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盒子和老虎

  周嘉魚第一次知道,照顧人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事。

  他樂呵呵的和林逐水說了會兒話,見到屋子角落裡的瓷瓶碎片還沒打掃,趕緊去廚房拿了掃帚,想要掃乾淨怕傷到林逐水。

  之前摔的時候太過慌亂,這會兒周嘉魚卻注意到他摔碎的似乎是個青花瓷瓶,從碎片可以看出這瓶子的成色非常漂亮,而且上面紋了走獸,看起來品質頗為不凡。周嘉魚撿碎片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說話的語氣都帶著點顫音,「先、先生,我不小心摔了個瓷瓶,這東西貴嗎?」

  林逐水坐在床邊,語氣風輕雲淡,他說:「靠窗的那一個?沒事,贋品而已,不值錢。」

  周嘉魚卻沒信,他沒把瓷片扔了,而是在離開的時候悄咪咪的提著回了屋。

  沈一窮他們都還在,看起來挺擔心周嘉魚的,見他回來,上前問道:「罐兒,你回來了?手裡提著什麼呢?」

  周嘉魚小聲的說:「我打碎了先生的一個瓷瓶。」

  他這話一出,屋子裡的氣氛直接凝滯了,林玨倒還好,其他四人的表情都有點抽,沈一窮說:「哪、哪一個?」

  周嘉魚沒吭聲,把袋子裡提著的瓷片倒在在桌子上。

  大家圍過來,開始研究到底是哪個瓷瓶碎了,沈暮四是第一個認出來了,他只說了三個字:「元青花……」

  周嘉魚眼前一陣眩暈,雖然他對收藏不甚瞭解,但也知道,青花瓷裡面以元青花最為名貴。當年他還看見過新聞,說是有一個元青花的瓷罐拍出了幾億的價格。

  「景德鎮的東西吧。」沈朝三平時都不愛說話,這會兒也開了口,「嗯……估計還是官家用的。」

  周嘉魚腿軟,慢慢的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這是真品嗎?」

  其實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問得挺多餘的,以林逐水的性格,怎麼可能在自己的臥室裡放一個贋品。

  「哈哈,應該是吧。」沈一窮笑的挺勉強。

  大家都沒說話,最後還是林玨無奈道:「好了,罐兒,別那麼擔心,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難不成你家先生會讓你賠一個?」

  周嘉魚心想我倒是想賠,可是我賠得起嘛。

  林玨眼神一轉,咯咯笑了:「要真的想賠也可以啊,這裡不是也有個挺值錢的罐兒麼?」

  周嘉魚開始還沒明顯林玨的意思,等到其他三個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才反應過來,林玨說的是他。

  周嘉魚:「……」他真的值不了這麼多。

  「好啦,想那麼多做什麼,不要為不能挽回的事情感到遺憾。」林玨道,「罐兒,這段時間就由你來照顧逐水的生活吧,後續補上的陣法肯定沒有第一個效果好,你體質特殊,在他身邊待著應該會有緩解的效果。」

  周嘉魚點頭如搗蒜。

  最後是林玨把瓷片全部收起來,說可以拿給專人看看,說不定還能補救一下。

  周嘉魚看著心疼,心想他要是知道這瓷瓶那麼貴,就用其他方式放血算了。不過林玨倒是挺會安慰人的,讓周嘉魚別多想,畢竟先生的命肯定比瓷片要珍貴,如果耽誤了救治的時間,林逐水就這麼出了事,那就不是一個瓶子能解決的。

  周嘉魚聽著這話,受到譴責的良心稍微好受了一點點。

  於是之後的一段時間,周嘉魚每天都會往林逐水的住所跑,這次不用小紙人送飯了,他都是親自送進去。

  而周嘉魚也發現其實林逐水在吃這方面居然有些孩子氣,胡蘿蔔和木耳是肯定不吃的,蔥也不太喜歡,蒜只吃炒熟的,香菜必須和牛肉一起做才會吃一點。

  周嘉魚拿了個小本子,把這些東西全部記下來了。

  進林逐水家裡次數多了,周嘉魚發現在他沒來之前,林逐水吃飯都是相當的敷衍。這樓裡是有廚房的,只是卻沒有食材,冰箱裡面空空蕩蕩,居然只有放了幾個周嘉魚不知道是啥東西的罐子。後來周嘉魚實在是沒忍住,委婉的問了林逐水平時都吃什麼,林逐水說:「不能吃就不吃。」

