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並不是最盛大的,也不是最奢華的,卻處處透著溫馨。
從莊園大門口到通往婚禮舉行的草地上,每一處都裝點著新人的照片,與象徵愛情的玫瑰。婚車依約而至,新郎從車上將新娘抱了下來,璀璨的陽光底下,新郎即便額角皆是汗珠,臉上幸福的笑容卻絲毫未減。
新娘八十歲高齡,卻依硬朗的祖父挽著新娘入場,一直以來都冷靜自恃的新郎,終於忍不住心底的緊張,直到從祖父手中接過新娘的手後,方才松了一口氣。
賓客們看見兩人相視而笑,眼角眉梢的幸福笑意,令他們會心一笑。
在主婚人的見證下,兩個人宣下關於永恆的誓言,從此攜手與共,白首不離。而不管是入場還是宣誓時所有的音樂,都是由一個高瘦俊朗的年輕人用鋼琴彈奏。所有的曲子也不是眾人所熟悉的婚禮通用曲,這些從未聽過的曲子輕緩和美,溫馨動人。
有賓客對這些曲子實在感興趣,百般周折,問來的卻是新郎親自為新娘作的曲,僅供欣賞。
周謂一邊彈著琴,一邊想起很多年前鐘嶼拒絕一個個女孩時,誇下海口,說什麼永遠娶不到老婆。彼時的鐘嶼眉峰微挑,淡定地說:「我只選我認為對的人。」
多年後,鐘嶼娶到了心儀的女孩,而他還是孤家寡人。奈何一時嘴欠,單身的他目睹新人幸福的同時,要一遍遍彈著鐘嶼熬夜為他的新婚妻子作的曲子,且都不是容易彈的曲子。
一天下來,周謂只覺得手指發麻,也不知道他的幸福在何方。不過他相信,連鐘嶼這樣的人都能結婚,他周謂希望很大。
婚宴上,親朋好友輪番向鐘嶼敬酒,汀汀看著心疼不已。鬧新房時,更是花樣百出,尤其是周謂,想出的怪招真讓汀汀哭笑不得,明明夏之結婚的時候,大家連新房都沒怎麼鬧。
好在鬧過以後,賓客盡歡了也就散了場。汀汀看著躺在床上,被他們折騰得一臉頗倦的鐘嶼,心疼極了。也沒有吵他,去洗手間拿了毛巾,替他擦了把臉。剛擦完臉,將毛巾拿開的時候,鐘嶼睜開眼睛,握住她的手。
「累得話,你先睡會。」汀汀掙了掙,沒掙開。他從她手裡拿過毛巾,往一旁的床頭櫃上一扔,轉眼間就將她壓到了床上,咬著她耳朵,慢條細理地說,「洞房花燭,我怎可讓娘子虛度?」
汀汀的耳朵原本就是敏感的地方,又被他那風月無邊的聲調蠱惑得心跳不止。
他沒有再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唇就這樣堵了上去,一寸寸的燃燒起彼此之間的火。
汀汀在敬酒時換下的大紅旗袍,胸口是一排斜著的盤扣,原本解扣也不麻煩,可在此時此刻卻顯得手忙腳亂。
他啞著聲在她耳根邊說:「這扣子怎麼這麼難解?」
汀汀只好扶著他的手,正要解的時候,才發覺他已經另闢蹊徑。恍惚間,汀汀只覺得要是穿婚紗的話,他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得手,也只有旗袍才會有那麼高的開叉。那時試穿的時候,錢兮還說會不會叉開得太高。她那時只覺得看著腿挺長的,又穿了打底褲,完全沒有意識到會發什麼這樣的事……
一夜纏綿,到最後這條旗袍終究不成樣子了。後來錢兮結婚時,說要想參考她的那件款式,汀汀紅著臉表示,那條旗袍不知怎麼不見了。
婚後,汀汀開始讀研,課業不太繁重,時常能接到一些配音工作。她的聲音漸漸得到了一些人的喜歡,得到了一些機會。當然,這些對汀汀來說都不是很重要。
她的好友夏之懷孕七個多月了,夏之的丈夫路銘原本是當紅藝人,卻一下子停掉了所有的工作,就待在家裡陪夏之。
