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謝千夜在記錄石中看到了這個少年,心中就莫名的想起了另外一個女子,甚至升起了一種熟悉且親切的感覺,就像夢境中遇到的那個美麗女子,想起夢境中手下人送給他的美麗女子,每一次看到她安睡的模樣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看到她的氣質,他總不由得發出由衷的思念與贊歎。
她長得實在太完美,太精致,迷人的容貌沒有一點瑕疵。
同時夢境中的女子與這個少年有些像,不過氣質要更妖媚一些。
在謝千夜心底深處的一根弦,在看到少年的時候就被觸動。
他甚至覺著蘇家少年一定和自己有著某種聯系,不僅僅是夢境中的相識。
於是,他情不自禁地問出這個少年有沒有姐妹。
「姐妹?有的。」這時候謝錚想了想,立刻點了點頭。
「他的姐妹究竟是何人?」謝千夜依然面無表情,卻似乎很有興趣的問道。
「妖姬。」謝錚回答。
「妖姬?這名字似乎與尋常女子不同?」謝千夜從來不知道外面女子的名聲與名氣。
天空城,六月的夜同樣酷暑難耐,屋中帶著白蒙蒙的熱氣,謝雙雙立刻拿著書冊扇了扇道:「大哥雖然身為天空城一方霸主,可惜對於美人卻沒有任何的了解,那個妖姬我可是看到過的,是風月場各大名流都高攀不上的一個女人,一個美麗傲氣的女人,妖媚妖嬈得一塌糊塗,據說是蘇家五小姐,是這個蘇家少年的親妹妹,她的舞姿絕倫,是個絕色的大美人哦!」
謝千夜拿著一旁孔雀藍的扇子給了她,若有所思的問道:「可否嫁人?」
謝錚不解的看他一眼道:「妖姬已經嫁人了,是東陵衛總指揮使聞人奕的夫人。」
「居然已經成婚了!」謝千夜的目光一黯,似有些失望。
「大哥,怎麼樣?我們這次出去遇到的人和事情很有意思吧?」謝雙雙忍不住上前拉著他的袖子,拂一拂他腰間挽系的五彩絲帶,輕輕笑著問道。
「嗯,很有意思,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些經歷很值得與人分享,我在天空城很少有出去的機會,所以不想局限你們的行為。」謝千夜淡然的聽著,微笑著注視著她,平日裡的面容表情讓人根本看不出心中所想,周身有一種幽深凌厲的氣息,這一刻卻是溫和了許多。
但是,倘若他父親的月影術傳給了他,那麼他是不是可以像師纓一樣?
不過,他知道,那月影術就是傳授給他,他也沒有時間去施展的。
這世間就是再強大的人也有自己的遺憾,也有得不到的東西。
於是,他慢慢轉頭道:「總之只要你們二人高興就好。」
「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愛我們,不論多忙都會關照我們,從來只有大哥懂得我們的心思,所以才會讓我們出去自己歷練。」謝雙雙情不自禁的笑著說道。
「對了,雙雙,葉錚,我給送你們的飾品怎麼不戴?」謝千夜看著謝雙雙一身光艷奪目的石榴紅錦裝,卻是沒有任何飾品,葉錚亦然,不由問道。
「大哥送的飾品我當然喜歡,不過蘇家四少身上就很少有飾品呢,我不想和他顯得差別太大。」謝雙雙悠悠的一笑。
「看來這次蘇家的少年對你們影響很大。」謝千夜不由輕歎。
「是啊!在天空城只有大哥對我們好,在外面難得也會遇到一個不錯的人。」
「看來你是有了朋友,忘了大哥。」謝千夜一笑。
「怎麼會呢?大哥我很久沒有給你煮茶了,乾脆這次我為你做點事情,省得你念念叨叨的。」說著謝雙雙便立刻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烹茶。
「謝錚,沒想到她居然嫌我。」謝千夜負手而立,站在窗前。汗白玉的地面上泛著凜凜的光芒,光可鑒人,足矣照見三人的人影。
此刻,謝錚目光深沉的看著謝千夜,低聲道:「我們怎麼會嫌棄大哥?天空城中人都覺著大哥強勢,冷酷,只有我們知道有些事情都是被人逼到這個地步的,大哥永遠都是最好的兄長。」
