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番外(六)他和七十三

  關於沈一窮的個人問題, 大家嘴上說著擔憂,其實成為了家中的一個常用梗了。

  比如每天早晨,沈一窮坐在門口呼吸新鮮空氣, 順帶吃早飯的時候,沈二白都會走到他的身後, 問一句:「沈一窮,昨晚夢到你老婆了嗎?」

  沈一窮則會憤怒的反擊:「你問我做什麼, 說得好像你找到了似得。」

  沈二白哈哈大笑,可是他找到過啊。

  沈一窮瞬間蔫了,跟被曬過了頭的茄子似得, 連頭都垂了下來,看得人心生憐愛之意,恨不得伸手在他頭上拍幾下——就像對待家裡被欺負的狗子一樣。

  沈暮四眼神慈愛的看著沈一窮像是在看自己娶不到老婆的傻兒子,說窮兒啊, 別擔心,咱們家裡有地呢, 到時候爹把地賣了, 給你買個媳婦去。

  沈一窮:「……大師兄你就別來嘲諷我了。」

  本來之前沈一窮對自己談戀愛這件事挺有信心的,其實他的女人緣也不差, 只是運氣不好, 所以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物件。他們這種世家子弟,想談戀愛其實是非常簡單的事,如果真的鐵了心想找,甚至還能花點錢包個漂亮的小明星。

  當然, 此時的沈一窮還年輕,還對自由戀愛抱有期望。不過這種期望,在遭遇那次筆仙時間之後,顯然是處於破滅的邊緣。

  「為什麼是七十三歲呢?為什麼是七十三歲戀愛呢?」沈一窮當時心裡慌得要死,表面上還得做出不在乎的模樣。敢在林逐水面前撒謊的筆仙少之又少,那豈不是說明……這個預測是真的?

  想到這裡,沈一窮陷入了深深的憂鬱之中。

  這人啊,不擔心一件事還好,一擔心起來就感覺處處都是都是暗示和預兆。

  沈一窮吃午飯的時候看著手裡的筷子就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他的筷子為什麼一支高一矮,這是不是說明了他以後只能形單影隻。

  「……只是因為買了新的筷子和以前的高度不一致。」沈暮四,「你吃個飯而已,能不能戲不要那麼多。」

  沈一窮最後還是去換了一根高度一樣的筷子,才把這頓飯都吃下去了。

  周嘉魚出事之前,家裡的氛圍已經是這樣,在他出事之後,沈一窮的個人問題更加沒了著落。

  但是看著被孤單留下的林逐水,沈一窮在內心深處又升起了某種難以言說的擔憂……擔憂自己期待的愛情,帶來的不僅僅是相伴時的快樂,還有離別時的痛苦。

  那段時間,家裡的氣氛一直很糟糕,連小紙都不喜歡說話了。沈一窮本來跳脫的性子在參加完了周嘉魚的葬禮之後也沉悶了不少。特別是每日吃飯的時候,大家在飯桌上幾乎快要說是一言不發。

  小紙一開始還會哭著找周嘉魚,後來終於知道周嘉魚不會再回來,便整日待在周嘉魚的臥室裡,很少在其他地方看見它的身影。

  而其他幾個師兄也開始大量的接下各種亂七八糟的案子往外跑,沈一窮便想著,乾脆自己也出去遊歷算了。

  沈一窮說走就走,和林逐水打了招呼之後,就背起行囊出發。

  現在想來,如果有些事情,是早就註定好的,比如第一個去的地點是東北,再比如遇到某隻七十三歲的黃鼠狼。

  和徐入妄從墓穴裡逃出來之後,沈一窮就發現徐入妄這個人實在是不靠譜,兩人狼狽的坐著綠皮火車回到了現代社會。一路上,他的腦子裡都是那張自己在墓穴裡見到的漂亮面容,沈一窮好像被魘住了似得,過了好幾天那長臉才漸漸的在他腦海中淡化。

