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去得太早不好,去得太晚也不好。

杜雲修只能掐著時間,八點準到了厲逍指定的包廂。

杜雲修推開門。

他以為對方還沒到。但事實上,房間裡已經有三個人了。而且這三個,還全部是杜雲修認識的——厲逍、傅子瀚,以及……裴清。

見他進來。

首先笑著揮了揮手,打招呼的就是厲逍。

厲逍打扮得很潮,短頭髮,全部染成黃色。

眉毛不濃厚,眉峰倒是很高,天生帶著些盛氣淩人的姿態。鼻樑又挺又直。勾唇一笑時,嘴角會微微往右偏,有種亦正亦邪的感覺。

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會彎著看你,吊兒郎當中又透著點壞壞的氣息。

不經意間便讓人怦然心動。

坐在他身旁……或者說,是厲逍主動靠過去的。

是裴清。

裴清拿著話筒,手指細長,正唱著歌。

因為正在唱歌,加上平日也只是點頭之交,所以裴清只簡單的向杜雲修點了個頭。這樣的動作,可能其他歌手見了,會覺得對方在擺天王架子,瞧不起他。

但杜雲修明白,裴清就是這種冷清到了極點的性子。

裴清很小就在少年合唱團訓練過,是千里挑一進去的。而後去了國外進修,最後被皇冠榮耀簽下。

那種冷冷的性格不是沒有吃過苦頭,在剛出道時,也被前輩「教訓」過。

但實力放在那裡。

最終銷量、口碑、傳唱率,以及時間,證明了一切。

到現在為止。

沒有任何一個人歌手能打破他在全亞洲開演唱會的記錄。每場演唱會都是觀眾爆滿,黃牛票貴得要死。

而在這一世。

Legacy以一年一張速度發行專輯,目前正在籌畫第三張。Amanda曾向有名的作詞人邀約,見對方有首寫得很不錯的歌想要過來。

儘管杜雲修他們現在是超高人氣的組合,得了獎,唱片的銷量很不錯。

結果那個寫詞人還是輕描淡寫的說:「那首歌被裴清定了。」

Amanda半是嬌嗔半是利誘:「我們等這麼久了!就把那首歌給我們啦~ESE不會小氣,該給的費用只多不少。」

對方依舊不加考慮:「人家是裴清——裴、清也。」

不用多說什麼。

裴、清。這兩個字,代表的聲音和實力,就是所有音樂人心中的聖域。

只是……裴清跟厲逍的關係,什麼時候起這麼好了?

一首歌完畢後。

杜雲修發現,厲逍又是捧場的鼓掌,又是笑嘻嘻的將配好紅茶的MATEST遞了過去。

MATEST擁有琥珀一樣明亮的色澤。

雖然比較甘烈,卻是裴清以往去KTV常點的。

而裴清神情很自然的就接過了……看樣子厲逍做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而在包廂L型沙發靠裡面的一點位置。

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正沉默的坐在那裡,儘管穿的只是一套簡單的休閒裝,但是身上那種獨特氣息卻藏也藏不住。

面前的磨砂茶几上放著一瓶深金黃色的Hennessy X.O。

跟裴清厲逍那種消遣的喝法不同。他更像是在喝悶酒,一杯接著一杯的淨飲。裴清的MATEST四分之一都還沒喝到,他卻快喝完二分之一了。

陰影遮住了他的臉。

只能模模糊糊看出下巴的線條,卻性感得令人杜雲修心跳慢了一拍。

那就是……傅子瀚。

不像厲逍那樣笑著揮手,也不像裴清只是點個頭。傅子瀚看到他,似乎微微一怔……沒多說什麼話,但是身體卻在猶豫了一下後,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個空位。

厲逍笑得輕佻。

「果然某人來了就是不一樣……連位置都讓出來了,趕緊過去吧!」

裴清端著酒杯,一同淡淡的望向杜雲修。

而原本讓位置的人卻仍然一言不發。

杜雲修在厲逍的打趣下,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坐在了傅子瀚的旁邊。

厲逍又笑著調侃了幾句,才放過杜雲修。

然後將話筒遞給裴清,討好又體貼的問對方還想唱什麼歌,去幫對方輸入。

厲逍在ESE對那些漂亮的女藝人就是嘴甜,很會逗對方開心,而面對裴清,似乎將他那花花公子討人歡心的一套,用得更加爐火純青……

傅子瀚的酒真是喝了不少。

杜雲修只是坐在旁邊,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酒味。Hennessy X.O,堪稱最上乘的甘邑,散發著強烈的尾花、紫羅蘭、胡桃以及香醇的林茂山橡木的味道。極端細緻的橡木香混著雪茄、香草還有男性原本的氣息……

在這個不大的包廂裡,就像暗夜中流動的潮水,有種說不出的微醺的曖昧。

「你怎麼過來了。」對方的腔調還是那麼特別。

儘管傅子瀚為他做得不少,但是杜雲修之前卻一直隱隱的防備著。

就像對方那種帶著異國情調的語音,無時無刻都不在提醒著杜雲修,對方跟他格格不入。

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經歷……

可是,在他空虛又沉寂了好幾年的感情生活後。

對方突然以一種出其不意姿態的出現……他越是嚴防死守,心底卻越是……或者說,當想著如何去牴觸時,其實就已經漸漸淪陷了。

就像這一個月沒聯繫。

當傅子瀚再次開口時,杜雲修發現自己竟然是這樣懷念對方的聲音。那麼的特別,無法取代。

儘管裴清在唱歌。厲逍在一旁喝彩。

但是杜雲修和傅子瀚兩人卻好像在另外一方小小的天地裡似的。

周圍的一切都跟他們無關。

空氣中,只有傅子瀚身上Hennessy X.O的獨特味道,拂面而來。

「……是厲逍打電話叫我來的。」

「呵,那小子。」對方又沉默了一下,「他要是不叫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聯繫我?」

「……」

「三十一天又七個小時。」

「嗯?」

「離你生氣的那天,已經過了三十一天又七個小時了。」傅子瀚又喝了一口酒,語氣似乎微微帶著苦澀,「因為別人的事情……而對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