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栽贓嫁禍

  俞瀚海從屋子裡拿出盆子,想了想,卻又放下盆子,先將前門栓好,然後拿了條被子將莊敬航裹著扛到屋子裡床上,重又出去,將外頭的躺椅並地上的血一一收拾了。隨即在莊敬航身上割了幾刀,放出血在盆子裡,放了半日,瞧著血水不夠,就又拿了屋子裡的茶水倒在盆子裡攪合了一下,將門微微敞開,將那盆子放在門上,又拿了莊敬航的衣裳,一件丫頭的內外衣裳,胡亂地丟在帳子外,塞了個枕頭叫莊敬航抱在懷中,又將被子掖好,讓莊敬航只有丁點頭髮露在外面,想到自己與簡鋒商議的時辰近了,就趕緊從窗戶翻身出去。

  俞瀚海出了屋子,就在昨日放自己衣裳的地方換了衣服,然後翻牆出去,進了外頭俞祁連停著的馬車裡,收整擦拭一番,見自己身上沒有什麼惹人注意的地方,才從馬車裡出來,又將安如夢原先用過的刀遞給俞祁連。

  俞祁連也不問俞瀚海究竟怎麼報復了莊敬航,笑道:「回頭我叫人塞忠勇世子馬車裡就是。」說著,又因忠勇世子如今後、庭受創、騎不得馬兀自發笑,親自駕了馬車走了。

  說曹操,曹操到。

  隔著一條巷子,忠勇世子領著一群走狗嘻嘻哈哈哈地就來到莊敬航的院子後門。

  先前無意中替莊敬航把門,害得忠勇世子被莊敬航用強的隨從再三表示忠心,諂媚道:「世子,這會子定要莊敬航那廝血債血償!」

  忠勇世子將頭探出馬車,讚了那隨從一句,又滿臉煞氣地猙獰著臉,心中想著等會子定要莊敬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嘴裡再次交代爪牙們等會子該如何折騰莊敬航。

  一群人到了小門,莊敬航因無人可用,就誆了王忠替他辦事。

  小門邊上正有王忠不明真相地守著門。

  王忠看見忠勇世子一群人過來了,忙堆笑將這幾人迎了進去。

  忠勇世子唯恐王忠到時候護主,礙了他復仇大計,就道:「我去尋你家少爺說話,你且去門外等著。」

  王忠笑著答應,卻不立時走。

  忠勇世子皺了眉頭,待要呼喝他出去,那機靈的隨從就先拿了二錢銀子丟給王忠。

  王忠千恩萬謝地出去了。

  忠勇世子又領了人進去,心裡想著過一會子,既能一邊享用第一美人,又能折辱了莊敬航,於是不禁喜笑顏開,待過了兩道門,就大聲呼喊莊敬航,叫他出來。

  許久不曾聽到動靜,眾人心裡都不耐煩起來。

  那隨從道:「世子,這邊門開著呢。」

  忠勇世子狠狠地瞪了眼那屋子,隨著一群人向屋子裡去,才剛靠近房門,那隨從將門一推,一盆血水傾倒下來,嘩啦一聲將隨從澆個正著,連著忠勇世子衣襟臉上也濺了多少。

  忠勇世子瞧見那血水先唬了一跳,隨即咬牙道:「好啊,莊敬航那混賬是要給我來個狗血淋頭啊!」

  因那隨從臉上恰黏著一片茶葉,正驗證了忠勇世子的話,幾個爪牙也當這血水是莊敬航有意要戲耍忠勇世子,異口同聲地痛罵莊敬航膽大包天。

  忠勇世子拿了帕子擦了臉,冷哼一聲,道:「給我抓了莊敬航過來!」

  因聽到屋子裡床上有嗚嗚咽咽的聲音,一群人就向裡間去,瞧著床上被子哆哆嗦嗦,地上又散著男女衣裳,忠勇世子獰笑道:「好啊,還說叫我來會會美人,我沒來,你自己個就先用上了。」於是抱著手臂,對屬下道:「將美人拉出來,別傷了美人,然後那混賬就是你們的了。」