  「沈一窮你到底在墓裡看到了什麼?」徐入妄看見沈一窮這幾日魂不守舍的模樣,很是奇怪,「你這個樣子簡直像是被人攝了魂兒。」

  沈一窮說:「我遇到了一個美豔的妖精……」

  「有多美豔?」徐入妄問。

  「那是相當的美豔了。」沈一窮說,「很難容我貧乏的言語形容。」

  徐入妄說:「那你和她發生了點什麼?」

  沈一窮臉蛋微紅:「我有點記不清楚,反正我就記得,他好像牽了我的手……」

  徐入妄憐憫的看著沈一窮:「你真可憐,牽個手都這麼激動。」

  沈一窮:「……」

  徐入妄:「你就坦白了說吧,你這輩子牽過雌性生物的手麼?」

  沈一窮咬牙切齒:「牽手還是牽過的好嗎,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徐入妄,你這個……」

  徐入妄說:「什麼時候簽過的,別告訴是初中?」

  沈一窮不吭聲了,眼神開始默默的往旁邊飄。

  「你到了林家之後,就沒見過什麼女孩子了吧。」徐入妄此時化身柯南,進行了十分理智的分析,「不是初中,那就肯定是小學……小學也不是?我操,沈一窮,你連幼稚園的姑娘都不放過?」

  後來沈一窮坦白,說自己是去接侄女兒的時候牽了侄女兒的手,侄女兒只有四歲,也是很可愛了,雖然年齡小,但是好歹也能算是個女孩子……大概吧。

  然後,沈一窮遭到了徐入妄的無情嘲笑,他被笑的生了氣:「你就知道笑笑笑,就不知道幫幫我麼?」

  徐入妄擦乾眼角笑出來的淚水:「你那麼急做什麼?你條件又不差,就是稍微黑了點,感覺還是挺好找女朋友的啊。」

  沈一窮道:「嗯……其實是這樣的。」他把筆仙和七十三的事情告訴了徐入妄,又說了一下那個墓裡的黃鼠狼精在最後離開的時候也說自己七十三歲了,這個巧合讓他覺得不安,他擔心自己的姻緣會不會真的和那妖精有關係吧。

  徐入妄道:「那妖精不是挺漂亮麼,為什麼你這麼擔心?」

  沈一窮艱澀道:「可是,再漂亮……他也是男人啊。」

  徐入妄:「……」

  沈一窮:「……」

  兩人對視了幾分鐘,最後徐入妄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其實他還想嘲笑一下沈一窮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又突然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太慘了。這都二十多歲,連姑娘的小手都沒牽過,那該是怎樣一種糟糕的桃花運啊。而且現在莫名其妙的又和一隻黃鼠狼精扯上了關係,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他硬把沈一窮牽扯進去的,仔細想想,他也該負起責任。

  徐入妄嘆了口氣,拍拍沈一窮的肩膀,說別哭喪著臉了,等著晚上吧,晚上哥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沈一窮高興的點點頭。

  然後徐入妄晚上就帶著沈一窮泡吧去了。

  兩人到了酒吧,點好酒之後就開始觀察周圍。徐入妄和沈一窮的外形都不差,雖然此時的徐入妄頂著一頭不合時宜的長髮,但是打扮之後還是反而有了種流浪藝術家的粗獷氣質——反正是沒人相信他是看風水的。

  沈一窮則還帶著少年的生澀,但他的氣質乾淨陽光,模樣也生的不差,喜歡這類型的姑娘應該也是不少。

  沈一窮懷著雄心壯志,為了壯膽喝了好幾杯酒,最後終於看上了一個坐在角落裡的小姐姐,他說:「入妄,我喜歡她,我能去嗎?」

  徐入妄說:「你去,別害怕,你可以的,你是最棒的。」

  沈一窮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之後從椅子上站起了起來,朝著那姑娘走了過去,他在過去的路上已經將搭訕的話重複了好幾遍,此時內心一片冷靜感覺所有事情都盡在掌握之中。

