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到場,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無非是走一走生產線流程,交換戒指、發表感言、向來賓致謝。
要說這一幕接著一幕的場景對席向晚沒有半點觸動,那顯然是在裝甲醇,事實上席向晚非常悶騷地幻想了下如果這時候她沖上去阻止會有什麼連鎖反應——
席向桓一定驚怒交加,痛心疾首地告訴她『我一直把你當妹妹啊!』,身邊的林小姐也會因為訂婚儀式被破壞而流下委屈的眼淚,而唐辰睿,恐怕會更加反應激烈,怒火之下拂袖而去,遷怒於席家所有人,轟轟烈烈地進行報復行動……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第二天報紙出街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一樁由她引起的豪門恩怨,指指點點地感歎『作孽喲,養出這麼一個養女,家門不幸啊……』,由此連累簡捷程亮等朋友也抬不起頭來做人……
這種可怕的想象讓席向晚心裡那點純純的初戀徹底萎靡,少年犯才會管不住自己的欲望,她是成年人了,還是任職於司法部位的成年人,難道還能因為自己那一點低級欲望而把生活搞得一團糟嗎?
不行,絕對不行!
如上所示,如果今晚席向晚就這樣安分守己地堅持到最後,那她遠遠還不會觸到唐辰睿的地雷。唐辰睿教訓起人來也分輕重的,很多時候只是嚇唬她一下,不會認真。可惜向晚不幸地,後來又做了一件錯事。
燈火通明的宴會廳內,今晚的男女主角正端著酒杯笑著和各位來賓一一寒暄,別看這樣的場景好像很高端,其實概括起來就八個字:站著陪笑,坐著陪笑,所以向晚又把它稱為『不收小費純陪笑』。
這種場合下,席向桓和唐辰睿都是大忙人,向晚看了看他們,起身走了出去,到酒店下面的花園裡吹吹風。
十分鍾後,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跟在她身後離開了會場,來到了她面前。
「好久不見。」
向晚抬頭,看見來人,頓時就笑了。
「哥哥,好久不見。」
席向桓清清淡淡的樣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提出邀請:「有沒有時間?一起出去走走。」
縱然眼前這人是她少年時代純純萌過的對象,但向晚到底也還沒有萌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委婉地拒絕,「主人離場……不太好吧?」
席向桓開口,直截了當:「我想和你談談。」
這下子,向晚是一點拒絕的理由都沒有了,點點頭和他一起走出去了。
離開酒店的時候,席向晚在心裡默默地想:他媽的,這真是比唐僧夜見女兒國王還考驗人啊。
按理說,月黑風高夜,私奔偷情時。但誰叫席向桓是個君子呢,他說談談就真的只是談談而已,關心一下唐辰睿對她好不好,也委婉地敘說一下最近自己太忙了,疏於和她的聯系,要她自己照顧好自己。站在席向晚的角度,這真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談話,正常得簡直一點偷雞摸狗的可能性都沒有。
可是很多時候,誤會都是由旁人的眼裡產生的。
讓我們省略這兄妹倆談話的過程,直接來看一個結果:這場談話,持續了整整四十八分鍾。
當兩人再次回到酒店花園的時候,正巧被今晚也來參加宴會的三四個小姐看見了。她們叫什麼名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們當時的反應。
其實她們的反應也挺正常,如果你在朦朧夜色中,忽然看見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和一個身穿露肩禮服的女人(有產生奸*情的生理能力),男人怕女人著涼還把西服外套搭在了女人身上(有奸*情的事實),女人手裡還拿著男人買給她的巧克力冰沙(有奸*情的證據),你是不是也會條件反射地想:哈哈,抓到一對!有奸*情!
很多時候,誤會就是這樣產生的。
於是當向晚回到宴會廳時,渾然不知道,滿屋子的人都在暗暗看著他們:原來席向桓是和她出去了,怪不得剛才怎麼找都找不到……聽說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呢,哎呀有內幕……
席母的臉色很難看,「你們去哪了?」
席向桓似乎早已料到這樣的後果,他行得正坐得直沒什麼想解釋,垂手插在褲袋裡,答得毫無所謂:「兄妹兩個半年沒見,出去走走,怎麼,有問題?」
此話一出,席向桓的態度非常明顯:我們是在一起,就是出去走走,你們要怎麼想都是你們的事,看不慣就別看啊。
可向晚沒那麼瀟灑啊。
一看這個陣勢,席向晚覺得自己真是冤得六月飛雪,她賊心賊膽統統都沒有,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幹!