  「為什麼呢?」周嘉魚實在是有些疑惑,如果說挑嘴的話,這未免也過了些。

  「食屬火。」林逐水說,「吃了不舒服。」

  這個答案讓周嘉魚愣住了,他道:「師伯……」

  「她不知道。」好像知道周嘉魚要問什麼似得,林逐水聲音淡淡的,「沒必要讓她知道。」

  周嘉魚忽的心裡有點難受,大約所有人都以為林逐水不吃東西只是因為不喜歡,殊不知是因為食物會讓他感到痛苦,而若不是他體質特殊,做出來的飯菜也沾染了陰氣,恐怕林逐水一輩子都不會感受到美食的美好了。

  「先生。」周嘉魚心疼的厲害,又細細的問了林逐水喜歡的不喜歡的,然後計畫著下一天的菜譜。

  能和林逐水在一起,周嘉魚做啥都不覺得累,每天都美滋滋的,跟喝了蜜糖似得。

  小紙人也開始蹭蹭蹭的長大,一轉眼就膝蓋那麼高,不過它還是熱愛黏著周嘉魚,有時候會偷偷的藏在周嘉魚的衣兜裡,周嘉魚有時候沒注意在衣兜裡掏東西突然掏出個小紙人,還會被嚇一跳。

  這天周嘉魚照例去給林逐水做飯,到了林逐水住所後先打了個招呼,然後去了廚房,做好飯端著上樓的時候還沒進屋子就聽到了小紙那特殊的尖尖的聲音,小紙在喊:「粑粑,粑粑,粑粑……」

  周嘉魚沒想到它又偷偷的跟著自己溜過來了,趕緊進了屋子,卻看見小紙人趴在林逐水的肩頭,哼哼唧唧的叫著。

  周嘉魚驚恐道:「小紙!」

  小紙人聽見周嘉魚的聲音,又順著林逐水身邊爬下來,屁顛屁顛的貼著周嘉魚的腿開始轉圈:「粑粑,粑粑。」

  「你怎麼又跟來了。」周嘉魚道,「先生……不好意思啊。」

  「沒事。」林逐水坐在書桌面前,正在畫符,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措辭,最後居然說了句:「很可愛。」

  小紙咯咯的笑了起來,又爬到了周嘉魚腦袋頂上興奮的企圖做窩,殊不知它現在已經幾十釐米,周嘉魚那點頭髮哪裡夠它搞的。

  周嘉魚痛苦道:「做不成了,做不成了,爸爸頭髮太少……」

  小紙人似乎聽懂了周嘉魚的話,居然慢慢的伸腦袋朝著林逐水那邊看過去。

  周嘉魚為自己兒子膽大的程度感到震驚。

  不過林逐水的頭髮的確是比周嘉魚長不少,大部分時候都用發繩束起來,現代男人留長頭髮都會顯得有些奇怪,可這髮型放在林逐水身上,卻是一個古色古香的美人,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小紙人膽大包天,竟是看上了林逐水的頭髮,周嘉魚趕緊揪著它讓它放棄了這種想法。小紙人還委屈的哼唧了兩聲,周嘉魚說:「乖啊,不鬧。」

  林逐水說:「之前徐老給你的祖樹枝幹還在麼?」

  周嘉魚想起來有這麼回事兒,點點頭:「在呢。」

  「這紙人成年的時候能用上。」林逐水說,「紙也是風水這一行裡很重要的載體,明天開始我教你如何役紙吧。」

  周嘉魚想起了之前林逐水手中放出的紙做的千紙鶴,點頭稱好。他也想多學些東西,免得以後遇到什麼事了都得靠林逐水。

  夏天真是美好的季節啊,西瓜,冰棍兒,涼涼的汽水兒。

  傍晚涼快的時候還能搬個椅子一起去門口坐著嘮嗑,講講鬼故事降降溫什麼的,美中不足就是天氣太熱的時候小黃就不讓擼了,一碰就炸毛。

  那天傍晚,沈一窮和周嘉魚攤在門口的椅子上,聊著天,旁邊放著冰鎮好的西瓜還有滷味,沈一窮穿了個白色的短袖,完美的和夜色融為一體,他摸著自己的手臂,嘟囔道:「罐兒,我怎麼感覺自己又黑了。」

