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其人之道

玉液池發生了什麼變故,歐陽慧茹完全不知道,她此刻正拿著歐陽丞相派人秘密遞進來的書信看的入神。

面容整肅的看完信,她抖了抖薄薄幾張信紙,朝秦嬤嬤感嘆,「嬤嬤,那劉文清好本事,竟然在上京又留了下來。」

對這種結果,歐陽慧茹隱隱有些預感。她早就知道,憑她一個炮灰,不會這麼容易扭轉劇情,劉文清也不是死人,他好歹有些權勢和人脈,不會任他們擺布。

秦嬤嬤表情驚異了一下,「怎會呢?他外放邊關可是丞相的安排呀!」顯然,她對丞相很有信心。

「我爹也不能一手遮天。劉文清不知怎得,竟然認識順王座下第一猛將肖燁,在肖燁的舉薦下幫他們探查西北將軍貪墨百萬軍餉的大案,且在三天之內將案件破獲,得了順王和太子的聯手舉薦,想來,他被認命詹事府少詹士的保薦書已經放到父皇的案頭上了。」

詹事府是專門掌管東宮事務的機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詹事府的官員都是下一屆帝王的肱骨之臣和心腹,只要太子地位穩固,少詹士這個職位權利不小,也極容易積攢人脈。

可惜,完顏璟的地位穩固嗎?不,恰恰相反!他自己都朝不保夕,何談庇護他的心腹。劉文清這次雖然是留了下來,卻也徹徹底底被綁上了太子的賊船,想下都下不來了。

太子真是給他謀了個好差事!歐陽慧茹嘴脣微勾,諷刺的笑了,盯著信紙上『肖燁』兩個字,眼神又暗了暗。

若不是乍然看見來信,她壓根就記不起劇本上還有這號人物了。這個肖燁可是日後女皇座下的第一權臣和面首。他在太子謀逆時與順王同回京城勤王,順王此役受了重傷,傷愈後卻留下了極為嚴重的後遺症,身體漸漸不支,病逝前一力將他的心腹肖燁保薦到完顏不破面前。自此,肖燁步步高升,在江映月登基後更是受到重用,替她執掌兵權,對她忠心耿耿。

劇本對這個人物的描寫有些語焉不詳,她也沒有多加注意,還當這人是江映月登基後才被江映月收服,但是照目前情況來看,他一定是江映月老早就派到順王身邊的暗樁,順王受傷早逝若沒有此人手筆,她打死都不信。

機遇只留給有準備的人,江映月能夠登上帝位,靠的可不是運氣,靠的是她的周密謀劃和步步為營。她是幾歲開始布置這一切的?十二歲進宮?不,肯定還要更早!

想想自己十來歲時都在乾些什麼,與江映月兩相對比,歐陽慧茹生生打了個冷戰。

不待她收起心頭的寒意,小雨帶著一名宮女急匆匆跑進來了。

「奴婢見過太子妃。」兩人倉促的行了個禮,表情都有些驚慌。

「發生什麼事了?」歐陽慧茹皺眉,沉聲問道。

「啟稟太子妃,奴婢是衛王派來的,他讓您趕緊去玉液池看看太子,太子他……」那宮女臉頰通紅的低頭,仿似有些羞於啟齒。

「太子怎麼了?看上誰了?本宮可管不著,你走吧。」歐陽慧茹拿起茶杯,邊啜飲,邊閒閒問道。

和衛王在一起還能有什麼好事?不外乎趁著醉酒看上了哪個宮女。衛王這麼急派人來叫她去捉姦,也是存了離間他們夫妻感情的心思,誰叫她娘家顯耀,是太子最大的助力呢?不過衛王多此一舉了,他們的感情不用離間,因為那本就是個莫須有的東西。太子看上哪個宮女,要了就是,她去阻止什麼?父皇派宮女去伺候,也是默許了他們這種行為的。

「衛王叫奴婢稟告您,那宮女是許了前朝某位大人的嫡妻,碰不得。」宮女磕了個頭,顫巍巍的說道。

碰了宮女沒什麼,碰了臣妻麻煩可就大了,太子此舉著實荒唐,傳出去後也是不大不小一醜聞,衛王特意派人來言明,也是想讓歐陽慧茹和歐陽靖宇對太子更加寒心而已。

但是歐陽慧茹關注的焦點卻不在這上面,她放下手裡的茶杯,看向宮女的視線泛著冷光,「那宮女可是日前被本宮鞭撻了八十鞭的江映月?」

「回太子妃,正是!」宮女忙不迭的點頭。

好哇!江映月,我還是小看了你的行動力。剛被貶了品級,毀了聲譽,你轉眼就改變了策略想傍上太子?待你傍上太子,父皇和我豈不就成了你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了?抱歉,你想岔了,你走了最爛的一步棋!你還不知道吧?毓慶宮就是一個死地,我急著出去,你卻迫不及待的要進來,真是諷刺!太子那樣的爛泥哪怕有你這樣好的模具也是塑不成人形的,和太子綁在一起,你就等著炮灰吧。