就在氣氛有點僵著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
「怎麼都站在這裡?」
當唐辰睿的身影出現在席向晚身後時,眾人都楞了。
唐辰睿笑笑,表示很驚訝:「我們三個一起出去了一下,怎麼,有問題?」隨即對著向晚責怪:「走那麼快幹什麼,都叫你們等我一下的。」
眾人一愣:原來不是兩個人出去的,是三個人一起啊……切,這根本什麼奸*情什麼虐點都沒有嘛,浪費民眾感情!晉江言情看多了吧?誰傳的謠言?拉出去斃了!
很快地,看熱鬧看八卦的圍觀群眾迅速作鳥獸散,氣氛重新熱起來,其樂融融。
向晚有點反應不過來,唐辰睿解圍的速度太快了,說謊的樣子當真是臉不紅心不跳,這種本事顯然絕非一日練成。向晚這才想起來,如果真有人誤會這件事的話,她第一個該解釋的應該是唐辰睿才對。
「我剛才……」
她剛開口,唐辰睿就打斷了她的話。
「回家再說。」
向晚閉上了嘴巴。
唐辰睿走過去,站在席向桓面前,淡淡笑著開口,聲音不輕不重,隱一絲警告:「下次再想帶她出去,記得看一下場合,注意一□份,你不在乎自己的名節,也該替向晚想一想。……按理說,席先生是成年人了,這種話不該由我來提點才對,你說是吧?」
……
銀色跑車一路平穩地疾馳在夜色裡,一路上唐辰睿什麼話都沒有,向晚好幾次鼓起勇氣想開口說點什麼,都被他一臉冷淡的表情嚇住,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夜晚十一點,唐辰睿洗完澡出來,忽然心血來潮說想嘗嘗巧克力味的新鮮冰沙,已經躺在床上准備睡覺的向晚連忙勤快地起身說:「我出去買!」她現在為傍晚犯的錯誤後悔不已,積極向組織靠攏,爭取得到寬大處理。
唐辰睿擦著頭髮慢條斯理地對她道:「不用,你睡你的。」然後就一個人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向晚想了想,還是起了身,穿著拖鞋啪嗒啪嗒跑去廚房看他在做什麼。
廚房裡,唐辰睿真的很有情調地拿出了碎冰機,打開冰箱拿出巧克力、酸奶和冰塊,又從冰桶裡抽出了一瓶紅酒,不緊不慢地做出了一份新鮮的巧克力酸奶紅酒冰沙,放在透明的酒杯裡,還在上面放了一顆紅櫻桃做點綴,精致誘人。
向晚看見他修長的手指與酒杯相觸的畫面,乾淨優雅一如藝術品。
他端給她:「慢慢吃。」
「啊?」她沒有接:「不是你自己要吃麼?」
唐辰睿沒說什麼,把酒杯塞進她手裡,摸了摸她的臉。
「我對巧克力過敏。」
「……」
席向晚端著冰沙,怔住。他居然還有這種過敏的毛病?
半天以後,她才忽然想起來,傍晚她和席向桓出去散步時,路過一家高級巧克力甜品店,那是席向桓以前經常帶她去的地方,兩個人聊得愉快於是走了進去,席向桓買了份巧克力甜品給她,渾然不覺兩個人在甜品店裡談笑的畫面已經全部落入另一個人的眼中。
向晚心裡咯登了一下,有種全身發毛的感覺:唐辰睿這家伙該不會剛才真的一直跟在她和席向桓身後吧?……
席向晚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玩風險行業的男人都是像唐辰睿這樣,對細節有著最敏銳的分辨力。在他面前,她仿佛是透明的,他其實什麼都知道,他只是不問,只是不說。
這天晚上唐辰睿沒有回房,在書房與千裡之外的德國唐盛投資子銀行開臨時視頻會議。他從不喜歡把工作帶到家裡,很多時候他在家裡時,就算行動電話被公司下屬打到爆,他也只當沒看見,走開,不接。
於是這一夜,他反常的表現讓她也再完全沒有心思睡覺,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床頭吃完了他做的巧克力冰沙,終於忍不住起了身,為他泡了杯咖啡,她想去他身邊。
推開書房的門,她聽見他在講德語。
都說德語是世界上最嚴謹的語言,近乎禁欲,而唐辰睿,無疑是最適合這門語言的個體。她所見到的唐辰睿幾乎就是一個沒有感情波動的男人,極有自控力的一個人,連笑容都是不遠不近,大多數時間他和她在一起時他都是不痛不癢地看她被他撩到炸毛的樣子,然後閒閒一笑拉她和他一起沉淪,席向晚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可以讓這個男人動容。
