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時,原本沉浸在工作中的原勳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了他一眼。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說著,他起身走過來。
「沒什麼……」她臉上微微紅了下。
現在的原勳面上帶著溫柔,低頭凝視著他的時候,讓她彷彿看到了漫天的星子。
之前的原勳並不是這樣的,至少並沒有這種熨帖到心坎的暖意,彷彿你站在田野旁迎頭出來的春風,愜意溫馨。
原勳見到低頭斂目的童瑤,見她清透的兩頰上泛起一點紅暈,彷彿是用手輕輕揉在臉上的胭脂。他呼吸微緊,不過還是不動聲色地坐在床邊,抬手輕捏住了她的手。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其實……」
「嗯?」
「其實你不一定非在這裡陪我,我沒事的,你的工作要緊。」
童瑤是最明白原勳這個人的,他從小的耳濡目染早已經決定了他這個人,必須是一個有強烈的事業心和責任感的,畢竟原氏集團那麼大的一攤子,他責任重大。更何況原家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他呢,他一個做得不好,被那些兄弟侄子甚至叔叔們去告狀的可能都是有的。
「我一邊陪你一邊工作就可以。」他凝視著她,目光灼燙。
童瑤只能輕輕點了點頭。
原勳看得她耳根都發熱,她有點不知所措,只好說道:「我累了,先歇一會兒。」
「好。」
原勳繼續忙他的工作了,可是童瑤說自己累了要歇息,但其實根本睡不著。她躲在薄被裡,背對著那個忙碌的元勛,咬著指甲,心裡不斷地想著關於自己重生的事情。
到底該去哪裡把那些日記都找出來?如果她擁有一個像現在的原勳這樣的丈夫,當然是好的,可是她依然有些遺憾,是必須去挽回的。
不能挽回那些遺憾,即使原勳溫柔地變成水,於她來說,終究是接受無能。
她想了想去,也沒個結論,一閉眼,恍惚著竟然睡過去了。再到醒來時,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下面的衛生巾彷彿也潮濕得讓人很是不舒服。
她掙紮著就要起身,卻聽到原勳彷彿在說:「這個動作要快一些。」
她微詫,下意識地問:「什麼?」
等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原來原勳正在和人語音會議,她微驚,忙閉上嘴,悄無聲息地就要下床。
誰知道原勳卻放下了耳麥,過來問道:「怎麼了?」
童瑤看了眼旁邊的耳麥,發現已經靜音了,這才小聲說道:「有點渴了,想上個廁所。」
原勳點頭,逕自過去倒水,而童瑤則是連忙溜進廁所去了。
她是沒想到原勳竟然在臥室裡開語音會議,他難道不能去書房嗎,明明家裡房間很多的。
而童瑤不知道的時候,她那一聲剛睡醒過後下意識的「什麼」,已經清晰地傳入了和原勳開會的眾位原氏高管耳中。
就在原氏集團高管所在的會議室裡,大家鴉雀無聲片刻後,不禁面面相覷。
剛才那個聲音,婉約柔轉,彷彿十幾歲小姑娘剛睡醒後發出的囈語,可真是……男人聽了難免一言難盡。
這是什麼意思?原勳金屋藏嬌?原勳君王不早朝?
只是不知道這到底是新歡還是舊愛,好好的怎麼迷戀成這樣,班也不上了,會都要遠程開!
