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撓人小貓,喵喵喵

  胸口起伏的幅度有點大,她拚命地吸氧所以吸醉了。

  水蒸氣瀰漫著,熱度飆升,這間屋子比上次她表白的那間更衣室還狹窄……

  透過對面的全身鏡,她看見他剛才輕輕貼著自己後背在她耳邊說話的那一幕,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但她整個人都要酥軟地化成一灘甜水,還是冒泡的那種!

  難道他就不覺得,他剛才那樣很曖昧嗎?他簡直就是個撩妹高手啊,什麼也沒幹就讓她渾身滾燙得要炸了。

  沒出息,何書墨暗罵自己,可是呼吸還是不順暢,心臟還是在狂跳,因為這個地方,環境真是太……太有氣氛了。

  她慢吞吞地轉過來,牙齒咬著下唇,她知道她的嘴唇紅得都要滴血。

  也不知道是因為溫度,還是呼吸裡濕漉漉的熱水汽把她蒸得快熟透了,還是因為她今天肚子裡那一點酒精作怪,何書墨轉過身,垂著腦袋,面對著他,做出了一件很羞恥的事。

  她慢慢地挪腳,傾身貼上去,一邊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喘息,一邊把臉埋進他胸口……

  因為很靠近門,她覺得不好意思,緊接著隨手把門口的燈的開關給按滅了。

  「啪」很細很低的一聲,室內全暗。

  誒?自己這是幹了什麼……

  把燈關了,然後還……嗯……把頭靠上去了?!

  周圍好黑暗,好熱,腿好軟,她貼上的那個胸口很好聞,很有男人味,而且,顧凜為什麼不躲開?

  難道他不反感?

  何書墨覺得要暈了,趕緊控制了一下腦洞。

  「那……今晚我可以住這裡嗎?」她蹭上去,雙頰滾燙,她幾乎是把臉全埋在顧凜的外套上,所以聲音悶悶的。

  視線裡忽地一黑,顧凜就知道她又做蠢事了盛世謀臣。

  剛才幫她弄好拉鏈,何書墨磨磨蹭蹭地轉過來,他就看見她劇烈起伏的胸口,緩緩聳動的小肩膀,以及被熱氣蒸得紅透的臉,緊咬著的薄唇露出鮮豔欲滴的紅色,微張著,似乎欲言又止,漆黑的大眼睛浸潤著一層水霧,甚至不用觸碰,他也知道她的身體軟得要化了。

  她好像,想要有什麼很過分的動作……

  顧凜剛想開口制止,結果她就直接貼上來了。

  竟然還把燈關了……

  自己對她,縱容得是不是有點過火了?

  但其實對於他而言,縱容,就是一種默許。

  顧凜靜靜地站著,沒有任何動作,在黑暗裡感受到她的臉蹭了蹭自己的胸口,左蹭一下,右蹭一下,像是一隻貓,鼻音很重的嬌音透過他的衣服,顯得啞啞的,問他今晚能不能住在這兒。

  從18歲開始,這麼多年的軍警生活,他最習慣的就是高度自律,克制一下自己被忽然貼上的熱度擾亂的情緒似乎沒什麼問題。

  但是,撒嬌什麼的,他有點受不了。

  「難道,我拒絕你了嗎?」他的聲音很冷靜,反問了句。

  距離緊貼著,周圍一片漆黑,水濛濛的空氣有種讓人暈眩的錯覺,何書墨熱得有點意亂情迷,基本上沒什麼清醒意識了,被沖昏了頭腦,傻兮兮地回答:「你剛才不是說,不讓我住……」

  屋子裡很安靜,她的呼吸聲是唯一的聲音,何書墨每一個胸口起伏都貼著他,剛洗完的頭髮散發著熱熱的香氣,身體軟得幾乎全靠在他的身前。

  「我說的是,」顧凜語調平緩地重複道:「最好,不要。」

  「我知道,但是……我實在沒地方去了……」她把臉緊緊貼著他的外套悶聲道。

  很久沒有聲音,何書墨這才把臉仰起來,在漆黑裡,試圖看清顧凜的表情,但是太黑了,她只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和氣息,縈繞著她所有感官。

