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現在跟咱們那會兒很不一樣了。現在的年輕小姑娘,厲害得很。她們在網上罵我的時候,真是什麼難聽的話都能說的出來。有些會說髒話,可有些不說髒話的,說的話更刻薄。」郭智說,「我有時候覺得,這社會怎麼一代不如一代了,擱著我年輕的時候,再覺得不喜歡,再討厭,我也不會這麼說話的。她們就敢。」
「咱們那會兒,網絡才興盛起來幾年啊,還沒有網絡暴力這個詞呢。你看現在,社會還跟以前一樣嗎?馬路上一邊兒走著,一邊兒頭都不抬,手機就跟吸鐵石似的。」顧清夏道。
「也是,短短幾年啊,社會就飛快發展啊。看看以前那些手機,再看看現在的手機。想想以前的網絡,再看看現在的網絡……」郭智感嘆著,頗有點「我已經老了」的唏噓之意。
顧清夏稱讚道:「不過,你這次反擊得真漂亮!完全是摸準了這些人的心理。算得上是我看過的最漂亮的危機公關之一。」
郭智笑笑:「別看她們在網上蹦躂的厲害,其實啊,就是一幫小姑娘腐女。真的,年紀大點的都不會這樣了。沒這麼尖銳,也沒這麼不懂得包容了。」
「的確也是……」顧清夏微微失神,「一晃眼,我們就老了啊……」
一眨眼,她們就從青春鮮活的小姑娘,成了逼近三十大關,卻還沒結婚的大齡女了。
從前這個話題對郭智來說,是個沉重又令人煩躁的事情。可是現在再提起來,郭智再不會一聽到就煩躁了。她甚至是是神采飛揚的。
顧清夏為她這種變化高興。
但這又提醒了郭智關心起顧清夏的問題來了:「那個……你和李…總,到底怎麼著了?這算是分沒分啊?」
「說不準……」顧清夏苦笑,「吵了一回,鬧得有點難看。他走之後就沒再聯繫過。可能在冷靜?」
她的表情和眼中的憂慮讓郭智明白,她不想談這個事情。
郭智其實很想勸兩句。
她總覺得顧清夏之前跟她說的,還有她擔憂的,有些危言聳聽了。
她倒不是不相信李盛那個人的能量。她只是覺得……那個男人……不會真的做出傷害顧清夏的事情。
看一個男人到底愛不愛一個女人,觀察他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郭智雖然跟李盛接觸的次數不多,但她早就觀察到,李盛那雙能看透人心世情的利眼,每每落到顧清夏身上時……便專注而溫柔。
帶著說不出的包容和寵溺。
說他會去傷害顧清夏,郭智總覺得難以相信。但她想到,或者,這裡面有什麼她不瞭解的內情,有什麼清夏不方便告訴她的事。她對李盛的瞭解畢竟遠不及顧清夏對他的瞭解,她既對他有此擔憂,必然有她的理由。
郭智便因此沒有胡亂插嘴。
但她始終覺得,李盛那個男人啊,太明顯,就是個性情中人。
他不動情則已,他若動情,必是深愛。
許多年後,再聽到別人提到李盛,郭智才明白,「性情中人」這四個字,實在是低估了李盛。
平安夜那天,郭智跟廖遠趕了兩場聚會。一場是郭智的朋友,一場是廖遠的朋友。
郭智的朋友很多都見過了廖遠。還有些是更早之前就知道或者認識廖遠的。
不過就是半年的功夫,現在的廖遠就已經不是從前的廖遠了。半年前,他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野模。半年後的現在,他成了漸露頭角的演藝圈新人。
廖遠能感覺的到,一些以前就認識他的人,現在對他的態度也變得不一樣了。
從前只是點個頭就過去的人,現在也會笑眯眯的過來打招呼,寒暄客套,讚他拍的劇未播先紅。
這些人的熱絡讓廖遠稍稍有些無所適從。
好在郭智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笑著幫他接過話茬。他心裡就很快靜了下來,也慢慢禮貌的跟人聊起來。
「嗯,已經殺青了,現在在做後期。」
「播的時間還說不準。不過網劇是很快的。就是要先送審,那個時間不好把控。」
「沒事的,應該不會。原著是耽美,但劇本已經改編成言情了。沒有同性內容了,全是兄弟友情。聽導演說劇本之前就報備過了。」
「內容吧,挺健康向上的。我演那個角色本來特別頹廢消極,後來遇到那小受,不,我們劇裡是他好朋友,特別樂觀陽光。後來就把他給變成了一個積極向上的人了。」
「整體基調就是向上的,挺好的。」
他陪著郭智,跟她的朋友們一起吃飯唱歌,玩到快十一點才散。
然後郭智陪著他去趕他的場。
郭智牽著廖遠的手出現在MIX的時候,頗是把廖遠朋友中的幾個人給嚇得一哆嗦。
「喲,都熟人啊!」郭智笑眯眯的說。
「郭、郭編。」他們硬著頭皮跟郭智打招呼。
媽蛋啊!雖然早知道小A征服了「那個郭智」,雖然他們幾個也早就暗搓搓的想以「廖遠的盆友」的身份見見「廖遠的女盆友郭智」。但是真面對面了……
臥槽,郭爺這威壓還是讓人扛不住啊!
