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聽得沈度叫她回信陽,不由疑惑道:「怎麼好好的,突然讓我回去啊?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嗎?」可憐堂堂安樂公主為了一路上不給沈度添麻煩,連洗個熱水澡都是省著省著的。
「不是,我此去另有要事,不能陪你了。」沈度道。
姬央好不容易出來放一次風,除了從中州遠嫁冀州之外,這可是她第一次出遠門兒呢,正興奮著怎會願意打道回府。
「什麼要事啊?我不能跟去嗎?我保證不添亂。你身邊總得有個人伺候啊,你不要把我當公主就是了,我可以當你的丫頭伺候你,行不行?」姬央積極爭取道。
這是為了玩兒,公主都可以不當的主兒。
「有生得你這般美貌的丫頭嗎?」沈度笑道。
雖然聽見沈度說自己美貌心裡挺高興的,但姬央是不會被他隨隨便便就繞過去的,「就是因為生得美貌你才要帶在身邊啊,免得被家裡惡毒主母給折騰死了。」
「你所謂的惡毒主母是指我夫人安樂公主嗎?」沈度配合著姬央道。
姬央被沈度噎得乾咳了兩聲,她很無力地看著沈度,心裡抓心撓肺地不想回信陽,卻又沒辦法說動沈度。姬央心底很清楚就算她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是不可能打動沈度的,他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所以這次姬央沒跟沈度眼前可憐巴巴地祈求,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道:「這裡離井陘很近,過去就是並州了,我可不可以去並州看看我姑母?」
姬央的姑母雲德公主當初嫁給了並州王恪的大哥王恆,後來王恆早逝,王恪繼任並州刺史,雲德公主就深居簡出漸漸沒了消息。若是姬央不提,沈度都險些忘記並州還有一位皇室公主了。
姬央覺得自己還真是有點兒狗屎運,本來是沒什麼希望的事兒,結果被她隨便說的一句話就給弄翻盤了,真是柳暗花明啊,姬央不無得意的想著。
而且最開心的是,她都不用扮丫鬟,反而是沈度充作了她的侍衛。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自己是侍衛的認知啊?既然要裝侍衛,那就拜託裝得像一點兒,不然被人看出錯兒來,你可別怪我。」姬央趾高氣昂地用馬鞭指著沈度道。
「看什麼看?你這什麼眼神?居然敢這樣看你主子?!」姬央佯怒道:「你瞧瞧你什麼樣子,比大爺還大爺,稍微有點兒眼神兒的就能看出不對勁兒好吧?我這是好心指導你呢。本公主見過的侍衛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沒有人敢直視我的。」
「說夠了沒有?」沈度用一根手指輕輕將姬央的馬鞭揮開,「還是你想吃鞭子?」
姬央癟了癟嘴,「你這人真是不識好人心,我是怕你穿幫呢,劉先生,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這人看著像我的侍衛嗎?」姬央害怕沈度的鞭子,轉頭開始不厚道地拖劉詢下水。
劉詢做人也不是個厚道的,所以道:「公主的侍衛都是從勳貴子弟裡挑選的,神情倨傲一點兒也無可厚非,畢竟是爵祿之後,倒是公主,反而處處看自己侍衛的臉色,反而像是假的了。」
沈度給了劉詢一個讚賞的眼神,
姬央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結巴道:「我,我,你說我像冒充的?」姬央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劉詢,「我生得這樣好看會是假公主嗎?」
其實天底下也有很多生得歪瓜裂棗似的公主的。
