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師纓優雅一笑,「諸位,我是來尋蘇墨的,我是蘇墨的夫君。」
他的笑意淡淡,溫文爾雅,只感著那笑容是那樣的令人如沐春風,溫柔的令昆侖山的冰雪都能溶化,頓時感覺到周圍是空谷鳥語,青山泉濺,舒爽萬分。
眾人不由嘩然,師纓居然自稱是蘇墨的夫君,真的假的?
她居然與師纓也有關系,這個女人究竟何德何能?
謝雙雙撫掌一笑,「大哥,上次我在妖界遇到她和師纓,這兩個人走的很近,我當時就覺著不一般呢!原來他們早就有那麼一腿啊!」
她回過眸子,發現謝千夜的面色有些陰沉,立刻吐了吐舌。
吳尊子的面容不由得沉了沉,心中不可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但是師纓是天空城的弟子,與姬白的身份齊名,如今也是元嬰期的高手,身份更是今非昔比,吳尊子當然不能在師纓面前托大,他連忙上前拱了拱手,聲音低淺中帶著一股不容質疑的威壓道:「纓先生,您究竟給老夫都開些什麼玩笑,這個女人先前還說自己是無雙城的世子妃,怎麼一眨眼成了你的妻子,這個女人一定大有問題,她肯定是個女騙子,玩仙人跳的,還請纓先生三思而後行。」
他言辭鑿鑿,相信師纓一定還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先後玩弄了聞人奕與虞染的感情,後來又大膽的騙了師纓。
吳尊子想到這些不由昂起頭,捋了捋胡須。
心道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找死,居然把這個天下間優秀的男兒都給欺騙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時吳尊子心中莫名生出一些幸災樂禍的感覺,看來不一定需要自己出手,這些男人首先就不能放過她。
怎知師纓眸子一側,眼眸一轉盯向了吳尊子,唇邊帶笑,輕輕「哦」了一聲。
不知道為何,吳尊子覺著他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接著師纓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眨了眨眼睛問道:「我的妻子居然是騙子,何出此言?」
吳尊子更是皺了皺眉,他方才已經說的夠清楚的了,聰明人都能夠發現其中的破綻,這個師纓居然還在這兒裝糊塗,他冷聲說道:「這個女人先騙婚嫁給了昆侖山弟子聞人奕,後來又魅惑了無雙城世子,接下來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昆侖山,無恥地殺人,還偽裝成寶刀門弟子的身份,甚至還對神使姬白居心叵測,實在是可疑,纓先生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
「這麼說聞人奕與虞染沒有發現她的陰謀,連纓某都被此女蒙蔽,無雙城城主也不知曉她的身份,卻最後被吳長老給發現了,那麼吳長老覺著自己很聰明了?」師纓反問了一句。
「哪裡,哪裡,本長老還是很有眼界的。」吳尊子得意一笑。
「對了,你可知道七個契約?」師纓忽然笑了笑。
「什麼……契約?」吳尊子不明白師纓為何會問出這種問題?
「原來吳長老並不知道啊,我以為長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師纓依然笑得溫柔清雅,語氣裡面已經帶出了一些不滿。
「你……」吳尊子眉頭豎起,他怎會沒有聽出師纓譏諷的意思?
「吳長老,總之她不是騙子,我娶她也是心甘情願,甘之若飴,不論是虞世子,還是聞人奕,我們都願意成為她的裙下之臣,我們都是自願的。」師纓依然語氣清和地說道。
他的話語溢出,引起了一片軒然大波。
周圍隱門弟子瞠目結舌,居然又出現了第三種答案。
妖姬居然吸引了三個男人,三個人居然都是自願與她一起的。這怎麼可能?
