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夜飲了幾杯酒,面容紅了紅,他能有什麼目的?如今他的心思已經在她的身上了,但他依然義正言辭的說道:「我想要你幫我一個忙,把昆侖山與吳尊子勾結的散修都一網打盡。」
蘇墨幽幽一笑,「謝……紫詹兄果然是出手狠厲,竟然一個不留。」
謝千夜淡淡笑道:「這都是為了大局考慮。」
蘇墨微微側過眸子,漂亮而狹長的鳳眸裡映出謝千夜的容貌,恰是玉樹臨風,玉面風華。
若是尋常女子瞧見他這般俊顏早就已經迷得神魂顛倒,然而蘇墨卻絲毫不為所動,淡淡道:「不過凡事都要師出有名,可是陌哥如今已經成了監察使,他是從三品的官職,可以與本地的官員平起平坐,那我又是什麼?」
謝千夜勾起嘴唇,這個女人果然是個腦筋很聰明的。
他揚了揚嘴角,本來他是准備讓她做這個監察使的,畢竟這個職務面子上很好聽,意義不大,又是個平日裡不需要太大作為的閒散位置,從三品也不過是為了籠絡住她,希望以後與她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但是眼下自己要和她近一步接觸,當然要給她一些實權。
此刻他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些磁性,「蘇小姐,此番我先給你降職,讓你做此地的護軍使,不過是正四品的職位,但是這個職務卻是有實權的,而你也可以負責監察使的安全。」
聞言,周圍的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林蘇氏抬眸,她一介女流,不清楚護軍使是個什麼職務。
但是她覺著這個謝千夜實在是了得,一來就讓這個商人出身的家族裡出現兩個官員。
不論怎樣,蘇家雖然在齊國有靠山,但在燕國卻什麼都不是。
但陌哥現在是從三品,蘇墨如今是正四品。
當然京城中這種官職的人一大把一大把的,但在此地卻是鳳毛麟角。
而且很多人考科舉不中,寧可花銀子得到一個虛銜的官銜來。何況燕國各地重農輕商,自古民不與官斗,這代表著官員的實力,更是蘇家的體面不是?
此刻,蘇家的人都是這種想法,個個心請激動,無法平復。
陌哥也笑了笑,其實最淡然的就是他了。
他覺著自己這個的監察使是個虛的,蘇墨的護軍使才是實的。
但是蘇家必須要讓一個男人撐場面,他不出頭誰出頭?
他既然身子完全好了,那絕對不能躲在蘇墨後面。
想到這裡他不禁接著看了一眼雙雙,覺著這個女孩子身上全都是迷,又聰明又開朗又可愛,而自己這種男子哪裡配得上她?怎知雙雙忽然對他一笑,甚至夾了很多好吃的菜色給他,陌哥頓時受寵若驚,也依法炮制,連忙給雙雙夾菜。
「紫詹兄,讓我做護軍使,您開什麼玩笑?」這時候蘇墨忽然挑眉。
蘇墨並沒想到謝千夜居然讓她掌控此地軍權,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任何地方的兵權都是由當地政府重要的機構掌控著,有了兵權就可以實質性的掌控當地的一切,外人如果想輕易接收走兵權,絕對不是可能的事情,沒有人願意把自己辛辛苦苦養出的兵讓給旁人。
如今,蘇墨可以控制經濟命脈,但是掌控軍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見謝千夜拿出了一個令牌,放在桌上,慢慢推到了蘇墨的面前。
他淡淡道:「這是給你的,明日就可以上任。」
她勾起嘴唇,手中拿起了令牌,上面有檀香夾著淡淡龍涎香的香味,她記得那個囚禁她的男子似乎身上也有龍涎的氣息,她凝了凝眉,面容中有一瞬間的愣怔,但她很快回過神來,接著對著謝老大嫵媚輕笑:「你可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呢。」
謝雙雙叫道:「難題嗎?不是很好嗎?」
陌哥昂著頭道:「蘇墨,相信你肯定沒有問題的。」
謝千夜目光一轉,嘴角一揚,渾身散發著尊貴的氣息道:「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也許旁人不行,但是你完全可以。」
蘇墨轉動著酒杯,流露出一抹淡淡淺笑道:「你們真是高看我了。」
林蘇氏忽然道:「妹妹,有那六個姑爺做後盾,你有什麼做不到的。」
居然被大姐說出了真相,蘇墨不由挑眉,她接著回眸問道:「紫詹兄,聽說你以前很熟悉散修的事情,相信你這次過來一定是別有用意的。」
謝千夜眼中光芒微微一閃道:「其實這個鎮子是最早與散修有關聯的,很多散修是從這個鎮子出去的。」
換句話說,很多散修說不定已經與此地官員勾結了。
蘇墨前世裡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問道:「然後呢。」
