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北姬南纓

三道影子飛快閃過,冰狐帶著二人一直不斷在山谷內繞著圈兒,

山谷內冰霜寒雪不斷徐徐而來,雪花漫卷,滿樹梨花,煞是寒冷。

蘇墨與師纓固然不懼異獸,但是卻並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一路疾馳。

直到蘇墨與師纓來到了一個山谷的入口,二人方才停下了腳步。

「就是此地?」師纓剛剛站在外面,立刻感覺到了一陣濃濃的寒意迎面襲來,元嬰期的他居然也會感到異常寒冷。

「墨兒,你冷不冷?感覺自己的身子要不要緊?」師纓立刻轉過眸子看著蘇墨,溫柔的問道。

「冷是冷,不過我的心法還是可以應付的。」蘇墨輕輕搓著雙手亦笑著回答。

「什麼心法?」師纓伸手握住蘇墨的手心,輕輕的哈了一口熱氣,替她溫柔的揉了揉,一雙清目正微笑著看她。

「這個要感謝容夙公子了。」蘇墨目光旋即一掃,落在師纓懷中的黑色貓兒身上。

「哦?」師纓似歎似吟,笑意迷人。

「不錯,正是本公子傳授給她的,這是非常適合她的心法,本公子向來喜歡鑽營人界魔界古怪的心法與招數,喜歡研究三界的奇珍異寶,不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在見識這方面,擅長機關術的閣下就不如在下了。」容夙的聲音慢慢從師纓的懷裡傳來,卻是帶著高傲的語氣說道。

「三人行必有吾師,容公子怕是太驕傲了一些。」師纓輕柔的一笑。

「本公子自然有傲氣的資本。」少年冷哼了一聲。

如今,由於不滿師纓的對待,容夙寧願再次回到天書之內,然而師纓卻不同意,甚至揚言要把天書帶在冰狐的身上,他不得不變成狴犴的模樣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一路上感慨萬千,忽然感歎以前生在福中不知福了。那個女人雖然是純陰之身,雖然骨子裡有些黑,雖然桃花有點多,但是比起師纓的無恥來說,真的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

感慨歸感慨,但是他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那麼,既來之則安之。

此後,師纓拉著蘇墨進入了洞內,在山洞內部,則是兩個兩三丈寬窄的洞窟通道,裡面已是不斷傳來呼呼的風聲,兩個山洞似乎都是都深不可測的樣子。

蘇墨不禁抬眸道:「阿纓,我們應該走哪一條路?」

師纓悠然回答:「這裡應該是極寒之地,裡面既然是山洞,就讓冰狐決定走哪裡就可以了。」

冰狐這時候並不像先前那些走的隨心所欲,這次眼前兩個山洞太深,太長,不知道前方究竟有什麼出現,冰狐沉吟片刻,立刻把兩只爪兒慢慢探入洞口,仔細的感應著山洞內妖氣與冰寒之意的細微變化。須臾,它又來到了另一處山洞前,接著伸出爪兒重復之前的工作。

半晌,冰狐指手劃腳,表示兩個山洞都可以抵達最深處,而且一直要到最深處才可以到達極冷的地方。

「好遠,真的是很麻煩啊!」蘇墨歎息一聲。

「是啊!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的時間?」師纓也微笑著說道。

邁開步子,先走入了左邊的洞窟,裡面沒有光亮,只有寒風刺骨,二人用神識探路走的很慢。

然而片刻後,前面終於有了亮澤,並非自然的天光,而是此地山洞奇特石頭發出的光澤,同時給人的感覺另有一番天地,這個地方應該是妖界很是古老的山洞,周圍都是壁畫,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微白色的熒光,光怪陸離,蘇墨目光不由一掃,看到那壁畫上刻著如同人一樣的物種,只是有角,有尾巴。

蘇墨不由奇道:「這些也是妖族?」

師纓端詳片刻道:「應該是古老的妖族,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蘇墨道:「為何不存在了?」

師纓道:「聽說原因有很多,但真正的原因卻是不清楚的。」

容夙立刻冷哼了一聲,解釋道:「你們不懂了吧!佛經中說過,三千大千世界,任何世界都有成住壞空,都在劫數中生生不息的循環往復著,妖界也是一樣,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異獸不過都是妖界在上一個劫數毀滅後重新誕生的新世界,所以出現了一些普通的妖物,日後千萬年,方才會出現一些高階的妖物,經歷了修行與劫數,模樣會與人無異,也就是所謂的妖修了,等到它們飛升成仙了,也就不存在了。」