「荒謬,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吳尊子瞪圓了眸子,不可置信的一甩袖子,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魅力?居然讓師纓說出這種不可思議的話來。只是他忘記了自己身上穿的是破爛的衣衫,是他作秀穿的,而不是劍修的寬袍大袖,只甩出了一片補丁摩擦的聲音,沒有表現出優雅劍客惱怒時候的瀟灑風姿。
師纓看了一眼吳尊子,依然溫和地笑道:「對了,上次看到吳長老時,閣下似乎穿戴的很華貴,而且出手很闊綽,沒想到這次遇到閣下居然會穿成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閣下落魄到了這種地步,原來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可惡,委實可惡,吳尊子心中更是咬牙切齒。
這個師纓簡直不是個東西,自己處心積慮維持的苦修形象,居然就被師纓這麼給破壞與揭發了。
他的面容時而青,時而紅,時而紫,表情是相當的精彩。
隱門眾人此刻已被宴席中的八卦給吸引住了,宴席爆料不斷。
當然師纓乃是天下第一奇才,自然身份也很了得。
他說出的話語也很有份量,絕對不會信口雌黃,師纓既然這麼說了,那麼這位吳尊子長老看來是個善於自欺欺人的,表裡不一的人物,於是大家看向吳尊子的目光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尊重了。
蘇墨依然還在高空,靜靜地坐在冰狐身上,冰狐的九條尾巴疾速地晃動著。
她看了下面半晌,唇邊漾起愉悅而妖魅的笑意,幽幽一笑,「阿纓,你來的有些晚哦。」
師纓抬起頭笑了笑,「因為看了一會兒熱鬧,外面真是亂糟糟的。」
「姬白不在這裡,群龍無首,此地果然是很不好。」蘇墨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亂的說著。
她把此地所有沒有解決的問題都推到吳尊子身上,歸咎為姬白不在緣故。
吳尊子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氣血上湧,如今他居然一個不慎竟把自己苦心經營的形象全都毀於一旦,都是因為這個妖姬的緣故,真是一個妖孽,無恥可惡的妖孽,但不論如何他也要亡羊補牢。
另一廂,師纓微微一笑,戴上了蝴蝶面具,接著一股無形的風自他指尖掠過。
他指尖叩了叩乾坤袋,驀然間,一只龐大的機關鳥出現在身側。
他輕輕一躍,已經瀟灑地踩在了機關鳥上。
劍修們頓時一怔,沒想到在昆侖山的禁制下,這個男人居然還可以施展神識,實在是太強大了。
吳尊子的面容也滲出一些冷汗,師纓此人的神識居然這般了得。
機關鳥飛到了冰狐旁邊,蘇墨已經翩然地站在了師纓身側,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但見師纓伸出手撫過蘇墨的面龐,「墨兒,瘦了,這些日子你辛苦了,若是你早些給我傳訊就好了,我可以照顧你的飲食。」
蘇墨側過眸子,輕輕一笑,「無妨,我給你用傳訊鳥,就知道你一定會准時來的。」
師纓也淡淡道:「不錯,我可是馬不停蹄的前來。」
眾人面前,蘇墨睫羽微垂,師纓的指尖輕輕撫過蘇墨翹起的睫毛,就如同憐惜地吻過了她的眸子一般。
兩人站在一起,都是一襲白衣漫卷,端的是郎才女貌。
西玉鳳這時候看著他們二人,心中都有種說不出的艷羨。
身為一個女人,當然都希望自己能遇到一個真心真意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長相自不必提,而且還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居然還對妖姬這麼好,甚至連其他兩個男人都混不在意,她都有些嫉妒了。