  周嘉魚在打瞌睡,迷迷糊糊的回了句:「你不能再黑了,再黑我就看不見你了……」

  沈一窮:「……」

  「你做什麼!」周嘉魚被沈一窮突然湊近的大臉嚇了一跳,他就看見兩個白眼珠子飄在自己面前,一閃一閃的。

  「我要去找師伯要防曬霜。」沈一窮說,「再這樣下去,我就找不到老婆了。」

  周嘉魚:「……」他對沈一窮的思維跨度感到佩服。

  沈一窮也是個行動派,第二天就去找林玨問了防曬霜的牌子,甚至還借周嘉魚的電腦上網看了攻略,研究了一下哪個牌子的防曬霜最好用,最後定下了XX品牌在網購網站上下了單。

  「應該明天就能到。」沈一窮說,「我覺得我能搶救一下。」他表情有點糾結,「下個月就是我的生日了,我作為一個成年人,不能黑成這樣。」

  一屋子的人都在默默的吃飯沒回他的話,也不知道是覺得沈一窮不用搶救可以直接拖去埋了,還是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

  第二天,沈一窮的包裹如期到達。

  他高高興興的去門口拿樂快遞,又高高興興的蹦跶回來,在客廳裡宣佈要開箱。

  屋子裡其他幾人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兒,沒去理這個因為膚色情緒波動巨大的小師弟。

  周嘉魚也在廚房裡做飯,他剛打了個蛋,就聽到客廳裡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這叫聲出自沈一窮之口,尖銳又淒厲好像看見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

  周嘉魚被嚇的手一抖,原本手裡拿著的碗直接摔到了地上碎成了兩半。

  「臥槽,臥槽,這是什麼東西!!!」沈一窮原本是坐在沙發上的,這會兒連滾帶爬的從沙發上滾了下來,跑出去好遠才停下,「這什麼東西?」

  眾人聞聲圍了過來,周嘉魚也放下手上的東西,去了客廳。他一進客廳就看到沈一窮的快遞箱子倒在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裡面撒了出來,而沈一窮則站在旁邊的地上,滿目驚恐的看著那個紙箱。

  「什麼?」周嘉魚朝著紙箱走去,很快便看清了箱子裡撒在地上的東西。

  那些東西一片片的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乍一看不知道是什麼,但仔細看去,周嘉魚的頭皮直接炸了:「指甲?」

  「就是指甲!」沈一窮在旁邊道,「我他媽的還看見指甲根上的血了!」

  這真的是一大片指甲,每一片似乎都是硬生生的拔下來的,指甲根上甚至還站著凝固的血液。從指甲的形狀上來看,估計有男有女,因為周嘉魚看見有幾片指甲上面,還塗了豔麗的甲油。

  其他幾人也圍了過來,看見這一地的指甲蓋,表情都不太妙。

  「怎麼會是指甲?沈一窮你買什麼東西了?」沈暮四發問。

  沈一窮哭都哭不出來:「我就買了點防曬霜啊,這指甲還能防曬的?」

  眾人無言。

  「你確定這是你的包裹,沒拿錯?」沈暮四又問。

  沈一窮說:「今天就只有一個包裹到啊,我看見我的物流說已經到這兒了……」結果他剛說完,手機就響起來,他接了電話後,道:「啊?我的包裹到了?門衛那兒的?好,我過去拿……」