  幾個人答應了,一時又有人去尋茶水來吃海狗藥,以免等會子沒有興致,叫忠勇世子掃興了;又有人上床將被子掀開。

  只聽啊的一聲,掀被子的兩個人臉色蒼白地滾下床,忠勇世子未及去看,就先罵道:「大驚小怪個什麼!美人呢?」罵完了,自己個去看,卻見被子掀開,下面躺著個渾身是血的人兒。

  忠勇世子立時也被唬住,他原也曾指揮手下將人活活打死,但這些血腥的場面卻不曾親眼瞧見過,如今乍然看見一個血肉模糊之人,且那人嘴裡還嗚嗚出聲,登時嚇得魂魄飛離。

  那隨從問:「世子,可還要報仇?」

  忠勇世子啐了那隨從一口,隨機對莊敬航咬牙道:「看來這小子仇家多著呢,有人搶在咱們前頭下手了。」說完,卻又醒悟到此地不能久留,忙領著隨從向外竄。

  那幾個爪牙是見慣這些的,仗著是王府出身,權不將這事放在眼中,竟是比忠勇世子還鎮定從容,一邊罵罵咧咧地說今日晦氣,一邊又安慰忠勇世子,說道:「世子,這可不就是現世報嘛!世子不費力氣,那混賬就成了個血人……」

  忠勇世子見不著莊敬航,也就不那般驚駭了,未免傷了自己主子的顏面,強撐著說笑道:「等會子我定要叫人揪出敢拿了狗血潑我之人,定要將他千刀萬剮了。 說著,忽地想那血只怕是莊敬航的,心裡一陣厭惡,瞧見身邊一身是血的隨從,又叫他滾遠一些。

  忠勇世子心裡正念叨著流年不利,忽地王忠竄出來。

  王忠本是要來獻媚再賺幾個賞錢,瞧見忠勇世子身上有血,旁邊兩個人更是如血人一般,於是嚇癱在地上,心裡想起外頭傳言莊敬航強了忠勇世子,院子裡又只有莊敬航一人,料到忠勇世子是來報仇了,就嘴裡喊著殺人了拔腿向外跑去。

  忠勇世子一愣,忙叫道:「快去追上他!」

  王忠聽了這話,越發快步向外跑去,嘴裡叫著救命,拚命跑出兩道門,正撞在一人的馬上。

  馬上之人卻又是陳蘭嶼,陳蘭嶼揮了鞭子打了王忠一下,罵道:「找死也不看日子,撞傷了本少爺,你賠得起?」

  王忠白著臉,見著裡頭忠勇世子的人衝出來,六神無主地叫道:「殺人了,忠勇世子殺人了。」說著,連滾帶爬地向外爬去。

  陳蘭嶼、燕曾等人俱是一愣,隨即瞧見那幾個隨從果然身上多多少少帶了血漬,一時間都愣住。

  王忠見無人說話,只當無人給他做主,又呼喊著向大街上跑去。

  忠勇世子的爪牙醒過神來,忙向王忠追去,待追到王忠,就將他按在地上,先揍了兩下。

  忽聽到一聲「住手!」,一爪牙罵道:「哪個不長眼的?忠勇府上的閒事也敢管?」待抬頭,就瞧見七八個人高馬大的人騎在馬上。

  那七八個人之中,領頭的就是俞瀚海。

  俞瀚海蹙眉頭道:「朗朗乾坤,便是忠勇府的人也不該在外做出這事。」

  因俞瀚海回京沒多久,那幾個爪牙並不認得俞瀚海,又罵他多管閒事。

  俞瀚海的同伴便是與他一同出征之人,此時瞧見那幾人爪牙有眼不識泰山,就先怒了,下了馬,將幾人打翻之後,就聽王忠喊道:「殺人了,忠勇世子殺人了。」

  俞瀚海故作不知地道:「殺了誰?」

  王忠哆哆嗦嗦地道:「小人家三少爺。」因怕忠勇世子滅口,也不管認得不認得俞瀚海,先對他喊冤求救起來。

  隨著俞瀚海過來的俱是熱血之人,聞言,便有人去報官,有人隨著俞瀚海去莊家探看。

  俞瀚海道:「叫人跟莊家說一聲,莊大老爺病重,不可聲張,以免驚嚇到他。」

  有人答應了,就去莊家正門說話。

  俞瀚海領著人過去,那邊廂陳蘭嶼、燕曾幾個後悔今日來追忠勇世子,一個個面面相覷。

  燕曾心裡察覺不對,暗道追根溯源,他們幾個是聽說莊敬航送了美人給忠勇世子請罪,又有心來瞧莊敬航是如何看上忠勇世子的,因此就促狹地結伴而來。而那最先拿了話頭引他們來的,細想彷彿是個面目模糊的生人。