屋中爐鼎裡的檀香輕煙正微微四散開來,映得謝千夜的面龐朦朦朧朧,更顯得他面如冠玉,氣質高貴,姿態閒雅,他低聲道:「如今天空城內的勢力已分成幾股,不得不處處防患於未然,只可惜師纓不在。」
「對了,這次我們遇到了師纓。」謝錚立刻說道。
「哦?」謝千夜的目光一亮,「師纓在何處?」
「他就在齊國五號島,看樣子似乎挺不錯的。」
……
船艦周圍種著的粉色花瓣隨風紛揚而下,飄飄揚揚,落英繽紛,竟有些許落在二人身上,蘇墨跟在姬白的身後慢慢的走了回去,姬白目光掃過周圍船艦的侍婢,冷冷道:「今日你們的事情要提醒虞染,小心別傳出去。」
蘇墨美眸一抬,輕飄飄的說道:「姬公子放心,無事的。」
「哦?」姬白輕輕歎息了一聲。
蘇墨的指尖輕輕攪著腰帶上墨色的流蘇,淡淡道:「因為上次船艦經過了一事,一個侍婢居然私自與夏雪兒聯絡,後來已經被杖斃,如今媛夫人除了她的心腹之外,已給這些侍婢用了藥物,只要過一段時期就會忘記今日的事情,這些船艦上尋常侍婢們每隔一段時期就要換一批人過來呢,沒有人可以從她們這裡打探到任何的消息,宮闈之中的女人總是善於使用各種各樣的手段來自保,這一點我相信媛夫人會到的很好。」
語落,她眸光一轉,忽然發現姬白的目光看著她,居然閃過了一絲憐憫,一閃即逝。
「姬公子?為何要這麼看我?」蘇墨立刻想起三生石的景象,她仿佛前世曾經與姬白相識,大約對方也是憶起了一些什麼,於是笑瞇瞇的問道。
「沒什麼?」姬白目光再次變得平淡無比。
蘇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總是覺著這個男人非常難以琢磨。
只聽姬白道:「已經到了。」
她目光一掃,正看到師纓與虞染坐在桌前慢慢品茶,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墨兒,回來了。」師纓看到她的身影,立刻溫柔的笑著說道。
「卿卿,過來坐下。」虞染也笑容優魅的瞧著蘇墨,輕輕拍了拍身側的位置。
沉默了半晌,蘇墨坐在二人中間,心中斟酌了片刻,不知道二人究竟商談了什麼?
她隨後眸子一側,忍不住問道:「你們二人商議的怎樣?」
她可不認為師纓可以在短短時間內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用兩人前世的故事打動虞染,虞染也絕對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被人說服打動的男人,任何男人都有極強的占有欲,尤其是虞染這些身份高貴,高高在上的男子。
師纓面容依舊是那種雲淡風輕的神色,「商議的很好。」
虞染唇邊笑得自然,眼中卻是銳芒一閃,沒有任何的意見,倒是禮節無缺,「卿卿果然在擔憂我們,其實我們商議的很好!非常好。」
真的很好?蘇墨不由詫異,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會如此好解決。
姬白銀發飄揚,風姿優雅,正站在距三人很遠的地方,背對幾人,與三人保持著距離,似在避嫌。
六月天熱,蘇墨此刻已口乾舌燥,拿出了茶盞,想要喝茶,卻發現茶盞中空空如也,身側兩個男子則同時給她倒茶,瞧見了對方的動作,師纓笑了笑,伸出手道:「虞世子,你先請。」
虞染也優雅魅惑的笑著,伸出手道:「纓先生,您先請。」
他的語調似乎比師纓更為恭敬,二人都笑的是那般沉靜,卻處處透著詭異,言辭表情語氣都是無懈可擊的恭遜完美,更是讓蘇墨此刻的心裡,越發的沒有了譜兒。
「阿纓,染,你們兩個真的可以接受對方?」只見蘇墨伸手輕輕的托在下巴上,輕輕笑了笑,迷人的雙眸微微瞇起,她知道這兩個男人不會如此簡單,至少不像表面那樣,二人究竟私下裡說了什麼她不在意,只是她寧願相信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當然能,正所謂宰相肚裡好撐船,我可是無雙城世子,心胸可不是那麼狹隘不堪的。」此刻,虞染輕柔淡雅一笑,他看向師纓的目光卻帶著一絲火光。
