀毫不示弱。
「你就那麼喜歡他?」
「當然。」
「你確定他會和你一起走到底?」
「當然。」
「你確定他像你喜歡他一樣喜歡你?」
「當然。」
「你哪兒來的自信?」
「感覺。」
「……」
傅巖很難得的感到了挫敗感,抓賊都沒這麼累!
「傅汀汀,我是為你好,怕你吃虧。」
「我知道。」
「知道你還那麼執意留在他家裡?」
汀汀失笑。「可是,我知道他不會對我做什麼。」
「你確定?」
「當然確定。」汀汀格外自信地說,因為這個人是鍾嶼,所以一切都不是問題。在他身邊,她可以把心放下來,完全不用擔心風雨。
傅巖側頭看著自己年輕的小堂妹,感慨地說:「男人都不怎麼靠譜。」
汀汀望著他,眨著一雙水靈的眼睛,「三哥,你也是男人。」
「就是因為我是男人,我才知道!」傅巖提了提音量。
等等,什麼意思?他不靠譜?他傅巖是天底下最靠譜的男人好不好!不過這時候,傅巖根本沒有時間考慮自己靠不靠譜的問題。
「他不一樣。」汀汀很快地說了一句。
「怎麼不一樣了,難道他是……」
汀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很健康!」
「你確定?」
汀汀無力地望著他,這都在想些什麼呢!鍾嶼看上去像是有問題的樣子麼……
「三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白癡,我懂得分辨好與不好。」
「嗯。」傅巖聽著,隨口應了聲。對鍾嶼這個人,還是得保留點意見。
「我不想為他多說什麼,只想說時間能夠證明一切。」
傅巖側頭,突然想起她爸傅雄第一次帶溫彩玲回家時的情形,那時離婚已經快五年的傅雄,拒絕了家裡所有的安排,偏偏帶了溫彩玲這麼一個小護士回家。
溫彩玲家境非常普通,傅家是雲市的望族,傅氏企業正要上市,如果傅雄安照爺爺的安排,與嚴氏聯姻,那麼繼承傅家的必然是傅雄。然而他放棄了……
事實也證明,傅雄這一次的婚姻非常美滿,他離開傅氏,去小企業做總監,朝九晚五,與妻子相敬如賓,女兒的出世為這個家增添了一份歡樂。他唯一遺憾的,大概也只是一直跟著媽媽生活的兒子。
「其他我都不管,但不允許去他家睡!不管他會不會對你做什麼,要是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汀汀斜了他一眼,傅巖又補了句,「傅汀汀,聽到沒有!」
「聽到了!」
她知道,傅巖只是擔心她。
「還有,平時注意點,別沒事親來親去。」
趁著汀汀下車,傅巖又囑咐了句。汀汀懶得和他爭辯,連連應了好幾聲,傅巖這才放她走。
汀汀下車沒多久,傅巖就接到電話——
「老大,咱妹子的案子有眉目了。」
「什麼咱妹子,那是我妹!」
「好好好,你妹!」
「……」傅巖清了清嗓子,「到底怎麼了?」
「痕檢那邊說是有人動了手腳。」
「廢話,這和我妹子有什麼關系,難不成他們懷疑是她動的手腳?」
「現場沒有明顯證據證明是咱……不不不,你妹動的手腳,她那會兒還在配音,那麼認為嫌疑犯應該是個男人。」
「認定了就趕緊抓啊,這什麼效率。」傅巖忍不住說
「老大,您就別關心別人的案子了,咱手上還有兩個案子沒破呢!」
上了樓,溫彩玲還沒醒,汀汀躡手躡腳地跑回自己臥室,打開微信,看到zy發來的微信——
zy:「到了嗎?」
綿綿雨:「到了。」
隔了一會兒,沒有回復,汀汀又發了一條過去——
綿綿雨:「我三哥這人就這樣,你不要生氣啊。」
zy:「我不生氣,你三哥只是擔心你。」
綿綿雨:「我知道。」
隔了好一會兒,他又發了一條過來——
zy:「汀汀,我很喜歡你,想要跟你共度一生。不管是你的三哥還是你媽,我都需要面對。」
共……共度一生!
汀汀已經徹底懵了。
所以,到底是怎麼談到這個話題的……
綿綿雨:「sama,你……你說真的?」
zy:「當然,你覺得我像是一個會拿終生開玩笑的人嗎?」
「汀汀,你回來了。」臥室外,溫彩玲敲了敲門。
「啊!」汀汀一驚,手一滑,手指有屏幕上胡亂地劃了幾下,趕緊拿起來,按下「按住說放鍵」——
「sama,我……我也想和你共度一生!」
然後,很快,汀汀看見上面的名字是——「四喜不是因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