  陳蘭嶼幾個也怕了起來,又瞧見忠勇世子從莊敬航院子裡出來,見他雖擦拭過,但衣襟上也有血滴,越發信以為真,一個個都想著趕緊走了。

  忠勇世子鎮定跟陳蘭嶼幾個道:「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也不知莊三弟得罪了什麼人,就……」

  陳蘭嶼聽忠勇世子有意將這事推到旁人身上,顧不得寒暄,只笑笑,就假說有事,要先離去。

  陳蘭嶼尚未調轉馬頭,那邊俞瀚海就過來了,隨即遙遙地,一行官兵也走了來。

  俞瀚海望了眼忠勇世子,想著忠勇世子三番兩次上門逼娶安如夢,恨不得立時將他也殺了,淡淡地道:「還請世子隨本官一同進去查看究竟。」

  忠勇世子冷哼道:「不關我事,俞將軍要看,就自己個進去看吧。」說著,領著爪牙就要硬走。

  俞瀚海下馬攔著忠勇世子,又瞄了了陳蘭嶼等人,道:「你們幾個也是證人,都留下。」

  陳蘭嶼、燕曾俱被俞瀚海教訓過,因上回子的事,這幾人也不敢惹了俞瀚海,就俱都留下。

  莊敬航這院子門外跟俞瀚海所翻之牆又不同,那邊人跡罕至,這邊雖不是熙熙攘攘,但往來之人卻也不斷,因此就有幾人駐足觀看。

  忠勇世子握著拳頭,瞪著俞瀚海,心裡想著日後還該給俞瀚海些顏色瞧瞧,冷笑道:「我如今就走,看誰敢攔我?」說著,冷哼一聲,領著人就上了馬車。

  待忠勇世子上了馬車,就瞧見他赤金錦緞的褥墊上擺著一把染血的匕首,正拿了那匕首看,後知後覺地醒悟到自己被人栽贓嫁禍,忽地馬車簾子掀開,外頭錦衣衛指揮使、俞瀚海、燕曾等人就瞧見忠勇世子手中持著匕首蹲在馬車裡。

  忠勇世子將刀一丟,忙道:「這是栽贓嫁禍!」

  俞瀚海撇了下眼睛,瞄了眼錦衣衛指揮使,心想這栽贓嫁禍的手段雖不高明,但上頭人樂意信。

  錦衣衛指揮使見是忠勇世子,一時也猶豫,礙於俞瀚海在,就對忠勇世子道:「還請世子等候片刻,待下官去裡面查明究竟。」

  忠勇世子怨憤地點頭,又伸手錘了下車壁,因牽扯到後股上的傷,又忍不住哎呦起來。

  俞瀚海隨著錦衣衛指揮使進了院子,就聽那邊院子門被人哄得一聲撞開,隨即走進一個中年管家。

  那中年管家便是焦資溪,焦資溪慌張道:「府裡的老爺少爺只有二少爺一個在家,偏二少爺又領著小小姐去園子裡轉悠,一時半會尋不到,大夫人叫小的先來瞧瞧。」說著,聲音就有些哆嗦。

  俞瀚海點了頭,然後隨著指揮使、焦資溪一同向屋子裡去。

  待見到房門前便是一灘血並一個血盆,眾人心裡已經有了底,遂進了屋子裡,瞧見床上莊敬航嗚嗚出聲。

  莊敬航原本聽到焦資溪的聲音,就嗚嗚出聲求救,隨後又聽到俞瀚海的聲音,又聽人稱呼他為俞將軍,立時就不動了,一邊痛得要命,一邊想著若他不死,定叫俞瀚海、安如夢血債血償,忽地想著自己不死也難能再有作為,於是就絕望地昏厥過去。