這幾天鐘嶼忙著處理一起性質非常惡劣的連環殺人案,一連加了好幾天班。汀汀雖然想念他,但也很理解他的工作。閒來無事,汀汀就到夏之家串門。原本以為路男神是高高在上型的人物,哪裡知道居然在家裡做著面點。看他圍著圍裙,裡裡外外地忙著,還時不時的囑咐夏之,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夏之隨口應了聲,轉而對汀汀說:「還說自己沒問題呢,我看他真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
「產前抑鬱。」
「不會吧……」汀汀盯著在廚房忙碌的路銘看了好幾眼,這外貌,這身形,說風華絕代絕不為過。網上對路銘的評價,可是360度無死角。作為一個路銘粉,汀汀始終不認同夏之的話。
「你這是待遇太好,胡思亂想的吧。」
夏之扶了扶額頭,又摸了摸肚子,「你不知道,最近只要我有什麼舉動,他都擔心得跟自己身上的肉會掉似的。我都懷了七個月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嗎。」
汀汀看著夏之圓滾滾的肚子,決定不再討論路男神到底是不是產前抑鬱,省得她心理落差過大。
「兒子還是女兒?」
一提起肚子裡的小寶貝,夏之綻開笑容,「沒有讓醫生告訴我們,想有一點點期待。不過直覺告訴我,是個兒子。」
「直覺?」
「對啊,每次他踢我的時候,都特別有力,感覺是個兒子呢。」夏之臉上露出一抹母性的笑意。
不知怎麼的,汀汀下意識地感受了下自己的小腹,似乎……
路銘這時候把剛出爐的面點端了出來,夏之一看見,正要從沙發上支起身來,挺七月大的肚子,行動實在不便。汀汀正要去扶她,剛放下面點的路銘已經衝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你小心點,坐在這邊吃就可以了,不用過去了。」
自從她懷孕以後,路銘真是捧在手心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連夏之自己都覺得,他寵得她有些過分了,可他卻不以為意,照顧得她無微不至。有時夏之都快覺得,這幸福也太多了。
「我又不是瓷娃娃,不會碎的。」
「你現在和瓷娃娃沒區別。」
「……」
這一頓,夏之又被路銘喂了好幾口,汀汀看著這兩個人的甜蜜勁,想起不久前八卦雜誌上說什麼路銘會和圈外女友分手之類的話,這謠造得還真一點理據都沒有。
說起來,路銘的手藝確實不錯,和鐘嶼幾乎在伯仲之間。汀汀想起前幾天討論做飯這件事,鐘嶼對她的手藝幾次戛然而止,汀汀實在厚不下臉皮問下去,只好問他是怎麼學的。
真相總是會讓人跌破眼鏡——無非是張美君做的飯菜實在難吃,他爸又忙於工作,年少時更不可能天天上館子,於是鐘嶼就自己撩起袖子上了廚房。然而,人比人還是氣死人。他看過的菜譜,吃過的菜,再複製出來,總是*不離十。
汀汀聽著他隨意的口氣,實在憤憤不平,隨口點了兩個自己喜歡的菜。他勾了勾嘴角,長臂將她一撈,一側手就將她壓在身下,低下頭喃喃在她耳側低喃,「那,娘子拿什麼來換?」
於是為了兩個心愛的菜就被他剝皮拆骨,整個吞下了肚。
汀汀悲憤的想要翻身,可面對廚房,翻身無望一定是錯覺……
不知怎麼的,這一頓吃到最後,汀汀特別想吐,等她吐了好一會兒回來。路銘皺起了眉,自打夏之懷孕後,他處理食材格外小心。這一點,夏之也知道。想了好半天,「汀汀,你該不會有了吧?」
「有了?有什麼?」汀汀不解地問。
夏之的目光往她的小腹上看上去,又停留了好一會兒。汀汀順著她的目光望下去,「你是說……」
這當然非常有可能,鐘嶼最近非常努力,要是沒懷上,才有問題。
下午夏之要去產檢,於是汀汀也跟著一起去,做了檢查。
