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覺得自己最近很不正常——恩,這個「最近」大概是開始於那個被薩羅丟下水的晚上。
「奈特,吃晚飯了。」薩羅叫他。
蹲坐在一邊的黑龍偷偷摸摸胸口:果然,心跳又變快了。
奈特很擔心:「我是不是生病了?」
「什麼?」死靈法師放下面包,「什麼病了?」
「薩羅,我這裡,」他指指胸口,「跳的很快。」
薩羅皺起眉,走到他身邊;奈特配合地俯下身,純淨的藍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薩羅在他身上東摸西摸。
「鱗片沒有問題,」薩羅敲敲那些堅硬的黑色鱗甲,又伸手去摸他的下頜,「這裡也不燙。」
「薩羅,我的心跳好像更快了。」黑龍憂愁地蹭著死靈法師的手背,「怎麼辦?我覺得它都快跳出來了……」
年輕的死靈法師摸摸他的頭頂,安撫地放柔了聲音:「沒事的,黑龍是生命力最強的龍族,你不會那麼容易就生病的。」
可是我的心跳還是很快啊……黑龍委屈地趴在地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地面。
不正常的快速心跳維持了很久才恢復平緩,奈特站起來走了兩步;「嗚,好像是沒什麼事……」
「奈特,別到處跑。」
背後死靈法師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黑龍的動作僵住了:剛剛平復的心跳又變得飛快,那密集的跳動震得他臉上都開始發燙。
「薩羅,我在發燒!」驚恐的黑龍掉頭衝回宿營地,彎下脖子把巨大的腦袋塞到對方懷裡,「你摸,好燙!」
薩羅把手按在黑龍面部精緻敏感的細鱗上,手下的溫度越來越高。
「是有點熱……」薩羅也開始擔心了。 沒有哪份關於龍族的資料會記載龍的病情和治療方法,就連銀龍給他的《幼龍飼養手冊》上也只是在最後的附錄部分簡單說明了一下萬一鱗片受損該採取什麼方法哄住哭鬧的幼龍(……)。
因為死靈法師本身的體質和普通的人類不太一樣,薩羅準備的必需品裡並沒有療傷以外的藥物。 這種時候當然不能讓病人(龍)自己飛出沼澤購買藥物,薩羅只能努力回憶普通人應對發燒的辦法:「奈特,你先變成人。」
「嗚。」黑龍乖乖點頭,然後在一片絢麗的魔法光霧中變成人形。
冬季才使用的厚重毯子從天而降,結結實實包裹住奈特□□的身體。 已經鋪好床的死靈法師背對他站著,耳朵在火光映照下紅的發亮:「過來,晚上一起睡吧。」
「嗄?」黑龍發楞:可以一起睡嗎? 之前變成人形的時候不是不行的嗎?
「發燒的話,出出汗就好了。」死靈法師迅速鑽進毯子裡,繼續背對著他,「快點過來!」
奈特擁著厚重的毯子,費力地把自己塞到薩羅身邊。
薩羅不說話,奈特也不敢開口。 沼澤濕潤的夜風輕輕拂過篝火,火舌歡快地炸開星星點點的光花。
毯子很悶熱,奈特重重喘了幾口氣——「嗯?薩羅的身上好香……」
黑龍扭動著湊過去:睡在他身邊的薩羅,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氣味——一種讓他忍不住想要更靠近去聞的氣味。
「你在幹什麼?」大概是身後的動靜太大,薩羅有些不耐煩地回過頭——溫熱柔軟的觸覺掠過他的嘴角。
薩羅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眼前是放大的奈特的臉。
「剛才……」被過於悶熱的毯子包到要中暑的奈特迷迷糊糊地想,「好像很舒服?」
迷糊中的黑龍本能地繼續讓自己覺得舒服的舉動,而震驚中的死靈法師也沒有想起來要拒絕。
熱度伴隨著濕漉漉的聲音逐漸爬升。 黑龍撕開身上厚重的束縛,雜亂無章地磨蹭身下僵硬的身體。
當親吻的雙唇分開,奈特撒嬌般舔舔薩羅的耳垂:「薩羅,我好像燒的更厲害了……」
一直沒有反應的死靈法師終於緩過神:「奈特……」
「什麼?」
「噗通!」
巨大的水花濺落,在水面敲打出一圈圈漣漪。
被丟進水塘的黑龍狼狽地浮出水面抗議:「薩羅!我是病人!」
「嗯。」面無表情的死靈法師點點頭,「你的病就得這麼治。」
「嗄?」
「等下擦乾了去自己的床上睡,別打攪我。」
「……」
這之後,親切的死靈法師又用同樣的方法溫柔地幫黑龍「治」過好幾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