郭智帶著笑眼睛一瞟,一幫大老爺們兒立刻就慫了。一個個低眉順眼的跟郭智打招呼。
揣著一股子不甘心的勁,轉頭就灌廖遠酒。
畢竟是平安夜,雖然其實是外國人一家團聚的類似春節的日子,卻愣被國人給過成了狂歡節、情人節和破/處節。這種日子裡,氣氛太high,郭智就也不攔著他們,任他們喝。
但這個洋節,國家並不放假,所以第二天雖然是週五,郭智也還是要上班的。也就玩到剛過十二點,她就扯著廖遠一起走了。
廖遠酒量其實挺好的,可是也喝醉了。
這還是郭智自認識廖遠這大半年以來,第一回看見廖遠喝醉。上出租車就給她壓在椅背上使勁親,手都伸進衣服/裡面去了,亂揉。喝醉了還那麼大力氣,揉得郭智都疼了。
可是也撩火兒。
好在郭智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只少少喝了一點,雖然微醺,卻比廖遠清醒得多了。她眼瞅著廖遠越來越過分了,好歹知道是在出租車上,不能給人演了活春/宮,死死的攥住廖遠的手不讓他亂來。
廖遠掙了掙,醉了力氣不足,居然沒掙開,迷迷瞪瞪的他就趴在郭智腿上睡著了。
郭智可算鬆了一口氣。抬眼看見後視鏡裡司機師傅瞟過來的曖昧眼神兒,饒是郭爺皮厚如斯,都忍不住臉上發燒。
到了地頭才麻煩呢。
廖遠臉再俊,不能改變他是個身高一米八七的大漢這個事實。得虧有司機師傅幫忙,兩個人費勁吧嚓的才把廖遠弄上樓。
等郭智把廖遠扔到床上,已經累出一身汗了。自己扒進洗手間裡快速衝了個澡,再出來,就聞著廖遠身上被酒吧裡熏出來的煙味簡直不能忍!嘁哩喀喳給他扒得只剩內褲,蓋上了被子,還覺得他身上有味。
又想著他沒洗臉,連手都沒洗。郭智就難受。別看她平時挺爺們,在這些細節上其實特講究。
又去用溫水投了毛巾,擰得半乾,給廖遠擦臉擦脖子擦手。
這一擦,給廖遠擦醒了。
「郭智……」他眼睛剛睜開時還有點迷迷瞪瞪。等看清是郭智,忽然就跟個神經病似的,咧開嘴就笑。「郭智!郭智!」
胳膊一伸一抱,一個翻身,就給郭智壓在身下了。
死老沉,郭智掙也掙不開。沒掙兩下,嘴就叫他給堵上了。手裡還拿著半乾的毛巾呢,怕弄濕床單被縟,沒辦法只好隔空往床頭櫃上扔,「啪」的一聲,也不知道扔沒扔準。
跟著就沒法操心毛巾的事了,廖遠幾下給她睡衣扯了!
他一向都溫柔,從來沒這麼粗暴的闖進去過。幸好郭智一遇到廖遠,身體總是就會迅速的做好準備,才沒弄疼。
只是接下來就嚇人了。郭智一直都在尖叫,指甲給廖遠後背都抓破了,廖遠也停不下來。
中間的過程郭智都記不清楚了,只記得頭頂的燈還亮著,明晃晃的。眼前就跟有白霧似的,霧中又有光。身體好像漂浮在白光裡,又像是在暴風雨的汪洋中的驚濤駭浪裡顛簸。
到最後大腦都空白了,指尖都沒有一絲力氣。
稍稍回神才發現動彈不了,手腕都被他緊緊抓著,按在床/上。抬頭一看,他肩膀上都能看見她撓出來的紅痕。
她什麼時候給他撓成這樣了?
「廖遠……放開我……」郭智虛弱的說。
擱在平時廖遠給她弄成這樣,她絕對要打響反擊戰。可今天廖遠乾得太狠了,她是徹底敗了,半絲反擊的力氣也沒有,只能認輸。
不叫還好,一叫,好像又把廖遠驚醒了似的。
她到了頂,他可還沒到呢。接著來!
這平時搖頭擺尾乖順討喜的哈士奇,怎麼一喝高就變成兇猛藏獒了?
郭智怕把嗓子叫啞了,咬著嘴唇悶哼。
等到廖遠收兵,她已經累得連澡都不想洗了,帶著一身汗,閉上眼睛就要睡著。
直到身體裡隨著廖遠退出,開始往外流東西,她才驚覺忘記了安全措施。雖然姨媽走了才沒幾天,理論上還在安全期,也氣得她要咬廖遠。
廖遠運動了一大場,暢快淋漓,這酒半醒半不醒的,抱著郭智發神經,笑個不停。
在她耳邊不停的說著醉話,說著說著,郭智就消了氣,說著說著,兩個人就昏昏的睡著了……
週五破天荒的,廖遠頭一次沒起來床。
他宿醉,頭疼得厲害,掙紮著想起來,叫郭智給摁下去了。
「行了,行了,接著睡吧。你今天不是沒事嗎。」林博假洋氣,洋節還給公司放假。
「別管我了,我公司樓下吃早點去。」郭智也是爬著起來的。
進了電梯,還在打哈欠。
身體輕快,就是腰腿痠軟得厲害。
到了辦公室,章姐瞅了她一眼:「穿高領,不悶得慌啊?」
「我體寒,這不又降溫了嗎?」郭智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種高檔寫字樓裡,空調溫度調得跟夏天似的。大家在辦公室都是薄薄一件單衫就行了。火力壯的男同事,有時候直接短袖。出門再套厚羽絨服就行。
郭智平常就一件襯衫,露著她又白又長又好看的脖子。可今天真不行,脖子上一塊一塊的,還有牙印。只能用高領衫遮著了。
想起昨天夜裡……真是荒唐。
又想起他抱著她撒酒瘋說的那些醉話……
郭智,他們說我和你有夫妻相!
郭智,他們說咱們倆般配!
郭智,他們祝咱們早生貴子!
嗨,不過就是別人的玩笑話罷了,怎麼就高興成那樣呢。
傻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