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曲折的道路

  年輕人一旦開了葷,就有些剎不住腳。

  周嘉魚當了二十多年的處男,好不容易和喜歡的人發生了該發生的事,整個過程卻處於一種完全懵逼的狀態,自然心底充滿不甘心,開始思考著該怎麼來第二次。

  不過他還沒想出法子,林逐水打來了一記直球:「你要不要過來和我一起住。」

  周嘉魚本來還像鹹魚一樣癱在沙發上,聽見這話立馬坐直了,眼睛裡開始冒著星星:「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林逐水的表情很冷靜,「我們是在談戀愛。」

  的確,好像自從確認了自己對周嘉魚的感情之後,林逐水向來都很直白,無論是表白亦或者求愛都一點不帶害羞的。

  周嘉魚也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答應了林逐水的邀請。

  屋子裡其他人都很安靜,畢竟性生活這種東西,這一屋子裡的人就周嘉魚和林逐水才有。

  沈一窮在旁邊難過的瘋狂啃鹵豬蹄。

  周嘉魚瞅了他一眼,說:「沈一窮,你啃完豬蹄的髒手能別往小紙身上糊嗎?」

  沈一窮說反正小紙晚上也要洗澡。

  周嘉魚說:「那還不是我給他洗!」

  沈一窮說:「你都要搬出去了,以後就只有我給小紙洗澡。」他說完抱著小紙開始假哭,說小紙你真是命苦,你爸爸不要你了……

  小紙一臉茫然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沈一窮的手蹭的油膩膩的腦袋。

  在旁邊沒說話的林逐水這時突然開口:「不然你也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沈一窮秒慫,說不了不了,他就喜歡師兄們待在一起,人少了他住不慣。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周嘉魚拖著行李告別了單身宿舍,開始了和林逐水的同居生活。

  開了葷的年輕人,簡直好像是嘗到了腥味的野獸,住進去的第二天,周嘉魚就再次和林逐水發生了點什麼。

  具體情況是不可描述的,只能說周嘉魚身體差點沒散架,走路又瘸了兩天。

  之後周嘉魚都有點怕了,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要死在床上,甚至開始企圖提議要搬出去。當然,最後周嘉魚的提議慘遭鎮壓,林逐水用手摩挲著他的腰上的紋身,溫柔的問他不喜歡麼。

  周嘉魚哆哆嗦嗦的趴在床上,帶著哭腔說喜歡。

  不過林逐水也怕把周嘉魚逼得太厲害導致反彈,還是稍微收斂了一下。

  反正那段時間沈一窮他們都沒怎麼見著周嘉魚,連帶著林逐水也幾乎消失,連林玨都找不到人。

  然而熱戀期不都是這樣麼,幾個單身狗互相安慰安慰,也就算了。

  自從徐驚火送了泥土過來後,孟揚天那夥人就沒了消息,沒有再折騰出什麼幺蛾子,變得非常安靜,想來或許是他們內部出了什麼問題。

  那次體質失控,周嘉魚猜測是陰性土的問題,他問了林逐水,林逐水也如是說,讓他,=讓他平日裡離陰性土和法陣遠一點,免得受到影響。

  但是周嘉魚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出了點別的問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到自己越來越畏寒。

  本來和林逐水交合之後,體質應該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可周嘉魚身體發冷的次數卻越來越多,開始是一兩個月一次,後面發展到十幾天,等到這一年入秋的時候,覺得冷已經是家常便飯。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周嘉魚在發現自己身體出這個問題後,先和祭八交流了一下,「我最近怎麼老是覺得冷,是因為要入秋了麼?可是前幾年都沒有這樣啊。」

  祭八說:「你覺得冷?具體形容一下?」

  周嘉魚說:「嗯……就是冷,很難形容,雖然和先生做完之後會感覺稍微好一點,當也不能堅持太久。」他說到先生兩個字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乾咳了一下。

