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好像回到了從前一般,陸奉天還是一樣喜歡粘著他,晚上吃完飯總會在他房裡呆上一會兒,有時也就在他這裡睡了。不過又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至少他從來沒有碰過自己。
是我對他已經沒有吸引力了嗎?但是他那樣子又不像對我毫無感情啊,難道是我多慮?想想,馬夫有點臉紅。怎麽自己好像欲求不滿的深閨怨婦一般,又不是喜歡那碼子事,說不定小四子長大了,會體恤人了也說不定啊。
除了這個惱人的小問題外,他還有一個大大的問題堵在心口堵著。而這個堵得他心口難受的問題就是陸奉天名義上的未婚妻,卞青儀。
說起卞青儀這個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大家閨秀。光是她身為宰相獨生愛女就夠得天獨厚的了,就連當今皇後也覺著她可愛稱心,把她收做幹女,賜了「大儀公主」的稱號。
除了她顯赫的身份外,她的美麗和才情也是赫赫有名的。傳說現年十七歲的她美若天仙、天資聰穎、琴棋書畫無所不絕,尤其一手牡丹繡,被稱一絕。故而在京城,卞青儀素有牡丹美人之稱。皇上、皇後用的帕子都是她親手所繡。馬夫也在陸奉天的身上看到了這麽一塊傳說中萬金難求的牡丹繡帕,繡的那個……
「真是好!有這麽一手絕活在身上,就算她不是出生官家,一樣可以富足無憂。你說是不?小四子。」馬夫躺在床上斜眼看陸奉天。
一把抓回那方繡帕,隨意塞回外衣的袖子裡──他的外衣都放在床頭旁的椅子上了。
「怎麽我聽著像有人在喝醋似的。」男人把手枕在頭後面壞壞的笑。
「喝醋?你的?怎麽可能!」有人嘴硬。
男人吃吃笑。
「喂!小子,跟你說正經的!」馬夫看他笑得過分,伸出手掌就在他肚子上拍了一巴掌。「你和那小女孩到底是怎麽回事?」心中放不住話,還是問了出來。這樣不明不白的,擱著也難受。
「什麽怎麽回事,還不就是那麽子回事。」懶洋洋的語調。
「喂!」瞪眼。
「哎呀,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我赴京趕考的路上碰到行遇刺客的宰相夫人千金,順手管了閒事,結果宰相因此對我別目相看,以後你都知道了,他見我爬到如今的地位,想要更進一步的拉攏我,就把女兒許配給我了。我想推也推不掉。」奉天閉上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
「噢?她們婦人女子怎麽會遇到刺客?難不成是和皇子們有關?」馬夫摸摸他的頭髮,好奇道。
奉天睜開眼睛,奇怪的看了看馬夫,「你怎麽知道她們遇刺是和皇子們有關?」
「我聽誠興告訴了我些事情。說卞宰相是暗中支援六皇子的,而三皇子則拼命拉攏擁有皇朝一半兵權的他父親。大皇子則有太師一干人馬撐腰。小四子,你是站哪邊的?」
聽馬夫說到李誠興,陸奉天像是有點不高興,「既然他已經告訴你這麽多,那麽你也不會不知道身為宰相未來女婿的我是支援六皇子的吧!」
馬夫但笑不語,捏捏男人的鼻子,手指也順道摸到了男人削薄的嘴唇上。
奉天嘴唇微張,銜住了他的手指。
馬夫感到指尖碰到了什麽軟軟潤濕的東西,然後那東西就在他指尖上輕掃了一下。
從指尖傳來的酥麻感,讓馬夫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忽然,「啊!」馬夫兀的拔出手指輕聲驚叫。這家夥,竟然咬他!而且還咬得這麽重!
「你這個狼崽子!」都出血了!