「妖也可修仙?」蘇墨問道。

「當然,任何生靈都可以,但是只有人修仙最快。」

「妖修?不會和什麼狐狸精一樣吧?」蘇墨不由瞇著美眸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狐狸千年成精,冰狐若是過個千年也一樣成精。」容夙掃了一眼冰狐。

冰狐立刻得意地甩了甩尾巴,露出一口金色的牙齒。

蘇墨看著冰狐略微感慨的說道:「看來萬物皆有靈性。」

容夙傲然道:「不錯,魔界,妖界,人界都是一樣的生靈,哪怕一只小小的動物也有自己寶貴的生命,可惜這三界卻是喜歡生靈塗炭,戰火紛飛,而且生命短暫,一瞬即逝。所以大家都渴望去仙界,至少仙界那裡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

「仙界……」蘇墨記憶中隱約出現了一些仙界的影像,宮殿,洞府,富庶,華貴,美輪美奐。

容夙接著道:「不過仙界也有戰爭,相對來說要好很多了,資源豐富,遍地黃金,而且那裡的人很快樂,很懂得享受。」

蘇墨立刻笑吟吟地看著他,贊歎道:「容夙,你懂得的東西很多?」

容夙傲然一笑,「那是自然,本公子可是……」他忽然看到師纓的目光,不由頓了頓。

師纓溫和的笑道:「可是什麼?」

容夙立刻道:「是秘密。」

隨後,幾人穿過了洞穴長廊,走著走著又發現了幾個洞口,師纓與蘇墨駐足,冰狐立刻停下身子,接著伸出爪子,開始指著最右邊的洞口,指手劃腳表示那邊極冷,但是裡面有大量的異獸,其他的洞口都是死路。

蘇墨輕笑,「此地可是貨真價實的迷宮。」

師纓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後,但見他點燃了手中的煙桿,一股古怪的氣息彌漫在周圍。

但見師纓的唇邊漾出了一抹淡淡笑容,「墨兒,過來一些,這個氣息沾染在身上,這些妖獸們會認為我們是死去的生靈,完全不會在意,甚至還會厭惡避開,只要我們不要主動招惹它們就可以了。」

蘇墨立刻走了過來,師纓則握緊了她的手,然後慢慢的進入了這個洞穴內。

山洞帶著一股股寒意,周圍無數的白骨,陰惻惻的,徑直向內蜿蜒。

四周佇立著諸多的妖族異獸,仿佛在休憩著,模樣居然千奇百怪,蘇墨不禁瞧了瞧,發現這些異獸的模樣各異,有的像穿山甲,有的像鹿像馬,有的甚至還如人一般站立的模樣。越往內越是寒冷,周圍冰冷的寒氣正從洞壁滲出,師纓接著帶著她慢慢向前,周圍的異獸聞到這股氣息,立刻避開來,發出嗚咽的聲音,果然非常的不喜。

前方又出現了岔路口,蘇墨道:「冰狐,我們走左邊,還是走右邊?」

冰狐隨意的甩了甩尾巴,師纓道:「先去左邊。」

裡面越來越寒冷,冷的讓人感覺詭異,似乎裡面透出了一些熱氣。

越往前,越是熱氣襲人,甚至渾身冒汗,令人窒息。

師纓蹙了蹙眉,不由道:「忽冷忽熱?為何如此?」

容夙輕笑一聲道:「物極必反,師纓閣下,這個道理你應該不懂了吧?」

「哦?願聞其詳。」師纓柔和的說道。

「極寒的地方肯定會有大變化,就像蘇墨的冰靈火,因為是異火,所以熱到極致就是極寒。此地寒到極致就是極熱。」少年悠悠說道。

「原來如此,果然奇妙。」師纓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時候面前出現了一個深溝,通過深溝的道路是詭異燒紅的石柱。

周圍一片風霜,白色的地面,然而下方望去卻是火燙的白色深層巖漿,這時候不論是冷與熱,感覺交融在了一起,甚至無法分別,蘇墨來到這裡,感覺自己的衣衫都要化開,她抽了口氣,抹了一把汗水,覺著非常的不適。