  祭八安靜了一會兒,有點疑惑:「不可能的吧,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問題啊。」

  周嘉魚見它也不知道,心中微微嘆氣,想著只能把這事兒告訴林逐水了,雖然感覺挺麻煩的,但是也總比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能挽回的好。

  於是當天晚上,周嘉魚趴在林逐水的旁邊,把他越來越冷的事情委婉的說了。

  但是林逐水手指正在輕輕的點著周嘉魚腰上的紋身,聞言動作頓了頓:「身體冷?」

  周嘉魚說:「嗯……是的。」

  林逐水說:「感覺冷意是從哪裡傳來的?」

  周嘉魚說他說不太好,但是和物理上的寒冷不大一樣,這種冷像是從骨子裡溢出來的,然後順著血液流淌,一直灌進心臟裡,每次都特別的難受。

  他這麼一描述,林逐水微微蹙了蹙眉,道:「時間持續了多久了?」

  周嘉魚說:「一開始差不多是兩個月一次,現在是十幾天……」現在是深秋,天氣不算太冷,前兩天還熱的只用穿件T恤,按理說不應該如此。

  林逐水思考了一會兒,道:「沒事,你睡吧。」

  周嘉魚見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心裡便安定下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但是第二天,林逐水便把林玨叫來了,似乎想要和她討論什麼事情。周嘉魚本來也想湊過去聽聽,卻被沈一窮扯走,說今天他要給小紙做幾套新衣服,讓周嘉魚過去參謀參謀。

  周嘉魚也沒多想什麼,就去了。

  誰知道他做好衣服再回來的時候,看見林玨從林逐水的屋子裡出來,眼角竟是帶上了一點淚痕,眼妝也花了,看起來像是哭過的模樣。

  「師伯,你怎麼了?」周嘉魚被林玨的表情嚇了一跳,林玨性格豁達,能讓她哭出來的事顯然不多。

  「沒事。」林玨看見周嘉魚,笑了笑,「只是……」她停頓了片刻,小聲道,「他的忌日要到了,我有點難受。」

  「哦。」周嘉魚應了聲,又開口安慰了幾句。

  林玨衝著他點點頭,轉身離開。

  周嘉魚看著她的背影,心卻在往下沉,他說:「祭八。」

  祭八嗯了聲。

  周嘉魚說:「師伯在騙我。」

  祭八本來在梳理它的羽毛,聽到周嘉魚這話立馬愣了:「什麼意思?她為什麼要騙你?」

  周嘉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露出苦笑:「我哪裡知道呢。」

  之前他害怕觸碰到林玨的禁忌,特意找沈一窮他們打聽過關於林玨戀人的事情。林玨的戀人是在夏天去世的,死於急症,當時他們兩人的婚都已經訂好,林玨甚至已經選好婚紗,可他還是走了,林玨的哀求和哭泣都無法將他從死神的手中奪走。他將她獨自一人拋在了這個世界上。

  所以剛才林玨說她戀人的忌日,明顯在欺騙周嘉魚,並且她能撒出這麼粗糙的謊言,肯定是心神大亂。

  那麼,讓林玨哭的那麼狼狽,又如此慌亂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呢。

  周嘉魚心裡有了一種很難說清楚的預感,他在門口站了很久,才推門進去,一進去就看到林逐水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大廳裡,莫名的顯出幾分孤寂的味道。

  「先生。」周嘉魚叫著林逐水,,「你怎麼啦。」

  林逐水沖著周嘉魚招招手:「過來。」

  周嘉魚慢慢的走過去。

  林逐水說:「困了嗎?」

  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屋子裡的燈光也並不明亮,周嘉魚坐在了林逐水的旁邊,他怕林逐水看不見他,便將手覆在了林逐水的手背上,「還沒呢,先生。」

  「嗯。」林逐水說,「我明天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可能過兩個月才能回來。」

  下個月就入冬了,沒想到林逐水這時候會提出要出去。周嘉魚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林逐水說:「你不要怕,我會給你留足夠的血,你冷的時候喝一些便能緩解。」

