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被吵醒了之後,她再想入睡就有些難了,正想下樓去弄點吃的填下肚子,剛換上衣服就聽見有客房服務。

她狐疑了一下,又確認了一遍,起身去開門。

服務員正端著餐盤,上面放著瓷碗,瓷碗裡面裝著的就是熱氣騰騰的小餛飩。

湯水清透,撒了少許蔥花漂浮在湯麵上,配著隱隱入鼻的香氣,一旁還貼心地放著小瓶的醋和辣椒醬,看起來格外勾人食慾。

她端了餛飩進屋,抬腳一勾,關上門。

然後她就想起了唐澤宸剛才那個電話,心裡莫名地被他熨帖得一暖。

她用勺子挖起一個小餛飩送進嘴裡,芳香四溢。

想了想,她還是拿起手機給他發了一條信息,「謝謝你。」

發完短信,她坐在桌前吃著小餛飩。電視正開著,是地方台,播著還未上星的電視劇。她偶爾看一眼,這樣靜謐的夜裡,心裡格外寧靜。

手機嗡鳴聲響起,她偏頭看過去。

唐澤宸:嗯,吃完檢查下門鎖再休息。

秦暖陽笑了笑,嚥下最後一口,收拾了下桌子。剛撲上軟綿綿的大床,滾了幾圈,又掙扎起來去檢查門鎖。

走到門邊,才聽見門外的動靜有些異樣,她凝神聽了聽,走廊上腳步聲凌亂,沒片刻,她這裡也響起了敲門聲,米雅在外面叫她,「暖陽,睡了?」

「沒有。」她邊回應邊拉開門,看見外面大半個劇組的人都圍在走廊不遠處,還有些摸不清狀況,「怎麼了?」

「你快看看房裡有沒有丟東西。」說話間,她已經拉著她回了房,四下檢查著。「李翰說聽見腳步聲了,以為是隔壁房間的沒留意,等他跟導演,許雅淑,製片的打完牌回去,東西被偷了。」

秦暖陽聽完還有些茫然,「掉什麼東西了?」

「當然是身外之物,能順走的都順走了。」說話間,米雅已經把她的東西都清點了一遍,「行了,沒丟東西就好。」

秦暖陽僅剩下的那點瞌睡徹底沒了,神智簡直不能更清醒。

李翰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發生這種事,她一個人是沒法待下去了,一把拉住正要往外走的米雅,「今晚和我一起睡。」

米雅一回頭,見她那表情,頓時笑了起來。「行,我回屋拿下手機過來陪你。」

秦暖陽這才鬆手,讓她先去拿東西。

米雅出門的時候帶上了門,她一個人不敢待在臥房裡,就坐在客房門口的鏡子前等她。不經意一抬頭看見烏沉沉的房間裡,自己的身影印在鏡子上,有一種很不和諧的不自然感,頓時心裡都毛毛的。

米雅走到門口的時候碰上臉色不怎麼好看的李翰,他正要敲門,見米雅過來退開一步問道:「她沒事吧,就在我隔壁。」

「沒事,不過嚇著了,讓我陪她睡。」她晃了晃手裡換洗的衣服,「倒是你,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趕緊去補回來。」

「嗯。已經報警了。」他神色倦倦地捏了捏眉心,「那我先走了,你們兩個女孩子小心點。」

米雅見他轉身走了,不由多看了幾眼。走廊上還零零星星地站著不少人,這件事無疑驚動了酒店經理,現在正在一一安撫,並承諾調查。

她遠遠地看了眼走廊上方的監控攝像頭,皺了皺眉頭,敲門等暖陽來開,邊發了一條短信。

這一晚,不知道是之前睡多了還是心裡有事,秦暖陽一晚上的睡眠質量比一般水平還要低。

米雅凌晨的時候接了兩個電話,一大早天剛亮,手機震動聲就再也沒斷過。怕吵醒她,索性起床,去衛生間接電話了。

她剛起身,秦暖陽就醒了,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

日出的早,沒一會兒天色就有了曦光,破曉的瞬間,萬道金光從地平線升騰而起。

她抱著被子轉了個身,看見房間的牆壁上都有了淺淺的光影,衛生間裡傳來抽水馬桶放水的聲音,隔間的門下一刻就被拉開了。

秦暖陽抬眼看去,聲音還帶著濃濃的睡意,卻格外清醒問道:「這個月的錢打過去了嗎?」

米雅愣了一下,片刻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打過去了,正新的手術費就按著你給孤兒院的捐助費扣。」

