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投行由美國總部撥款,每年要給投行所有中高層以上的員工做一次專門的體檢,算上美國總部的三家分行都要必須參加,這日,江助理收到體檢通知的時候去王謹騫辦公室做請示。
中華區承擔體檢任務的醫院在上海,是一家連門診費都貴的讓人咂舌的私人醫院。
王謹騫粗粗掃了一眼參與體檢的人員名單,就在上頭刷刷簽了字。投行高層一共十七位,需要聯系航空公司提前訂機票,王謹騫想了想某人最近這幾天郁郁寡歡的神情,叫住要出門的江衡。
「多加一張頭等艙的機票。」
晚上王謹騫接著周嘉魚在外頭吃晚飯,周嘉魚一邊給他夾蔬菜一邊問他。「上午要我身份證號做什麼?」
這兩天她精神頭不好,白天總是悶在家裡睡懶覺,常常黑白顛倒。王謹騫給自己發微信要她身份證號碼的時候,周嘉魚睡的昏昏沉沉,也沒多想就打了一大串數字發過去。
王謹騫輕描淡寫,「訂機票。」
「訂機票?」周嘉魚咬著蝦一愣,反應慢半拍。「去哪兒?」
以前沒發現,最近這幾次大概是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些,王謹騫才漸漸發覺,每次吃一些比較麻煩的東西時候,周嘉魚從來都沒什麼耐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倒是不挑食,什麼都往下咽。
上回紀珩東托人從江南空運回來一梭螃蟹請客嘗鮮,偏偏紀少爺又是一個逼/格高的,幹什麼都得像模像樣,一個人統共也就分那麼兩只蟹子還得找一家地道的海鮮樓,桌上擺滿了吃蟹用的銀八件。
當時在座的大概有十一二個人,甭管會用的不會用的都像回事兒似的拿起一堆鉗子剪子對著螃蟹敲敲打打,王謹騫從小因為身體不好是王夫人拿好吃好喝給養大的,規矩禮節也是他爹這個博古通今的大作家教出來的,因此他雖然在國外待這幾年,可是老祖宗傳統的本事可是一點沒忘,用起這些東西來也都得心應手很是熟練。
等他用家伙把雪白的蟹肉卸好也細心澆了姜醋遞給周嘉魚的時候,才發現大小姐已經徒手給螃蟹掰成幾塊吃了個囫圇。她太過粗心著急的結果就是,吃完以後,手指和嘴唇都有點火辣辣的疼。
回家路上,就著昏暗的路燈,周嘉魚才發現指肚和嘴裡都被蟹腿扎了很多細小的口子。因為這些小傷口,王謹騫獻殷勤一晚上愣是沒索著晚安吻。
王謹騫盯著周嘉魚嘴裡的蝦,伸手湊到她唇邊,十分長記性的把她含住半截堅硬的蝦尾給輕輕掰了下來。
「投行每年有一次體檢,定在上海,你現在放暑假反正也沒什麼事,跟我一起去。」
他沒用商量的口吻,而是在陳述事實。
周嘉魚覺得匪夷所思,「請問北京是容不下你了嗎,幹什麼好端端的要去上海體檢?還是你身體哪裡有問題?」
「這邊醫院公立的多,每天看病都排不上號別說體檢了,投行二十個人大項小項加起來也有幾十個,和上海的醫院在很早之前就簽了合約的,飛過去也就兩個小時,要是安排在家裡,搞不好那邊飛機都落地了我們還堵在三環上。」
沒事兒坐飛機去體檢啊!體檢是什麼概念,在周嘉魚的印象裡不外乎就是小時候上學學校安排的量量身高稱稱體重,再不濟也就被穿著白大褂的護士摸摸脊柱聽個心臟什麼的。
周嘉魚惆悵感歎。「你們資本家真會玩兒……」
王謹騫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要不要跟我去?」
小月亮剛被送走,周嘉魚也關掉了經營幾年的花店,王謹騫怕她情緒不好沉浸其中走不出來,一直想找些方法能夠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開心一點。
「不要了……你們公司體檢,我去算怎麼回事兒啊。」周嘉魚覺得不妥,搖頭拒絕。
「這有什麼。」王謹騫失笑,微微頃身離她近了些。「再說了,你就不怕我有什麼毛病……?萬一要是查出了什麼東西,你這跟我分手也來得及啊。」
「我呸!」周嘉魚生氣的罵他,順手拿了個菠蘿包堵在他嘴裡。「哪有這麼咒自己的?!」
王謹騫咬著菠蘿包,口齒不清的哼哼了一句,好像挑釁。
周嘉魚特別忌諱拿生命健康開玩笑,她瞪著王謹騫,王謹騫也不甘示弱的看她,兩個人坐在餐廳熱鬧的大堂,互相用眼神較著勁。
王謹騫看她是真的不願意,剛想心軟妥協說既然不想去那就算了。誰知道周嘉魚快他一秒,「幾點?」
「六點四十。」
「那我明天在機場等你好嗎?」
王謹騫喉結滾動,牽起她的手並肩往餐廳外的停車場走。「不用,我去接你。」
因為是當天來回,周嘉魚沒有收拾什麼行李,但是也確實為第二天的穿著頭疼了一番。
可能是出於女人與生俱來的第六感,周嘉魚總覺得上一次在王謹騫會議室見到的那個女人也會去,既然是當眾要出現在他的同事面前,雖然不知道王謹騫會如何解釋自己的存在……或者,也許壓根就不會解釋,但是周嘉魚還是不想自己給他丟臉。