「其實,只要家和萬事興,我們若是好好的,墨兒心裡當然高興不是?身為墨兒的夫君我當然要考慮周到。莫要讓後宅起火,莫要爭鋒相對,虞染畢竟年輕,為夫當然要給他講一講做人的道理,不過虞世子還是非常深明大義的,一點就通。」師纓的目光帶著柔和的笑意,與虞染鋒芒畢露不同,他的表情始終深不可測。
他的眸子是越發的深不見底,未了,他還唇邊幽幽一笑道:「是不是,虞世子?」
虞染唇邊淺笑:「的確如此,不過上了年紀的人就是喜歡囉嗦一點。」
師纓輕笑,「非也,姜還是老的辣。」
虞染不甘示弱道:「房事還是年輕的行,所以能者多勞,墨兒要先給我生下繼承人才可以。」
師纓淡淡道:「年輕人要知道長幼有序,要知道尊老才可以,孰先孰後要分得清楚,分的明白。」
虞染柔聲道:「纓先生也要懂得孔融讓梨,凡事都要讓著點年輕的。」
還沒有多久,這二人已經原形畢露,蘇墨慢慢的品茶,指尖撫過茶盞,面上飛起一道紅色薄暈,心中卻是暗暗誹謗:她就覺著眼前的兩人的什麼時候變有默契了?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真性情。
這時姬白慢慢回眸,看了三人一眼道:「到了,已經到了齊國皇都避暑山莊的山頂,」
虞染立刻打了個響指,看了看船艦上的侍婢,「准備讓船艦停下,就到這裡。」
眾侍婢立刻彎腰鞠躬,點頭稱是。
避暑山莊周圍是皇家獵場,此地春秋射獵苑中,周圍馴養無數鹿兒與飛鳥。芳夫人住的院子周圍有很多溫泉池沼,亭榭樓台無數,山中桃花已經開敗,眼下山中皆是青色松柏。
聞人奕穿著一襲白衣,正在院內親自坐著熬藥,遠遠看到幾人走了過來,不由一怔。
只見當先的一個黑衣男子遠遠的掀起了兜帽,露出一張俊美冰冷的面容,銀色髮絲垂落身前,淡淡道:「聞人奕師弟,這些日子如何了?」
聞人奕立刻直起身子,抬眸道:「師兄這麼快就回來了。」
虞染也跳了過來,摟住了聞人奕的脖子,狀似親密道:「聞人,你這小子似乎在這裡很悠閒。」
聞人奕冷冷掃他一眼,「虞染,你還是這幅討人厭的模樣。」
「你總是那麼冷冰冰的臭屁姿態。」染公子微勾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看是誰來了?」
聞言,聞人奕的目光看向了後面的二人,蘇墨原本站在幾個絕色男人的身後,被幾個男人擋住了身影,並不顯眼,這時候蘇墨已走出來靜靜向聞人奕流露出淡淡清淺的笑容,妖嬈多媚,美絕塵寰,聞人奕的心跳亦驀然間加快,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道:「墨兒,你來了。」
「奕,我來了。」蘇墨點了點頭。
「墨兒。」聞人奕忽然徑直沖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她。
好熱情!蘇墨來不及多想,已經看到他不顧忌諱的抱住自己親吻了一下她的面頰,接著吻住她的眼皮,最後吻住她的嘴唇,反而令得她心跳加快,這等冷冰冰的男子居然也有當著眾人冰山化開的一面。
眾人腦海當中不知怎麼的,頓時浮出了一幅完美的畫面,漫山遍野層層飛舞的花瓣之中,一個白衣的男子與一個墨色衣衫的少女,二人緊緊擁抱著,衣衫半褪,甜蜜悱惻,旖旎纏綿。
「奕。」蘇墨感覺到嘴唇上的柔軟、冰冷、甜蜜,眼神頓時軟了軟,忍不住上前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則輕輕拉住他的手臂,「等一等,還有其他人在看著我們呢!」
「是我逾越了,不過我是太思念你了。」聞人奕緊緊抱著她,半晌不肯鬆手。
在二人身側不遠處,虞染冷冷地掃了一眼師纓,師纓也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虞染。