男人給了他一個白眼,一幅咬你又怎樣的拽樣。
馬夫正想出手教訓他,雖說他早就打不過他了,但一口氣還是要出的。
「那不是刺客,是綁匪。」狡猾的陸奉天在此時開口道。
「我和卞宰相都猜是不是其他兩位皇子派來的人,想以他夫人和女兒來威脅他站到自己身邊。畢竟,卞騰雲在朝中二十年的勢力是不可小覷的。如果可以爭取到自己身邊,那可是不小的臂助。」
「怪不得卞騰雲會收你做門生,更把女兒嫁給你。我想他除了想要報答你搭救夫人女兒的恩情外,同時也想為六皇子多培養一些掌握兵權的武將吧。」馬夫收回拳頭,有點擔憂地說。同時注意到小四子沒有對卞宰相使用尊稱
「嗯,我現在手上約有三分之一的兵權。加上京城城衛亦受我指揮,六皇子就算想宮變,也不是太大的難事。只要我肯幫他。」陸奉天眯起眼睛,他對自己目前的權勢並不滿足,他渴望的也不是一個小小的正三品護國將軍。他不傻,還沒有想到要自己去做皇帝,他只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可以。而目前,他要爬到這個位置,還有不少阻力擋在他前面。他必須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小四子,你老實說,你打算和那個小女孩怎麽辦?」馬夫把話題又扯回原處。
奉天再次閉上眼睛,過了半晌估摸那人該急了,這才不緊不慢的回答道:「先這樣,反正還有一年時間。這一年大概可以讓我做不少事情。我暫時還需要卞騰雲女婿這個外衣披在身上。……,你不會介意吧?」擔心麽,男人張開雙眼側身看床頭人。
比以前多了不少滄桑感的成熟男子包容的笑了笑,用手指彈了彈他的額頭,笑駡道:「你啊,我早看出來你是頭狼崽子,只要你不害人家小女孩,我也不管你滿肚子的陰謀詭計。」頓了頓,遲疑了一會兒才接著說:「說我完全不介意那是假的,不過,我明白你對我是怎樣的,所以我會盡力不讓自己太介意。」說完,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陸奉天看到他的笑,有點怔然。過了一會兒,默默伸出手把那笑起來會看到一對括弧的男子擁到了懷裡。
秋天過去了,讓窮人愁乞丐哭的冬天還是在某些人的不情願中來到了世間。馬夫也在護國將軍府住了將近一個月。日子很平靜,一天一天的流去。
雖然明白奉天不喜歡他和李誠興在一起,但是難得的好友他也不想放棄,所以當誠興托人送帖子來,他就去應了約。
「呼──,天氣越來越冷了呀。」李誠興冷的直搓手,不停的朝手上哈氣。
「你一個練武人還這麽怕冷,身上都穿了這麽厚的皮裘了,還冷成這樣。那你要平民老百姓咋過日子呀!」馬夫嘲笑好友。
「喂,馬阿哥,不要大半個月沒見一見面就笑話人好不好!真是,跟什麽人就染什麽色,跟那個壞小子呆了幾天嘴巴也變壞了不是!」誠興拿眼白看他。碩大的一個身子硬是給他縮成個球似的。
「哈哈!我說你一句,你說我兩句。你說到底是誰嘴巴變壞了不是?小四…奉天也不像你想像中那麽壞,他那個人只是自我保護意識太強,加上他成長的環境讓他對外人時自然而然就……」
「喂喂喂,怎麽聽你說的好像老早以前就認識那小子似的?你竟然一直瞞我到現在,太不夠意思了吧!」李誠興催促馬夫走快點,到了前面賞雪廬就有暖間給他坐了。到時候一邊喝燙得熱熱的美酒一邊欣賞雪景,那是多美的事!
「對不起。」馬夫直爽的道歉道。
「算了算了,我才不跟你計較這些。」被道歉的誠興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揮揮手,拉著馬夫往前快走。
「你要走快點為什麽不騎馬出來?」馬夫哭笑不得。
「這大冷天騎在馬上不把人凍死!」李誠興理所當然的叫。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麽,盯著馬夫看了半天,看的馬夫心裡毛毛的。
「你幹啥?」
李誠興眯起眼,「你說你老早以前就認識那小子吧?那你也應該知道……他那身功夫是誰教的吧?嗯?你要是我朋友,就告訴我他師傅是誰!」
一張大臉逼近馬夫,那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寫了「威脅」二字。
「呵呵,你要找他師傅幹啥?讓他教訓奉天不成?」馬夫笑。
「能讓他師傅教訓那小子一頓是最好的,不能的話……你看,我要是去找他師傅拜師,他師傅會肯收我嗎?」李誠興一臉認真。
「拜師?你?」馬夫呆住。
「是呀,你知道那小子為什麽總趾高氣揚的壓在我頭上?還不是比我功夫稍微好那麽…好吧,是好很多!這口氣我咽不下啊!!我做夢都夢見我打得他滿地爬!唉,怎麽當初沒讓我碰上個好師傅呢!」攏著袖子的大男人唉聲歎氣。
「你這麽說怎麽對得起教你武功的人,」馬夫搖頭,「教你武功的是誰啊?」那麽倒楣。
「我爹!」
馬夫腳下一滑。沒想到自己竟比堂堂一品大將軍還要厲害,能讓他兒子棄將軍父從馬夫我。
「馬阿哥,你告訴我吧,那小子的師傅是誰?」
「唔……,他好像沒有師傅。」
「沒有師傅?那他那一身功夫難道是打娘胎帶來的?」
馬夫為難了,想了半天才說道:「我好像聽過他那身功夫是從什麽秘笈上學來的。不過到底是什麽秘笈我也不太清楚。」
