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引誘我。

秦暖陽對此只能擺出無辜的表情來,剛想解釋那其實真的只是她的心裡話時,他含住她的舌頭,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再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身下是綿軟的沙發,身上是他強而有力的禁錮,秦暖陽這才發現——自己無路可退。

唐澤宸有意誘惑她,對待她時,便極盡耐心,舌尖掃過她的唇齒,在彼此滾燙的呼吸之間,溫柔得一塌糊塗。

她今天要錄音,並未怎麼打扮,就是簡單的短袖T恤和短褲,他的手指很輕易地就從她的衣擺下方鑽進去,指腹落在她的腰間。

這一寸的皮膚光滑細膩,觸感極佳,讓人愛不釋手。

他有意再往上,意亂情迷之時,腦子裡卻快速地掠過前不久在機場時和程安安的對話,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僵,就再也沒有前進的欲/望了。

只反覆的在她的腰間流連,指腹摩擦下,引起她陣陣顫慄。

他微微偏頭,滾燙的唇順著她的下巴弧線緩緩上移,落在她的側臉上:「感情並不能計較得失,總是要有一個人站在主動的位置,先去付出。所以,你不必有壓力,按照你自己想的來就好,我總是有耐心慢慢等你的。」

聲音低沉,隱約的沙啞裡更是性感得讓她不由自主地睜開眼去看他。

唐澤宸的手卻在下一刻覆在她的眼睛上,低低地笑著:「最好別看。」

「為什麼……」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一下,這麼……嬌媚得好像剛被疼愛過的聲音是她發出的?

「因為暫時還不想誘/惑你。」他動情時的樣子真的被她看了去,恐怕今晚兩個人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你已經誘/惑得很徹底了!

她剛想指控,微微動了下身子,這才發現……不對勁。

身下的某一處地方正被一個硬硬的東西頂著……她再遲鈍,此刻聽見唐澤宸那喉嚨裡低沉的輕歎聲也能明白那是什麼。

頓時渾身一僵,再也不敢動了。

唐澤宸就這麼壓在她身上平息了片刻,空調的涼意都不能解救兩個人身上越來越高的溫度,隱約的,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黏膩又濕潤。

他還在她腰間的手緩緩退了出來,這才坐起身來,拉起她把她抱進懷裡,就坐在他的腿上,慢條斯理地整理她的衣服。

等整理完,他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面上一點痕跡都看不清,倒是她紅著臉,久久不退……

唐澤宸抱她回了房間,等她進去洗澡的時間又去浴室裡沖了一個戰鬥澡,這才神清氣爽下來。

床頭有她隨手放著的Ipad,他順手開了機,桌面很整潔,很多軟件都被她分門別類放在了一起。

秦暖陽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濕漉漉地帶著一層水汽。看見唐澤宸靠在床頭時,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便神情自若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她會在A市待上四天,不出意外,就直接住在這裡了。

「《夜長安》還有多久殺青?」他突然問道。

「還有一個月,等回去之後就是夜戲偏多了。」她在床邊坐下來,主動交代行程:「等忙完《夜長安》,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唐澤宸的指尖微微頓了頓,很專注地看了她一眼,問道:「那跟我回去見一下唐夫人?」

「啊?」她愣住。

「我母親想見見你。」他笑了一下,笑容頗有些不懷好意:「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把順序換一下也可以,比如我先去見見你的父母。」

那不還是見家長嗎……

正暗自嘀咕著,他認真地看過來,神色專注得讓人都不忍心拒絕。

「我……考慮考慮……」

唐澤宸這才滿意,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晚安。」

「晚安……」

怎麼還是有種掉坑裡的感覺?