師纓依然是溫潤如玉,眼眸如水的站在了另一邊,完全是一副優雅公子的模樣,笑而不語。
虞染側過頭,輕笑一聲,故意刺激他道:「纓先生,看到沒有,我表哥墨兒也是極喜歡的。」
師纓神色依然如常,淡然輕緩的笑道:「我知道,愛屋及烏,又有什麼關系?」
虞染眉間微微一皺,臉色沉了沉,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如此有承受力。
可惜他對他了解的不多,看來此人是個深不可測的狐狸,果然需要知己知彼,方才能夠百戰不殆。
聞人奕二十日沒有見到蘇墨,心中日思夜想,他囑咐虞染照顧眾人,拉著蘇墨的手進入屋中,神情柔和喜悅地問道:「墨兒,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過來,否則一定會為你接風洗塵。」
「都是夫妻了,哪裡需要那麼麻煩?」
「對了,這次你要留下來多久?還有五號島那裡的事情又怎樣了?」
「奕,那裡有我在,五號島的事情你不用太擔憂的。」蘇墨伸手抱著他輕柔的說道。
「我如何不擔憂,你畢竟是一個女人,我卻幫不了你太多。」聞人奕覺著心情萬分無奈。
「無妨的,奕,如今,夏家已經被滅了,你可以在此地高枕無憂。」蘇墨悠然側著頭笑著看他。
「等等,夏家被滅了?怎麼可能?」聞人奕黑色瞳眸幽閃,瞬間晶瑩不可直視,心中當然非常非常的震撼,那個夏氏家族在修真界根深蒂固,實力不凡,修士眾多,法器精悍,怎會說滅就突然被滅了?
「奕,難道你不相信我?」蘇墨側眸看他,嫵媚一笑。
「怎不相信你?」聞人奕深深看她,依然掩飾不住心中的震撼。
「此事話長,我們沒有折損一員一將,其中的細節我以後會慢慢的告訴你,如今三皇子的勢力已經無法與你相比,不論怎樣,我一直都會站在你的身側。」蘇墨來到聞人奕面前,面容明艷如流光溢彩,卻是大大方方的坐在他的腿上,輕輕的勾住他的脖子。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聞人奕自然知道蘇墨已為自己付出了很多很多,伸手扶住她的腰肢,腦袋埋在她的脖頸上,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動。
蘇墨指尖輕輕撫過他的髮絲,目光瀲灩地道:「聞人,以後五號島中什麼後顧之憂都不用你來擔心,記得只要好好照顧娘親就可以,忠孝也可以兩全,我在這裡雖然做不到一個好兒媳能夠做的,不過卻可以做你背後那個默默的支持著你的女人。」
聞人奕卻深深吸口氣道:「墨兒,其實我還有一個後顧之憂。」
「什麼?」蘇墨一怔,她覺著自己所有事情都想的面面俱到,處理的絲毫不差,難道還有落下的事情?
「那個,我很想要個孩子。」聞人奕伸出大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小腹,認真說道。
「當初你還說要好好的修行,怎麼突然要孩子了?若是我大著肚子怎麼做事情?」蘇墨立刻斂起姿容,黛眉輕挑,帶著一些惱意的說道。
聞人奕抿著薄唇,當然不想說自己忽然有了明悟,自從知道她有七個契約後,又遭遇到虞染的事情,便開始未雨綢繆,若是二人有了孩子,她的心思自然會分給孩子父親一部分,正所謂愛屋及烏,自己永遠不會吃虧,不由柔聲地道:「墨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蘇墨微微動容,反手抱住他的脖子,「對了,娘現在究竟怎樣了?」
「她的身子還不太好,常常昏迷。」聞人奕歎息著說道。
「怎會這樣?」蘇墨已經直起身子,衣衫翩然間帶著淡淡的甜香,目光一轉道:「對了,奕,姬公子這次去了妖界,已收獲到了一株藥草,似乎對娘親的病情非常有用。」
聞人奕搖了搖頭,「墨兒,師兄一直想要沖擊元嬰期,那藥材恐怕根本就是師兄自己需要的。」
