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指尖輕輕挑抹過三弦,唇邊忽然勾起一抹惑人神秘的媚笑。
她狹長迷人的眸子看向一個方向,目光落在那道莫名詭異消失的人影身上。
方才她不但留意著兩個男子的決斗,神識同時分成無數,一一掃視著周圍百花堂的眾人。她一眼就發現那人莫名的敵意,感受到對方逼迫而來的視線,那雙眼睛狠狠陰毒地盯著自己,恨不能把她撕成碎片,若目光也能殺人,只怕自己已經千瘡百孔,死了百遍,於是她指尖輕輕掠過鬢發,暗忖自己究竟在何處得罪了這樣的人物?
蘇墨眼眸一迷,冷光閃過。
她彎了彎嘴角,忽然道:「兩位公子還請自便,我還有事情去處理一二。」
言訖,不等眾人回神,妖姬身形一縱,在屋頂幾個起落,如一只白色蝴蝶般消失,只留給眾人留下一個美好難忘的絕世身姿。
兩個男子立刻收起劍拔弩張的姿態,互相不屑地看了一眼,目光接著掃過周圍眾人,見人山人海,個個翹首以望,方才覺著自己一時沖動的做了一件授人以柄的事情。
只怕不久便會成為世人茶余飯後的笑談,甚至會被杜撰為不同的版本。
對此,虞染心中非常的清楚明白。
聞人奕始終沉默著,收斂了神色,不過心中的歡愉卻是勝於擔憂。
他贏了,可以最終抱得佳人歸,日後可以和喜歡的女人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虞染不由拿出聚骨扇,「啪」一聲展開,邪魅一笑道:「聞人,你不用太得意,我向來低調,不代表本公子絕不會高調做事,雖然這一回合在下輸了,不表示我會永遠的認輸,我做事並不會循規蹈矩,更不怕世人詬病,你給我洗乾淨脖子等著便是。」
但見虞染的長髮肆意飛揚於眼前,神情與語氣很隨意,說著他縱身一躍,朝向蘇墨的方向追去,優雅的聲音中帶著狂妄之意,大聲道:「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聞人奕目光一凝,毫不示弱地提劍追了出去,衣衫飄飄,白衣似雪。
兩個是絕色美男子,一個是絕世俏佳人,都是完美無暇。
不知不覺,下方眾人更是雙目圓睜,目光灼灼,炯然有神。
「嘖嘖,真的假的?真的是兩個赫赫有名的絕世男子在向一個女人求婚?當街決斗?」
「不錯,染公子輸給了聞人奕,妖姬最後成為東陵衛總指揮使的未婚妻,染公子依然不肯作罷。」
「上邪!這是何等的驚天的緋聞!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不知不覺,眾人心情沸騰,覺著金虞堂此舉實在搶眼拉風,恨不能早一日一睹妖姬風采。
唯獨周先生有些頭疼,他扶了扶額,歎息一聲,從懷裡摸出銀票,去尋那街道的管事,為染公子先行付銀子賠償,否則不日便會落得個兩男爭風吃醋,橫掃長街,血流成河,卻不肯賠償損失的風言風語,介時金虞堂名譽掃地,還真是大大的麻煩啊!
……
寒月森森,夜色淒迷,暗紅色的圍牆下縱身閃過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兒。
那人飛快來到巷子深處,伸手除下帷帽,露出一張面目如鬼,慘白如雪的容顏——正是丁大家。
丁大家先前暗藏在街道的角落,看著百花堂正給眾人散發著傳單,本想在關鍵時刻現身露面給自己造勢一番,卻不想驟然橫生枝節,發生別的事端,讓她正好瞧見了方才的一幕,而她眉宇間陰鷙不減,面容有些怒意,一口銀牙都快要咬碎。
其實,世上總有一種人,始終瞧不見對方的優點,只覺著自己是最好的!
覺著自己就像深藏多年的美酒,對方只是裝在華麗碗中的清水。
話說丁大家便是這種人,她萬萬沒有想到她愛慕的男人居然會對那個卑微的女人表白,不錯,對方是比自己漂亮,但是那種什麼都不懂得的小姑娘哪裡有她豐富的人生閱歷,雖然對方的舞蹈勝過自己,但姜是老的辣,自己的舞台經驗卻遠遠勝過對方。
那個金虞堂的新妖姬,有什麼了不起?
