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童瑤一直陪著原勳留在老宅裡。她並不喜歡這裡的人,也不喜歡這裡的房間,無處不透著一股壓抑窒息的味道。
可是她知道現在的情況,原勳不好離開。
原修也是最好留在這裡,要不然她總不放心,怕他有危險。
既然他們都留在這裡,她也就只能留在這裡。
本來以為這段日子會很難熬,不過慢慢過下來,竟然也不覺得有什麼。
白天的時候她會在廚房裡給兒子精緻好看的下午茶,還會給原勳煲湯,會趁著兒子沒有課的時候,陪著他說話,打遊戲,一起出去外面草坪上看看花花草草。
或許是因為注意力都放在丈夫和兒子身上,對於原小佑的不喜,對於婆婆的不滿,她便不在乎起來。
其實她現在也發現,她們也就是說說而已,又不能真把她怎麼樣?
譬如現在,她在給原勳做海參煲,這個是她第一次做,是從網絡上看到教程,然後向廚房裡要了材料。
誰知道恰好原夫人過來,從旁瞅著她做,時而還要挑挑刺。
「海參不能煮時間太長,你要最後放進去,如果下鍋早了,裡面的營養早就沒有了。」
「那個切片再薄一點吧,這樣吃起來入味,要不然一股子腥味,原勳也不愛吃。」
「你啊,看這刀工,估計一輩子沒下過廚,這樣是不行的。你別看我現在什麼都不做,但原勳小時候,我經常親自給他做飯的。」
童瑤確實是不太懂,想著網絡上不一定是正確的吧,倒是也虛心請教:「媽媽,那我切成這樣可以嗎?」
「湊合吧!」原夫人勉強說道。
「好,那我先下鍋了。」
海參下了鍋,片刻功夫也就要停火了,童瑤自己看了看,小米粥熬得稀爛,裡面的海參切片均勻,還有蔥花碎在裡面點綴著,看著清雅可口。
原夫人從旁看著,倒是也算滿意:「趁熱,你趕緊送過去給原勳吃。」
「好,我這就過去。」童瑤柔順地點頭,笑了笑說。
原夫人抬眼,看著她那點淺淡的笑,竟然覺得她好像比以前有了點人氣。
至少以前,沒記得她會為自己兒子下手做飯吃,以前不都是兒子跑過去哄著她吃飯嗎?
想到這裡,她想起一件心事,微微皺眉,嘆了口氣。
「對了,今天原修要過去參加一個計算機方面的講座,我要在家招待個客人,沒辦法陪著他過去,你去吧?」
「嗯,好的!」
自從那晚上母子兩個人抱在一起,童瑤哭了一場後,母子兩個人關係是越來越親密了。
兩個人都沒提那個晚上的事,可是彼此之間卻有了默契。原修慢慢地也不像以前那樣總是冷冷清清,有什麼事,也會給童瑤說。
昨天他是提到那個計算機大賽的,要讓她陪著一起去。
現在聽到婆婆這麼說,她自然連忙答應下來。
「那你現在先拿給原勳吃吧,免得涼了。」
「好的。」
離開廚房後,童瑤捧著托盤,想著剛才婆婆的樣子,總覺得好像她有什麼心事。
她一定有什麼事瞞著自己吧?
第二天,童瑤小心翼翼地起床。
誰知道剛下床,就聽到原勳粗嘎低啞的聲音:「怎麼這麼早起來?」
童瑤只好解釋說:「昨晚和你提過的,要陪著原修去參加計算機大賽。」
原勳看了她一眼,卻是一伸手,重新將她扯回去了。
他現在身體恢復了,有了些力氣,又天天吃著補品,體內的精力好像怎麼也發洩不完。
她就有些受不了。
感覺到他的意念,她頓時微微蹙眉,咬著唇小聲說:「再不起來就遲到了。」
「我重要還是兒子重要?」他輕輕咬著她的耳朵問。
「兒……」她剛發出一個字節,還沒來得及說呢,他的牙齒直接咬下去了。
很奇怪,明明是真得被咬了,可是並不會很疼,反而好像被電擊一般,半邊身子都酥麻起來。
她原本撐著要起來的姿勢頓時坍塌,軟綿綿像根面條倒回他身上去了。
「別鬧了。」她撐著他的胸膛坐起來,可是卻發現自己的姿勢處於一種可恥的狀態。
「我重要還是兒子重要?」他再次問道。
聲音固執低沉,充滿了濃濃的威脅感。
「你。」她無奈,嘆息,只能如他願。
男人抬起大手,扶住她的腰:「真的?」
「真的。」她心裡明白他的意思,為了出門陪原修,也只能如他願了。
在夜晚,他是貪婪不知足的狼,而她則是一隻掌握不住自己命運的小白兔。
他明明是對她極為溫柔的,可是真猛起來絲毫不知憐惜。
她會哭會求饒,而他卻根本不會放開,恨不得搾乾她的每一滴血。
被迫無奈的時候,她也學會了主動。