  俞瀚海道:「莊三少爺還沒死,快去請了大夫來。」

  焦資溪慌不擇路地向外竄去,叫人去請了大夫來。

  俞瀚海對指揮使道:「聽說三少爺的姐姐成了婕妤,看在陛下面上,忠勇世子也該下次狠手。」

  錦衣衛指揮使口中答應著,瞄了眼莊敬航,又望了眼俞瀚海,口中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下定會秉公辦理。」說著,也不耐煩多看,就與俞瀚海向外去。

  走到外邊,才出了門,就見莊政航蹲在一旁嘔吐。

  俞瀚海蹙眉,說道:「莊二弟並未進去看過你三弟吧?」

  莊政航正吐著,哪裡顧得跟他說話,只伸手擺了擺,心想自己死也不進去看。

  俞瀚海料到莊政航是瞧見門邊一灘血就吐了,便不去理會他,只跟指揮使說話。

  莊政航吐得天昏地暗,忽地想著今日安如夢過來,俞瀚海也在,那就太過巧合了,不由地想著這是安如夢做得,記起上輩子遭遇,又吐了起來。

  俞瀚海與錦衣衛指揮使說完話,商議著先將忠勇世子送回忠勇府,再詢問了陳蘭嶼幾人,至於這院子裡的血跡,暫時留下,叫人將莊敬航搬到屋子後頭的抱夏裡。

  將莊敬航搬到後頭,打發走了就錦衣衛,俞瀚海伸手搭在莊政航肩膀上。

  莊政航嚇了一跳,向後跌倒一步。

  俞瀚海道:「大夫來了,莊二弟還是看著人給你三弟瞧傷吧。」

  莊政航慌裡慌張道:「這事不能叫我家老爺子知道,我先去瞧瞧我家老爺子。」

  俞瀚海道:「既然如此,我就陪著大夫去瞧吧,勢必要留住你三弟性命。」

  莊政航不等他說完,就跌跌撞撞地捂著嘴向外跑,半路瞧見春暉、谷蘭、山菊過來,忙叫人攔著三人在院子裡,不許三人去外頭宣揚。

  吩咐完這話,莊政航也顧不得禮節,留下俞瀚海就一個人逃回了棠梨閣,進了棠梨閣,又見安如夢坐在屋子裡,臉色越發慘白,向後躲了幾步遠。

  安如夢見他如此,輕笑道:「總算知道二表哥每次見著我躲什麼了,難不成二表哥會未卜先知?」說完,又道:「我這會子就要回家去了,正好跟二表哥道別。」說完,就起身斂衽一拜,然後款款向外走去。

  莊政航貼著牆壁站著叫安如夢出去,等著安如夢走了,就捂著胸口狐疑地看簡妍,道:「你早知道……」

  簡妍吸了口氣,道:「我也才知道,也出了一身冷汗,原以為老三對如夢不軌,如夢只會一刀下去……」

  「一刀下去?」莊政航叫道,隨即忙捂著嘴,到了簡妍面前道:「我雖沒進去看,但聽著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夢這也太狠了……」

  簡妍道:「殺生不好,但總不能放過那王八吧?難不成非要等著那王八將如夢糟蹋個夠,等著俞家拚死也不要如夢,將如夢逼到絕境才能下手?能說出這大慈大悲話的也不知是哪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英雄。」隨即拿了帕子抹了下額頭,嘆道:「我雖也嚇得肝疼,但除此之外,也沒想出啥法子能叫那王八消停了。」

  莊政航灌了碗茶水下去,又在屋子裡轉悠了兩圈,嘴裡嘀咕著:「你太護短了,要是老爺子知道這事,必定會一命嗚呼了……這可怎麼著……」說著,又對簡妍道:「日後不許如夢抱九斤……也不許她過來了。」

