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在發抖,止不住地發抖,那是身體的本能在叫囂著恐懼。眼前的人穿著再簡單不過的襯衫黑褲,被雲層弱化到最低程度的陽光從天空灑落下來,在那人身上耀出一片不太強烈的光斑,漂亮純粹得好像是落入凡間的天使。頭髮黑得一點光澤都沒有,單薄的鏡片下是時不時有紅光掠過的暗黑眼珠,那人雪白的臉上明明一如既往地清冷淡漠,卻讓吳志感到一種絕望窒息、讓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叫囂著快跑的恐怖死亡味道。
空間像是被桎梏了,四周的空氣都擠壓過來,強烈的耳鳴聲讓吳志難受得想要嘔吐。吳志死死咬著嘴巴,一縷血絲從嘴角流下。葉清靈摩擦吳志臉頰的手頓住了,他湊過來,一點一點地將那血絲舔舐,直到吻到吳志那沒有血色的唇——那不是吻,那是一種入侵,是一種發洩,毀滅的情感伴著對方的舌頭同時捲入吳志的口中。葉清靈沉默著,冰冷地表達著他的憤怒。
葉清靈捲著吳志的舌頭,野蠻地將吳志的舌頭扯到自己口中撕咬,吳志「嗚嗚」地掙扎著,兩人糾纏撕咬著倒在地上。後背傷口水泡被擠壓破碎的痛楚令吳志眼前一黑,四肢無力地癱軟。水泥地板摩擦傷口的痛楚、舌尖傳來的疼痛,加上不能呼吸的窒息感,令吳志痛苦得快要昏過去了。
在窒息之前拯救吳志的是強子的死亡。當他終於被放開的時候,朦朧的視線中是葉清靈偏過的側臉。吳志順著葉清靈的視線看向右邊,葉清靈伸出右臂,直直地伸展著的指尖插入不知何時摸過來的強子的腦袋中——就像插入西紅柿般輕易利落。強子死不瞑目的雙目死死翻著白眼看向上方,似乎直到死亡的時候他仍然不知道葉清靈的手指是怎樣插入他的眉心、刺入他的頭蓋骨的。
葉清靈沒有殺意,沒有任何表情,風輕雲淡得好像捏死一個再渺小不過的螞蟻般,眼鏡下的眸子紅得彷彿可以滴出血來。吳志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葉清靈的右手指一陣顫動,指關節一個小小的彎曲——強子的腦袋就被他挖出一個巨大的窟窿,白色的腦漿混著紅色的血像是溢出的西瓜汁般可笑地流下來。
吳志已經震驚得連嘔吐都忘記了,他的身體像是壞死般喪失所有表達的能力,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人舔著自己的手指,那被白色的、紅色的液體渲染的手指——
沒有注意到嗎——
他強大的力量——
他越來越漂亮的容貌——
米莎說:這裡有……死人味。
注意到了吧,早就注意到了吧?對面舔著腦漿的「葉清靈」,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葉清靈的臉轉過來,雪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紅色的眸子卻興起野獸一樣的光亮。
快、快逃——快逃啊——
吳志根本沒有逃開的機會,從一開始就是。葉清靈一隻手就壓制住他所有的抵抗,撕啦一聲,吳志的褲子就被碎成粉末。
「不——!!!」
帶著滑膩的微涼手指刺入他的體內,吳志強迫自己不要去構想,那葉清靈手指上的滑膩究竟是什麼。
「滾開啊——怪物!」
體內的手指停住了,葉清靈壓在上方,遮住了所有陽光投下陰影,黑暗模糊了他的表情。
「吳志,我喜歡你。」
清清冷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純粹,卻不知有時候,純粹也是一種殘酷。
「就算是與全世界為敵,我還是喜歡你。靈魂我可以出賣,肉體我可以出賣,只要能掙扎著將你映入眼中,無論我變成什麼樣的怪物,我還是會找上你。」
那是——宛若詛咒般的話語。
「吳志,別離開我。」
吳志抬起頭來,正對著的他看見那暗紅的眸子中,一泓深不見底,悲傷的暴怒,悲愴得像是被世界遺棄般惴惴不安。吳志無法轉移目光,胸中傳來一陣悶頓的堵塞。
手指有條不紊地開拓著,溫柔地,纏綿地,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葉清靈依舊帶著一種殘酷的溫柔。吳志咬著牙開始喘氣,他的身體依舊非常熟悉葉清靈的一切了,甚至非常歡迎對方的到來。葉清靈用指尖玩弄著他——除了玩弄吳志根本無法用其他動詞來形容葉清靈的行為。剛剛能破開頭蓋骨的凶器此時柔軟無骨,圓潤的指甲刮擦著軟嫩的內壁,一點一點的,斯條慢理的,左右轉動地深戳向脆弱柔滑的內裡復又拔退。識髓知味的後.穴被摩擦得酥酥顫顫,吳志焦躁地皺起眉頭,無力地蹬著腿,然後顫顫巍巍地攀住了葉清靈,幾乎快被弄得哭出來。那個玩弄他的人給予他無上的刺激,卻總不讓他到達頂點。柔軟的內壁被撐開,空氣灌入的空虛讓吳志難受得要命。
「混賬、混賬啊……!」
葉清靈掰住吳志焦慮地晃著的頭,再一次強勢地吻住吳志,用他的舌頭將那滑膩的液體塗在他的口腔內壁,等吳志意識到的時候,他的嘴巴已經滿滿是那鐵銹腥苦的味道了——那瘋狂的死亡味道。不是知道是不是病毒已經將他的腦子也給腐蝕了,吳志恍惚地想著,他簡直是瘋了,他竟然已經對那白稠的液體不感到違和了!