她擁著被子坐起來,長髮有些凌亂,蓬蓬鬆鬆的散在身後,襯得她一張臉看起來格外的小,「嗯,你等會打電話問問正新的情況。」

「就沒見過誰辛苦錢是這麼花的。」她暗自咕噥了一句,坐在床尾拉了拉她的被角,「老闆說讓你換家酒店住,我今天去給你訂房間?」

初生的陽光一躍而上,已緩緩升起,透過窗口投射在床尾,一室光亮。

秦暖陽打了個哈欠,把臉埋在被子上蹭了幾下,「不了,又不是就我嬌貴。」

米雅還想說些什麼,見她沒放在心上,也不再多言。

雖然這件入室偷竊的事情並不算太大,但因為劇組的關注度高,沒過多久,就登上了娛樂新聞。

米雅拿著手機過來給她看,報紙上面的照片卻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版面,雖然看起來不清晰,但依然拍到了她靠在門邊和米雅說話的樣子。

秦暖陽穿著一身素白的睡衣裙,衣冠不整的……尤其這個像素有些糟糕,看起來頗有些憔悴,好像被偷的那個人更應該是她。

剛吊完威壓,她腹部還勒得有些難受,坐在椅子上一動都不想動。

米雅把她的手機遞過來,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唐先生的。」

秦暖陽接過手機一看,上面「唐澤宸」三個字格外清晰醒眼,她看著這三個字好一會,這才在米雅八卦的眼神中站起身來,往遠處走了走。

見四處沒人了,這才隨手接起。

唐澤宸正在輕聲的和助理說著話,電話通了的瞬間,他那頭的對話也是戛然而止,轉而問她,「在忙?」

「嗯,剛休息。」說話間,她尋了一處花壇,就在木製的籐椅上坐下。「找我有事?」

「你那邊要是不安全,就換酒店。」他握著手機站起身來,看了眼時間,拿了外套就準備出門。

「我這裡沒事,是李翰……」

「我不放心。」他快速地打斷她的話,「事情發生的時候你正好在給我發短信。」

片場裡不時有工作人員來回走動,見她一個人坐在這裡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幾眼,她壓低了頭,暗忖他看新聞還真仔細,她都沒注意到時間。

正想接話,他的聲音已然沉了下來,忽然問她:「為什麼不跟我說?」

秦暖陽一時愣住了,這個……要說?

察覺她這邊的靜默,他那邊也沉默了一下,隨即轉了話題,「後來一個人睡的?怕不怕?」

「怕。」聽到唐澤宸那邊傳來的說話聲,她頓了一下,才問道:「你在忙?那我不打擾你了。」

「沒有,我正準備去吃飯。」他說話的聲音又恢復到之前的平淡,大概是碰上哪個部門的經理,報備工作以及拍他馬屁的聲音都透過電話傳過來,一清二楚。

秦暖陽聽得有些發囧,又不好打擾,就這麼默默地聽著,聽到最後忍不住笑起來。「要不,我等會再給你打回去吧。」

唐澤宸還沒接話,本該去酒店給她拿充電器的小凌卻突然跑過來,氣喘吁吁地說:「暖陽,那個小偷被當場抓住了,就在你的房間,你趕緊去看看……」

秦暖陽頓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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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下方停了好幾輛警車,她從保姆車上下來,和米雅直接上樓檢查丟失了什麼。好在,小偷是在房內被抓住的,贓物都來不及轉移,全部押了下來。

秦暖陽看見那些贓物的時候,臉色都青了。

除了錢包,電腦這些東西以外,還有她的衣服。

她一向有鎖著自己箱包的習慣,哪怕是長期住酒店,私密的東西都會自己妥協收拾起來,所以那件衣服也不過是一件薄襯衫,可這也足夠她噁心了。

小偷是酒店的內部人,昨夜這層樓的監控攝像頭出了故障,所以便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原本想著今日再撈一筆,不料經理早有準備,一直有人留意著,一出事就被抓住了。

她面色鐵青地聽完,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

經理生怕留不住她,又是賠償又是給她換房間,再三確保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秦暖陽不太會拒絕人,雖然有些不悅,但想著人已經被抓住了,索性也就答應了。只那件襯衣,她讓米雅拿去扔掉了。

早上這件事之後,她一整天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本來就不愛多說話,到下午,除了對戲之外一句話都不說。

可偏有人不知道看她的臉色,往槍口上撞。

下午最後一場戲,是和許雅淑發生爭端。準確地來說是單方面被許雅淑挑刺,那語氣極盡嘲諷,態度極近厭惡,演技入木三分。但每每到最後一段台詞,她不是笑場就是轉頭很抱歉的說一聲,「導演,我忘詞了。」

任誰都能看出許雅淑借戲過癮,她自然也不是傻子。起初她懶得計較,次數一多,她的面色也冷了下來。

她眉目生得好,笑得時候顧盼生輝,怒得時候自有一股風韻。此刻冷了一張臉,僅眉端微微挑起,一雙眼裡似有亮光,這麼冷冷地盯著許雅淑,週身的空氣似乎都在瞬間凝結了起來。

秦暖陽略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有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