  「蹭夠了?」他聲音涼涼的。

  「嗯……」何書墨一愣,拽著顧凜衣角的手,像是八爪魚的觸角碰到了鹽水一樣,倏忽縮回來。

  「啪」一聲微響,顧凜伸出一隻胳膊,按亮了燈。

  昏暗的光線閃了兩下,重新照亮眼前的一切,何書墨這才清醒一些。

  她跟他站得還是很近,燈亮了之後,她繼續低頭看腳。

  「睡樓下吧,」顧凜說,一邊轉過身去開門:「我給你拿毯子。」

  誒?答應了……何書墨激動得抬起眼,此時門被打開,一陣清涼的空氣飄進來,她瞬間清醒了。

  完了,她那一剎那忽然被重物砸了一下似的明白到,她一不小心又越界了,剛才用臉在他胸口蹭來蹭去,她又不是寵物!

  真是作死啊,她剛才又弄了一堆小動作,他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討厭自己呢,難不成他還有可能覺得自己是個心機女,故意把頭髮卡住好來引*誘他……

  最關鍵的是,何書墨覺得自己心裡的那個疙瘩,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顧先生……」何書墨喊住他。

  顧凜剛朝外走了兩步,聽見她的聲音,在門邊停住腳,回眸看她腹黑王爺竹樓妻。

  「我有個問題……」何書墨用手摸了摸臉頰,想冰一下紅得燒起來的臉。

  「說。」他簡短地說道。

  「你……現在,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兒了啊?」她口乾舌燥,心跳狂跳,乾嚥了口唾沫,卻依舊覺得七竅生煙。

  他聽見她的問題,似乎有一瞬間,露出了有點奇怪的表情。

  奇怪的意思就是,何書墨看不透他是沒笑還是笑了,還是有點怒還是只是有點無奈……

  接著他朝著她,又走進了幾步。

  嗯?何書墨瞪大眼,往後挪了挪,但其實他的步幅很小,走得也很慢,此時靜靜地停住,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想知道?」他輕輕地問了句。

  「嗯……」何書墨深呼吸,覺得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

  喜歡的……女孩兒……

  顧凜瞅住她,大半時間在斟酌這兩個字眼。

  喜歡?

  她呆呆地站在那兒,耷拉著腦袋,整幅畫面似曾相識,他總覺得似乎又被貓尾巴撓了一下。

  何書墨靜了好久,還是抬頭看他,瞬間被電得魂不附體的。

  他的眼神,認真得讓她有點招架不住,熱度滾燙,直直地看進她的眼底,但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現在,」他沉吟了一下,再次開口:「確實有……」

  ***

  辦公室一陣香菸霧氣。

  幾個男人圍著桌子坐著,有的赤膊,有的摳腳,基本上臉上都掛著白條,正在打牌。

  教散打的林教練忽然從門外跑進來,氣喘吁吁的,腳底跟抹了油似的,滑到茶几邊上,一拍桌子:「小卓,你女朋友跟凜爺在浴室裡!好久了,凜爺剛進去,裡頭就關燈了!我去,ntr現場被我看見了……」

  卓知揚正在洗牌,聽見這句嚇得一哆嗦:「臥槽,真假的?」

  「真的啊!」林教練一屁股坐下:「你你你,等下千萬別激動,要打的話千別簽生死狀,保險買了嗎?進了八角籠哥們兒就幫不了你了啊!還有就是,千萬別跟凜爺來陰招,你要是被放倒在地上,被鎖住了,那徹底沒戲了,他想讓你怎麼死你不會有另一種死法,那時候,千萬別繼續打,拉住他胳膊使勁拍,必要時刻喊爺爺饒命,實在不行喊祖宗……」

  卓知揚沒聽完他一堆亂七八糟的話,皺皺眉,一副沒搞懂狀況的表情,心裡想著這什麼情況,浴室裡?誰關的燈啊?

  大鳥?她色膽包天了?