「……啊啊啊……!」
吳志慘叫起來,他被葉清靈直接翻了一邊,在翻過來的那一瞬間那人抽出手指衝進來,然後垂死般地瘋狂律動著。吳志死死扣著地板,開裂的指甲在地上劃出血痕,葉清靈趴他的背上,在啃食著他的腐爛的背部——
葉清靈在褻瀆著他——吳志模模糊糊地想著,他要將他扯入同樣瘋狂的死亡深淵,葉清靈身上的冷香包裹著他們,那是冰冷的死人味道。光天化日之下,他們赤·裸著,就像兩條在深海中的鯊魚,撕咬著,糾纏著,連交·媾都帶著血腥的氣味。瞎掉的女人將自己縮成一團,盡量消減自己的存在感,拚命說服自己不去聽不去注意那場血腥的交·媾。
這是一場交·媾,一場饕餮,一場毀壞,一場懲戒。
「葉清靈……你這個……該死的怪物……!」
腐肉被咬下撕裂的聲響在空氣中清晰無比。沒有愛撫,沒有親吻,只有插入與撕咬,強硬的、野蠻的、狠厲的。疼痛象電流擴散到四肢百骸,吳志全身虛脫地趴在水泥地上,像是一個瀕死的人讓葉清靈進出著他的身體。吳志想要笑,他果然是瘋了,神經果然被病毒腐爛透了,他竟然在這場謀殺式的性·愛中得到快感。背上被咬掉的腐肉只能讓他感到一陣撕裂的快意,疼痛變成了最好的催情劑,被大力摩擦的甬道燒熱得簡直快要融化了般,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像是吸毒般讓人上癮。
「媽的……為什麼你……你要是怪物啊……」吳志仰起頭,濕潤的眼角簡直像是要在下一秒落下淚來:「為什麼……偏偏……偏偏……要是你呢……」
葉清靈的舌尖劃過吳志背上翻開的皮肉,他那淡色的唇被血染上一層妖艷血腥的胭脂。
「吳志、吳志、吳志……」
「我喜歡你,我們是一體的……」
「別離開我……」
……別想了別在意了別管那麼多了——現在他的大腦已經被病毒入侵了對吧,所以什麼也別去思考了好吧?
葉清靈飄浮的話在耳邊蠱惑著,被病毒感染的地方瘙癢著,吳志拱起了背,將自己死死貼上葉清靈,在葉清靈動作時死命地摩擦著,臀部自發地配合著葉清靈的動作搖擺著。疼痛,流血,撕裂,搗碎,肉體的疼痛正是他需要的東西。感覺只有這樣,那無邊無際的瘙癢與火熱才會褪去一些。葉清靈的溫熱盈滿了吳志的體內,吳志也不知道釋放了多少次,但他緊縮著後面,簡直是不知羞恥地將葉清靈纏在自己體內。
哈……瘋了,他瘋了吧?一邊在腐爛著一邊還在做·愛。
葉清靈在吳志的身上沉重地呼吸著,用力將那永不知足的慾望埋入溫暖緊致之處。他們就像是兩條拋在地上的魚,在死亡來臨之前瘋狂絕望地抵死交纏。
瘋了,真是瘋了。葉清靈瘋了,吳志瘋了,所有的一切都瘋了——
這是一個絕望的末世,不選擇瘋狂,只能崩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