「秘笈?武功秘笈!?」李誠興的眼睛瞬間閃亮起來,睜得溜圓。一雙眼睛立刻充滿希望的望向身邊比他矮一個半頭的男子。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別問我了,算我拜託你。也別指望我去幫你偷秘笈什麽的,那是不可能的!」馬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斷了他全部的路再說。
「你……」偉壯漢子嘴一癟露出了個極委屈極傷心的表情。
「好了好了,別再裝了!你說的賞雪廬已經到了,你到底要不要進去?」
等二人在訂下的暖室中坐下,熱酒一上桌,李誠興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窗子。滿天滿山的雪景立刻盡入眼中。
「怎麽樣,美吧?等到了梅花開時節,來這兒的人更多,連位子都不容易訂,更不用說暖室了。不過,到時候我再帶你來,我們還是坐這個房間。」不愧是大將軍的兒子,前句說位子不容易訂,下句就要帶人來占暖室了。
聊聊天,三杯酒下肚,誠興和馬夫都把外套脫了。小小的暖室也不知怎麽弄的,看不到火爐火盆之類的東西,卻溫暖如春。
馬夫還在品嘗名為三寸春心的菜肴,就聽到旁邊的人嘟囔開了。
「怎麽每次和你出門都能碰見這小子!難不成我這段時間犯了哪路神佛不成。你看他美的!不就是旁邊站了個人模人樣的嗎,有必要把鼻子抬得那麽高麽!你看他那殷勤勁,他奶奶的!」
馬夫聽到了,也很自然的把目光投到窗外。窗外的梅林雪地裡站了紅裝素裹的兩個人。
紅裝,是一肩披火狐皮千嬌百媚的可人兒。素裹,是一身淨色身高八尺的英朗男兒。顯然是他們下人或隨從的人,牽了馬匹駕了馬車遠遠的停在路旁。
就算不認識了那個男人,他還是認識站在最前頭的那匹馬的。陸奉天,他來這裡做什麽?
做什麽?還用問麽,當然是賞雪來的,陪同美人一起。那嬌小的美人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大儀公主」卞青儀了美!真是美!添一分則胖減一分則瘦,人說閉月羞花也不過如此。馬夫也看過不少美麗的女子,可能像眼前的女子一樣把端莊大方伶俐可愛聰慧動人集於一身的卻從來沒見過。尤其難得是此女位高貌美竟無多少嬌蠻之氣,從她對身邊人的舉動之間便能看出。怪不得她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稱!
女子嬌柔,男子呵護,多麽美麗稱眼的一幅畫,給這素白的天地多添了一絲旖旎風情。
忽然有點痛恨自己的眼睛為什麽那麽好,否則也不用把兩個人,甚至那男子眼中的溫柔瞧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原來陸棄也是會溫柔的……
「你知道嗎,那女子就是卞青儀,那小子的未婚妻。哼!好好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李誠興不滿的哼。
牛糞?陸奉天?馬夫想笑,沒笑出來。
如果小四子真是牛糞該有多好,這樣,自己這個在馬糞堆中長大的人也能和他並肩而立了。
「你喜歡卞青儀?」馬夫轉回頭問誠興,眼角余光還留在窗外。
「這京城有幾個見過她的男人不喜歡她?她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不但人長得漂亮,手又巧,最難得的還是個性溫柔沒有一點小姐的脾氣,會彈琴會作詩,加上家世雄厚,也不知多少個男人想把她娶回家。我老子還命我上門求過親呢!」李誠興望著女子,心中對陸奉天的不滿更深。
「噢……,那你有沒有想過把她搶過來?」
「搶?怎麽搶?你沒見那小子那麽寶貝她嗎!我打又打不過他,長的也沒那小子討女人歡喜,而且聽說卞青儀對那小子也是情有獨鍾,我他娘的想搶也搶不動啊!哎呀,反正我也沒多喜歡那女人,要不是面子問題,我也不會這麽放在心上。」男人撓頭,揮揮手錶示自己不在意。
馬夫想告訴他,你去搶沒關係,奉天只是和她虛與委蛇,將來總是要和她分開的。但眼角余光掃視到的東西讓他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女孩子挽著他的臂,依靠在他的懷裡,伴隨他向賞雪廬走來。途中,男子輕柔的為她把頭上的雪花拂落,女孩子抬起頭含情脈脈的看著男子,男子柔柔的笑,在她發上輕輕落下一吻。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那麽深情、那麽光明正大。
注意到這邊的目光了嗎,男子的眼睛望向了這邊。
男子看到他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目光飄開了一會兒,卻在發現李誠興的存在後,又重新瞪了回來。
「那眼光可真是夠毒的!嘖!」李誠興也惡狠狠的瞪回去,直到外面的二人走進賞雪廬看不到了這才轉回頭,卻發現對面的人像在思考什麽。
「在想什麽呢?看你表情那麽深重。」
「我在想,我是不是……」腦中忽然閃過陸奉天剛才的目光,馬夫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咚咚」,他們的房門被敲響了。
「對不起,李公子,陸將軍前來拜……」
「啪!」
小二的話還沒說完,暖室的房門已經被人不禮貌的推開。
陸奉天滿面冰霜的站在門前,賞雪廬的應侍站在一旁尷尬的笑。
李誠興突兀的覺得那小子的那氣勢那表情怎麽感情像是來捉姦的?