西玉鳳忙抬起了眸子看向謝千夜,發現他垂著眼皮,臉部線條如雕如塑,如琢如麻,目朗眉秀,負手而立,接著目光又看向了外面,眸子裡帶著一種不慍不火的凌厲之意。西玉鳳立刻微微舒了口氣,指尖放在胸前,輕輕地碰觸著精美寶石做出的珊瑚鏈子,上面還掛著一顆漂亮的貓眼石,心中暗忖:既然妖姬是師纓的女人,他這個當師兄的,怎麼也不會奪人所愛。
但這個男人,真是太迷人了,她嫁定了。
忽然,外面一群人浩浩蕩蕩而來。
吳尊子一看,腦袋頓時都大了。
居然走出來一百多個人,而且穿著海上船員的服飾,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跑出來了。
其中一個男子穿著藍色華貴的衣衫,腳下踩著青色鹿靴,腰間纏著一條白碧玉帶,手中拿著一把聚骨扇兒,透著一股不經意的感性與風華,這副打扮,全金虞堂就只有一個人,便是無雙城世子爺兒虞染。
他搖著扇兒問道:「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只聽其他人紛紛叫道:「方才我們繞了一圈兒,去了廚房,結果肚子沒吃飽。」
一個黑臉的年輕俊俏男子,袒露著胸膛道:「這裡的庫存也太差了,既然廚房裡沒有像樣的食物,我們就到宴席上來咯,昆侖山這麼大的地方,不可能沒有待客之道的。」
另一個男子搖著羽毛扇子走了進來,輕輕笑著,「然而可惜,裡裡外外都是亂糟糟啊!」
明鏡道長這時候笑著走過來道:「周先生,夏公子,你們也來了,我可是等了你們好久。」
周先生行禮道:「見過道長。」
夏楓笑道:「道長,你原來早就到了此地啊。」
明鏡道長笑了笑,「進來再說,我看你們也是舟車勞頓。」
夏楓大大咧咧走了進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然而,門口幾個白家人連忙攔阻住他們,大聲呵斥,「站著,你們是什麼人?」
「你們這些人也太沒有禮貌了?他們可是金虞堂的客人。」明鏡道長面色一沉,正色回答。
「怎麼可能?」那些白家人面面相覷,覺著不可置信。
「我不但是金虞堂的,還是無雙城的。」夏楓淡淡說道。
「嗯,我們本來是准備給昆侖山出一本書的,歌頌一番昆侖山的風貌,誰知道竟沒有遭到禮遇啊!」周先生歎息一聲。
虞染沖周先生擠了擠眼睛,又對明鏡道長說:「你真是辛苦了,居然有人連你的話都懷疑,看來我們無雙城的顏面還是不被昆侖山的人當回事情啊。」
明鏡道長道:「世子爺說的是。」
白家人已經完全傻了眼:「哪個世子爺?」
「我是虞染,你說是哪個世子爺?」虞染指尖擺弄著扇子,似笑非笑。
聞言,吳尊子的臉色一變,居然是無雙城的世子爺,真的假的?
世子爺的身份怎會親自過來?而且還是妖姬的未婚夫,這個大有問題啊。
而且,他只給無雙城發了兩張請柬,為何來了一百多個人,這是怎麼回事?
「居然是堂第。」玉公子瞧見虞染,也是一怔,接著心中感慨萬千。
算來他如今已是二百多歲了,不像虞染才不過二十歲。
雖然對方年輕,卻是才華橫溢,又精通商業之道,甚至已經達到了金丹期。
此時此刻,虞染還是那麼的俊美無儔,一舉手一投足皆是風情。
平日裡他向來喜歡模仿虞染,不過怎麼都是東施效顰罷了。
不知不覺,玉公子垂下來眸子,不由有些自慚形穢。
「你們看,居然是虞染啊!好俊美的世子。」其他隱門的女人連忙望去,今兒這宴席雖然寒磣,但是八卦卻格外勁爆,如今妖姬八卦緋聞中的男主角之一就這麼毫無預兆的來了,眾人心情興奮了起來,不由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半空中的師纓,暗自揣測過一會兒肯定會熱鬧無比。
吳尊子的心也砰砰亂跳,沒想到真的是無雙城世子虞染?