不同於十幾天前,現在她已經深切地明白了「吃吃」應該吃什麼,以及怎麼吃才能吃得更好。
「乖。」他抬起大手愛憐地撫摸她纖細而顫抖的後背。
「唔,那我可以——」縱然和風細雨,她卻依然在啜泣。
「什麼?」
「我可以陪著原修出去——」她提出自己的請求。
誰知道她話沒說完呢,下面那個男人眼神顏色轉深。
驟然間,和風細雨變成了狂風暴雨,她想逃都來不及了。
過了很久後,童瑤滿身細汗,一頭墨發鋪了一床,床上更是凌亂不堪。
一條有力的長腿邁下床,起身提上褲子:「早點去,早點回來,我讓保鏢都精神點,別出事。」
「嗯。」她悶在枕頭裡,有氣無力地說。
「今天有朋友過來,我會陪著說幾句話。」他扭臉,看了她一眼,這麼說。
「嗯。」她覺得悶了,動了動腦袋,讓鼻子吸氣。
他見她從臉上到脖子都是一片粉潤紅霞,又看她眉眼裡都是風情,半濕的頭髮散著,性感的樣子,任何男人看了都會腎上激素分泌。
這一段日子,夫妻之間的事做得勤,她比以前更像個嫁了人的女人了。
他的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不過想想,也就沒說,逕自進浴室去了。
等到童瑤終於收拾整齊,洗澡穿過衣服,陪著兒子用早餐準備出門的時候,已經真得快要遲到了。
「會不會遲到?」童瑤滿心歉疚地望著兒子。
「會。」原修讓媽媽坐在駕駛座後方的那個座位,自己則是坐在旁邊。
「那該怎麼辦?」她無奈地望著竟然一臉淡定的兒子。
「不用怎麼辦啊。」原修給了媽媽一個安慰的眼神。
「啊?」童瑤覺得自己智商不夠用了。
「遲到就遲到吧。」原修無所謂地道。
「可是,這個不是很重要?」童瑤更加疑惑了。
「嗯,對原家還蠻重要的。」
童瑤頓時沉默了。
原修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智商高到超越了絕大部分同齡小朋友。也是因為這個,原家人引以為傲。
像這樣的人家,他們更注重後代子孫培養的。
什麼計算機大賽,可能對於原修來說,並不如在家玩遊戲重要吧?
「媽媽,這沒什麼啊。」原修並不在乎地說:「雖然我還小,可是我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童瑤覺得自己在兒子面前像一個白痴。
「每一個人,都必須身不由己地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嗯?」童瑤很是意外地看著兒子那張清透好看的小臉,無法想像剛才的話是他說出的。
「比如三四歲小朋友,他必須上幼兒園,即使哭鬧,也必須去;到了六七歲,就必須上學,開始上補習班,訓練班,還要學計算機,跆拳道;再大一些,比如到了十七八歲,可能就要學著工作,掙錢。哪怕不喜歡,我們也必須按照這種規矩來。」
「你說得太有道理了。」
童瑤喃喃地說著,不免想起自己。
假如自己不是原家的兒媳婦,就不會被婆婆挑剔嫌棄了嗎?就不會因為自己一無是處而遭遇各種矛盾嗎?
童瑤想起那個曾經向自己訴說妻子種種不是的楚雲。
假如自己嫁給他,現在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正想著,原修卻忽然又開口:「媽媽,你脖子上怎麼了?」
童瑤一怔,忙去摸自己脖子,可是並沒摸到什麼。
而就在原修疑惑而清亮的目光中,她意識到了什麼。
一下子,臉上通紅。
她想,原修所說的,一定是原勳留下的吻痕。
是了……哪怕原修再聰明,他也只是侷限於書本網絡以及課程給與他知識,不可能明白男女之間的事情。
「這,這是被蚊子咬了。」童瑤訥訥了一番,還是這麼解釋。
「家裡有蚊子?」原修疑惑。
「嗯……」就算沒有,童瑤這個時候也必須硬著頭皮說有。
「媽媽。」原修認真地望著童瑤:「今晚上我去問王媽要一份殺蟲劑,去你房間,幫你殺蚊子吧,這樣它就不會咬你了。」
「好……」
童瑤輕輕點頭,可是聽著兒子的話,總覺得彷彿怪怪的?
殺……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