唯一顯得舒適的便是冰狐,然而固然喜歡這裡的寒冷,卻依然懼怕下方發白的巖漿。

師纓駐足遠眺,看到深溝對面有一株綠色植物,甚至還有一塊五彩的寶石。

蘇墨當然也瞧見了寶石,立刻道:「那是什麼?」

容夙冷傲地道:「能生長在此地的草藥當然是與眾不同,那是世間罕見的奇草,是仙界都罕有的寶物,據說有延年益壽提升實力的奇效,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不過也只是個傳說而已,用不著當真,在這世上沒有什麼起死回生的說法。另外一個應該是三生石,碰觸後可以憶起前生的情形。」

師纓不由微微動容,「三生石看來果然在此地。」

此刻,師纓凝了凝眉,額頭的汗水滴落,蘇墨也熱得渾身冒汗。

師纓試著向前邁開一步,卻覺著似乎有千鈞阻隔,甚至每往前一步就感覺到下方熱浪重重,幾乎有種飛蛾撲火的錯覺。

容夙抬眸看向師纓,挑了挑眉,冷哼一聲,「師纓,別想的太簡單,那石頭你可是看得到摸不到,你就是元嬰後期也是拿不到那些的,此地你若是過去了,卻是無力回來,那裡的熱力會把你徹徹底底的給融化了,那兩樣東西應該是仙界的,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覬覦的。」

師纓唇邊依然帶著迷人的笑意,神色從容淡定,輕輕「哦」了一聲。

如今,師纓沉吟著,站在原地思索著。

他在心中估算出上百種方法,知道自己的確是拿不到三生石的!

要是他修到了元嬰後期,或者他本體與影子合二為一,再拿著一件護身的極品法器,那麼他或許可以拿到三生石!同時也可以采摘到一株罕有的靈草,這可是整個三界修士都無比渴望得到的一株極品靈草!

容夙不由冷笑一聲,接著刺激他道:「師纓,此地百年才開啟一次,我知道你的壽命很長,你下次來記得准備的充足一些。」

師纓斜睨了他一眼,唇邊蘊了一縷似笑非笑,依然淡淡地道:「容夙公子,若是我過去服用了這株草藥,而後再安全回來,不知如何?」

少年輕笑:「或許可以,不過那草藥究竟有什麼效果誰會知道?誰又敢隨意冒險?」

師纓凝了凝眉頭,輕笑了一聲,「那麼,下次過來,我還會讓閣下領路,我們共同進退。」他才不介意讓對方先替他探路,看看此地究竟有多恐怖。

容夙立刻撇過了面容,對於此人,他發自內心的沒有任何好感。

蘇墨捋了捋鬢邊的碎髮,長長的睫毛輕輕覆下,繞著周圍觀察了片刻,試著稍微向前走了一步,卻被熱意硬生生的逼著轉過了身子。

她試著拿出冰寒火的寶刀,與此地空氣中的火熱碰觸,然而冰寒火都有熄滅的趨勢,此地果然非常可怕,絕非人類可以涉足。

但見師纓搖了搖頭,低低道:「墨兒別看了,就是我的師傅全盛時期,恐怕都不能全身而退,看來天意就是如此。」

蘇墨輕歎一聲,抬眸看他一眼,抿了抿唇道:「如此真是可惜了。」

師纓笑道:「我已經想通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其他的事情並不在意。」

蘇墨立刻握住他的手臂,美眸瑩瑩,「阿纓……」

隨後,師纓溫和一笑,拉著她的手,慢慢向後退去。

但正在這時,師纓忽然一怔,蘇墨也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怎麼了?」

師纓喃喃道:「遠處有人來了。」

他用神識探出大概在第三個岔路附近,這時候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這種時候出現的人物,師纓覺著來者肯定不會是尋常人物,他不打算節外生枝,自然也沒有打算與對方起任何沖突,師纓立刻看了蘇墨一眼,接著輕聲道:「墨兒,我們兩個還是先藏起來,記得用隱匿術。」

