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悲催炮灰

身在演藝圈,大起大落,幾經磨礪,最終成為蜚聲國內外的影壇天后,歐陽青的心理素質和承受能力都遠勝於常人很多倍。盯著窗外金碧輝煌的宮殿,再三確定那是真的,不是布景板之後,她關上窗戶,回到榻上閉目沉思。

她觸電身亡,完了又穿越了!穿進了妹妹傳給她的一本惡俗宮鬥小劇本裡!不管這離奇的事兒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她都沒有必要去糾結了,只能接受。

這個事實接受起來並不讓她感覺多麼難受,但凡是人,都是怕死的,有一個再活一次的機會,她只有感激和慶幸,並無惶恐或害怕。但,令她難以接受的是她如今的身份——太子妃。

太子妃何許人也?用兩個字概括,那就是——炮灰!用四個字概括,那就是——極品炮灰!用五個字概括,那就是——絕對的炮灰!

她性格張揚跋扈,衝動易怒,在劇本裡,除了爭風吃醋,搗亂壞事,用以襯托女皇江映月的光輝形象外,別無其他用處,最後,還一口咬死了江映月的弟弟,被江映月恨入骨髓,最後連給她一刀痛快的也不肯,硬生生被製成人彘,殘忍折磨了十幾年。

若說單是幾次三番惹惱了江映月,結下仇怨,為了日後活命,如今的歐陽青老實做人,不去招惹江映月也就能扭轉命運了,偏偏劇本裡給兩人安排的身份本就有著血海深仇,不是她不去招惹,人就不來害她的。

想到這裡,歐陽青捂臉,再次憤恨妹妹給這部劇設定的大雜燴歷史背景。

原來,歐陽慧茹的父親歐陽靖宇本是前朝大周的丞相,但大周的皇帝荒淫無道,魚肉百姓,使得民變四起,江山眼見著岌岌可危,偏大周皇帝不肯聽信歐陽靖宇這個丞相的規勸,還因此懷疑他有異心,秘密授意自己爪牙暗害了歐陽靖宇在邊疆駐守的兩個做將軍的兒子。

兒子被害,只餘一個未滿周歲的幼女,國破家亡之際,歐陽靖宇終於在痛徹心扉之後大徹大悟,拋開儒生的酸腐,決定讓這個國家破而後立,重整河山。

於是他秘密聚攏了一眾舊部和門生,與關外新崛起的大金國裡應外合,幫助他們入主中原,並在這其間看中了大金皇帝的第四子——完顏不破,救下完顏不破母子多次的同時,還盡全力支持他承繼皇位。

做了一輩子輔國重臣,論眼力,誰能贏過歐陽靖宇?果然,太祖入主中原稱帝後不久便病逝了,臨終前選定完顏不破繼承大金皇帝的寶座。完顏不破收拾掉一干不安分的兄弟,名正言順的登基了,登基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冊封歐陽靖宇為丞相,有他在朝中坐鎮,大周的一眾文人百姓們自然而然的消停下來,經過幾年的休養生息,大金皇室終於在中原站穩了腳跟,成了這片土地的新領主。

而誰能想到,被絞殺的大周皇帝臨死前兩日便秘密叫自己的暗部送走了自己最寵愛的一雙兒女,令他們將孩子分別送入兩個死忠大周皇室的家族,秘密撫養,悉心教育,待他們長大後,不論什麼方法,一定要奪回大周的江山,為父報仇。

江映月便是這兩個孩子中的一個。她被培養的色藝雙全,送進宮後很快就取得了世宗皇帝完顏不破的青睞,從最低等的宮女到女史,再到一品女官,最後到寵冠六宮的皇貴妃,直至完顏不破故去後挾子垂簾聽政,最後廢去皇子,自己登基為女皇。

而她的弟弟化名劉文清,以科舉出仕,在接近太子的過程中,被太子不可自拔的痴戀上。藉著太子對他的禁斷之情,他以愛之名一邊煽動太子謀逆,一邊又向太宗皇帝告發太子的謀逆之舉。太子最終舉事失敗,明悟自己被出賣後,雖痛心疾首,但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心上人,最後引頸自刎。

