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記得上藥的地方不要沾水,發炎就麻煩了。」
「唔,知道了。」
唐辰睿收拾好藥箱,一抬眼,看見席向晚揉著已經被餓扁的肚子,正忙不迭地把爪子伸向茶幾上那塊啃了一半的吮指原味雞。
唐辰睿走過去,二話不說把那全家桶扔進垃圾桶。
「這種東西以後不准吃。」
「!!!」向晚郁悶地轉頭看他:「我用七十八塊錢買的!」都漲價了!
唐辰睿以一種身高上以及精神上的雙重居高臨下的姿態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回餐桌旁拿了剛才買的巧克力慕斯,慢吞吞地走過來,放在她面前。
「……」向晚打開一看,有點小驚喜:「給我的?」
這不是廢話麼,這個家裡喜歡吃巧克力這種東西的也就她了啊,他和兔子都不屑吃。
唐辰睿走到吧台邊給自己倒了杯冰水,姿態閒適,看見她正埋頭吃得歡,唐辰睿難得善良地沒再去嚇她,端著玻璃水杯去廚房了。
身後還傳來向晚含糊不清的聲音:「你還買了一大包小餅乾是不是啊?我看見了,就在餐桌上,五顏六色的小餅乾。」恩,唐辰睿買的,上面全是德文,她看不懂,但再笨也知道肯定是高級品。
言下之意是:她能吃不?
唐辰睿對這種小事一向不屑一顧,『恩』了一聲算是回答。
向晚抓起一塊小餅乾放進嘴裡,嚼完咽下,又抓了一小把慢慢吃。
邊吃邊建議:「唐辰睿,這個小餅乾不錯,但我不喜歡胡蘿卜口味的,你以後能不能買巧克力口味的?」
唐辰睿連頭也沒回,聲音悠悠地傳來。
「那是兔糧。」
向晚:「………………」
趴在餐桌上吃完小蛋糕,向晚摸摸肚子,完全還沒飽,正准備去廚房弄點吃的,唐辰睿已經從廚房端著一碗海鮮粥走出來了。
把粥放在她面前,他好整以暇地靠在一旁發話:「去洗手,喝粥。」
「那你呢?吃晚飯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一點?」向晚站起來去洗手。
洗完手回來,只見唐辰睿就那樣悠閒地靠在餐桌旁,手裡拿了杯冰水不緊不慢地喝,含在嘴裡,似在回味,咽下去,喉嚨口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格外勾人。
看見她回來了,他才輕描淡寫地告訴她:「倒時差,我沒胃口。」
「哦……」
向晚搜腸刮肚只想到這麼個感歎詞,撓了撓頭,坐下喝粥。
唐辰睿靠在一旁忽然問:「你今年幾歲?」
「唔,」向晚咽下一勺粥,舔舔唇回答:「二十六。」
唐辰睿勾一勾唇,喝一口水,不表態,隨口問一句:「你知道正常情況下,一個普通的二十六歲女孩子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麼?」
向晚撓撓頭,她想唐辰睿這人去了趟美帝國主義國家是不是時差還沒倒過來所以變傻了?