謝千夜把這個鎮子的重要性詳細地訴說了一遍,原來這裡是一眾散修想要占領的地方,畢竟此地在地勢方面極佳,各方面發展起來都很有利益,是一處地勢不錯的據點,而且據說這一帶曾藏有寶藏。
蘇墨聞言輕笑,她的確不知道什麼寶藏。
現在沒有聽說過,前世也沒有聽說過。
畢竟,她已經富可敵國了,那些寶藏對於她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而她相信那些寶藏不過是捕風捉影,子虛烏有的事情。
但蘇家現在很有錢,盡管蘇家行事低調,但還是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瞧在了眼中,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得到了寶藏。
蘇墨黛眉一挑,知道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散修們會第一個對蘇家不利。
看來她的確需要一批人來保護蘇家。
但養私兵當然不妥,更會授人以柄。
所以謝千夜給她的職位當然很好,蘇墨明白謝千夜的用意,她忽然轉眸道:「紫詹兄,護軍使可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意義,我可以勉為其難的答應,只是我不喜歡做沒有好處的事情,你必須要給我一些實質性的利益。」
蘇家人都輕輕抽了口冷氣,蘇墨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個女人果然精明,謝千夜垂下了眸子,嘴角不由漾開一抹優雅的笑容。
他與她去了一次魔界,深知她骨子裡與花惜容一般唯利是圖,接著道:「蘇小姐眼下你可什麼都不缺,只是你們蘇家在燕國裡還少一份保障而已,日後我允許你們蘇家封王封侯,這個鎮子也劃分給蘇家,周圍三百裡都是蘇家的范圍,你們從此可以接收此地的稅收,而護軍使這個職務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自己的私人軍隊,至於和昆侖山如何維持就看各位自己了。」
言外之意,這個鎮子會變成夏家的私人王國。
蘇家人不由想起了夏家,夏家雖然破敗了,但是當年榮耀的時候,沒有人敢對夏家做任何不軌的事情,就是因為夏家擁有了一大批私人的兵力。
他們蘇家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聞言,蘇墨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們就合作愉快。」
謝千夜也舉杯道:「大家合作愉快。」
眾人紛紛具備,「合作愉快。」
只有謝雙雙有些恨鐵不成鋼,如果蘇墨嫁給大哥,不就什麼都有了。
……
傍晚,王夫人已經哭哭啼啼的去了蘇玉壺的家中,說了很多蘇家大房的壞話。
蘇玉壺聽到了王夫人訴苦的話語,又看到王夫人的慘狀,不由凝了凝眉,「沒想到這些蘇家大房的人還真是給臉不要臉。」
王夫人點頭稱是,「是啊!她們三句話不合就放狗來咬我,我甚至看到林蘇氏手上的鐲子,那真是好東西,整個貴族圈子都沒有女人戴呢!她們一定是心虛,不然養那麼多的狗做什麼?」
蘇玉壺咬了咬牙,「看來蘇家大房果然有蹊蹺。」
王夫人點頭連連,「是啊!玉壺,您的夫君什麼時候過來?」
蘇玉壺冷哼,「我家老爺過來能做什麼?不需要用這種小事情煩他吧?」
蘇玉壺知道男人的心思很大,女人如果只知道給男人添亂的話,只怕會早早的失寵。
眼下的她雖然面容青澀,但已經比起以前成熟了很多。
王夫人當然不會輕易放過蘇家那些人,她眼珠轉了轉道:「玉壺,事情雖然是小,但是面子是大,你畢竟是他的夫人,你丟面子,他也沒有面子,平日裡倒還罷了,眼下可是你在為夫君做事情,在這種時候就應該讓男人給女人一些面子,而蘇家大房這種人就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蘇玉壺不為所動,淡淡道:「我只是一個妾侍,只能吹個枕邊風。」
王夫人咯咯笑道:「可不要小看枕頭風,吹的好的話受益終生,我們女人就要趁著年輕,能多撈一些錢財,就多撈一些錢財,日後再生一子一女給自己傍身。」
蘇玉壺抿了抿嘴唇,深以為然。
這時候,她眼前閃過了蘇墨那一張絕美的面容,又出現了病秧子陌哥的模樣,還有大肚子的林蘇氏,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蘇家居然出現了一個監察使,據說是從三品的職務,難道蘇家大房的人要翻身了不成?