  周嘉魚的頭慢慢垂了下來,他抓住了林逐水的手腕,想要撩開他的袖子,林逐水卻想要將手收回去。

  「先生。」周嘉魚沒鬆手,「你讓我看看吧。」

  林逐水抿起嘴唇。

  周嘉魚成功的解開了林逐水的袖扣,看到了他白皙的手臂,還有他手臂上的針孔。大約是抽血抽的太多,針孔呈現出一種猙獰的青紫色。周嘉魚呼吸停頓,抖著手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一下針孔邊緣的皮膚:「怎麼抽了那麼多,我用不著那麼多的……」

  林逐水試圖收回手。

  周嘉魚還是沒鬆,他死死的抓著林逐水的手腕,抬起頭:「先生,你之前不是同我說過,如果有什麼事,不要瞞著你嗎?」

  林逐水蹙眉:「是,我說過。」

  周嘉魚道:「那我能不能也和你說……如果有什麼事……不要瞞著我。」

  他並不相信林逐水這次出去和他沒有關係,種種跡象都實太過明顯,周嘉魚騙不了自己。

  林逐水沉默了。

  周嘉魚渴望的看著林逐水,期待著他的答案。

  林逐水似乎感覺到了周嘉魚的目光,他呼出一口氣,似乎做了什麼決定:「周嘉魚,你生病了。」

  周嘉魚呆了呆,沒有料到這個答案。

  「準確的說,是你的身體生病了。」林逐水道,「你原來根本不是極陰之體,只是因為死了一次,身上的陰氣才會特別的濃,你活的越久,這種陰氣就會越濃,現在你的身體已經開始承受不了這麼濃郁的陰氣……」

  原來如此,周嘉魚聽到答案,表情有些茫然,他說:「那……嚴重嗎?」

  「不嚴重。」林逐水道,「我已經和林玨商量好了法子,只需要出去一趟……」他的手腕微微扭動,擺脫了周嘉魚的桎梏,順勢重重的摟住了周嘉魚的肩膀:「周嘉魚,你信我。」

  周嘉魚輕輕的嗯了一聲。他本該要信任林逐水的,無論先生說什麼,他相信是真的,可唯獨面前這件事,他的內心深處卻產生了動搖——他知道,如果不是事出緊急,林逐水絕不會將他留在這裡一個人過冬。

  「我會死嗎?」周嘉魚垂了頭,靠在了林逐水的肩膀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當話語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他道,「如果我會死,我希望先生你不要離開我,陪著我過最後的日子……」

  「周嘉魚。」林逐水咬牙切齒,「你想死在哪兒?床上麼?」

  周嘉魚:「……」先生你變了,你以前不這樣的。

  以前不這樣的先生抱住了他的小魚,給了他的小魚一個安撫的深吻。兩人氣息變得綿長,都有些情動起來。

  林逐水向來乾脆,直接抱著周嘉魚就上了二樓。

  那天晚上雙方都很愉快,在快要睡過去之前,周嘉魚死死的抱著林逐水的腰,被弄的有些過分的身體無意識的啜泣著,說著先生你不要走。

  林逐水的眼睛卻是已經睜開,將周嘉魚的模樣一覽無遺,他紅紅的眼角,帶著汗珠的鼻尖和紅豔破損的嘴唇。

  林逐水看著他,像是要將他的模樣牢牢的印在腦海裡。

  「周嘉魚。」林逐水這麼說著,「等我回來。」

  周嘉魚已經聽不見林逐水的話了,他實在是有些累,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下午,周嘉魚起來的時候,林逐水人已經不見了。他睜開眼睛,感覺有些冷,伸手裹緊了被子。