師纓前世教給她隱匿術,蘇墨當然知道,二人全身向後褪去,隱匿在黑暗之中。

師纓用神識探出對方的實力似乎是金丹頂峰,在人界算是強大的存在。

畢竟,每個門派內凝脈後期的人物可以算是中流砥柱。

只要有一個金丹期修士坐陣的門派就稱得上是實力極強的門派,何況這種門派屈指可數。

又譬如夏家就有三個金丹初期的長老,所以夏家也可謂是一個極大的門派了。

金丹前期固然了得,但是此後邁入金丹中期就是一個坎兒,每向前提升一步都是極為困難的。

是以,金丹中期都是隱門掌門級別,金丹頂峰的人物則更是罕見。

若論實力,聞人奕與虞染二十歲就達到了凝脈,實在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他們都有自己獨特的血脈,本身與金丹初期其實並無差別。

師纓如今也是剛剛從金丹頂峰進入元嬰期,若非純陰之身,他也很難突破。

如今放眼整個人界的修士中,元嬰期可以說是最頂尖的存在。

每個隱門的門派內元嬰期高手都是元老級別的人物,只有隱門才能夠擁有元嬰實力高手的存在,更何況每個元嬰期的修士大多是千年歲月的老人物,都是中年人極老年人的長相,像師纓這種外表年輕,實力不凡的元嬰高手更是罕見。

不過,眼下過來的男子實力了得,距離元嬰期只是一步之遙。

而且此人正是奔著此地而來,已是直直的朝著蘇墨與師纓藏身的方位掠了過來。

很快,一道頎長的身影飛速向洞裡而來,但見此人操縱飛劍的速度極快,御劍而行,完全可以輕易避過那些異獸,但凡已經發現男子行蹤的異獸,剛剛要示警,已被他用飛劍瞬間斬斷了喉嚨。

這時男子已操縱飛劍落在師纓與蘇墨的面前,大概已感覺到前面的氣息實在奇怪,似冰冷的火,又如火熱的冰,足夠讓一切溶化,他立刻沒有冒然前行,風掠起他漆黑色的袍子,像是欲飛而不能騰空的黑色飛鳥。

當蘇墨看清楚對方的身影,立刻一怔,用神識傳音道:「阿纓,沒想到居然是他。」

師纓微微一笑,「原來是姬白,沒想到他居然也會來到這裡。」

蘇墨看到了對方御劍飛行的速度非常欽佩,目前聞人奕還沒有達到這個程度,果然只有金丹期才可以御劍飛行,蘇墨不由魅惑一笑,連忙抬眸問道:「阿纓,我問你,他不是去了齊國皇都,為何會來這裡?」

師纓微微的搖了搖頭,「我不清楚呢。」

「我們要不要出來與他見面?」蘇墨覺著與姬白之間不算敵人。

「不必,這種時候我們先靜觀其變。」師纓優雅的一笑。

此刻,師纓只是想要看看對方如何接近前方,畢竟,他自己根本難以接近那處地方,前方他已感覺到火熱逼人,每往前走一步都要全力施展靈力來抵抗。

「阿纓。」蘇墨雙眼微瞇,神識傳來的聲音無比悅耳,「你覺著他可以接近麼?」

「不清楚,但是我覺著他不會退縮,因為姬白決定的事,無人可以阻攔。」師纓溫柔的握著蘇墨的手,接著柔和地道:「不過姬白是神使大人,懂得奇妙的治愈術,所以他可以一邊向前,一邊治愈自己的身體,所以比起我來說要更容易一些。」

蘇墨立刻點了點頭,靜默不言,眼中掠過一絲雪亮。

覺著對方若是拿到了三生石,也可以給師纓一用。

他們要做的,就是藏身在這裡,不去打擾姬白。

下一刻,已見姬白取下了兜帽,一頭銀色髮絲蕩漾在身後,形成一片絢爛的色澤,手中一動,握著手中的寶劍,寶劍上鑲嵌的紅色寶石頓時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沒想到他的寶劍居然有防護的作用。

他慢慢從衣衫內拿出一顆丹藥,含在了口中,護住了內部的筋脈。

與此同時,他慢慢解開了身上的衣帶,一襲藍狐滾邊的墨色披風落在了地上。

頓時,一副絕世俊美的容顏,出現在了蘇墨與師纓的面前。

但見男子銀色髮絲如白色瀑布渲洩而下,鳳眼狹長,肌膚白皙,裡面穿著的居然是一件樣式寬大的水藍色長衫,應是華貴的水天碧,看上去非常素雅,沒有任何的花紋與配飾,他的袖子與腰帶卻又是白色,如此一搭配更顯得男子給人一種無法抵擋的謫仙魅惑。