  不會是凜哥吧,進展這麼快……

  卓知揚拎起啤酒瓶猛灌了幾口,嚴肅道:「都別下樓啊,現在誰下樓看熱鬧,我跟誰拚命!」

  林教練很懂的樣子拍拍他:「我知道我知道,女朋友跟別人在浴室裡,你肯定不想被我們看見,想自己動手的,我們都不幫你,真男人就要單挑……」

  卓知揚的濃眉擰起來,大咧咧道:「哎,說了多少遍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啊,怎麼這麼閒,喜歡胡沁呢……」

  他話還沒說完,辦公室門開了一葉浮華。

  頓時一片捻菸頭的動作,撲克牌被誰不小心被誰弄掉了,散了一地。

  顧凜神色冰冷地走進來,看見這一幕也沒表態,直接走到櫃子邊兒上,拉開櫃子門,拿出一條毛毯。

  「大鳥睡樓下?」卓知揚看見顧凜拿毯子,頓時心情大好。

  這樣看來,何書墨這是得手了?

  他覺得今年「最佳神助攻」獎一定得頒給自己。

  顧凜神情涼薄地看了他一眼,拎著毯子再次走出門去了。

  「啪嗒」辦公室的門再次關上,幾個男人都把拳頭捶在卓知揚身上:「到底怎麼回事?真不是你女朋友?」

  ***

  樓下的休息區一片漆黑,只有緊急逃生的綠色標誌亮起一點模糊糊的幽光。

  何書墨癱倒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身上蓋著顧凜給自己送的毛毯,一晚上心碎了這麼多次,她摸著胸口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剛才眼神那麼認真,表情那麼嚴肅地說他有喜歡的女孩兒了,這還不是拒絕是什麼?

  所以她在顧凜幫自己拿毯子回來時,非常有分寸地拿捏著表情,笑了一下,就說了聲「謝謝,我要睡了」,別的什麼也沒說。

  本來,她是想跟他道晚安的。

  但的確,現在應該把自己心裡瘋狂生長到根葉粗壯的那份「痴心妄想」全部拔去了,斬草除根才能騰出一些地方留給她心疼自己……

  但是,他喜歡的人,明明就要結婚了啊,所以,她應該繼續追嗎?

  何書墨徹夜失眠,輾轉到第二天五點半。

  她靜靜地坐起身來,摸起手機給卓知揚發了條短信,就偷偷摸摸地溜出訓練館去了。

  訓練館的一群教練果然鬧了一夜。

  顧凜心煩了整晚,窩在沙發上聽他們打牌唱歌,吃宵夜,接著還分組打擂台,折騰到三四點,幾個外國友人都撐不住了,才解散回家各找各媽,他終於耳根清淨,把剩下的幾個人都趕出去,在沙發上迷瞪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那小屁孩兒睡在負一層睡著了沒有,畢竟他們幾個教練打擂台賽的時候,吵得整個拳館上下都是鬼哭狼嚎。

  百葉窗似乎沒拉嚴實,顧凜也沒怎麼睡,迷糊之際,他是被一通按斷了四五次還依舊不依不饒打進來的電話叫醒的。

  來電顯示上「卓知揚」三個字,讓他煩得想把他從電話那端拎出來掐死。

  「幹什麼?」顧凜接通電話的時候,從沙發上坐起來,蹙著眉捋了把凌亂的頭髮。

  「還問我幹什麼?我說凜哥,你太過分了!」卓知揚的公鴨嗓子跟烏鴉叫似的,一恍惚間,顧凜還以為自己回北京了。

  果然,他根本不需要回答,對方就自動開始滔滔不絕:「你說你,喜歡誰不好,非喜歡一個要結婚的,她哪兒好啊,除了胸比我們大鳥大一點,但是你不是喜歡貧乳嘛?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就是來揭穿你的虛偽嘴臉的!竟然為了一個要結婚的女人拒絕我們鳥兒,不喜歡就別撩人家小姑娘啊,大半夜的,跟人家在浴室裡還不開燈,你到底幹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