  小紙的聲音傳來,說爸爸爸爸,你醒了嗎。

  周嘉魚扭頭看見它趴在自己枕頭旁邊,高高興興的撐著臉蛋看著自己。

  「嗯,醒了。」周嘉魚覺得頭有點疼,伸手在小紙頭上撓了兩下,「乖……你怎麼過來了。」

  「大爸爸讓我過來的。」小紙說,「大爸爸坐飛飛機去啦,讓小紙照顧好爸爸。」它認真的湊過來,用它那扁平的嘴巴親了親周嘉魚的額頭,認真的說,「起來吃飯啦,不要賴床。」

  周嘉魚被逗笑了,從床上坐起。他上半身還是佈滿了某些曖昧的痕跡,好在小紙不是人,也不懂這些。

  小紙見周嘉魚起來了,趕緊去端了一杯豆漿過來。周嘉魚喝了一口,便感到裡面有一股子獨屬於血液的鐵腥味。

  想必裡面放了林逐水的血吧,周嘉魚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笑容變得有些勉強。

  「怎麼了,爸爸?」小紙察覺出周嘉魚不太高興,仰著頭髮問,「是豆漿不好喝嗎?」

  「不,好喝。」周嘉魚低著頭,認真的重複,「很……好喝。」

  林逐水就這麼走了,和他一起走的還有林玨。他們去了哪裡沒人知道,去做什麼也沒人知道。

  幾個徒弟們也都不傻,很明顯的感覺到林逐水這次突如其來的出行並不是什麼正常的事。以林逐水的性格來說,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是絕對不會把周嘉魚一個人放在家中過冬的。

  漫長的冬天就要來了,周嘉魚從林逐水住的地方搬回了眾人合住的小樓,免得每天都要跑那麼一趟。

  「你又回來了。」沈一窮感嘆著,「你不知道你離開的日子裡,我有多麼的想念你。」

  周嘉魚說:「你是想念我,還是想念我的鹵豬腳。」

  沈一窮說:「難道不能一起想念嗎?」

  周嘉魚說:「必須二選一。」

  沈一窮馬上摸著自己的心口,表示自己肯定是想周嘉魚的,畢竟沒了鹵豬腳還是滷雞腳鹵鴨腳,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掌……

  周嘉魚說你給我滾。

  天氣越來越陰沉,十一月初,初雪驟降。

  小金龍和周嘉魚端著凳子坐在門口,周嘉魚已經開始穿羽絨服了,他和小金龍閒聊:「你在愁什麼呢?」

  小金龍指了指門口的缸。

  周嘉魚道:「會結冰?」

  小金龍點點頭。

  周嘉魚有點奇怪:「每年都結嗎?」

  小金龍搖搖頭:「在家裡不會。」

  「哦。」周嘉魚用手去接了一朵雪花,看著它在自己的指尖化開,「你想家了?」

  「不想。」小金龍說,「我想林玨,她比家好。」

  周嘉魚忽的就笑了,他也不知道小金龍要纏著林玨多久才能如願,不過他私心裡倒是想著小金龍能快些成功,畢竟有些時候看著林玨孤單一人的模樣,心裡還是會感覺到有些擔心。

  沈一窮穿著件毛衣就衝了過來,問周嘉魚,咱們晚上吃什麼呀。

  周嘉魚問他你想吃什麼。

  沈一窮想了想,說火鍋行麼。

  周嘉魚說行啊。

  於是晚上週嘉魚就自己燒了湯底,做了一頓美味的火鍋。現在他身體有點虛弱,做飯的時候沈一窮他們都會來廚房幫忙,簡單的刀工都由他們來做,而周嘉魚則負責掌勺和調味。

  火鍋端上了桌,旁邊放著新鮮的菜品,沈一窮燙了一塊嫩牛肉囫圇塞進嘴裡,含糊的說著罐兒真好吃,你要是個姑娘我一定娶你當媳婦。

  周嘉魚用筷子敲了敲碗,說你對你師娘放尊重點啊。

  大家都笑了起來。

  無論什麼時候,屋子裡的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關於林逐水和林玨的事情,周嘉魚吃完飯便早早的去睡覺了。現在他一到下午就會就覺得睏倦,晚上八九點躺在床上就能睡過去。