  其他人四人表情都挺複雜的,沈一窮乾笑兩聲:「好、好像真拿錯了。」

  不過雖然拿錯了,這一箱子指甲顯然並不尋常,沈暮四嘆了口氣,去旁邊拿了掃帚表情冷靜的把指甲蓋全部掃進箱子裡,把客廳整理了一下。

  「我們一般不收包裹的。」沈暮四一邊整理一邊和周嘉魚解釋,「除非是自己網上買的東西,也得掐著物流去拿。」

  「因為有人往這裡寄包裹?」周嘉魚領會到了沈暮四話中隱藏的含義。

  「對。」沈暮四說,「先生身份特殊,喜歡的先生的,不喜歡先生的,都很多,所以包裹裡的東西通常都千奇百怪。」他收拾好了之後,把箱子隨手往桌子上一放,「有的包裹裡面甚至還放了壽衣,這種東西雖然拿了也沒什麼,不過到底心裡會覺得不舒服。」

  周嘉魚看著箱子,道:「這些人給先生寄這個是什麼意思?」

  「那就不知道了。」沈暮四說,「不過我聽過之前有人想請先生出山幫忙,被先生拒絕了,之後便懷恨在心一直往這邊送包裹,當然,我們都沒開,全給他退了回去。」

  看來今天要不是陰差陽錯的沈一窮也要領個包裹,估計這包裹也會被人送回去。可有些事情當真就是這麼巧,誰都想不到。

  「這包裹怎麼辦呢?」這麼多指甲,總是給人一種不好的聯想,周嘉魚問道。

  「先讓師伯看看吧,指甲不一定屬於活人,也可能是死人身上拔下來的。」沈暮四果真不愧是大師兄,看見這些東西從頭到尾都平靜得很,「確定沒問題,扔垃圾堆裡就行了。」

  周嘉魚點點頭。

  林玨下午來這兒的時候也知道了指甲的事,不過她對這包裹興趣好像不大,還先問了問沈一窮防曬霜到了沒。

  沈一窮點頭說到了到了,但是抹在身上總覺得有股子塗改液的氣味。

  林玨笑著:「那也總比曬黑了好吧。」她隨意在沙發上坐下,拉過放在桌角的紙箱,看到了裡面小半箱指甲,「就是這個?」

  「嗯。」沈暮四點頭。

  林玨蹙起眉頭,伸手捏起了一片。

  「那是什麼?」沈一窮問。

  林玨仔細研究了一會兒,說道:「嗯……應該是人的指甲。」

  「哇,那是死人還是活人?」沈一窮也緩過勁了,把腦袋支過來瞅著了眼箱子裡面的東西。

  「都有?」林玨掃了一眼箱子,「嘖,麻煩。」

  沈一窮已經後悔買防曬霜了,他要是不買防曬霜也不會去拿包裹,不去拿包裹更不會拿錯,不拿錯就不會……

  「行了行了。」林玨對著沈一窮擺擺手,「你這膚色真得用點防曬霜,不然我都害怕你哪天晚上突然就不見了。」

  沈一窮:「……」過分了啊。

  林玨記下了包裹上的單號,說讓林珀查查這紙箱的來歷,還讓他們最近都別去拿包裹,誰他娘的知道那些包裹裡都放了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事兒就這麼完了,大家也沒太放在心上。

  周嘉魚還把沈一窮買防曬霜的事情告訴了林逐水,林逐水聽完之後,嘴裡居然說了句:「有那麼黑?」

  周嘉魚這才想起林逐水看不見東西,他笑道:「黑仔真的是特別黑。」

  林逐水說:「嗯……」他似乎正在想像沈一窮到底有多黑。

  周嘉魚見狀情不自禁的又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只要是和林逐水在一起,心情就會特別的好,無論說點什麼都會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因為經常來林逐水的住所,周嘉魚也逐漸對這宅子熟悉起來。這宅子雖然大,但卻並不會讓人感到害怕,反而有種靜謐的氣息。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一樓走廊的旁邊掛著幾幅猛獸圖,每次周嘉魚從那兒過的時候,總感覺身後涼颼颼的。

  這些猛獸裡有老虎,有巨鷹,還有蛟龍和螣蛇,他從那段路走過,都是一路小跑,直到上了樓梯才感覺好一點。

  本來周嘉魚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結果某天他懷裡抱著小紙人,顛顛的從那兒跑過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整個人都摔倒在了地上。接著自己的後背好像被什麼東西踩了一腳,小紙人發出一聲尖叫,跳起來就衝到了周嘉魚的後背,似乎打算保護周嘉魚。