他那面無表情的絕色面容上,帶著一股無情無欲的冷漠氣息,令得他氣質更為凜然高貴。

接踵而來的,是男子摘下了頭頂的簪纓發冠,又開始慢慢把裡面的水天碧衣物除去,解開了白玉腰帶,褪去了中衣,一件一件的將自己所有的衣物都脫了下來。

一時間,美如雕塑,高大欣長,如玉如碧的修長軀體完全呈現在蘇墨與師纓的眼前。

這名世間罕見的冰冷劍修,曠世美男子,竟然在這裡一絲不掛的站著。

冰霜覆蓋的冰洞內,一個銀白色髮絲的男子絕世獨立的站著,如同世間最精美的雕塑,又如同一張絕色丹青,增一分則太長,減一分則太短。

蘇墨嘴唇張了張,頓時一呆,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情形。

這一刻,世間所有的言語已經蒼白無力,無法形容姬白的身軀有多麼的完美無暇。

下一刻,卻被師纓蒙住了眼睛,「墨兒,非禮勿視。」

蘇墨無言,她已經看到了好不好?不過卻是看到的時間不多,師纓大概也是被對方的舉動給唬住了,否則捂眼也不會慢了半拍。

「好看麼?」師纓忽然問道。

「阿纓,你要聽我的實話還是假話?」蘇墨知道他心眼很小。

「實話是什麼?假話又是什麼?」師纓在她耳畔低笑。

「實話就是和阿纓一樣,假話就是他不如你。」蘇墨唇邊含笑。

「墨兒,墨兒,其實在九百年前,他染黑了頭髮隱藏在世間,風華不及眼前,可也是北朝排名第一的美男子呢!」師纓唇邊微笑。

「阿纓九百年前一定非常低調,風華肯定不及眼前,大概和他並列第一。」蘇墨笑著說道。

「你……」師纓忽然輕笑一聲,不由憶起當年曾經名噪一時的北姬南纓,如今已經只能在野史冊上偶爾看到這麼一筆,她這算是說對了。

此後,沉默了半晌,師纓方才放開了捂著蘇墨眼睛的雙手。

蘇墨立刻望去,這時,奈何對方的頭髮太長,又是轉身背對著二人,擋住了所有非禮勿視的部位,

眼前這位神使大人的身子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看到了,她方才只是用純欣賞的眼光去看待,可惜看的並不仔細,蘇墨輕輕一歎覺著有些可惜了!她還沒有看出神使與尋常人有什麼不同之處,卻感覺到師纓苛責且不苟同的目光,立刻用神識問道:「阿纓,他為何要如此?」

師纓低低沉聲回答道:「姬白是善於煉劍的,他是鑄劍師,平日與各種火焰為伍,當然最不怕熱,而且他對於火有足夠的認識,大概知道他的衣服恐怕無法承受熱力,前面的熱度根本無法讓他拿著乾坤囊,那種東西大概也是不耐熱的,所以只好用這種方式接近目標。」

「原來如此。」蘇墨點了點頭,漆黑幽深的眸子裡帶著一些興奮。

「墨兒娘子。」師纓忽然笑著說道,「你似乎看的很高興。」

「你哪只眼睛看我很高興?」蘇墨不解。

「兩個眼睛都看到了,看來為夫昨晚並沒有滿足你呢。」師纓抱著她,捏了捏她的面頰。

「滿足了,當然滿足了。」蘇墨面頰一疼,立刻點頭如搗蒜。

「墨兒,為夫告訴你一件事。」師纓這時湊到了她的耳畔。

「何事?」蘇墨抬眉,目光妖嬈嫵媚,看得師纓眼前一亮。

「墨兒,其實我的真身已經逃出來,眼下就是齊國海岸,等到我們出去之後,我就可以不分百日黑夜的滿足你,你意下如何?」他捉起她的一縷秀發,在筆尖上輕輕一嗅,語氣促狹的說道。

「只要阿纓喜歡,什麼時候都可以。」她回身抱住了他的脖子,親吻他的唇。

一吻之後,師纓輕笑,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朱唇,「回去再懲罰你。」

只見姬白慢慢的朝著那株植物走去,在蘇墨與師纓視野看不到的地方,姬白表情有些難耐,眉頭不時的蹙著,仿佛每一步向前都要承受無法形容的痛苦,熱浪卷來,從內而外的炙烤著他,忽然身體出現一個極細微的聲音,仿佛有什麼驀然間點燃。他立刻施展治愈術,全身出現一層濃郁厚實的聖潔氣息,讓體內氣血飛快而迅速的恢復著。