******

唐澤宸發燒了。

秦暖陽知道的時候,正在錄音室裡,反反覆覆地被糾正一句台詞。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進來了米雅的一條信息,除了「可憐的唐總感冒了」之外,還附上了一張他午休時,就睡在沙發上的照片。

休息的時候,她特意避開人,去給他打電話。

電話接通時,他的聲音依然還是很平穩,卻帶了一絲濃重。

「我聽米雅說你感冒了,有沒有量過溫度?」

「還沒有。」他大概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才道:「早上有個很重要的會,走不開。」

秦暖陽皺了皺眉頭,轉身看了眼身後熱火朝天的團隊,沉默了。

她現在也走不開。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心思,他先出聲安慰道:「就是普通的感冒,已經吃過藥了。中午也休息了,並沒有什麼大礙。」

「我盡量早點,收工了就過去。」她抬腕看了眼時間,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沒有那麼脆弱。」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大概是那邊又忙了起來,他壓低聲音回答了幾句,這才重新回來:「等會要過來的話,先跟我說聲,我讓司機去接你。」

但直到她見到了他,才知道根本不是普通的感冒!

她收工前半個小時就給他發了個短信,等她收工的時候李牧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唐澤宸並沒有在車內,下午下班的時候就很準時的「早退」了一次,李牧送他回了公寓之後這才過來接的她。

車子停在樓下,李牧並沒有送她上去,只是和她提了一遍樓層和房間,在把鑰匙交給她之後,功成身退。

走到了門口,她才發現自己兩手空空,什麼東西也沒帶。

握著鑰匙良久,這才打開門,走了進去。

鞋櫃上放著的都是他的鞋子,只最底端放著上次他買來的女式拖鞋,她俯下/身,拿出來穿好。

屋子裡安安靜靜地沒有一點聲響,她輕輕叫了幾聲他的名字,見沒人應,直接去了他的臥室。

房間裡的空調開著,他正睡著,看樣子已經有醫生來過,旁邊支著一副架子,上面正吊著兩瓶水,一瓶已經見底了。

她悄聲走上去,一直盯著那瓶藥水看,那清脆的水流聲在安靜的房間裡便顯得格外的清晰。

等她仰頭仰累了,那瓶水終於吊完。她拔下針尖,換到另一瓶吊水上,這才在他的床邊坐了下來。

面色有些蒼白,除了這些,他看上去便沒有什麼異常。

她忍不住還是抬手去碰了碰他的額頭,手背剛碰上去,他睫毛一顫,就睜開眼睛看過來,眼裡並不似以往的清明之色,大概剛睡醒,還有些困頓,但眼神卻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秦暖陽默默地收回手,替他捻了捻被角:「感覺怎麼樣?」

「吃過飯了沒有?」

兩個人同時開口……

秦暖陽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她一直掛念著他,哪裡還有心留下來和大家一起吃過飯再來。

大概是自己也忘記了手上正吊著針,他抬手就想來碰她,剛一動,她已經穩穩地按住他,語氣略帶責備:「說話就說話,不帶動手的。」

唐澤宸被她斥責地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格外無奈:「我現在這樣沒辦法給你做飯。」

「我自己會。」

因為吊水的原因,他的手有些涼,她握住暖了一會這才鬆開,把他的手平穩地放回去:「掛完水應該就能退燒了。」

「晚上還會燒起來。」他接口,隨即理直氣壯道:「晚上留下來陪我吧。」

秦暖陽:「……」

沉默片刻,她才「嗯」了一聲,就著這個姿勢靠進他的懷裡:「如果不是米雅,我都不知道你感冒了。」

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去,從窗口看出去,只看得見已經沉下去的最後的一點餘光。

她趴得不舒服,乾脆踢開鞋子爬上床來,就窩在他的身側。

「如果不是米雅提前告訴你,這個消息應該不久之後就是我來說出口。」他抬手揉了一下她的頭髮:「微波爐裡已經放了一份吃的,你去熱一下。」

「你給我準備吃的了?」她抬起頭去看他。

「嗯,猜到你會直接過來,就讓李牧帶了新鮮的盒飯上來,給你放在微波爐裡。」說著,他輕咳了幾聲,指了指床頭櫃旁的水。

秦暖陽立刻會意,越過他去夠那杯水,還是溫的。

他撐起身子,喝了幾口水之後,順手把茶杯放在一邊,又抬頭仔細地辨認一下吊水的進度,「大概還要一會,你先去吃飯。」

她正好肚子也餓著,便乖乖去廚房熱飯吃,等她吃完飯,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廚房再回來時,他已經又睡著了。