「喲!大將軍,難不成你連最起碼的禮儀也忘了?該不會是有娘養沒娘教吧?」誠興心中不爽,說話也變得相當缺德。猜他是私生子,故意踩他的痛腳。
「咳,誠興,別這樣說。奉天,要不要進來坐坐?」馬夫站起身想要打圓場。
「不用!我還要回去陪我的未婚妻!」滿面冰霜的男人盯著馬夫一字一頓。
「那你跑來幹啥?既然要回去陪你的美人,那你還不快走!」
陸奉天側頭斜眼瞥了李誠興一眼,那一眼的怨毒看得李誠興從腳底麻到頭頂。
「咳,奉天,我等會兒就回去。你去忙你的吧。」馬夫只好如此說到。
陸奉天不吭聲。
店小二左看看右看看,心想今晚又有閒話和人聊了。京中雖早就有人傳說李、陸二位將軍不和,可沒想到今天竟能親眼看見。看這火花星子冒的!就是不知那位癟嘴的公子是哪家的子弟,瞧他那一身布衫布褲大青襖倒像個平民老百姓。
「奉天,」
「奉天大哥,」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馬夫希望他看向自己,非常希望!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證明什麽,只是……
陸奉天看向他,只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的,立刻轉身向另外一道聲音處走去。
店小二連忙陪著笑臉點著腰,順手把門掩上。
「別看了,門都關上了。我跟你說,你今晚要敢不陪我盡興就回去,哼哼,你看著辦吧!」黑著臉的大漢寂寞的自己給自己倒酒。
馬夫轉回頭,搖搖頭笑起來,「你倒跟我說說,你怎麽這麽看陸奉天不順眼?不應該光是你曾經被他打敗過吧?看你這樣子,倒像老婆被他拐跑似的。」
「什、什麽嘛!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討厭!明明人冷冷冰冰一看就是薄情寡義的,偏偏有不少女人就喜歡他那個調調,我…那個我……」
馬夫敢發誓,李誠興現在臉上的紅暈絕對不是喝酒喝的,更不是熱出來的。
聽了好友一個晚上的癡愚,從那些零零碎碎的話語中也知道了李誠興為什麽會那麽討厭陸奉天,好像是說當年征戰時,離駐紮地不遠的一個小村莊,有一個很美麗的小姑娘,我們有點大塊頭有點害羞的李公子見人家小姑娘經常送好吃的來,以為對方對自己有意思,不知不覺中也掉下了情網,當李公子鼓起十萬分勇氣想向又來軍營的小姑娘表白時,卻發現小姑娘拉著陸某人的手跑進了小樹林。然後也聽到小姑娘向陸某人的表白,以及陸某人毫不留情的拒絕。之後,小姑娘就哭著跑回家了,李公子想要安慰人家反而被人一盆水潑了出來。而這一幕,偏偏給壞心眼的陸某人看見,當下就毫不客氣的嘲諷了他幾句。從此,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就這樣結下。
把喝得醉成一灘的李誠興送回揚威大將軍府,回到自己的小院已近子時。
「吱呀」一聲推開屋門。屋子裡黑漆漆的。
「二更都敲過了,你回來的還真是早啊!和那小子都幹啥了?」
馬夫嚇了一跳。
「小四子?你來了,咋不點燈哪?」
馬夫摸到火摺子,開始打火。
「啪!」有人一巴掌把他手上的火摺子打飛。
「我在問你話你沒聽到嗎!」蠻橫、怒氣衝衝的聲音。
「你問什麽了?你又不是沒看見,我和誠興在一起只是喝酒而已。」馬夫也沒生氣,當他是小孩子發脾氣,彎腰到地上去撿火摺子。我還沒問你,你今天和卞青儀的事呢!