而就在眾人驚詫莫名的時候,一個聲音笑呵呵地說:「原勳啊原勳,真是讓人沒法說。」
大家看過去,卻見這是原勳的叔叔原一睿。
原一睿只比原勳的父親小了半歲,可是半歲就是半歲。
別說是半歲,就是半天,那也是小了。
原家是一個很注重傳統的地方,你小了,就不是嫡長子了,所以只能看著原氏家族落在了原勳的父親手裡,又從原勳父親手中傳到了原勳手中。
原一睿用那雙被煙燻得略發黃的手指頭,輕輕敲打著紅木辦公桌:「我瞧這會還是改天開吧。」
大家聽了這話,都沒敢吭聲。
原勳再怎麼行事放蕩不羈,不過他上位後,原氏集團的成績大家還是有目共睹的,別管人傢俬生活怎麼樣,至少人家是合格的原氏家族領頭人。
所以,原一睿說出這話,大家都裝作沒聽到。
原一睿見竟然沒有人回應他,搖晃著辦公桌下的二郎腿,呵呵笑了聲,別過臉去看窗戶外面了。
原勳守了童瑤三四天,這邊童瑤總算精神看著好多了,他才去上班。
原勳準備去上班的時候,回頭看了坐在沙發上的童瑤一眼。
童瑤今天穿著一件碎花田園風小襯衫,別人穿著這個或許會俗,可是她穿上,真就像田野裡一朵小雛菊,看著清新可愛,雅緻動人。
她骨瓷白的臉上,那雙濕潤到充滿霧氣的雙眸凝視著自己,裡面好像充滿了不捨。
他的鼠蹊處發熱,胸口泛起悶燥感,有些忍不住,他幾乎想走回去,狠狠地將她抱住。
她從很久前就這樣子,生氣的時候幽怨不滿地望著他,不生氣的時候,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戀戀不捨和依賴。
她還總是一副很脆弱的樣子,讓人想狠狠地欺負她,把她欺負到哭。
有時候他會假裝例行公事地和她做夫妻間的事,開始的時候還能繃住,免得嚇壞她,可是後來總是忍不住了。
他知道她害怕,知道她雖然已經是個六歲孩子的媽媽,但男女之間的情事,未必比以前懂得多。
可是他依然忍不住身體的湧動。
他忽然想起爺爺以前對自己說的話,他說,原勳,你真得要娶這麼個女孩嗎,娶了她,你這輩子算是永不超生了。
他說是,他就是要娶這個女孩,哪怕她打心眼裡恨著自己,他也要娶。
他當時還很年輕,很年輕的他把積攢了二十二年的熱情都想糅到她的身體中去。
原勳定定地凝視著這個用依賴卻又忐忑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妻子,他抿緊唇,終於邁步走近了她。
他抬起保養得宜的手來,輕輕撫了下她的臉頰。
她的臉頰嫩滑得跟水豆腐一樣。
「瑤瑤,我上班去了。」沙啞的嗓音帶著不捨。
「嗯。」聲音很低。
「你會想我嗎?」
「喔?」
「你會想我的,是不是?」
「嗯。」
童瑤不懂他為什麼突然會這樣,他以前並不這樣。可是她依然順從地回答了他。
總覺得這個世界變得很奇妙,是因為自己的夢境已經改變了現實中的原勳嗎?
就在她陷入疑惑之中的時候,原勳卻突然俯首下來,唇齒精準地含上了她的耳垂。
她的耳垂小巧晶瑩,薄薄的一片。
他貪婪地吸住,然後用牙齒輕輕地磨過。
「啊——」童瑤沒經過這種陣勢,她打了一個激靈,纖細的身子輕微顫慄。
她下意識地要推開他,但是原勳卻比她動作更快地將她的身體摟進懷裡了。
她顫得好像風中的樹葉,靠在他懷裡的時候還止不住身體的顫動。
她咬著唇,仰起臉來看他,濕潤的眸子中滿是譴責。
原勳卻不由得笑了,笑得寬厚胸膛震動。
他的手指頭輕輕攥住她不服氣的雙手,在她耳邊低啞地笑著說:「瑤瑤,你不喜歡我晚上那樣對你,是不是因為你太敏感了?」
她還沒來得及長熟,他就心急地摘了桃子。
本來如果他再耐心點,慢慢來,他們其實可以更和諧的。
就是因為他太心急了,動作也太快了,所以她害怕,害怕那種海潮一般將她吞沒的感覺,所以就下意識地退縮害怕?
而童瑤在聽到原勳那話時,臉上騰的就浮上了雲霞。
她就貼在他胸膛上起伏,而他說話時的熱氣就在燙著她的耳根和臉頰。
她一下子惱了,咬著唇將他推開。
原勳這次沒硬摟,任憑她躲開了,看著她跟個小兔子一樣躲到了沙發那一頭。
他終於起身,笑凝視著她:「瑤瑤,我這次真得上班去了。」
等到他真出門了,童瑤忙跑上了樓,來到自己房間,拉開米藍色窗簾,翹頭看到他正要上車。
她盯著草坪旁的他,想起剛才在客廳的一幕,心裡砰砰亂跳起來。
她並不知道剛才自己怎麼了,說討厭也未必討厭,說喜歡的話,又好像有些怕。
正看著呢,原勳卻忽然抬頭,目光精準地落在了她身上。
隔著玻璃,四目相對。
童瑤嚇得趕緊將窗簾拉上了。
米藍色的窗簾隔絕了視線,樓下的原勳才轉頭上了車。
車子裡,依然是身穿香奈兒套裝的宋青書。
「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幾天沒見原勳,原勳好像變了個人,她疑惑了幾次,終於忍不住問道。
「是。」原勳言簡意賅地說了聲,之後便靠在真皮座椅上,微微合上了眸子。
宋青書的目光緩慢地轉回到那座位於半山腰的別墅,盯著那個帶有米藍色窗簾的房間。
那個別墅裡有那麼多房間,可是唯獨這個是米藍色窗簾。
原因無它,聽說那個女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