  然而當週嘉魚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卻發現小紙人不見了,自己的身後也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小紙?小紙?」周嘉魚慌了,呼喚著小紙人的名字,四處尋找著,但小紙卻不見了蹤影,周嘉魚直接衝到了樓頂上,對著書房裡正在練符的林逐水顫聲道:「先生,先生,小紙不見了!」

  聽見周嘉魚的話,林逐水馬上停下了筆,他道:「不見了?」

  周嘉魚說:「對、對,就在樓下,我剛才不小心在一樓被絆倒了,然後小紙就不見了……」小紙天天粑粑、粑粑的叫,他也把這小東西當成了自己的兒子,此時見到它不見了,自然是心急如焚。

  林逐水聽完周嘉魚的描述,卻是露出了然之色,他嘆了口氣:「真不聽話。」

  周嘉魚還以為林逐水在說自己,哭喪著道:「先生,我聽話,我聽話,您幫我找回小紙,您說什麼我都聽的。」

  林逐水表情微頓,卻是緩步走到周嘉魚面前,動作自然的拍了拍他的頭:「嗯,乖。」

  兩人到了一樓,周嘉魚還沒說自己在一樓哪裡被絆倒的,就看見林逐水直接走向了走廊,然後伸手對著走廊兩邊掛著的畫像輕輕敲了敲:「放出來。」

  周嘉魚順著林逐水指著的畫像看去,發現那副風格古樸的水墨畫裡,不知何時多了點格格不入的東西。一隻和小紙一模一樣的小紙人正騎在畫中的老虎身上,一副沉迷擼毛的表情。

  周嘉魚:「……」他是出現幻覺了嗎?

  「快點。」林逐水蹙眉。

  他語氣變得有些嚴厲之後,周嘉魚聽到了一聲虎嘯,接著,走廊之中狂風大作,周嘉魚被風吹得睜不開眼,待他再次睜眼時,被眼前的畫面嚇了一大跳。只見走廊上竟是出現了一隻吊睛白額猛虎,這虎毛髮皆是水墨一般的黑色,身上的花紋略淡,那雙瞳孔正豎起來冷冷的瞪著周嘉魚。

  周嘉魚條件反射的想要後退,卻見林逐水一巴掌直接拍到了那老虎頭上:「還來?」

  老虎的表情瞬間就委屈了,似乎在說我也是隻老虎啊,你要我怎麼樣嘛。

  林逐水說:「不准嚇他。」

  水墨顏色的老虎委委屈屈的的哼唧了兩聲,瞳孔也放大了,慢慢的趴下把腦袋放在前肢上,一副行行行,你厲害,你說了算的模樣。

  小紙人從老虎後背上冒了出來,在它身上蹦蹦跳跳:「小腦夫,小腦夫。摸摸,摸摸。」也不知道它跟誰學的,看見毛茸茸的東西就想沖上去擼擼毛。

  周嘉魚很沒出息的眼饞了,他……也想摸摸。

  林逐水卻已經猜到了周嘉魚的想法,微微點頭:「摸吧。」

  周嘉魚道:「真的可以嗎?」

  林逐水說:「嗯。」

  周嘉魚擼起袖子就衝了上去。

  老虎:「……」它為什麼要閒的蛋疼去嚇唬人,這下好了吧。

  周嘉魚摸著老虎的毛,眼睛裡全是星星:「毛毛好硬啊,一點都不好摸。」

  老虎:「……」不好摸你住手啊!!

  「嘿嘿嘿嘿,不過還是挺好玩的。」周嘉魚傻樂,「我摸到老虎屁股了。」

  林逐水:「……」他薄唇輕啟,「行了,你回去吧。」

  老虎如臨大赦,周嘉魚戀戀不捨,他大概不知道,如果自己不說剛才那句話,還能幸福的多摸一會兒。

  【小劇場】

  周嘉魚:喜歡摸老虎……

  林逐水:不准摸了。

  周嘉魚:為啥QAQ

  林逐水:只准摸我。

  周嘉魚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