  簡妍道:「你原先不是也想著叫如夢收拾了老三嗎?莫忘了,那王八可是設計過九斤的。」

  莊政航道:「不過是想想,往日裡咒人,誰不說句什麼不得好死?」

  簡妍見他是「葉公好龍」,也就不說話,又支著頭想難為俞瀚海還能看著安如夢下手,這般當真不如一刀捅死了莊敬航;因心裡也覺安如夢下手狠了一些,就一個勁地往莊敬航要害了九斤這事上想。

  想著,外頭人說朱姨娘過來了,簡妍忙出去迎著。

  朱姨娘臉色煞白地道:「俞將軍一直看著大夫給三少爺瞧病,又叫人拿了上等的傷藥過來。大夫人、二夫人叫少爺去謝謝俞將軍,送了俞將軍出去後,就去前頭二老爺書房說話。」

  簡妍忙問:「這事可與老祖宗說了?」

  朱姨娘忙道:「並沒有,只上頭幾個知道,下頭的王忠還有春暉幾個全叫鎖了起來。」

  莊政航吸了口氣,道:「暫時先不跟老祖宗說吧。」說著,又大著膽子去見俞瀚海。

  送走了俞瀚海,莊政航也沒那膽量去見莊敬航,逕直去了前頭莊二老爺的書房。

  書房裡,幾位老爺、夫人都在,瞧見莊政航來了,莊二老爺先誇了俞瀚海一句,道:「素日並無往來的,若是旁人早走了,虧俞小將軍還留下幫著照料。」

  莊政航乾笑兩聲。

  莊二夫人心裡也可惜少了這麼個好女婿。

  小王氏雖與莊大老爺沒什麼情誼,但也不想做了寡婦,於是道:「這事萬萬不能與大老爺說。」

  莊政航應著是。

  莊二夫人道:「既然大哥如今行動不便,就將他拘在屋子裡就是,若是有人敢胡說八道,就見誰打了出去。」想起先前莊采瑛曾在莊大老爺面前說漏過話,就道:「采瑛也不能去見了大老爺,免得她一哭二鬧,家裡又有了白事。」因急著與狄家辦紅事,是以莊二夫人尤為盼著莊大老爺安然無恙。

  小王氏為難道:「一個院子裡養著……」

  莊三夫人善解人意地道:「就由著我來養采瑛吧,總歸我們那邊孩子少。」

  小王氏忙謝過莊三夫人。

  莊二老爺望著莊三老爺道:「老三,你說外頭當如何處置才好?」

  莊三老爺沉吟一番,道:「既然今日的事錦衣衛也知道,那就由著陛下衙門替三哥兒做主吧。此外,婕妤是三哥兒親姐姐,就叫人跟她說一聲吧。」

  莊二老爺也點了頭,嘆氣道:「三哥兒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招惹了忠勇府的人。」

  莊政航心有餘悸地聽著幾人說話,也不插嘴,心想若是莊敬航不跟忠勇世子沆瀣一氣,想著聯手侮辱了安如夢,安如夢倒當真不會急於一時地將他……

  「那其姝……該如何?」莊三夫人開口道。

  莊二夫人想起她那外甥女,也皺緊了眉頭,嘴中道:「若是三哥兒去了,其姝就算嫁人了,逢年過節也要先給三哥兒上香,後頭成親的相公就算到地底下也要排在三哥兒後頭……只是若叫其姝她……」

  莊政航心想便是張其姝從張薜荔手中搶了莊敬航,也犯不上叫她一輩子毀在裡頭,於是道:「依我說,還是退了吧,由著她在去尋了人家嫁了。」

  莊三夫人也道:「退了吧,也顯得咱們家仁義。免得張家提出來……到時候咱們家落個狠毒的名,張家也被人說不厚道,兩家都不得好。」

  莊二夫人蹙眉尖著嗓子道:「三弟妹這話說的,我們家自古就沒有那檔子事。甭管外頭如何,我們張家人向來是從一而終……」

  莊二老爺不耐煩聽莊二夫人聲音,喝道:「你嚷什麼?隨你張家如何,我們莊家是退定了!」說完,又放低了聲音對莊二夫人道:「回頭你去勸勸老祖宗,叫她點頭答應了吧。」

  莊二夫人撇了撇嘴,卻不敢再叫,暗道張家退了這晦氣的親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