唯二看破事情真相的太子妃歐陽慧茹站出來告發兩人私情,在世宗皇帝面前戳破劉文清『假仁義真狠毒』的面具。不想,按太子妃的指點,在太子書房中搜出的兩人情信卻變成了歐陽靖宇夥同太子謀反的密信,歐陽家族被倒打一耙,按上個莫須有的謀反罪名,九族被抄,流放三千里。

歐陽慧茹知道自己是被劉文清陷害了,悲憤不過,在劉文清前來宣旨並處置歐陽家族一干人犯的時候,猛撲上去,一口咬斷了劉文清的頸動脈。頸動脈斷裂,鮮血噴涌而出,前後不到三十秒,劉文清便就那麼去了。

這兄妹兩人,一個立足朝政,暗害皇嗣,一個攪亂後宮,迷惑帝王,不管具體計劃是什麼,事成後,總要劉文清登基稱帝,復辟大周的。但兩人的夢想被歐陽慧茹這一咬,便完全斷送了。

是以,雖然江映月最後做了女皇,她一個女子,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改朝換代,在把持朝政幾十年後,江山到底還是回到了大金皇族手中。不過,單只是這樣,她也算是手眼通天了,堪稱女中豪傑。

與這樣的人結下滅族的血海深仇,歐陽青,如今的歐陽慧茹太子妃,想要獨善其身,不去招惹未來女皇也是不成的。就算她本本分分,什麼也不做,待女皇得勢,第一個動手幹掉的還是前朝叛臣歐陽家,劇本裡這段情節寫的可是毫不含糊!

垂眸,眉頭緊皺,將自己的處境結合劇本中的描述進行比照,歐陽慧茹再次抬眼時出了一頭一臉的冷汗,長長吁了口氣,心中慶幸的暗忖:還好,從剛才秦嬤嬤和小雨的談話中分析,如今的江映月只是剛剛入了完顏不破的眼,被提升為女史,離她登基稱帝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不急!她上有劇情外掛庇護,下有太子妃的高貴身份籠罩,背後還有一個權勢滔天的丞相老爹撐腰,全身360度武裝無死角,還怕鬥不過一個小小女史?

回想著江映月的發跡過程,歐陽慧茹握拳,心中狠狠吐槽:好極了!搶戲,搗亂,逆襲,破壞劇情什麼的,這是姐的老本行!女皇,既然我取代了原來的歐陽慧茹,咱倆就來鬥上一鬥,看誰PK掉誰!

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著想,歐陽慧茹堅定了踹掉江映月的決心,這才覺得心情平穩了一些,躺下後不久便沉沉睡了過去,只是,睡夢中,眉頭依舊蹙的死緊。

***

幾個時辰過後,天將將擦黑,歐陽慧茹精神飽滿的醒過來,頭上撞傷的大包也因為足夠的休息和心情的平復而消減不少,不是那麼疼了。

她掀開被褥,趿拉著繡鞋走到放置水銀鏡的梳妝檯前,審視自己如今這幅身體的相貌。

看著鏡中那張艷麗如芙蓉的臉,飛揚的秀眉,上挑的鳳目,流光溢彩的明眸,與自己在現代的容貌絲毫不差,歐陽慧茹再次慶幸起來:還好,沒有給她一張陌生至極的臉,不然適應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再周身整體打量,接近一米七的身高,身段纖濃合度,凹凸有致,與她以前的身材別無二致。若不是確定自己已經觸電身亡,歐陽慧茹幾乎要以為自己這是身穿,而不是魂穿。

總之,不管是身穿還是魂穿,她都對眼下的狀況很滿意,適應起來絲毫不費力氣。

她心中滿意了,臉上便帶了幾分輕鬆的笑意,整個人一改往日的陰霾,瞬間明媚起來。

輕輕推門進來,正待查看她起身沒有的秦嬤嬤見到坐在梳妝檯前,比往日更顯明艷動人的主子,怔楞了一下,連忙屈膝行禮,而後一臉笑意的起身,自然的拿起妝檯上的梳子給她打理儀容。

