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拓跋公主(下)

拓跋多玉扎看著鞠芳若一身媚態,氣得就想拿鞭子抽她。她都來宮裡這麼久了,皇帝哥哥不但見她的次數寥寥無幾,甚至連納她為妃的話提都不提,好像真是拿她當來遊玩的客人一樣!

好不容易帥元大將的勝利班師回朝,皇帝心情好,她這才找著空子邀請他來御花園裡。她擺了草原特產的奶酒和馬肉,穿身桃色裙子,裙底綴著小小的鈴鐺,陪著嫣紅的馬靴,比花兒還要嬌豔幾分,邀請葉沐風來,是想親自跳家鄉的舞給他看的。

葉沐風倒是來了,指尖勾著酒杯,手托下顎,唇畔含笑看她踮起腳尖旋轉、跳躍,像個花間的精靈一樣,可是多玉扎絲毫感覺不到他的目光,皇帝目光蕩漾,心思卻不知道惦在哪裡,她一氣惱,像是粉蝶一樣的就向他懷裡撲過去。

指尖還沒挨到皇帝的衣襟,多玉扎的眼前突然橫過了一隻手。

那手修長有力,美得像是池蓮一樣潔淨,抬眸望去,卻是一張極其清豔,傾國傾城的臉。

「公主恕罪」陰柔的聲音又低又冷「陛下的身體,還不是你能碰的。」

秋覽若。

葉沐風在看到他的時候,眼底才真正滲出一絲笑意。

「大膽!」多玉扎驚豔於這美貌不下於皇帝的青年,更因為他的阻撓惱羞成怒,一鞭子就甩過去。

秋覽若不屑理睬他,任她的鞭子抽過來,打散了他束髮的錦帶,眼看就讓襲上他背部的白衣。

琉璃絲一樣的長髮披散開,順著他的肩背像流泉一樣滑下,帶著一點盛夏月季幽昧的芬芳,隨著他的髮梢柔亮的擺盪開來。

多玉扎呼吸一窒,卻見紅衣如火,皇帝不知何時已經竟已置身秋覽若的身前,右手越過他的肩背,牢牢握住了她發狠的長鞭。

秋覽若笑吟吟的轉過身來,像是沒看見她嗔目結舌的表情,眼底含著滿滿的笑意和嘲弄。

「公主的心意朕領了,今日興致已盡,公主回去休息吧。」葉沐風語調陰沈,鬆開手指,掌心裡竟有淡淡血跡。多玉扎用的紅鞭遍身佈滿細小倒刺,別說是直接用手握住,就連輕輕的摸上一摸,也能順勢扎進血肉,疼痛難忍。

「皇帝哥哥!」小公主這次真的嚇到了,抽出腰裡的巾子就要湊上去給葉沐風包紮,眼圈一下就紅了「都是你!害得我皇帝哥哥的手都傷了,都是你害的!」

「公主」秋覽若繼續格開她伸向自己帝君的手,唇瓣笑意不減,微微俯身垂眸,對上個子剛到自己肩膀一臉忿怒小女孩「上一個未經允許觸碰陛下的女人,被本將軍削斷十指,現在還在我的桌案上放著,公主若有興趣步其後塵,本將軍也不會繼續客氣。」

她氣得正與張口怒罵,卻聽他柔聲又補了一句「上一個對本將軍出言不遜的吳景王郡主下場又是如何,公主想必已經知道了吧。」

多玉扎驚得連連倒退幾步,她、她當然知道!

那個曾經罵秋覽若狗仗人勢,狼子野心,要求清君側的景王女兒,正在這次東伐中,還來不及從潼關城撤走,就被秋覽若遙遙一箭從眉心洞穿,當場被釘在了車駕的柱子上!

而當時她和秋覽若的距離之遠,常人連肉眼都幾乎無法看清,秋覽若卻能在螞蟻一般小的人群中中精準的找出郡主的頭顱,一箭穿頭,正中眉心!

她心下大駭,景王郡主曾那般尊貴,又是女兒身,也逃不過這男人的報復,這人氣息淡雅若蓮,心思卻和毒蛇一般,多玉扎登時愣在原地,連一根指頭也不敢動。

葉沐風彷彿沒看見她呆若木**的樣子,沒事兒人一樣,彎腰把秋覽若被打落的束髮錦繩輕輕的撿了起來。

「怎麼找到這裡來,」他柔聲問,「朱新勝沒讓你在御書房等著?」看著愛將拿過錦繩一手撥過散落的髮絲重新繫了起來。

「告假。」秋覽若言簡意賅。

葉沐風嗯了一聲,正欲開口,卻見鞠芳若身邊的姑姑妖妖挑挑的走了過來。

「陛下,將軍,芳美人著奴才給陛下送這個。」

葉沐風拿過一看,唇瓣微挑。那是一個雪白色的錦帕,沒有任何點綴,唯獨在中央印上了一個女子的眉形,還有一個媚火妖嬈的女子唇印,散著胭脂的幽香。

「這是鞠洲家的女兒?」秋覽若眉間輕佻,看著皇帝把錦帕扔回給姑姑。

「告訴她,朕過會兒就去芳息殿。」

葉沐風笑嗓低柔,一旁多玉扎聽見這話氣得跳腳,又要伸手去抓他,卻僅僅碰到了一把冰冷的長劍,利刃向裡,只要她再進一分,保管十指落地。

「你!」她狠命跺腳,看著葉沐風轉身向芳息殿走去,恨破口大罵「秋覽若!那芳息殿的女人都要把皇上勾到床上去了!你卻連本公主碰碰皇上的衣服都要管!」

「等公主當上了陛下的嬪妃,覽若自是不會再管」他收刀入鞘,聲音和雪花一樣寒涼「公主與其在這裡和我生氣,還不如去找找芳美人的麻煩。」

微微的惡意,浮在他笑意滿滿的眸底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