明明從他喉嚨口吐出的音節一個個粘滑柔膩聽起來如此性*感,尾音一挑就落盡了誘惑,卻偏偏那張線條分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
大概是注意到她站在書房門邊的身影,唐辰睿用德文說了句什麼,關了屏幕,隨手摘下耳麥,朝她看去。
「不睡覺?」
向晚搖搖頭,朝他走過去,拿咖啡當救命借口:「喝麼?看你這麼晚都沒回房睡覺……」
唐辰睿看著她,微微勾唇,「裡面有咖啡因。」
「對啊。」咖啡裡沒有咖啡因還能有什麼。
他攤一攤手,解釋:「我不嗑藥。」
「……」
方才對他的無措感覺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向晚終於囧了,她的尼加拉瓜瀑布汗啊……
他忽然出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拉坐在電腦椅上,他站在她面前,雙手撐著電腦椅扶手圈住她,單刀直入。
「傍晚和他出去的時候,你心裡在想誰?」
「……」
他笑一笑,抵著她的唇問:「席向桓,恩?」
向晚抿一抿唇,答非所問,「我哥哥對我很好,我一直很感激他。」
「對你很好?」他輕笑:「最後還不是把你賣給我了……」
這是她生命裡的不可承受之輕,不允許任何人觸碰,唐辰睿也不是例外。
向晚忽然忍不住微微有點激動,推了他一把:「你不要這麼說他。」
唐辰睿居高臨下看著她失控的表情,唇角有絲妖嬈的笑意。
「這麼情難自禁啊……」
他笑起來,「要讓你失控,是不是只有席向桓做的到?」
向晚看著他,不說話。
下一秒,唐辰睿忽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出手,直直探入她的睡裙下擺,手指靈巧一勾,不帶一絲猶豫地扯下了她的白色底褲。
「嚇?!」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俯□,半跪在她面前,咬開了她睡裙的藍色帶子。向晚被嚇住,去看他的眼睛,卻只覺得,唐辰睿深不見底的眼睛裡看不到一絲情*欲的糾纏。
向晚的呼吸在一瞬間混亂起來,他那麼清醒,清醒得對她做著最驚心動魄的事。
當他的手指直直探進她那裡,向晚終於被嚇得叫起來,「唐辰睿唐辰睿唐辰睿——!」他在幹什麼?!
唐辰睿傾身咬住她的唇,舌尖探進去,凶狠地吻她,下面的手指絲毫不肯停下來,帶著那麼明顯的侵略性和攻擊性,執意要讓她崩潰在他手上。
最後的最後,在性事上一張白紙的她,兵敗如山倒,她被他徹底嚇到了,最後一口咬在他肩膀上,隔著他的襯衫,咬下去。她不敢想象,他衣衫完整,只略施小計就讓她崩了潰。
感受到她身體傳來劇烈的顫栗感,知道她已經承受到了頂峰,於是他收手,抽身而退,抬眼看住她。
他笑一笑,伸出舌尖在自己濕潤的指尖頂端勾轉了一圈,在唇角處回轉,品味般的咽下,只覺舌尖滿是她的味道,絲毫不覺得他此刻的動作有多情*色禁忌。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抵著她的唇,性感的聲音繞唇而出。
「情難自禁的樣子是嗎?看起來這個世界上能讓你失控的男人,不止只有席向桓一個。」
他一字未明,但已經用行動讓她看清了他的警告。既然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他就不會允許她在感情上的開小差,一點點也不行。
不是嬌,不是魅,是淋漓盡致的驚心動魄。
席向晚被這樣子的一個唐辰睿徹底震懾住,大腦一片空白。
慢條斯理地幫她重新穿好底褲和睡裙,唐辰睿直起身體,在他眼裡仿佛什麼都發生過一樣,隨手端起電腦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皺眉。
「……這麼難喝的東西,還是向晚的味道比較對我胃口。」
放縱起來的唐辰睿,原來,是這樣子的。
席向晚在這一天終於幡然醒悟:唐辰睿是危險品。
這個男人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事實上,他也沒有任何良好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