不過蘇玉壺覺著蘇家上面沒有人,他們究竟有什麼好得意的?
她接著歎道:「不過夫君這次也聽說鎮子裡有了寶藏,方才特意過來一趟的,我也是陪著他來的,但是他這幾日的應酬實在太多了,實在騰不出手來,畢竟這鎮子一直是屬於他的管轄范圍,而縣衙裡裡外外的人都要巴結他的。」
王夫人道:「那是肯定的,」
正說著,外面的人忽然叫道:「十夫人,十夫人,老爺回來了。」
蘇玉壺如今是貴人的第十個侍妾,當然美其名曰十夫人。
聞言,蘇玉壺連忙鑽入了屋內,王夫人立刻識趣的離開。
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從外面走來一個中年男子,正是蘇玉壺所嫁的燕國貴族,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皇族,名叫燕隆,卻是個正正經經的土皇帝,更是燕國本地臨海一帶的地頭蛇,長相很尋常,禿頂,又矮又胖,還長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留著八字胡,表面上一絲不苟。
當他進入屋中,卻發現蘇玉壺沒有像以往一樣迎出來,甚至內屋的門還是關著的。
他撩起了外衫,有些不高興地道:「人呢?」
半晌,蘇玉壺方才扭扭捏捏的走出來,她打扮的很素雅,看著他道:「爺,您回來了。」
「回來了,這些日子真是辛苦,還有這個地方真是太差勁了。」燕隆歎息一聲。
蘇玉壺很有眼色地拿出盆子,讓燕隆洗手,燕隆擦了擦手道:「對了,你的事情辦的如何?」
蘇玉壺泫然欲泣,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道:「不怎樣。」
「玉壺,你哭了?」燕隆問道。
「沒有,只是風大,進了沙子。」蘇玉壺連忙垂下了面容。
燕隆冷笑,如今他對這個剛剛娶來的夫人還有一些興趣,雖然他身邊從不缺女人,但是對於這種參加墨門的小家碧玉還是有些特別的愛好,因為她夠年輕,皮膚也很有彈性,玩起來很有味道,尤其在得知她是這個鎮子上的人時,便特意把她帶過來替自己做事,只是看來似乎事情辦的不大順利。
這個女人雖然其他方面不錯,可惜就是只有些小聰明。
當然,得知蘇家大宅很有可能就是藏著寶藏的地方,燕隆還是對她另眼相看的。
「對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燕隆問道。
蘇玉壺這時候才不禁哭泣了起來,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極是可人,抽噎道:「就那些蘇家大房的人,根本就不肯把宅子讓出來。上次去征那院子,卻被一個劍修給從中作梗,事情辦黃了,這次我又去本家那裡向他們討要自己的那一部分院子,怎知道他們根本就不給面子,甚至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他們怎麼說我沒有關系,但是不該說老爺您啊!」
燕隆臉色一沉,「他們說我什麼?」
蘇玉壺用袖子擦了擦淚水道:「他們說您不過是個土皇帝,遲早都要走人,這裡一直是昆侖山的地盤,會有昆侖山的人給他們撐腰,最後還放狗咬人。」
燕隆冷笑,「看來連我的夫人都不給面子,莫非那些人不想活了。」
蘇玉壺道:「罷了,那些都是我的親戚,家醜不可外揚,這裡的人都是街坊,我怕旁人說的太難聽了。」
她本來回到這裡是衣錦還鄉的,而且先前幾日也很有面子。