「不問問如何知道呢?」這時蘇墨立刻從聞人奕的身上下來,拉著他的袖子向姬白等人走去,聞人奕看著她依然窈窕的身影,唇邊不由勾起了淡淡笑意。
她已來到姬白身側,慢慢上前一禮道:「姬公子。」
姬白一雙深潭般的雙眸一轉,那眸子裡仿佛藏了無數的金色流光,時光匆匆荏苒,不想蘇墨居然這麼快出來尋自己,目光怔了怔,「你有何事?」
蘇墨微微俯身道:「姬公子可否告訴我那妖界的藥物,能否治得好我的婆婆?」
不知是聽到了婆婆二字,還是想起了那藥物,姬白慢慢看著她,嘴唇勾起極度惑人的弧度,目光清冷地道:「我曾經說過那藥材已被冰狐吃了,不過狐血倒是可以滋養身體,減緩病情。」
語落,這幾日自認為表現不錯的猥瑣冰狐不由渾身發顫。
它已經低調低調再低調,還是逃不過淒慘的結局,早知道如此,它就不吃那一株什麼妖界的草藥了,放血實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需要放幾次血?」蘇墨問道。
幾次?冰狐又哆嗦了一下,靠在聞人奕的腿上瑟瑟發抖。
聞人奕垂下眸子,冷淡的掃它一眼,目光就像看著藥物。
「最好每兩日一次,半個月後再看。」姬白淡然回答。
每兩日一次,冰狐忽然覺著自己很命苦。
蘇墨凝了凝眉,「可是我身旁還需要這只冰狐,以後有戰斗時,我可如虎添翼。」
冰狐立刻又跳到蘇墨面前,對著她指手劃腳,表示自己跑的很快,可以戰斗,每月放血一次兩次就可以了,多了會氣血不足。
姬白目光如寒月,冷冷道:「狐狸可以跟著你一起回去,不過它變成妖狐速度很快,每天讓它跑個來回順便放血即可。」
冰狐欲哭無淚,還要讓自己來回跑著放血,不但氣血不足,還會活活累死。
這時候虞染忽然笑了一聲,接著看向蘇墨,「卿卿,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告訴你,此地雖然非常適合芳姨母的休養,但芳夫人無法輕易離開此地的原因卻是山勢陡峭,不易舟車勞頓,是齊國皇帝變相的囚禁於她,而且無雙城的地勢太高,我娘也不能帶她過去,那裡非常不宜她的身體恢復,更何況姨母一坐車就暈,一坐船就吐,騎馬就更不可能,不過她現在已經昏迷,不如用船艦送她去五號島,這樣聞人奕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回去,大家也可以互相有個照料。」
聞人奕頓時一怔,如果自己離開蘇墨,虞染應該第一個贊同才對,這時候居然會替自己說話。
蘇墨立刻笑道:「這個主意極好。」
聞人奕顧不得猶豫,立刻道:「我也同意。」
虞染唇邊綻放一絲輕笑,只要他與聞人奕聯手對付師纓,那個師纓難道還能討到什麼好處去?
師纓站在一片淡淡的笑著,表情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
隨後,幾人立刻安排芳夫人進入了船艦,蘇墨守在芳夫人身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芳夫人,沒想到當日那個如少女般絢爛而笑的婦人已經面容失去了血色,一臉病容,不由得心中一疼。
但見芳夫人整個人看上去仿佛化作幽魂,當初美好的容顏已經變得面黃肌瘦,血色在她身上消失殆盡,整個人精神頹敗,氣息沉緩,那最後一縷溫暖的氣息仿佛也要徹底消失,她深深吸了口氣,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心,姬白站在一旁替芳夫人把脈片刻,依然面無表情,接著在冰狐的爪子上割開一道傷痕,慢慢的放了一碗血,接著送入芳夫人的口中。
冰狐疼得嗚嗚的叫著,蘇墨立刻替它包扎了幾道紗布。
這時姬白已經走了出來,外面站著的聞人奕立刻目光看著他道:「師兄,辛苦你了。」
姬白語氣淡淡地說道:「師弟,我准備離開此地,以後記得那狐狸每日放血給你母親。」
聞人奕立刻點了點頭,「多謝師兄。」