  然後,沈一窮站在旁邊開了口,他說:「請問是你一個人嗎?」

  姑娘臉上露出些許疑惑,沒有說話。

  姑娘的這個反應讓沈一窮始料未及,但他穩住了心神,再次重複了一遍:「請問是一個人嗎?」

  這時候姑娘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她說:「誰,誰在說話?」

  沈一窮:「……」

  他什麼也沒說,默默的轉身走了。

  徐入妄一看沈一窮過去了就知道事情不妙,他今天給沈一窮選了件深色的襯衫,本來是想體現出性感的風格,但是這酒吧環境實在是太暗,沈一窮走出去沒兩步,徐入妄就發現自己看不到他了……

  徐入妄見到此景,突然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三分鐘後,端著酒杯的沈一窮回到了徐入妄的身邊,把頭埋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說自己再也不要來酒吧了,他恨這裡,恨這裡的燈光和氣氛,恨這裡的所有人。

  徐入妄拍著他的腦袋憐惜的安慰,說乖,不哭了啊,他們欺負人,咱們走吧。

  沈一窮情緒崩潰的被徐入妄領了到了隔壁的大排檔裡,點了幾箱啤酒,喝上了。

  「她看不見我。」沈一窮說,「我是不是只有和黃鼠狼在一起了?不然他媽晚上關了燈就等於沒我這個人了啊。」

  徐入妄說不出話來,他應該是要笑的,可是看見沈一窮這麼難過,他又有點笑不出來。

  「為什麼世界對我這麼殘酷呢……」沈一窮哐哐的在桌子上敲著自己的額頭,「我好想罐兒啊,我想他做的飯菜了,我真的想他。」

  提到周嘉魚,徐入妄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周嘉魚死訊的時候,周嘉魚已經下葬了幾天。他匆匆忙忙的感到了那邊,卻只看到了一座新立的墳塋和滿頭白髮的林逐水。他沒想到,身邊的人會說沒就沒了,他似乎前幾天才和周嘉魚通了信,知道他身體似乎有些不適,還給他郵寄了一些藥材,讓周嘉魚保重身體,可卻沒想到……

  之後,徐入妄想要知道周嘉魚到底是怎麼走的,可林家的人卻對此完全閉口不談,連沈一窮都拒絕給他答案。

  最後還是林玨說了,讓他不要再問,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林逐水才知道,可是看著林逐水的模樣,誰又敢問他呢。

  徐入妄無話可說,狼狽的逃回了東北,並且再也不想踏上那一片土地。

  「家裡都沒人說話的。」沈一窮大約是喝多了,有些控制不住情緒,「我待著難受,就出來了,想找個人陪陪,但是沒人陪我,我要一個人孤單到老了……」

  徐入妄道:「你別想太多,該來的總會來的。」

  「不會來了。」沈一窮哽咽,「沒人能看見我,沒人……」

  兩人說說聊聊,時間到了深夜,徐入妄的酒量好一些,但也有點走不動路,沈一窮則徹底的癱在了桌子上,變成了一灘泥巴。

  實在是沒法子,徐入妄只好打電話叫自己的兄弟來把他和沈一窮接回去。他打完電話之後,腦子也有點不太好使,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徐入妄再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酒店的床上,他的朋友坐在旁邊玩手機,見他醒了,抬抬眸子:「醒了?早飯在桌上。」

  徐入妄捂著宿醉發疼的頭摸到桌子邊上把他朋友給他買的粥喝了,他喝完之後,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他朋友道:「什麼?」