她走過去,打開床頭那盞檯燈,又看了眼還剩著大半瓶的藥水,轉身去他書房裡挑了幾本書。這才又爬上床,就靠在他身旁躺著。

比起他平日裡氣場全開的樣子,他睡著的樣子很純良無害,身上的那些凌厲盡數掩去,那皮相依然給人矜貴清冷的感覺,卻不似帶了殺伐之氣,只剩下柔和。

她看了一會,這才翻開書,就著燈光看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她感覺到有人正在親近她時,她的意識這才漸漸復甦。

惦記著他的吊瓶快要掛完了,又惦記著他的溫度還未退下,猛然就驚醒了過來。

唐澤宸被她嚇了一跳,以為她做惡夢了,把她環進懷裡輕聲哄著:「做惡夢了?醒了就沒事了。」

「沒有……」她開口時,聲音都微微有些沙啞:「你的手……吊瓶。」

他突然笑了起來,微微鬆開她,抬起左手給她看了眼正貼著一條白色膠布的手,「已經好了。」

「你自己……」她錯愕,怎麼辦到的?

「方子睿剛走。」話落,他又補充了一句:「忘了說,他就住在我對面。」

秦暖陽頓時語塞,隔壁就是個醫生,還要她晚上陪護幹嘛……QAQ。

想是這麼想,可萬一他晚上一個人在家,她還是會不放心。

唐澤宸的目光從她的臉上落到被她壓在手下的書上,是一本不需要怎麼費腦子的小言讀物。他都不記得什麼時候他的書房裡,有這樣的書了。

「現在幾點了?」她意識還未清醒,眼睛一片水潤潤的,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格外專注。

「快八點了。」他回答。

「你需不需要吃藥?」說話間,她掀開被子準備爬起來給他倒水,腳剛沾地就被他又拉了回去。

「我不需要。」他握住她的手,覆在自己的額頭上,「現在燒退下去了,我沒關係。」

秦暖陽這才清醒了一點,「抱歉,我腦子裡除了你正在發燒這件事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

「沒關係。」他沉了聲音又回答了一遍,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緊,低頭吻在她的額頭上。

秦暖陽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垂著眼睛看著他線條好看的鎖骨,差點想低下頭去咬一口。不過好在理智雖然遲鈍了些,好歹還在……

唐澤宸的手指落在她的下巴上,微微的扶住她的臉,然後唇落下來,印在她的眉心,她的鼻尖,最後臉側……

就在他微微抬高自己的下巴時,她以為他會吻到唇上。不料,他微微一頓,並沒有繼續。

她眨了下眼,有些疑惑:「為什麼不親我?」

唐澤宸略微思考了下,才說道:「我在感冒,會傳給你。」

秦暖陽的大腦有些發昏,判斷了一下這個問題存不存在風險,最後得出安全無虞的答案後。動作先於意識一步,已經環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接吻,都是他教會她的。

她的鼻尖碰到他的,微微頓了一下,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唇,等他張開嘴時,一下子滑了進去……

可滑進去了,要幹嘛?

他的舌尖有著一絲苦味,涼涼的,她試探性地舔了一下,又覺得不對,剛退出來,就已經被他一口咬住輕輕地拖回去含在了嘴裡,挑逗,吮吸,越來越熟稔。

她迷茫地看著他,直到看見他眼底細細碎碎的笑意,像星光那樣,璀璨繁華。

……秦暖陽這才緩緩回憶起來,她剛才幹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