「不是,屬下的意思是公主不自覺就去看主公的臉色,這樣反而顯得主公的身份不一般。」劉詢剛才的意思明顯不是這個。
姬央道:「先生說得對,我就該拿出公主的氣勢來。」姬央轉頭就對著劉詢道:「你,去給我打一壺水回來。」
「安樂!」沈度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呵斥道,他對劉詢素來尊重,自然也不許姬央對他無禮。
姬央撇嘴道:「是劉先生自己說的讓我拿出公主的氣勢來啊。我這不是現學現用嘛。」
劉詢倒是好脾氣,任誰對著姬央那張臉也發不出脾氣來。
劉詢打馬而去,沈度回過頭冷臉看著姬央道:「你若是再對劉先生指手畫腳,就回信陽去。」
姬央現在根本不怕沈度送她回信陽,她是猜準了沈度的心思,要借用她的身份進入並州、進入王家,說這話就是嚇唬她的。
姬央衝著沈度皺了皺鼻子抱怨道:「我敬著他,總得他先敬著我吧。明知道我想私下跟你說說話,偏還待在你身邊不走。」
沈度懶得理會「驟然富貴」的安樂公主,雙腿一夾馬肚就往前去,留下姬央氣急敗壞地道:「喂,我命令你,本公主命令你給我回來。」
沈度自然不會聽姬央的。
姬央縮回頭對馬車裡一直憋著笑的玉髓兒抱怨道:「這什麼鬼侍衛啊,遲早被人看穿,哼。」
這個侍衛不僅白天對公主視而不見,聽而不從,到晚上更是膽大包天地翻窗爬床。
姬央一邊任由沈度解她衣衫,一邊快嘴地道:「你家主公要是知道你半夜居然爬到我這個主母的屋裡來脫我衣裳,一定會斬了你的。」姬央說著說著還做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奸夫淫婦,我要是死了,你這淫婦也會被殺的,所以我們必須小心一點兒。」沈度將姬央身上最後掛著的霜白抹胸扯下。
姬央不喜歡抹胸上繡花,但凡有一點兒凹凸不平,她都覺得擦得肌膚痛,所以所有貼身的衣服都是素地的。
偏她生得精緻端麗無比,所有花兒到了她跟前都會自慚形穢,這般素素淨淨的反而襯出了清雅極妍的美來,當真是上天的寵兒,一丁點兒缺點都挑不出來。
沈度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柄玉柄馬鞭來,反握著拿玉柄在姬央胸口畫著,玉雖溫潤,可現在已經進入深秋,擱在赤裸的肌膚上叫人忍不住生出顫慄的雞皮疙瘩來。
「你,你要做什麼?」姬央嬌怯怯地道,心裡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怪異的刺激和期盼。
「白天我就想抽你了。」沈度沖姬央揚了揚嘴角。
「你想得倒是美。」姬央伸手去奪那玉鞭,只是她哪裡有沈度身手敏捷,兩個人扭做一團,霎時間就是花開花放。
月拂迴廊探花影,春色撩人倒玉漿。
姬央雙手實在撐不住桌沿了,手一卸力就往地上滑去,若非沈度伸出手撈住她,她就得癱地上了。還好這人有良心,沒有在饜足之後將她扔這兒不管。
不過事實證明是姬央想得太美了,沈度之所以管她,那是因為他明顯還沒饜足。
姬央的後背被馬鞭刮得生疼,讓她睡也睡不著,努力地扭過頭瞪向沈度,「疼,你還真想打我呀?」
「你再敢像今天這樣對我試試。」沈度附身咬住姬央的耳垂道。
那是真咬。
有時候姬央覺得沈度就跟一匹狼一樣,張開嘴就要吃人,她也是不甘示弱的,努力想翻身做主人,只是扭不過沈度,以至於她不得不在沈度耳邊抱怨了幾句。
「想在上面?除非我死。」沈度捏住姬央的要害道。
姬央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嘴硬道:「你現在是我的侍衛,我可是你主子。」
嘴硬通常沒什麼好下場,到第二天姬央哪裡還起得來。倒是沈度一直都那麼精神抖擻,「你還不起是想挨鞭子嗎?」