歐陽慧茹想到這裡,忽而撫掌,朗笑起來。

她正愁沒機會與太子和離,這下好了,江映月來了,太子不想謀反,在他們姐弟的聯手攛掇之下也得反。她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捏造幾份江映月勾結劉文清,教唆太子謀逆的密信,再拿著密信到御前去告發太子。有丞相老爹幫忙,這事定能做到滴水不漏,況且她不怕查,江映月和劉文清謀反本就是事實,並不是她污衊。

告發了自己的夫君,她這個太子妃也不用當了,雖然觸犯了婦德,會遭到世人的詬病,但是因著這份功勞,皇家也不會治她的罪,頂多降旨申飭一番。流言有可能會毀掉一個正宗的古代閨秀,但對於她這個現代天后而言卻全無半點攻擊力。

左右關節俱都想了個通透,歐陽慧茹的笑容越加燦爛。

見太子妃兀自笑的歡暢,秦嬤嬤、小雨和宮女面上都露出驚異的神色。太子妃莫不是被太子氣傻了吧?

「小姐,您,您沒事吧?」秦嬤嬤小心的去拉扯兀自笑個不停的歐陽慧茹,語氣頗為擔憂。

「我好的很!走!咱們去玉液池看看!」該是她上場添火加柴,成全江映月的時候了。

一行人腳步匆忙的趕至玉液池,正看見戰戰兢兢候在浴池門口的兩名宮女,宮女們見太子妃來了,連忙跪下迎接,臉色惶恐不安。

歐陽慧茹沒空搭理她們,目不斜視,徑直往裡走,跨進大門,先要繞過一個備有軟榻的休息間,休息間後面才是霧氣蒸騰的浴池。

衛王此刻早已穿戴妥當,正悠閑的斜倚在榻上飲茶,等待太子妃的到來。

「太子妃,你可來了。太子在裡面,你快進去看看!」見到歐陽慧茹,衛王立即起身,收起臉上的悠閑,擺出一副憂慮的面孔,只是他變換表情時不太成功,因著左臉一枚紅腫的巴掌印,他嘴角痛的抽搐起來,看著頗為喜感。

歐陽慧茹視線在他紅腫的面頰上停滯幾秒,腳步不停的往裡走。

她一進門便聽見了江映月哀戚的哭求聲,仿佛這場齷齪不是他們兩廂情願,而是太子逼迫。也是,江映月此人極為自傲,又非常愛惜羽毛,哪怕是她特意引·誘,也會事先布局,把自己置於受害者的地位,讓人對她無可指摘。

兩人前後進去,便見太子把江映月死死摁在浴池邊,不顧她的苦苦哀求,下·身猛力的撞擊著她的身體,一下一下,不帶停歇,臉上的表情極為沉迷,顯然十分享受,連有人進來都沒發現。

江映月不停掙扎哭喊著,發絲散亂,玉·體·橫陳,脖頸間被太子啃噬的紅梅點點,色彩比她項上佩戴的一塊團雲狀血玉還要鮮艷,襯著她白玉般無瑕的肌膚竟有幾分妖異魅惑之感,令人只想狠狠的侵占她,凌虐她。

「真是美!人美,身體更美!」衛王看的眼睛都發直了,低聲呢喃道。

「確實很美。」歐陽慧茹眯眼,定定看著交合的兩人,臉上沒有怒色,更無羞色。

一男一女竟然悠閑的站在一旁觀賞起來,全無上前阻止的打算。

江映月的視線穿過霧濛濛的水汽與歐陽慧茹對上,沒在對方眼裡看見預期中的憤怒,嫉妒等情緒,哭叫的聲音頓了頓。又見對方竟然眼含笑意的旁觀起來,巨大的羞辱感浮上她的心頭,使她容色慘白,掙扎的動作忽而劇烈起來,卻換來了太子更加激烈的侵占。太子顯然對她的身體十分著迷,欲罷不能。

被仇人當妓子般對待,又被人觀賞著這等醜態,似看一場笑話,她羞憤欲死。

你怎麼不衝上來拉開太子?你怎麼不哭不鬧,不對我們興師問罪?竟然還能眼也不眨的旁觀,歐陽慧茹,你還是女人嗎?江映月目眥欲裂,再次深刻領會了歐陽慧茹不同尋常的脾性和手段。

迎上江映月驚疑的目光,歐陽慧茹忽而啟脣,綻放出一抹飽含譏嘲的微笑,令江映月眼球暴凸,面孔瞬間猙獰。

這是赤·裸·裸地羞辱!江映月胸口劇烈起伏兩下,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快要爆炸。對方既然打定主意冷眼旁觀,她也不會自取其辱的去呼救,只得狠狠閉上眼睛,內心不斷激勵著自己: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自身亦可傷,無須在意旁人的眼光,只要目的達成既可。

見江映月切斷了兩人的對視,歐陽慧茹收起面上的微笑,對身旁面色潮紅,呼吸急促,顯是受刺激不小的衛王看去,戲謔道,「七皇兄想必不只請了弟妹一人吧?父皇是不是也快到了?太子恐還需些時間才能完事,咱們去外間等如何?」

太子妃的雲淡風輕,鎮定自若著實把衛王給驚住了。他愣愣的點頭,不自覺跟隨她步出裡間,心中讚嘆不已:弟妹好風度,好氣魄!這等淡然又大氣的應對之法,唯有皇祖母年輕時堪與之相比。把如此佳人配給太子,真是暴斂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