姬白忽然問道:「對了,你是否已經知道了第三個契約?」
聞人奕沉默片刻,神色微微黯淡下去,緩緩道:「不錯,我已經知道了。」
姬白冷冰冰地道:「你眼下心情很坦然?」
聞人奕也冷冷地看著他,表情冷漠而淡然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自從那一日遭遇到虞染的事情,我就知道肯定會有第三個契約的,只是遲與早的事情,我有心理准備,畢竟,那天界的契約並不是我們幾人可以否定的。」
姬白面無表情道:「我想你應該知道師纓在蘇墨的心中,一定是不一樣的。」
聞人奕怔了怔,「我不清楚。」
姬白緩緩道:「九百年前,師纓這個人我就認得,他不是一個輕易動情的男人,也絕對不會在一千年後忽然喜歡上一個女人,他們之間肯定有宿命的糾葛,所以你只要能看開就好,而且他是元嬰期高手。」
此刻,聞人奕眸中有幽暗的火光陡然暗生,他知道師纓的修為很高,卻沒有想到那個師纓居然還是元嬰期的高手,實力強悍,俊美無儔,罕見無比,令人震撼,他忽然想到了虞染,想到了虞染提出的聯手,這時候真的必須應該兩個人聯合起來了,如果兩個人不聯手的話實在難以對抗這個師纓,他們的未來幸福堪憂。
「好了,你去看看你目前,我到了目的地後要離開了。」姬白淡然的說道。
「姬師兄要會昆侖山?」聞人奕連忙問道。
「不是,我要去五號島,我去尋花惜容。」姬白手中握著劍,目光清冷。
「這次尋找他莫非有重要的事情?」聞人奕留心問道。
「不錯,妖界與魔界入口都要打開了,我們這次是去談判的。」
「那我就不打擾師兄了,師兄慢走。」聞人奕立刻讓開了身子。
「嗯,」姬白的神色淡然冰冷,銀發飛揚,目光平靜得如千年古井一般。
「奕。」忽然蘇墨從屋中探出頭來,笑著招了招手道:「娘親的面容似乎有些血色了。」
「真的?」聞人奕的心情頓時好轉,向蘇墨大步走去,握住了蘇墨的手心,一同進入屋內。
姬白的目光看了一眼二人,眸子依然冰冷,遠遠地道:「女人,無情的女人就是無情的女人。多情的女人也是無情的女人,今生沒想到你依然如此無情,就像前世一樣無情無義,好在姬某已經徹底放下了心結,從此與你沒有任何的關系。」他眼前不由閃過當初那一幕幕的情形,劍未出鞘,卻是拔劍揮去,斬去他心中那最後一絲絲的煩悶之意。
一襲夏日夜晚的清風從窗欞穿梭而來,拂動著床榻那低垂的簾幕。
「墨兒,姨母已經沒事了吧?」虞染輕聲問道。
「嗯,沒事了,大概兩三日就可以醒來。」蘇墨躺在他的身側。
「聞人奕還在照顧她?」
「嗯,我本來要留下,他讓我過來休息。」
「那小子還不錯。」虞染慢慢湊到了蘇墨的耳邊,眸色如水,忽然柔聲道:「卿卿。」
「染,怎麼了?」蘇墨眸子一轉,身上帶著優雅的清香,她方才已經在屋中沐浴過了。
「卿卿,我想你了。」他貼著她的耳垂悠悠的說著。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蘇墨的面頰一紅,耳垂也泛起了紅色,轉過眸子冷冷斜睨他一眼。
「我想了什麼?」虞染卻故意裝傻中。
「不理你。」蘇墨躺下身子,准備安寢。
「墨兒,卿卿,你知道總是這麼躺著多無趣,那些日子我在無雙城可是非常想你,他們總是逼著我娶妻,可惜我根本就不喜歡那些女人,無雙城現在需要一個小小世子,所以,今晚我就過來了,我們生孩子啊!」虞染的一雙狹長眸子眨了眨,唇邊勾起惑人的笑容,萬分真摯的說道。
「你的姨母身子還未好,聞人奕的心情肯定也不好,我們還是照顧一下他。」蘇墨輕柔說道。
「照顧當然歸照顧,我與聞人奕早就說好了,我們先休息安寢,然後聞人奕他一會兒過來,我會接著替他照顧姨母。」虞染低低說道。
此刻,蘇墨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虞染居然和聞人奕已商議好了,這兩人居然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