「喝酒?真的只是喝酒?恐怕不會那麽簡單吧!喝酒要喝這麽長時間,你和他都是怎麽喝的?躺在床上喝的?還是你們根本就沒喝酒,你該不會和他也幹了吧?」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馬夫皺起眉頭,「奉天,我看你今天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好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朝嗎,我也要休息了。你請回。」
馬夫下了逐客令。他覺得現在的陸奉天有點不對頭。
黑暗中,一隻大手摸上了他的腰。
馬夫一個激靈,想閃沒閃過去。他的腰側是他的罩門,禁不起別人碰。小四子對他的弱點一清二楚,當年上床第一件事就是搔弄他的腰,好讓他軟成一團無力抵抗。
「陸奉天陸將軍!」連忙出聲喝止,他可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什麽。
又一隻手伸來,固定住他的腰身,另一隻大手隔著衣服在他腰側上輕摸揉捏。
「……我還記得…你的腰特別軟,我能把你的腿彎到和頭平行,讓你兩條腿中間的那條縫正好露在我眼前,隨我怎麽搗鼓都行。」幽幽的,男人的聲音透出一絲不穩。
「小四子,放手!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應該比我清楚!」有點急了,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麽!吃醋也不是這樣吃法的,跟個小孩似的。
伸手去抓陸奉天的手。沒抓住,反而讓他伸到了衣服裡面。
佈滿硬繭的手掌順著他的腰往上爬,摸到他的胸口,用手指撥弄起尚陷在胸膛裡的軟粒兒。
「我還記得你兩個乳頭特別禁不住咬,每次一咬你,你都會抖著嗓子眼的哼,如果用牙齒重重的磨,揪出來再彈回去,你就會哭出聲來了。」
「閉嘴!瞎說什麽!不要胡鬧!快把手拿出來!」馬夫喘息起來。不知是急的還是被挑起了情欲。
身體後方被人緊緊貼住,胸前的軟粒兒被人掐住,擱在指間慢慢的撚。耳邊,男人輕聲地問:
「……,你讓姓李的捅你那裡了麽?」
「放屁!」
男人輕聲笑。指下重重捏。
「痛……!快放開!」
陸奉天不但沒有放開他,反而把他的腰帶給扯了。強行擠進他兩條腿中間,抬起大腿在他的襠裡磨。
「三年多了呀,好長好長時間,在軍營的時候我經常夢見你,夢見你被我翻來覆去的操,醒來的時候那裡都硬的不像話。那時候我就想啊,如果你在,我就這麽……使勁給你捅進去!」
「啊……!」
「然後你就這麽叫出聲來了,」男人陰陰笑,手指插在縫裡還要往裡塞。
「你、你……,小四子,別這樣……」三年沒有嘗過魚水之歡的身子,三年枯燥的牢獄生活,讓馬夫的身體變得不能接受一點點的挑逗。心臟跳得快要蹦出胸腔。被那人摸到的地方更是像被塗了辣椒一樣,有點疼還有一點麻癢。疼可以忍受,可是那麻癢卻要人的命。
「你這裡是不是癢得慌?」手指拔出來沾上油燈裡的菜油,重新塞回去。這次很順利的就給他頂了進去,手指在那又緊又熱的地方像瘙癢一樣搔來搔去。這一弄,當場就把馬夫給整軟了。推拒的手臂也變得毫無力氣。
「呼…哈……,小……四子……」連叫出來的聲音都變得暗啞。
「是不是我不在你身邊的這幾年,你都去找別的男人來給你搔癢了?這三年,你找了多少人?晚上沒男人你睡得著嗎?想當初你也是嘴裡哭著喊痛腰卻扭得跟什麽似的!」話越說越下流,男人的動作也越來越放肆。
「小四子!」馬夫受不了的叫起來:「你胡說些什麽!」
「胡說?哼,這些個夜晚你忍了很久了吧?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趁我睡著的時候偷摸我。我在等著呢,就等你什麽時候忍不住跟我說讓我操你。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給我出去找別人!好啦,我今晚就讓你稱心如意,不用你求我,我也把你捅的上天!保證讓你捨不得再去找別的男人!」
「你這個……這個混帳小子!我還沒問你……」
根本就不給馬夫說完的機會,身子一用勁,就把他給壓倒在床上。雙手更是不閑著,不管馬夫如何保護推擋,衣服不到一刻鍾就扒了個精光,脫他自己的就更快了!