門前,皮膚黝黑的夏楓已毫不客氣地走了進來,拿起一盤點心就品嘗了起來,對隱門眾人頷首一笑,「諸位好啊!我們無雙城年輕一輩的都來了。」
周先生搖著羽扇,「聽說昆侖山第一次設宴,所以慕名而來。」
虞染也上前兩步,「是啊!兄弟們有些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飽。」
「等等,閣下是無雙城的世子爺?」吳尊子語氣恭敬,哪還有半分囂張。
「怎麼?我不像?」虞染扇兒捏緊,優雅地抬眸。
不是像不像,而是你的世子妃在上面與人卿卿我我,摟摟抱抱,你儂我儂,你不覺著頭上綠油油的嗎?不過這番話吳尊子可沒有真敢說出來,他肅容道:「閣下,上面有你的熟人呢。」
怎知,虞染說出的話讓他大吃一驚。
「沒什麼,我們是一起來的。」虞染無所謂地說道。
「什麼?你們是一起來的?怎麼可能?」吳尊子怔了怔,已經有些回不過神來。
「誰規定來昆侖山不能一起?」虞染瞇了瞇眼眸,斜睨他一眼。
「不錯,無雙城的世子,我們是一起過來的。」師纓已經從機關鳥上走了下來,渾身說不盡的溫雅氣度從舉止中散出,甚至走過來拍著虞染的肩膀輕輕笑著。
所有人都呆住了,這兩個不是情敵嗎?為何會關系這麼好的樣子?
蘇墨騎在冰狐身上托腮笑了笑,笑容千嬌百媚,媚色天成,渾身都散發出一股絕世的風華來,更讓周圍的男子們心跳加快,險些又在半空中下個一場血雨,又恨不能變成她騎著的冰狐,如今他們連一只狐狸都要嫉妒了。
但此刻,蘇墨已從演戲的又變成了看戲的,她知道這些男人是在給她掙面子呢。
當然,私下裡這些男人怎麼鬧都可以,在場面上還是好的和親兄弟一樣。
虞染也摟了摟師纓的肩膀,用力拍了拍他,「我與纓先生的關系很好啊!」
「好,果然很好!」吳尊子咬牙切齒道。
「虞世子,請坐。」師纓仿佛男主子的模樣。
「無妨,纓先生,您也坐。」虞染也風度翩翩地笑著。
「二位,難道你們不覺著上面那個女人是個騙子?」吳尊子忍無可忍,又開始造謠生事。
「哦?你在說我的卿卿不成?」虞染扇子放在了唇邊。
「卿卿?」吳尊子一怔,他學識淺薄,不懂得卿卿何意。
「卿卿是我的女人,雖然是我的未婚妻,其實早就與我生米煮成熟飯了。」虞染毫不避諱地說道。
周圍人頓時嘩然,好女不嫁二夫,這個女人和虞染他們究竟是怎麼回事?
震驚,震撼,不可置信。
從一開始的臆測,到現在真相大白,眾人的心臟幾乎都快要跳出來。
蘇墨靜靜地坐著,她就知道情形會如此的。
她咬了咬指尖,丹蔻泛著瑩瑩光澤,仿若羊脂美玉雕琢而成。
謝雙雙也瞠目結舌,半晌,她勉強從震撼中回過心神來。
她連忙捏了自己一把,又用力拽了拽謝千夜的袖子,「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謝千夜的目光卻落在蘇墨的手上,看著她美麗的手指,淡淡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當謝雙雙扭頭看到謝千夜那毫無變幻的面容,不由道:「等等,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謝千夜依然面無表情,若無其事的站著,「不錯。」
謝雙雙咬了咬牙,「大哥,你居然不告訴我,太過分了。」
謝千夜挺拔修長的身姿俊美無塵,表面無波,眸子裡少了幾分霸氣清冷,隨意地瞥了一眼蘇墨與其他男子,然而心中卻也十分懊惱,如果他早知道這些,也就沒有七個契約了,這一切大概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