  徐入妄想了一會兒,沒想起了,說他也不記得了。

  他朋友哦了一聲,問他怎麼了,怎麼了一個人喝悶酒喝成這樣。

  徐入妄聽到一個人這三個字,才恍然道:「等等,怎麼是一個人,和我一起喝酒的那個黑皮仔呢?」

  「……什麼黑皮仔,你新勾搭上的小孩兒?」他朋友一臉莫名其妙,「沒人啊,我去的時候就你一個人趴在桌上。」

  徐入妄默默的掏出手機,撥通了沈一窮的電話。

  再說沈一窮那邊,他喝的整個人都懵了,意識混亂的一塌糊塗,雖然還醒著,但是幾乎無法正常的思考。

  他被人抱起來的時候,嘴裡直哼哼,委屈的淚水還掛在他的眼角上。身邊抱著他的人,發出輕聲的嘆息,然後低頭,用舌頭輕輕舔去了沈一窮眼角的淚珠。

  「你們都看不見我……」沈一窮哼哼著,「我討厭你們……」

  「我看得見呀。」這聲音又慢又軟,像是甜蜜的糖果,帶著惑人的氣息,有人說,「你在哪兒我都看得見呢。」

  沈一窮茫然的睜開眼,看到了一抹豔麗的紅色,那紅色無比的耀眼,穿在面前的人身上卻是格外的合適,他道:「你是誰?」

  「我是要陪伴你一輩子的人。」男人說,「我要娶你。」

  此時光線充足,沈一窮將眼前的人看的格外清楚。他依舊穿著紅色的喜服,長長的黑髮披散下來,雌雄莫辨的臉上帶著笑意,那雙金色的眼眸,在凝視著自己。

  很少有人能將紅色的衣服穿得如此漂亮,紅色大俗大雅,有的人穿著紅色俗不可耐,可這種豔麗的顏色在他的身上卻格外的合適。

  那是一種危險的美,如同盛開在森林裡的花朵,越漂亮的東西就越危險。

  然而沈一窮此時被酒精麻木的腦子,已經不允許他思考那麼多東西了,他有點冷,被人擁抱著反而覺得舒服,於是沈一窮用力的把頭埋進了男人的胸膛,嘴裡嘟囔著說我記得你,你能在晚上看見我。

  「我叫什麼名字?」男人這麼問他,「有好好的記得麼?」

  沈一窮安靜了一會兒,慢慢的從嘴裡擠出一個名字:「黃猺……」他覺得自己其實應該忘記了,可是本能卻告訴他他還記得這個名字。

  「乖。」又一個吻落下。

  沈一窮眼睛慢慢合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沈一窮睡到了日上三竿,他醒來之後緩了好久,才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迷迷糊糊的捂著額頭思考自己到底在哪兒。

  看這房間挺像酒店的,昨晚的記憶完全無法提取,他感覺自己的頭疼的像是被人用力的擊打了頭部,什麼都想不起來。

  「好疼……徐入妄呢……」沈一窮到底是比徐入妄有良心一點,沒有一覺起來就把昨晚一起喝酒的兄弟給忘乾淨了,他摸出手機,發現手機上有幾十個未接來電,全是徐入妄打來的。

  「喂。」沈一窮坐在床上打了回去。

  徐入妄一接通電話就炸了,緊張的問沈一窮有沒有出什麼事,衣服還整潔嗎,腎還在嗎。

  沈一窮:「……」他沉默了一會兒,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衣服還是昨天那身,腎也還在,就是好像……」他看著自己右手手腕上一個玉鐲子犯了愁,「我右手上有一個鐲子。」

  徐入妄:「……哈?」

  沈一窮一邊打電話,一邊試圖把那個鐲子取下來,但是他發現,自己無論怎麼用力,那個鐲子都沒辦法順利的從自己的手上脫下來。明明鐲子掛在自己手上看起來還挺寬鬆的,但是往下取的時候卻好像被什麼硬生生的卡住了。

  「臥槽,取不下來。」沈一窮把自己的手臂都擼紅了,那桌子還是□□的套在他的手腕上,他額頭溢出一點冷汗,「昨天的事情你還記得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完全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酒店裡。

  「算了你先過來吧。」徐入妄有點無奈,其實他也不太記得了,「我在A酒店,你直接打車過來。」

  「好吧。」沈一窮出了門。

  徐入妄的酒店離沈一窮的距離並不遠,計程車二十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他下車之後進了酒店,找到了徐入妄的房間,進去後看見屋子裡坐了兩個人。其中一人是徐入妄,另一人應該是徐入妄口中那個來接他們的朋友。

