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燈光依舊十分陰暗,周嘉魚還未動,便看見徐入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物件。他仔細一看,卻發現那是個精緻的羅盤。羅盤不過巴掌大小,上面畫著八卦,中間是一枚小小的指針。
徐入妄道:「能感覺到什麼嗎?」
周嘉魚環顧四周,點點頭。這層樓的黑氣比一樓還要更濃,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徐入妄道:「我現在這層樓看看,你呢?」
周嘉魚稍作猶豫,決定還是跟著自己的感覺走:「我再上樓看看去。」
徐入妄道:「好吧,注意安全。」
周嘉魚點點頭,轉身走了。
周嘉魚去了三樓,徐入妄低頭看著自己的羅盤,周嘉魚剛離開,他的羅盤便開始瘋轉起來,他微微挑眉,對著周嘉魚離開的地方,投去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
周嘉魚一個人上了三樓。三樓的風格卻是和二樓差不多,擺放著不少活靈活現的娃娃,只是走廊之中還多了點別的東西。三樓的牆壁上,每隔幾米,都掛著各種照片。
有英俊的男主人,有美麗的女主人,還有他們可愛的孩子。這一家四口,被鑲嵌在木製的相框裡,對著來人甜甜的微笑,甜美的照片和這陰森的氣氛簡直格格不入。
照片的內容非常齊全,從兩人的婚禮,到第二個孩子出生,每個階段的照片都未斷過。
周嘉魚邊走邊看,他道:「太可惜了。」
「對呀。」祭八在他腦子裡回應,「一家四口呢,就都這麼沒了。」
而且聽小豆的語氣,凶手似乎也沒有找到,周嘉魚心中正感嘆,腳步卻停了下來,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最後一幅照片,是四人的全家福,爸爸抱著女兒,媽媽牽著兒子,站在草地上,保持著那幸福的微笑。照片的對面,是上四樓的樓梯。因為之前小豆的叮囑,周嘉魚也沒有要上去的意思,他正準備轉身離開,卻隱約間聽到了一孩童的慘叫。
「什麼聲音?」周嘉魚驚道。
祭八道:「好像是四樓傳來的……」
的確是四樓傳來的,周嘉魚屏息凝神,這一次,他非常清楚的聽到了那聲音是從四樓傳來……
周嘉魚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去看看,反正現在是在比賽,應該不會發生什麼特別可怕的事。他轉身緩緩上了四樓,然而在樓梯上即將拐角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全身毛孔都直接炸開——只見原本掛在樓梯門口一家四口的照片裡,兩個孩子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是朝一個方向歪了歪,而父母的頭則朝著另一個方向歪著,他們的姿勢如此詭異,連帶著那笑容也讓人毛骨悚然起來,看的周嘉魚差點沒一腳踩空。
「臥槽。」周嘉魚低罵一聲,「這是什麼?」
祭八道:「你冷靜,這肯定只是你的幻覺。」
周嘉魚說:「嗯?」
祭八道:「有的東西,只有特殊的人才能看見,用科學的解釋就是你和它的頻率正好相符。」
周嘉魚聽的懵懵懂懂。
祭八繼續道:「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如果一個人在發抖,而你和他抖的頻率是一眼的,那麼在你們雙方的眼裡,你們都是靜止不動的。」
周嘉魚:「……」在如此陰森的地方聽祭八的科普,總感覺內心盈滿了社會主義的光輝。
說話之際,他卻是已經到達了四樓的入口,那裡卻有一扇黑色的鐵門,阻擋了周嘉魚的去路。
鐵門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歲了,周嘉魚藉著昏暗的燈光,注意到鐵門下的角落裡也附著著一些暗紅色的痕跡,若是他沒猜錯,這恐怕也是血跡。
看到了門,周嘉魚有些猶豫,之前他聽到的聲音也消失了,按照祭八的說法,那聲音也有可能是他的幻覺……既然如此,還是下去吧。
周嘉魚這麼想著,剛打算轉身離開,卻猛地感覺自己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嗎,身體直接失去平衡,一個踉蹌朝前撲去。
因為慣性,他整個人都朝著鐵門摔去,為了防止滑倒,周嘉魚不得不伸出手撐在了鐵門之上。
變化,在這一瞬間發生。
周嘉魚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周圍的環境全部都扭曲了,他的靈魂被強行拉入了不知名的地方。