壓在赤裸的身體上,兩只手到處亂掐,一邊掐還一邊罵:「就是這麽一幅身子,就是這麽一幅瘦不啦嘰要肉沒肉的!真不曉得我怎麽會想抱你,你到底對我施了什麽咒讓我到現在還想著你!」
「小四子!你夠了沒有!別再掐了!臭小子,你不痛我痛!你要上就上,別盡折騰人!」馬夫沙啞著嗓子喘息著低斥。他覺得陸奉天好像不光是吃醋那麽簡單,但是那裡到底藏了些什麽,現在的他也分辨不出。
一隻代表健壯男人的粗大手掌伸到馬夫胯間,先在他肉嫩的地方捏了捏,然後就一把握住了那根已稍微勃起的肉塊在手掌中揉弄盤耍起來,那和三年前完全不同的熟練技巧,很快就把馬夫撩的只有喘息的份。
「輕點……輕點……,別…那麽……重,我…痛……」
「好,只要你今晚叫好聽一點,我就讓你舒服多點,」同樣開始動情的男子在馬夫乾爽的臉上親了一口,臉一點一點往下挪,「我喜歡聽你叫……,你叫得越厲害我就越興奮……,這個院子是隔開的,隨便你叫多大聲……沒人聽得見。」
男人的臉埋在了他的胯間,馬夫感到自己的股間被人舔了,那酥麻的刺激讓他舒服的大喊出來。他喜歡小四子舔他。
「你的味道……好濃……」男人在他的胯間咕噥。手指好像又沾了菜油,鑽進了那緊緊的帶點異味的肉菊花。
「對不…起,我今天…沒……洗澡……」馬夫臉通紅。
「呼呼!」男人在他的胯間笑,「怪不得呢!你這個騷馬夫!」男人伸手就在他屁股瓣上掐了一把。
隨著這一掐,伴隨著馬夫呼痛的叫聲,男人尺把長的東西也咕滋咕滋的擠進了被菜油潤的溜滑卻賊緊的肉洞裡大概護國將軍平日也沒怎麽玩耍,同樣憋得厲害,沒怎麽停頓,立馬動腰擺胯一通猛抽狂送。
「啊啊──!你他奶奶的想殺了我啊──!」
男人不管他,只顧自己爽天胡地。
剛開始馬夫還被他捅的直喊,漸漸的,叫聲就變了樣……
「嗚……小四子…,好弟弟,別!別──!啊!輕點……輕點……啊啊!那裡……不要捅那……啊──!我要死了……!我要被你整死了……!你這個…小狼崽子!你這個小混蛋……!」
「操!…你罵誰呢你!……我讓你罵!」
「啊啊!不──!痛!痛!好痛!嗚嗚……小四子,好弟弟……啊唔,不,……好哥哥,我的好人兒……饒了我……!啊……要死了……要死了……!」
「死吧死吧!讓你升天!讓你哭死!說!舒不舒服!叫啊!叫我哥哥!叫我陸大爺!」
「舒……服…你個頭!啊──!嗚嗚……」
陸奉天瘋狂了,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麽舒爽放浪過!為了地位、為了名聲、為了脫下那層私生子的黑影,他一直都維持著上流人的高雅冷漠,就連找女人上床發洩,也只是閉嘴默聲只管泄出就好。而在他與卞青儀訂親後,就連勾欄院也止步不再,平日和卞青儀見面頂多也只是親親小嘴兒摟摟腰肢,就算卞青儀心中早想把身子給他,就算卞青儀現在已經躺在他的身下,也絕對沒有辦法像馬夫這樣不顧一切淫蕩的叫床扭腰,給他帶來無上的快感。而他也絕對不會對卞青儀一邊拍打她的臀部一邊讓她好哥哥陸大爺的叫。這是他只能在馬夫身上才能享受到的粗狂放浪!
他知道,他就知道他不能去碰他。果然,就如他所想一般,碰了他就停不下來了。那毫不起眼、毫不出色、毫不香軟柔嫩的平板身子就像把鉤子,勾著他向不歸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