看見他在等她回答,向晚趕緊配合地搖搖頭:「不知道。」
唐辰睿拖長了音調,「逛街,購物,談戀愛。風花雪月,花前月下,有情飲水飽,拿青春賭明天……」
他還沒說完,向晚『噗』地一聲就噴了。
「你搞笑咧,那是十六歲!」
唐辰睿垂下眼,慢悠悠地掃她一眼。
立刻成功地讓向晚又縮了回去。
「……二十六歲、二十六歲。」
唐辰睿放下玻璃水杯。
「這麼愛打,為什麼不去當警察?」
向晚顯然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個問題,直覺地搖搖頭:「我不想當警察。」
「哦……?」
「因為檢察官是最後一個能為死者說話的人。」
這話一說出來,兩個人同時停了停動作。
向晚微微有點吃驚,也有些懊惱。
她怎麼和這個男人聊得那麼深入了呢?這話題太沉重,絕不適合談情說愛。
在她心裡,這種話應該是當到了耄耋之年時,對著同樣已經老去的伴侶,相扶相持時聊的。如果她和一個男人可以一路相扶走到那個時候,夫妻之間風雨同舟數十年,那麼,關於理想、信念、意志的這些話題才值得聊,也才可以聊。
也因為此,她甚至都從來沒有和哥哥聊過這個話題。
向晚咳了一聲,清清嗓子。
「城裡孩子不怕官,鄉下孩子不怕狼。你不用擔心我,我在每次行動前,都衡量過分寸的,」她對他笑了下:「畢竟,你在席家那麼……的時候,注資了那麼龐大的一筆資金,我總得讓你……物超所值才行。」
既然這位女主同學自己把訂婚的原因說出來了,那麼筆者也不打算替這兩位瞞著了。是滴,席小姐之所以處處忌憚辰同學,在他面前完全不敢放開手腳,歸根到底原因就是一個字:錢。
——千萬別說什麼『錢不重要,精神高於一切』這種大話。
毛主席那個計劃經濟吃大鍋飯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市場經濟一上台,私有制一奮起,房市天天漲,股市天天亂,鈔票這種東西能不重要麼?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香港那位梁洛施小姐和小超人李澤楷的事最近鬧得轟轟烈烈,這事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個未婚少女為一個中年大叔生了三個私生子,這要放在以前可是要被浸豬籠的大丑事,可是現在呢?卻引得全世界部分女性同胞集體羨慕之,原因只有一句話:錢不是萬能滴,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滴。
席向晚是個懂得歷史發展的人,不抵觸,不反抗。事實上,她也反抗不了。
所以,當初席家困境之際,唐辰睿一句話,放手數十億資金股權注資進去,向晚心裡的感動……也不是沒有,但更多的卻是對當今社會貧富差距的巨大現象有破口大罵的沖動:這些資本家,油水真不是普通的足啊!他娘的,當年的熱血青年革命志士拋頭顱灑熱血打土豪廢劣紳到底是為哪般……
罵完之後,問題來了。
他要和她訂婚。
直到很多年以後,席向晚才知,從一開始,唐辰睿表現出的所有無常、復雜與輕描淡寫中暗含的幽幽詭異,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為愛發的瘋。
可惜當年,她不懂。
也是,潛規則也有潛規則的行規,一般而言,都說低產階級喜歡包養發廊洗頭妹,中產階級喜歡包養女大學生妹,高產階級則愛好包養模特明星妹。什麼時候你聽說過有人喜歡包養檢察官的?!
所以,向晚從一開始就很清醒。
「我和你雖然訂了婚,但如果將來……」
話到這裡,向晚頓了頓,想起上層圈子裡某些男人流行的一些做法。
典型的例子就是圈子裡某個大企業老板的五個兒子組成的『大不列顛嫖*娼團』。
這個『大不列顛嫖*娼團』,當然不是真的從大不列顛來的嫖*娼團,人家公司在證券交易所正式掛牌交易的名稱可是很光明的,叫『大不列顛金融投資股份集團』。
為嘛後來有了那麼低級又響亮的綽號呢?原因就出在那大集團老板的五個兒子身上。這五個兒子開創了上流社會的『訂婚玩女人』風潮,以訂婚為名行嫖*娼之實,一年之中的未婚妻換換一大堆,法律也拿他們沒辦法,吃了虧的女孩子們只能自認倒霉,誰叫家裡欠人家錢呢。
想到這些,向晚心裡就一陣涼意。
雖然從外表看,唐辰睿真不像是那種人,但他是連那個大不列顛嫖*娼團見了他都怕的人,可見這個男人一旦壞起來更加不會是什麼好鳥。
唐辰睿站在一旁,溫和地問:「如果將來……怎麼樣?」
對這個男人,席向晚顯然缺乏應有的了解,她不知道有的時候唐辰睿的溫和其實並不是真的溫和。
聽到他問了,她也就單純地說下去:「如果將來,你想取消婚約,不用顧慮我,我會聽你的。」
唐辰睿忽然俯□,伸出手指擦拭了一下她的唇角。
向晚抬手想自己擦,「我沾到粥了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流連在她唇角的手指沒有松,緩緩游移上她的唇摩挲過去。
他看著她,表情很溫和。
「剛才那些話,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遍……」
向晚有點被驚到,一閃神的瞬間,只覺嘴裡一疼,齒關忽然被他強行撬開,他的手指伸進來,深淺交替的進出動作,帶著那麼明顯的性暴力暗示。
他對她微微笑了下,聲音很溫柔。
「……訂婚也是婚,如果我再聽到你說那種話,婚內強*暴這種事,我做的出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