那些貴族婦人們個個都給她送禮,她日進斗金,身份也高貴了起來,覺著蘇家大房肯定會對她高看一眼。
孰料到蘇墨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蘇玉壺心中暗恨,卻又裝出大度的模樣道:「其實,我也不想給老爺您添亂子啊!」
燕隆不由輕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臀部,他身旁妻妾無數,這些女人的心思他怎會看不出來,接著道:「這有什麼難,下次把他們做的碼頭生意都給停掉,把蘇家的店鋪通通查封,就像打了蛇的七寸一樣。」
蘇玉壺抿唇,心中覺著甚好,這回蘇家大房該知道自己的厲害了。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著蘇家大房跪到自己的面前。
很快,燕隆把縣丞叫過來,吩咐了幾句,但那縣丞立刻搖頭擺手道:「大人,這件事情可使不得,我聽說那個蘇家陌哥已成了監察使,從三品,身份地位可不一般,以前得罪過蘇家的人都嚇得不敢出來,現在鎮子上的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呢!」
「真的假的?」燕隆沒想到蘇家居然冒出來一個監察使。
「是真的,外面敲鑼打鼓,一傳十十傳百,都在說這事。」縣丞擦了擦汗道。
蘇玉壺抿了抿嘴唇,她雖然聽說了這個,方才並沒有放在心上。
蘇玉壺雖然在墨門待了幾年,但是對於朝政方面懂得的並不多。
她連忙問道:「那個監察使很厲害嗎?」
「就是個欽差般的人物,任何官員他都可以彈劾,比御使要厲害多了。」縣丞瞪著眸子說道。
「我明白了。」燕隆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就在他剛剛准備拿蘇家開刀的時候,對方居然唱了這麼一出,看來這些蘇家的人似乎有備而來,他忽然一甩袖子,「傳令下去,就說我燕隆要邀請這個監察使吃飯。」
門外的管家躬身道:「不知要在哪裡吃?要准備什麼?」
燕隆道:「就在院子,准備一只騾子,十只鵝,五只猴子。」
管家立刻明白了要做什麼,他連忙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弄。」
蘇玉壺唇邊冷笑,吃飯?看來老爺這次要安排鴻門宴了!
……
燕國臨海的小鎮,午時依然帶著淡淡的涼意。
周圍的樹木花葉都沾滿了露珠,若要輕輕拂過花枝,衣衫袖子都會整個濕掉,今兒天色陰沉,幾只水鳥低低從雲空飛過,不時發出鳴叫。
陌哥沒想到剛剛成為了監察使,雙雙就安排了很多人,在外面敲鑼打鼓,舞獅子舞龍。
如今自己成為了從三品的監察使,已經人盡皆知。
很快,燕隆就宴請了自己,他覺著一定不是好事。
不管是龍潭虎穴,陌哥都決心要闖一闖,他覺著自己必須是蘇家的頂梁柱。
當然,這次宴席不是他一個人來的,跟來的還有蘇墨,甚至還有歐陽兄妹。
馬車剛剛來到了燕隆的府邸,就聽到院子外面鼓樂喧天,本鎮有身份的土豪鄉紳們已經滿臉堆笑,列在兩旁迎接著陌哥。
當馬車夫停下了馬車,打開了車門,一位絕色芳華,儀態萬方的美人披著狐裘下了馬車,她的出現頓時讓人眼前一亮,眾人瞠目結舌,他們沒有看到過蘇墨的真容,這時候都睜大了眼睛,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絕色,真是絕色啊!
