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是個愛哭鬼。
「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
「啊?」
「你看再叫我福壽小姐聽起來很見外。」
「我懂,聽著一點兒都不熱情。」
「熱情……」
「稱呼很重要哦。」
「那別的情侶都是怎麼叫的?南山君教教我嘛,人家不懂。」
「但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
「是哦。」
「是呀。」
「那麼……就叫我愛美醬*。你看怎麼樣?」
*「醬」是日語「ちゃん」的音譯,接在人名後表示親熱。但一般只限於戀人或者同輩之間使用。
「好!那你叫我高壽君吧。」
「哎?為什麼不是高壽醬?」
「不要。」
「為什麼不要?」
「別人聽到會難為情。」
「……愛美醬。」
「嗯。」
「……」
「……高壽君。」
「嗯,不錯嘛。」
「是吧。」
「是嗎……哎?討厭,我怎麼哭了。」
「啊,抱歉,是不是我得意忘形了。」
「笨蛋,沒事。」
「那就當潤潤眼睛。」
「有這麼潤的嗎?又不是眼藥水。」
大家在西內君的公寓裡聚會的時候她就哭了。
大學的朋友,京阪組的西內君一個人住在觀月橋的公寓裡,他家是我們偶爾聚會的地方。
那天我們召開了許久未開的以酒代茶大會,算是愛美醬與大家的見面會。
人到齊後,我把愛美醬介紹給他們,他們幾個顯然被眼前的萌妹子驚到了,轉而對我流露出「你小子命真好」的羨慕嫉妒恨之情。如果我有尾巴的話,恐怕早就高興得翹上天了。
我那小小的虛榮心也開始膨脹。怎麼樣,這是我的女朋友,漂亮吧。
愛美醬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但等我們把酒水和零食都準備好,她也就慢慢地露出吃貨的本色。
「把這些全都打開,然後放到盤子裡吃起來才爽。西內君,你有盤子嗎?」
「有,有的,還有一次性杯子和筷子。」
就像這樣,從被動變為主動。
她其實是個性格非常爽利的姑娘,討厭拖拉猶豫,這從她喜歡把「快點快點」掛在嘴邊就看得出來。
還有,我們聚會的時候正好地震了。當時她說:
「是不是地震了?是在震,不知道震度有幾級?」
由此看出,她是個遇事不逃避,協調性很強的行動派。不過有時候她也喜歡逞強,就像幼兒園裡那種什麼事都會說「我能行」的孩子——我又發現了她新的一面。
不過在遊戲方面實在沒什麼天賦。無論玩什麼她都最先被淘汰,經常被人吐槽「這都行?」,運動方面也完全不行。
那幾個傢伙在說我糗事的時候,愛美醬豎起耳朵聽得很開心。
我一個勁兒地求他們別說了,但奇怪的是有愛美醬在,其實心裡還是挺開心的。
最後我們都喝醉了。
她彷彿是故意要向我們展示她的酒豪體質似的,把我們都灌倒了。只是她喝醉了以後就會哭個沒完。
「大家可要和高壽君做好朋友哦。」
她喝醉後就開始抽抽搭搭地說胡話,結果被林吐槽說,就像南山的媽媽一樣。
「高壽君以後如果沒錢了,你們可要記得請他吃飯啊。」
她說了不少類似的話,我們在大笑中結束了聚會。
晚上回家的路上在過橋的時候她說:
「觀月橋的意思就是一座觀賞月亮的橋嗎,真好玩。」
此時我和她都抬頭望著天空。
之後沒過多久,我也搬出來一個人住了。住址選在了丹波橋的一間公寓裡。
因為大學來回很麻煩,年紀大了和老爹的摩擦也不斷發生,我又考慮到搬出來和她見面也更容易,所以臨時做了決定。
只是丹波橋這個地點沒選好,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去睿山附近再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