「小姐,瞧您面色紅潤,光彩照人,應是好些了吧?頭還疼不疼?都已經酉時了,待奴婢給您裝扮好,您就去陪太子用膳吧,順便給他賠個不是。夫妻哪兒有隔夜仇?您說是不是?」仔細的將歐陽慧茹的一頭青絲理順,輓成高貴的結鬟式,秦嬤嬤苦口婆心的勸導。

歐陽慧茹微笑點頭,「嬤嬤說的是,這次是慧茹無理取鬧,誤會了太子,以後不會了。」可不是誤會麼?這太子完顏璟分明是個gay,哪裡會看上江映月?再者,她也想去探探太子的虛實,好方便日後行事。

秦嬤嬤見她態度柔和,全不似以往的跋扈,心裡很高興,笑的一臉褶子,梳起頭來更加用心了。

「小姐如今這樣溫柔,太子一定心裡歡喜,也不會總被吳氏那個妖精籠絡住。奴婢把您打扮的漂亮些,您好好哄哄太子,爭取早日圓房。」

歐陽慧茹見秦嬤嬤雙手上下翻飛,一個精緻華美的髮髻漸漸成形,正看得入迷,冷不丁她口吐『圓房』二字,嚇的歐陽慧茹心裡一跳。

「還沒圓房?」失口問出一句原主本該心知肚明的話,歐陽慧茹連忙掩嘴,美目一轉,快速接上一句,「我這樣的美人他竟然都看不上,真是奇怪!莫不是身有隱疾?」

這一句卻是個大實話,歐陽慧茹的皮囊在前世曾被評為世界最性感美女排行前五,無怪她自信爆棚,而大金的歐陽慧茹也自持美貌,為人相當張揚跋扈,這樣自信到自負的詰問,她也是說的出的。是以,這樣越軌的問話出口,還真有原主十成十的風格,絲毫沒有引起秦嬤嬤的懷疑。

秦嬤嬤從小看著歐陽慧茹長大,是她的奶嬤嬤,自己的孩子,自然哪裡都好,別人看不上,那一定是別人的問題,因此也認同的點頭,「可不是麼,據奴婢觀察,太子很少留宿後院,就算留宿,也只去吳氏那裡……」說到這裡,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轉移話題,「這女真族的婚俗也真是奇怪,大婚後竟然不用驗看落紅,太子沒有同您圓房,咱也無處說道,到底是女兒家,羞於啟口。太后老人家那麼維護您,不如您……」

「好了,嬤嬤別說了,牛不喝水強按頭,那是不成的!待我與太子感情日漸深厚了,自然水到渠成,何必拿這種事四處說嘴,我沒那個臉。」

同太子沒有實質上的夫妻關係,歐陽慧茹心裡很是鬆了口氣,不耐再聽嬤嬤說教,連忙打斷她的嘮叨。

她對自己的私生活很嚴謹,讓她與一個陌生人上·床,她會暴走,更別說這個陌生人喜歡的還是個男人,從頭至尾都看不上她,難道要她用強或倒貼?真是笑話!不圓房,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更好!

秦嬤嬤見她面露不耐,也知道自己嘮叨太過了,連忙住嘴,只專心的打理頭髮。

小片刻後,精緻的髮髻弄好,歐陽慧茹對著水銀鏡左右看看,對秦嬤嬤的手藝很滿意,拂開一桌的金簪玉釵,獨獨挑了一朵芙蓉花別在耳際。摒棄掉原身一貫的濃妝艷抹,只在脣上薄薄施一層粉色胭脂便罷。

待她穿上一襲淡紫色素雅衣裙,收拾妥當,娉娉婷婷的出得房門,整個人形象大變,七分絕艷中透出三分清麗,十成的容貌又添了五分氣質,直迷的路上的宮人們腦袋發暈。

秦嬤嬤跟在歐陽慧茹身後,看著眾人的反應,心中暗喜:就憑咱家小姐這人才,這容貌,委實不用擔心失寵!吳氏若現在同小姐站在一處,就似根雜草一般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