姬央聽見「鞭子」兩個字,眼皮不由顫了顫,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一頭青絲水瀉似地鋪在肩上,身上裹著皺巴巴的雪白褻衣,風光是一點兒也遮不住,反透出裡面的蕊紅來,眼睛還閉著呢,嘴裡嘟囔道:「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有一點兒同情心啊。」
沈度走到床邊,將杯中溫水遞到姬央嘴邊餵她喝,「我們還要趕路。」
姬央捉著沈度的手不放,將它拉到自己的腰上,「腰酸,給我揉一揉吧,就揉一下下。」
沈度有心發火,轉念又想到自己昨晚的確有些放縱得過火了,看著眼圈下一團淤青的姬央,按捺住心中的不耐替她揉了起來。
姬央舒服得「哼哼」了兩聲,一邊就著沈度的手喝水,一邊被他力道適中的按摩著,心裡歡喜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覺得這就是天底下頂頂快活的事兒了。
只是樂極總易生悲,不知為何沈度就是見不得姬央舒坦,此刻見她舒服得腳趾頭都打顫了,手下的力道一重,將水杯往旁邊隨手一擱就含上了姬央的唇。
水潤潤的還掛著一點水珠,聊以解渴。
姬央被嚇得連連往後倒,推拒著沈度道:「你不是說要趕路嗎?」真是要命了。
「是你自己不起來的。」沈度聲音暗啞地道。
姬央是在神志不清的時候被抱到馬車上的,到晚上又是被迷迷糊糊地抱到客棧裡的。
沈度覺得如此甚好,耳邊少了呱噪,還能暢意,是以沒少折騰姬央。
姬央倒是抱怨過來著,但是奈何她一沾到沈度的邊兒就神魂顛倒的,當然這也得歸功於冀侯的功夫好。他為了耳朵能清淨,什麼事兒都肯做,什麼功夫都肯下。
這幾日下來姬央居然也體會過幾次溫柔似水,還有繾綣纏綿。
等姬央正兒八經下地走路的時候他們一行已經到了並州郡治所在的晉陽城外了,昨晚沈度法外開恩一點兒也沒折騰她,因為他壓根兒就沒爬過她的床。
早有人通知了城內的雲德公主,王家自然也知道安樂公主駕到的消息了,是以派了人在郊外接駕。
姬央的裙襬落在地上時,彷彿有百花織成的地毯從她的裙邊蔓延開來,「撲簌撲簌」地綻開無數花蕾,就像一場絢爛而經久不衰的煙火。
週遭的人都有剎那的窒息,不約而同地看向彷彿吸滿了精氣的仙子一般的安樂公主。
按說徹夜顛倒,晨昏不醒,縱欲尋歡應該憔悴才是,但她不是。有著仙子一般的容貌,卻是妖精一樣的體質,而且還是吃了唐僧肉的妖精。
精氣神從她的身上透出去,就像給她裹了一層水潤潤的光芒一般,好似觀音菩薩淨瓶柳枝葉尖的那滴仙露,落在地上就能滋潤萬物。
姬央倒是沒有豔驚全場的自覺,還是玉髓兒在沈度不悅的目光下趕緊遞上帷帽給姬央戴上。
姬央在面紗後抱怨了一句「悶」,但也沒發火地將帽子扔掉,因為沈度就站在她身邊不遠處,安樂公主還是很怕鞭子的。
雖然戴上了帽子,但是剛才的驚鴻一瞬已經落入了某些人的眼底和心底。
世之英雄,或者自以為是英雄的人,總以為美人生下來就是該配他的。王忱的兒子王曄在看到姬央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如斯美人該是他的,也唯有這樣的美人才配得上他。
今日來郊外驛站迎接姬央的正是王曄,倒是前並州刺史王恪的兒子們一個也不見蹤影。
姬央在受了來迎接她的並州官員的禮之後轉身便上了馬車,因為帶著帷帽也看不見她的神情,只是她身材窈窕高挑,一舉一動都帶著皇家公主的風儀,典雅而高貴,不明真相的人自然就覺得她高高在上而疏離。
別的女人若是這樣高傲,就叫人有扇她一巴掌的惡念,但是這種高傲在安樂公主身上,卻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王曄摸了摸唇角,心裡已經開始幻想著若是能將這樣高傲而美貌的安樂公主騎在身下,真不是該是個什麼神仙滋味兒。姬央的身份賦予了她對男人的一種特殊吸引力,大概所有人都想知道睡皇帝的女兒能有啥不同。
不過得到的人卻並不珍惜,至少姬央已經好些天沒等到沈度爬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