站在閣樓上的蘇玉壺,這時候瞧見蘇墨後,不由一怔。
她本來是可以打扮過的,沒想到蘇墨穿戴的如此華貴。
相比之下,她頓時相形見絀。
如今,蘇家一行人都是特地打扮過的,衣衫是花惜容送來的魔界衣料,虞染親手裁剪,陌哥也穿著虞染親手所做的華貴衣衫,儼然就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少年,雙雙站在他身側,雖然是未婚妻,但是兩人站在一起更像是真正的夫妻一般。
蘇墨走在後面,謝千夜站在她身側,兩人居然也如一對璧人,相得益彰。
謝千夜看了蘇墨一眼,覺著她第一次站在自己的身側,這種感覺非常好。
監察使此番大駕光臨,燕隆的住宅居然點起鞭炮,辟裡啪啦一陣爆響,吵得雞飛狗跳,四鄰不安,這是故意放給陌哥聽的,若是以往的身體,陌哥一定會受不了這種喧囂,但是他已經徹底恢復了,只是臉色有些難看。
蘇墨冷笑一聲,這鞭炮一定是蘇玉壺安排的吧!算是一個下馬威,真是幼稚。
她低聲道:「居然來參加這種鴻門宴,真是無趣。」
這時候謝千夜已經在她身側說道:「蘇墨,燕隆此人是本地一霸,這燕國臨海地域,有一半都是他旗下的,他就是一個地頭蛇。」
蘇墨側眸低聲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麼說閣下也要讓著他?」
謝千夜冷哼,「蛇就是蛇,永遠比不過真龍,我最喜歡壓的就是地頭蛇。」
蘇墨又笑道:「有道是蛇鼠一窩,這條蛇背後也許藏著一些散修小老鼠呢。」
謝千夜也道:「所以我們要引蛇出洞,而不是打草驚蛇。」
這時候蘇墨似乎頗感興趣:「謝……紫詹兄,這個燕隆到底什麼來頭?」
謝千夜道:「我已經查過了,燕隆是燕國皇族子嗣,曾經也是修行過的,只是沒有被昆侖山選中,燕國發生叛變時,燕隆曾經帶領手下支持過現在的皇帝,後來帶人抄家,所以沿海這一帶的萬貫家財都被他盡收在囊中,從此成為了土皇帝。如今,整個領海一帶碼頭,都是燕隆掌管的,而且燕隆據說做了很多走私的買賣,就靠和散修們合作買賣一些法器與私鹽。」
聽了謝千夜的介紹,蘇墨凝眉。
燕隆或許和吳尊子沒有關系,但是和散修卻一定有關系。
謝千夜又道:「總之他的宴席,第一次還是要來的,否則旁人會說陌哥不懂禮儀。」
蘇墨瞇起眸子,「這種時候,我更欣賞花惜容的我行我素。」
謝千夜拂袖,輕輕勾唇,「如果你做了此地的主人,當然可以為所欲為。」
但見陌哥等人在眾人簇擁下進入了燕隆的院子,為了招待貴賓,整個院子居然連假山都清空了。院內裡擺著十張小案幾,甚至模仿曲水流觴轉動著,弄了一桌流動的酒宴。
陌哥這次成為了主角,蘇墨退到了後面,她覺著這樣很好。
只見陌哥與眾人謙讓了一番,坐到上首。
蘇墨與謝千夜坐在右側的位置,接著眾人賓主落座。
謝千夜居然一直照顧著蘇墨,替她拉開了椅子,還為她斟了一杯茶水。
他深暗茶道,與師纓的茶道又有很大不同,師纓沏茶講究一個韻味,而謝千夜沏茶的水平雖然不差,但是似乎有一種「道」意在內。
謝千夜把茶泡了三遍,方才倒茶給蘇墨,溫度也掌握的恰好。
蘇墨睨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也有如此風雅與體貼的一面。
謝千夜忽然側眸問道:「你看我做什麼?」
蘇墨抿了抿唇,「只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曾經是散修。」
謝千夜忽然笑了笑,「怎麼,我非要和花惜容一樣留著大胡子,你才覺著像麼?」
蘇墨不由噗哧一笑,這一笑真是六宮粉黛無顏色,恍若妖艷的曼陀羅花開,周圍的男人都鴉雀無聲,謝千夜也不由看得微微一怔。
然而,燕隆這時候還是沒有出現。
曲水流觴上轉動著各色的湯品,擺著檀香,各種水果,還有不同的茶水,都不是主食,陌哥很少出門,認識的人並不太多,這次有人特意給他介紹了在座的諸位。
但凡是鎮子裡一些頭面人物,各個官員,直至一些九品的官員都起身行禮,該介紹的都介紹完了,陌哥腹中空空,可是酒席卻遲遲不開始。
蘇墨看著陌哥雪白的面色,知道這又是給陌哥下馬威呢!