果然證實懷孕了。
鐘嶼得知消息時,剛剛結束所有的工作,激動得手機差點掉地上。他的師父胡法醫的兒子都已經上中學了,看見鐘嶼模樣,拍著他的肩笑著說:「別緊張,雖然我剛知道的時候也這樣。」
他真恨不得馬上飛到汀汀身邊,陪著她度過孕育的每一分第一秒。可工作到底是工作,生者喜樂,死者若有冤屈,終應沉雪。他善待每一個死者,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使他們得到最大的公平。
到家時,已是凌晨。汀汀已經睡了,鐘嶼急不可耐,卻還是躡手躡腳地走進臥室,看見躺在床上的她已然睡熟,被子被她踢開了,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放在小腹處。鐘嶼幫她拉好被子,隔著被縟這一層,感受另一個生命的到來。
這個小寶貝,是他們的骨血,凝結他們的愛。
汀汀懷孕五個月時,zy發佈了《此生摯愛》。不算高產,甚至可以用低產來說的他,還是出了新歌。粉絲們含著熱淚聽完了這首歌後,熱淚終於掉了下來……
這歌柔情的曲調,溫暖的歌詞,似乎是寫給小寶貝的?
所以,他們的大大終於也步入了人父的圈子?
這個消息後來在辀朔處得到了證實,粉絲們在祝福的同時,開始期待起接下來zy那華麗的嗓音唱的兒歌。當然,這不需要等太久,因為自從汀汀懷孕後,鐘嶼肩負起胎教的工作。偶爾,小寶貝的母親還會有一些特殊的要求,他當然也會一一滿足。
以至於後來,偶爾自家yy歌會時,粉絲強烈要求他唱兒歌時,沒有伴奏,沒有歌詞,隨口就唱出了一小段兒歌。縱然給了聲控黨們耳朵懷孕的福利,卻也讓他們好奇起私底下的zysama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他們的小寶貝鍾情是一個特別乖巧的孩子,在預產期的那一天降臨。雖然在出生前還是狠狠地折磨了她的母親一番,跟著進了產房的鐘嶼,聽著汀汀撕心裂肺的叫聲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sama,好疼……」
「乖,忍一忍,一會就不疼了。」他柔聲安慰著,可是看著她那痛苦的神情,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sama,我不想生了……」汀汀疼得眼淚都下來了。
「好,好,不生了,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早知道她會這麼疼,他寧可不要孩子。
從進產房開始,他一直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原本打算錄下一切,卻在她成功生下小寶貝後才發現——攝像機忘記開蓋子了。
雖然沒有將這值得紀念的一刻拍下來,不過張美君倒拍到了他從產房出來就雙腿一軟跪在她面前的照片。那時可把原本舉著手機要拍小寶貝的張美君嚇得不輕,卻一不小心手滑按下了快門。
汀汀再次醒過來時,看見的是鐘嶼那雙亮若星辰的眸子正緊緊地凝視著自己。
「還疼嗎?」見她醒來,他急切地問。
汀汀搖搖頭,「孩子呢?」
「睡著呢。」鐘嶼側頭看了眼一旁睡得正安穩的小嬰兒,他輕手輕腳地抱起來,放到汀汀的床頭。雖然小小瘦瘦,可到底十月懷胎,汀汀伸手摸了摸她,「她叫?」
「鍾情。」
「我對你,鍾情一生。」
《只有聲音能治愈》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