  「怎麼回事?」徐入妄說,「你跟著誰走了?」

  「我不記得了啊。」沈一窮也是莫名其妙的,「我就只記得自己喝斷了片,剩下的都不記得了,你不是打了個電話讓人來接我們麼?我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剩下的事全都不知道……」

  「那你這鐲子呢?」徐入妄說,「過來我看看。」

  沈一窮走過去,把手伸到徐入妄的面前,讓他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子。

  這玉鐲子的水色非常漂亮,一看就是上品,鐲子這種東西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工藝,只要玉成色夠好,這鐲子就能價值不菲。

  沈一窮手上這個鐲子太漂亮了,看不出一點裂紋,水頭通透,入手輕盈,而且透著一股子輕柔的涼意,一看就是上品。

  「真漂亮。」徐入妄讚嘆道,「好久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玉鐲了……沈一窮,你真不記得這鐲子是誰給你的了?」

  沈一窮有點無奈,他也想努力的記起來,可是記憶卻像是斷層,只剩下一片混沌,關於昨晚的那一段,彷彿被一隻手強行抹去了一般。

  「但是總感覺有點後背發涼……」沈一窮努力了一下,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把玉鐲子取下來,「怎麼取不下來呢,用點肥皂行麼?」

  徐入妄研究了一會兒,搖搖頭:「你這取不下來,應該不是因為鐲子太小了。」

  「那是因為什麼?」沈一窮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

  徐入妄說:「這鐲子被人上了咒。」

  他說完這話,本來坐在旁邊的朋友突然湊了過來,道:「咒?我來看看。」

  「這位是?」沈一窮這才想起他們還沒有做介紹。

  「這是我朋友,叫陳暹。」徐入妄說,「西嶺那邊的陳家,你應該也聽過吧?」

  「哦,久仰久仰。」沈一窮道,「我叫沈一窮。」

  「哪裡稱得上久仰。」陳暹笑道,「林先生門下的弟子才是久聞大名……不過我的確對咒術有些瞭解,可以看看那鐲子麼?」

  沈一窮說當然可以。

  陳暹摸了摸鐲子,又掏出了一些工具,研究了一會兒,嘴裡嘟囔了幾句奇怪。

  沈一窮緊張的問情況嚴重麼?

  陳暹說:「嚴重?不能用嚴重這個詞來形容吧……這鐲子上面的確有咒,而且不是一般的咒。」

  「什麼咒?」沈一窮屏住呼吸。

  「嗯……」陳暹表情有點尷尬,「是防止……人出軌的咒。」

  這話一出,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徐入妄手上還捏著煙,那煙就這樣落在了地上,他慢慢轉頭看向沈一窮,一臉你丫騙了我好久的表情。

  沈一窮:「我不是,我沒有!」他趕緊解釋,「可是我沒有談戀愛啊,我戀人都沒有,怎麼會出軌呢!」

  徐入妄:「我也想問啊。」

  沈一窮:「……」

  陳暹沉吟片刻:「你雖然沒有戀愛,不過最近有沒有招惹什麼人……這個咒術想要下在人身上並不簡單,除了出軌這一項限制之外,基本就沒有別的壞處了,還能在關鍵的時候起保護的作用。」

  沈一窮表情呆滯的思考了一會兒,嘴裡吐出一個名字:「黃猺?」

  徐入妄道:「黃瑤?哪個姑娘?」

  沈一窮說:「臥槽,男的好麼,就是墓裡看見的那隻黃鼠狼!!」

  徐入妄:「哦……」他表情有點尷尬,畢竟沈一窮是他帶進墓裡去的,「陳暹,這有什麼法子解開麼?」

  陳暹道:「有倒是有,但是得先找到黃鼠狼啊。」

  沈一窮聽見這話哭都哭不出來,心想他去哪兒找黃鼠狼啊。

  徐入妄卻是忽的靈機一動,想了個主意:「不然,你出個軌試試,把他勾出來?」

  沈一窮說:「我和誰出?」

  徐入妄擼起袖子,大家都以為他要自告奮勇,結果這王八蛋手一伸,把陳暹給推出去了:「當然是他啦!」

  陳暹:「……」徐入妄你這個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