在衣櫃裡挑挑揀揀了半天,試著這件覺得太隨便就又換了那一件,轉眼就折騰到了半夜。最後好不容易不再猶豫挑了一件裙子,一字肩的款式把周嘉魚修長纖細的身材勾勒的恰到好處,香檳色的顏色既不沉悶也不輕浮,屋裡空間不大,周嘉魚正打算收拾一下準備睡覺的時候,外間陽台忽然傳來不大不小的一聲響動。
晚上風大,可能是又吹掉了陽台上的琴桿吧?周嘉魚打著呵欠毫不在意的想。
第二天王謹騫驅車接她趕到機場,看到周嘉魚一身妥貼裙裝走出單元門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挑了挑眉。
「很好看。」
周嘉魚笑的彎起眼睛,自然親暱的在王謹騫臉上掐了一把,大著膽子調戲他。「小伙子眼光不錯,竟然能找到這麼漂亮大方的女朋友。」
王謹騫開著車無聲的笑,周嘉魚也抿著唇偷樂,一張明艷動人的臉在機場高速飛馳而過的陽光中,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動人。
六點鍾,公司十幾位高層已經率先到達機場,見到王謹騫那輛標志性很強的座駕遠遠駛來,都從候機大廳走出來迎接。
王謹騫右手牽著周嘉魚,面對著公司十幾位高層,他鎮靜自若的介紹。「我未婚妻,周嘉魚。」
周嘉魚被王謹騫握住的手指條件反射似的在他掌心動了一下,王謹騫沉默著把她的手攥的更緊。
上回周嘉魚出現在投行已經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暴,對於這位辨識度很高如今又被老板公然宣布是未婚妻的女人,大家自然是要小心討好。
何姿和眾人一樣溫和笑著,站在人群中向周嘉魚主動友好的伸手,「你好周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周嘉魚和她回握,客氣周到。「你好,何小姐。」
何姿的手很涼,周嘉魚只是短暫的和她碰了碰就放開了,因為上次在會議室見到的那一幕,周嘉魚很難說服自己平和的看待她。
這時江衡已經換了登機牌請王謹騫登機,王謹騫怕周嘉魚多想,本就不願意她和何姿多接觸,這下正好借機帶著她先走。
飛機兩個小時,周嘉魚上機後就靠在王謹騫肩頭補眠,鉉窗外有大片大片的白雲,王謹騫不經意往外看一眼,忽然覺得這一幕如此熟悉。
心性一動,他低頭趁勢吻醒才剛剛睡著的周嘉魚。
周嘉魚呼吸困難,不滿的睜開眼睛。「你幹嘛啊……」
王謹騫微微拉開自己和她的距離並未起身,溫熱的呼吸噴在周嘉魚臉上,癢癢的。「還記得嗎?半年前,從香港飛英國的航班上?」
周嘉魚睡意沉沉,嗯了一聲。「記得。
「真的?」王謹騫疑信參半,晃著她的手企圖給她弄醒。周嘉魚困的在他身上蹭了蹭,脾氣上來胡亂的在他臉上抓了一把。「你別吵我啊!」
好不容易想溫情一把,還被周嘉魚這麼嫌棄了……王謹騫悻悻的坐好,一臉妻奴相的給周嘉魚弄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讓她睡。
體檢的過程很順利,一下機就有醫院派來的依維柯小客車來接,王謹騫是中華區的執行老板要被區別對待,被劃出了單獨的醫生檢查,江助理本來是要寸步不離的跟在老板身後,誰知王謹騫大發慈悲放他也去檢查,把自己隨身的錢夾和手機都交給周嘉魚保管。
這家私人醫院環境很好,整體采用西方教堂的風格,周嘉魚在醫院外面的長廊裡百無聊賴的等,一面又有點擔心王謹騫。
說起來有點尷尬,體檢的最後一項是男科,王謹騫從裡面出來的時候還在整理襯衫的下擺,除了驗血常規這樣需要時間等結果的東西,其余的檢查報告都是隨查隨取的,周嘉魚幾步走過去詢問。
「都正常嗎?」
站在男科的診室門口,問出這樣的話……實在是耐人尋味啊……
周嘉魚問的坦蕩又充滿了關心,引得路過的護士頻頻側目,一眼打量著王謹騫,一眼打量著男士生/殖一科的指示牌,最後都抿唇偷笑著快步走開了。
王謹騫頭一回覺得不好意思,動作局促的把檢查塞進周嘉魚手裡,暗自磨牙。「這麼關心我身體狀況你怎麼不親自檢查一下?」
周嘉魚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看時機說錯了話,紅著臉把王謹騫的報告迅速塞進自己的包裡。
趁著四下無人,王謹騫乾脆把周嘉魚堵到長廊的柱子上耍流/氓。他意味深長的盯著自己某個位置,攥著周嘉魚的手放到自己腰部往下一點的地方,半強迫她按在上面。
細膩柔軟的掌心隔著薄薄的西褲,明顯會感覺到布料下某個腫脹的部位突的一跳,周嘉魚被王謹騫嚇傻了,看著她半張著嘴吃驚的表情,王謹騫呼吸不穩。「都挺正常的……要不,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