姬白用力抿著嘴唇,步伐似乎更加的難以邁動。

遠處蘇墨都在為他捏了一把冷汗,而他居然堅持不懈的走了下去。

他捏緊的雙手,越走越慢,汗水湧出,身體晶瑩亮澤,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快要凝固。

忽然,姬白手中的劍支在了地上,支撐著他的身子,那股聖潔的氣息從下而上,沿著他修長的雙腿向上蔓延,直到他的眼睛與額頭,讓他迅速的恢復著體力。

蘇墨看著姬白仿佛隨時要停下來,汗水涔涔的從臉龐流淌而下,又隨時在調整著身體,施展著治愈術。

此時此刻,二人真有些怕他就這樣支撐不住,前功盡棄。

然而世上最有毅力的莫過於劍修,姬白似乎擁有堅毅的毅力,竟然是走走停停,徑直走到了前方,短短的路程仿佛用了很久的時間。

當他踏上地面後,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蘇墨也微微鬆了口氣。

當他取下靈植後,目光掃了一眼三生石,似乎並沒有去碰觸的意思,甚至准備轉身離開。

師纓終於忍不住歎息了一聲,看來對方的目的只是在於那顆靈植而已,他低頭對蘇墨說了一句,「墨兒,我出現會一會這個姬白,你一會兒不要亂看。」

接著便現身走了出去,雪白寬大的長袖輕甩,溫和地道:「姬兄。」

姬白一怔,隨即的目光落在師纓身上,大概沒有想到此地居然能遇到一位熟人,他冷淡地道:「居然是你。」

師纓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地道:「纓某方才在姬兄之前來到此地,不敢輕舉妄動,未想到姬兄居然也會過來,因為不敢打擾閣下取得寶物,方才沒有現身,那麼可否麻煩姬兄把那三生石給我帶過來,就算纓某欠閣下一個人情。」

姬白沉吟片刻,拿起了五彩斑斕的奇石,「此物?」

師纓點了點頭道:「不錯。」

姬白並未拒絕師纓,二人雖然交往並不深,連君子之交都不是,但也有千年的點頭之交。

他接著伸手握住那三生石,怎知這一刻忽然發生了變故,當他完全握住三生石後,忽然面容淡淡的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在他身體周圍湛然放出絢爛之色,甚至有詭異的旋風圍著姬白。

師纓一怔,連忙問道:「姬兄?你如何了?」

容夙冷冷道:「看來是他碰觸了三生石後,有了作用呢。」

半晌,姬白輕輕擺了擺手,「無事。」然而面色卻是有些煞白。

他慢慢起身,然而卻與先前碰觸三生石之前大不相同。

當姬白邁開腳步向前走去時,面容更為痛苦,面色無比煞白。

一步一步走來,就在他走到了一大半的路程之時,他的治愈術似乎已經用盡,姬白在此刻也已經到了極限!終於身子慢慢的倒了下來。

師纓知道這時候若是不出手,前功盡棄,連忙不顧一切地沖向前去,他的衣衫遇火消融,他很快也和姬白一樣一絲不掛的站在那裡,師纓用靈力抵御著熱力,扛起姬白的身子,師纓立刻用盡所有的氣力走過了下面的一段路程。

然而,來到安全的地帶後,師纓與姬白同時落在地上,二人都耗盡了靈力。

蘇墨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探了探二人的鼻息,回眸看向容夙,「現在怎麼辦?」

容夙立刻攤了攤手,「還能怎麼辦?兩個時辰怕是來不及了,也只有你先帶著他們二人離開此地,然後從長計議。」

蘇墨瞪了瞪眸子,先前離開的時候她把機關人都留在礦山,「我怎麼背兩個人?」

容夙翻了個白眼,「好吧,我是看在你蘇墨的面子上才會破例管他們的。」他立刻恢復成少年的模樣,起身扶起了姬白。

當幾個人離開了山洞後,蘇墨從天書中變出了一個寬敞的馬車,只是前面拉車是機關馬,眾人全部擠入了馬車內,容夙再次變成了貓兒,冰狐則一臉興奮的盯著那一株靈草,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蘇墨卻看著兩個裸男,發起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