只是一個無知漂亮的小姑娘而已,她究竟何德何能?
雖然,染公子此後被那個妖姬拒絕了,卻依然有一千根針狠狠扎入她的心裡。
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可,她絕對不能讓對方那麼得意囂張,丁大家忍不住狠狠地跺了跺腳。
接下來,她蓮步輕挪,裙擺飛揚,飛快向前面的巷子走去,前方正是百花堂的大本營。
……
與此同時,那些發送傳單的百花堂眾人自然也看到那一幕。
如今,一個個飛快地沖了回去報信,但見,百花堂中眾人個個自危。
聽聞了事情大概的經過,百花堂堂主立刻晃了晃肚子,輕笑一聲。
他慢慢安慰眾人道:「你們不必擔憂,所謂‘商場如戰場’,這次肯定是金虞堂自知比不過我們百花堂,所以特意跑到這裡造勢,有時候對手無所不用其極,金虞堂居然為了讓一個妖姬當紅,安排兩個有名的男子當街為她打斗,不過聞人奕據說與虞染關系不錯,兩人居然為了這件事鬧了這麼一出,雖然不失為一個很好的噱頭,實在自毀名聲,這步棋他們走的並不好。」
丁大家知道對方骨子裡非常吝嗇,不甘心的上前兩步,她的聲音飄渺,卻滿是怨恨之意。
「我不管,我承認自己美貌不如那個妖姬,舞姿不如她,但是百花堂畢竟演的是一出戲,不是一個人的舞台,就算我一個人比不過她,你記得一定要安排四個風情各異的異國絕色舞女,要和我一起上台跳舞,五個人加起來一定能比過那一個妖姬。」
堂主看出她這不是色厲內荏,絕非沒有自信,反而是有些妒忌發狂。
他慢慢道:「我覺著如今百花堂足夠與金虞堂分庭抗爭,既然你當年也是金虞堂的大牌,現在有什麼主意不妨給我提一提,事已至此,我們只能贏不能輸。」
丁大家立刻道:「堂主,既然我們不缺銀子,記得找些會術法的修士來,暗中給我們造勢。」
堂主抽氣,「花銷太大了吧,幾台演出而已,那些人我們哪裡能請得起?」
她暗罵鐵公雞,故意不看對方肉疼的面孔,「還有,從現在開始,還要制作一千只千裡鏡。」
堂主點了點頭,知道這些肯定有用,依然覺著肉痛。
丁大家咬了咬牙道:「金虞堂向來對旗下伶人保護有佳,身旁常常有保鏢護衛,不過這個妖姬目前並沒有人護著,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武者,方才有實力的人都看出她只是後天第三層,還有既然她這次露面了,我們可以利用一些手腕,雇傭一批實力不凡的打手,暗中給那妖姬一些教訓。」
「何必雇傭打手,我們這裡的打手就足夠了。」嚇一嚇小姑娘也是足矣。
聞言,旁邊的打手面面相覷,讓他們對那麼美麗的人兒下手,他們可委實不忍心。
不過那所謂的「教訓」,他們倒是願意吃吃豆腐,揩揩油。
正說著,一道清雅悠揚如古琴般動人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主意還真是不錯,不愧是最毒婦人心。不過本姑娘就在此地,你的鬼蜮伎倆已經被我發現了,你又當如何?」
回眸,月光恍若從空中淡淡灑落,那銀色的光芒交織出一片恍若夢幻的唯美畫面。
畫中,一個絕色麗人立於牆上,狐裘貴氣,白紗夢幻,渾身散發出朦朧妖嬈魅惑的光芒。
眾人見到她後,不由目光呆怔,就是百花堂堂主亦是驚鴻一瞥。
「居然……是你,此地你可不是客,你是私闖民宅,絕對沒有好下場。」丁大家已認出了蘇墨,忍不住尖聲叫著,「來人啊!來人啊!把這個私闖進來的女人抓起來。」
眾人個個露出遲疑之色,竟變得憐香惜玉起來。
下不了手,委實下不了手。
蘇墨看著丁大家,目光流轉,「你覺著對付我很有意思?可惜你們這些人……本妖姬根本不放在眼裡。」
說著,強烈的氣息波動從蘇墨的身上驀然發出,氣勢凌厲,不想她在這一剎那,居然從一名後天第三層的普通武者,變成一名先天第八層的高階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