安靜……安靜……周嘉魚劇烈的喘息,他趴在地上,嗅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安靜點……別出聲……那個聲音繼續在他腦海中喃喃,周嘉魚低下頭,看到了自己雙手沾染上的鮮紅血液。那血液是新鮮的,散發著濃烈的氣息,他似乎正躲在床下,身體也變成了小孩兒的模樣,整個人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周嘉魚用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似乎被拉進了命案現場,而他的身體,也屬於某個死在別墅裡的被害者。
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那聲音好似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周嘉魚感到這具身體彷彿緊張的快要嘔吐,為了不發聲,他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寶寶,你在哪兒呢?咯咯咯咯……」獨屬女人的聲音響起。
好害怕……好害怕……救命,誰來救救他……周嘉魚的腦子裡被不屬於他的想法充斥,他的眼眶開始盈滿恐懼的淚水,呼吸也變得急促。
女人似乎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當她穿著紅色高跟鞋的腳,停留在了床前時,周嘉魚的心臟也好像跟著挺了。
「原來沒在這裡呀。」女人說,她緩緩轉身,慢慢離去。
周嘉魚鬆了口氣,將臉埋入手臂,然而當他再次將抬眸時,卻看到那個本該離開的女人,正彎下腰歪著頭看著他,她的臉上已經被鮮血染滿,嘴角掛著猙獰的笑,她說:「寶寶,你在怕什麼呀。」
這張臉他非常的熟悉——是屬於別墅女主人的臉。
周嘉魚的慘叫被壓抑在喉嚨裡,他感到自己的手被女人抓住,然後硬生生的拖出了床底。
女人的右手拿著刀,發出咯咯的笑聲,她說:「壞孩子,壞孩子——為什麼要弄壞媽媽的娃娃——」
利刃刺下,周嘉魚的身體發出淒慘的叫聲。
一個破碎的娃娃被扔到了周嘉魚的面前,女人道:「這是媽媽最喜歡的一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壞孩子——」
身體似乎在被肢解,周嘉魚感覺不到疼痛,也無法動彈。
「既然壞了就不要了。」女人冷冷道。
接著,周嘉魚便親眼看見,她將那個娃娃用刀刃切割成了粉碎的模樣,在將娃娃切碎之後,女人緩緩扭頭,又笑了:「壞孩子,輪到你了。」
整個屋子裡都是鮮血,視野之中一片讓人窒息的紅。
周嘉魚看到了太多零碎的畫面,甚至一時間頭腦無法全部處理。
「周嘉魚,周嘉魚!你沒事吧!」祭八的聲音若隱若現的飄來。
周嘉魚慢慢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跌倒在四樓的走廊上,這裡沒有選手過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躺了多久。
祭八有點著急,反覆的叫著他的名字。
周嘉魚道:「啊……我暈多久了。」
「你再睡一會兒比賽就結束了。」祭八道。
周嘉魚:「……」哦豁。
祭八道:「我以為你要睡到人家來找你呢。」
周嘉魚嘆氣,靠坐在樓梯邊上伸手重重的抹了把臉:「我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祭八道:「嗯?」
周嘉魚說:「我看到了凶手。」
祭八的聲音一下子提了一個調子,整個小鳥也驚訝的跳了跳:「你說什麼?你看到凶手?」
「對。」周嘉魚說,「凶手的模樣。」
祭八說:「是誰?」
周嘉魚道:「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如果沒猜錯,四樓應該便是兇案發生的地點,回想一下兇案發生時周圍的環境,被封存起來也該是正常的事。
祭八呆了呆,似乎沒想到周嘉魚的答案會是這樣,它道:「可是女主人……不是也死掉了嗎?」
周嘉魚嘆氣:「我哪兒知道啊。」他慢慢爬起來,伸手抹了把臉後才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水。
祭八道:「快別說了,先找娃娃吧,要是真的找不到娃娃……唉。」
周嘉魚只能說好。
他站起來時朝著腳下望了一眼,看到了導致他摔倒的東西,那似乎是個漂亮的髮卡,玻璃質地,蝴蝶模樣。被他踩了一下居然也沒壞,看起來和小豆的風格倒是十分類似,應該是她打掃房間時不小心弄丟的。
周嘉魚揉了揉頭,從四樓下來了,在三樓卻一個人都沒看見,他腦子裡冒出點不太妙的想法,噔噔噔的一口氣跑到了一樓,果不其然,只見一樓客廳的茶几上,已經擺放了九個漂亮的布娃娃,而此時,距離比賽時間結束,只有十幾分鐘。
周嘉魚:「……」完蛋了!
【小劇場】
周嘉魚:如果輸了……
林逐水:至少三天吧。
周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