謝雙雙知道他們在等燕隆,如果主人不來,如何開席,她故意撇了撇嘴道:「既然是有人特意請客,為何主人還不到?」
周圍一幫人頓時搖了搖頭,唯唯諾諾。
有人故意道:「再等等,燕隆大人日理萬機,這次肯定是有要事耽誤。」
蘇墨直起身子道:「既然如此,我們蘇家也是日理萬機的,我們不如先開席。」
其他人看著美人蘇墨,心中怦然而跳,心想如果是他們家裡的宴席,肯定願意給開的,而且如果誰娶了這種絕代美人,就是天天開豪華宴席又如何呢?
只是燕隆的宴席,他們不敢自作主張。
「等一等。」蘇玉壺這時候已經走了過來,她方才看到蘇墨一身華貴,立刻意識到自己太寒磣了。忍不住進屋把壓箱底的首飾都拿了出來,髮髻也重新梳理了一番,披上了一件本准備給宮裡進貢的火狐狸皮,看上去更加貴氣,雖然美貌上她遠不及蘇墨,但是貴氣絕不能輸,隨後她冷笑一聲道:「蘇墨,如今主人還沒有到,你居然要求開席,這是不是太沒有規矩了?」
她甫一出現,就想給蘇墨一個下馬威。
瞧見蘇玉壺,眾人連忙起身,紛紛給蘇玉壺打招呼。
蘇玉壺昂著頭,坐在了對面,「今日老爺不來,不准開席。」
怎知道蘇墨輕輕一笑,「玉壺妹妹,很久不見了。」
「是麼?我不記得多久不見了!」蘇玉壺也抿了抿嘴唇。
在她心中想象過很多次與蘇墨再次相見的情形,想象過蘇墨被聞人奕休棄一副落魄的模樣,然而沒想到對方的氣度一點都不遜色。
對方不過是得到了蘇家的寶藏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然而,蘇墨卻從天書內拿出了一些魔界的美食,還有吳尊子的食材,放到了眾人面前,「諸位,方才我說的開席的確是唐突,不過我說的開席並不是開燕大爺的席,而是我蘇家也准備了一些薄禮,算是禮尚往來。」
蘇墨素手芊芊一伸,席中頓時玲琅滿目。
謝雙雙歡喜的拍了拍手,笑道:「我就喜歡吃自己人帶的食物,旁人的東西乾不乾淨還不知道。」
「你們?你們?」蘇玉壺頓時表情氣惱。
謝雙雙側著腦袋,表情歡喜的與陌哥一起品嘗起來,她拿著筷子給陌哥不斷夾菜,甚至惟恐天下不亂的說道:「既然旁人不開席,我們就吃自己帶來的,難道有錯?」
蘇玉壺面容尷尬,這時候本來要給陌哥他們一些難堪的,沒想到真正難堪的還是自己。
雖然不開心是燕隆的主意,不過是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但她卻是想把陌哥欺負一番,讓對方身體不濟。
此刻,她正思索著該如何下台的時候,院外便傳來爽朗的大笑聲,聲音仿佛穿透了層層雲霧,給人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隨後便看到了一個又矮又胖的男子出現在門口。
此人並不高,但是穿著並不講究,面容四四方方,兩撇八字胡,給人一眾忠厚老實的感覺。如果事先不說出此人的身份,旁人或許會認為這是個不凡的武夫而已,但在他不經意間的凌厲目光,還有一兩個上位者的動作,甚至還有眾人看著他時帶著敬畏的目光,方才能猜出他是燕隆。
那人拱了拱手,「監察使大人,燕隆來晚了,贖罪贖罪。」
說著那方臉男子款款走來,他一進來,氣場強大。
眾人頓時感覺到整個院子都容納不下此人的氣勢。
蘇墨淡淡看了一眼謝千夜,如今變成金丹期的謝千夜收斂了身上的霸氣,否則十個燕隆也不夠比的。
「原來您就是燕老爺,久仰。」陌哥起身,客氣的行禮。
「監察使請坐,不要客氣。」燕隆已在上首位置落座,撫了撫八字胡,忽然拍著桌子叫道:「來人啊!快些上酒,先來一壇最烈的酒,就要馬蹄烈!」
「還未開席就要喝酒?」蘇墨挑眉。
「嗯,這是散修的規矩。」謝千夜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這麼說是要放倒我們了?」蘇墨嗤笑了一聲。
「看來,此人是要讓你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人。」謝千夜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