  今天周嘉魚也照例很早的上了床,因為怕他冷,沈暮四他們特意給他換上了電熱毯。雖然效果一般,但好歹也是他們的一分心意。

  就在周嘉魚快要睡著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號碼,周嘉魚的瞌睡立刻醒了,那是林逐水的號碼。

  「喂。」周嘉魚趕緊電話接了起來,「是先生嗎?」

  「嘉魚。」林逐水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睡了嗎?」

  「我沒睡呢。」周嘉魚聽到林逐水的聲音,心情一下子高興了起來,他從床上坐起,「先生你在哪兒呢,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林逐水的聲音還是淡淡的,如同周嘉魚記憶中的那樣,兩人已經快要半個月沒有見面,這對於熱戀中的周嘉魚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有沒有想我?」

  「挺想的。」周嘉魚很老實的回答了林逐水的問題,「先生有想我嗎?」

  「想。」林逐水說,「現在就想回來見見你。」

  窗外的雪花窸窸窣窣,周嘉魚靠著牆壁,嘴裡和林逐水絮絮叨叨,他說了半個小時,人便已經睏倦的不行了,但還是不肯掛電話,迷迷糊糊的應著林逐水的話。

  最後周嘉魚完全不知道電話什麼時候掛斷的,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看起來是有人來過了,還幫他蓋好了被子。

  周嘉魚問祭八,說有誰來過了嗎?

  祭八說:「你睡著之後林逐水好像給他徒弟打了個電話,讓沈一窮進來把你扶著躺下了。」

  「哦。」周嘉魚有點失落,「我在夢裡夢到先生了……還以為是他回來了。」

  祭八不吭聲了。

  周嘉魚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呢,如果我真的不能活太久,我真希望最後的時間和他一起過。」

  祭八說:「周嘉魚,你不要想太多。」

  周嘉魚嘆氣,覺得人真是難以滿足的生物,這條命他本來就是撿來的,還回去似乎也無可厚非,但是一想到要離開林逐水,要離開屋子裡那些朝夕相處的人,就還是會覺得遺憾。

  「我會死嗎?」周嘉魚問祭八。

  祭八慢慢的蹲在了下面的烏龜殼上,它說:「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周嘉魚便不再說話。

  因為周嘉魚的身體不好,小紙最近都在跟著黃鼠狼一起睡,兩隻就窩在客廳裡,周嘉魚一下去就看見小紙用身體把黃鼠狼裹了起來,兩隻相處的氣氛格外和諧。

  「小紙。」周嘉魚叫了它的名字。

  小紙從紙筒變回平日的模樣,屁顛屁顛的跑到周嘉魚的面前,順著他的身體爬到他的肩上,叫著爸爸。

  周嘉魚摸摸它的腦袋,感覺它又長大了一點,小紙說,爸爸,下大雪啦。

  周嘉魚抬頭看向窗外,發現昨晚果真下了一場大雪,天地之間只餘下一片銀裝素裹的白,第一眼看出出去,耀眼到讓人刺目。

  「啊,又下雪了。」這是周嘉魚來到這裡度過的第三個冬季了,他知道小紙喜歡雪,摸了摸它的腦袋,「想要出去看看嗎?」

  「可以麼?」小紙很乖的抬頭。

  「可以呀。」周嘉魚被它乖巧的模樣逗笑了,因為性向問題,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有孩子了,小紙就像他的兒子一樣,「我就不陪你了,你和小黃一起去吧。」黃鼠狼也換上了厚厚的皮毛。

  「好好。」小紙高興的說,下一刻就牽著黃鼠狼去了雪地,周嘉魚站在窗戶邊上看著他們在雪地裡嬉戲,又感到了一種從骨髓裡冒出來的寒意,他哈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想,這種寒冷,好像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