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安閉著眼睛,渾身像被輾過一樣痠痛難當。她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想動,心頭一陣無力,本來是治病的,是怎麼演變成這樣?
還有,她常常想不明白,為什麼男女情事,明明費力是男人,事後腰酸背痛的卻是女人?
軒轅杉在看她,她知道,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只想閉著眼睛,儘管沒睡著。
安靜了好久,軒轅杉起身了。
短暫的離開一會之後,又走了進來,輕柔的抱起她,稍頃,身體一暖,是將她放入了水中。
火熱的手掌在她身上輕輕滑動,力道適中,在繚繞的熱氣中,淇安真的有些想睡了。
只是她靠著的身軀慢慢繃直,耳側的呼吸慢慢粗重。
警醒的睜開眼睛,她一把按住他的手。對上她的視線,如玉的臉上浮現幾絲紅暈,他略略移開了眼睛,手還放在她身上沒動。
淇安接過他手裡的毛巾,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身體,「我自已來。」
好一會兒,他臉上的紅暈才慢慢褪去。
淇安抬腳跨出浴桶,忽然一個踉蹌,「啊!」
叫聲未落,就落入軒轅杉的懷抱,淇安伸手就在他腰上狠狠捏了一下,都是他害的。
「嘶!」疼得軒轅杉倒吸一口冷氣,雙手卻不敢稍離,穩穩的抱住她。
淇安梳理頭髮的時候,軒轅杉就站在她身後,不時地瞅瞅她,一副有話要說口難開的樣子。
直至她梳好頭髮,他走過來,一手握住她掌心,暖暖的氣息湧入,催動著在她全身流動,一會兒之後,果然,好受多了。
她看看他,「原來你的功夫也能這樣用。」
軒轅杉臉紅了紅,拉著她的手沒有放,「淇安!」他動動嘴。
「嗯?」
「淇安。」他繼續叫道。
「怎麼了?」
他微低了頭,一縷髮絲垂下,「我想說話。」
淇安一怔,隨即點頭,「我知道。」
軒轅杉抬起頭來,「我想問你好不好,想知道你的心意,在,任何時候。」即使是她閉著眼睛的時候。
淇安看著他,脖子仰著太久了,有些酸,連帶的,牽動了眼睛都酸酸的。
一滴眼睛就那樣掉了出來,那麼猝不及防。
「淇安!」軒轅杉緊張地抱住了她。
淇安緊緊摟住他的腰,臉藏在他衣襟裡,任淚水洶湧而出。
張楚渝提著行李頭也不回的那一刻,她沒哭;
她微笑著頭也不回離開洛懷禮的那一刻,她沒哭。
可是,為什麼,他只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叫她淚流滿面?
軒轅杉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頭髮,任她慢慢平靜下來。
好一會兒,才聽見她的聲音,從衣衫間傳出,聲音很小,要彎下腰才能聽到。
「你,初時有些莽撞,控制不好,所以我疼,你也疼。不過,後來,後來,卻很好。」
淇安的臉依然埋在他衣間不敢抬起,軒轅杉只覺得臉熱得快要燒起來,嘴角卻忍不住的溢出笑意,那是,屬於男人的驕傲。
他扶著她的肩膀,慢慢蹲下身來,直到與她平視。
兩個人,在這一刻,成了兩顆紅得正豔的蕃茄。
軒轅杉看著她,眼裡盈盈波光瀲灩,「我明天就吩咐管家去準備婚事。」頓了頓,卻又改口,「還是一會就吩咐吧!」
淇安微笑,輕輕答道,「好!」
儘管對婚姻,心底深處還藏著恐懼,可是如果是他,是不是再不用害怕?
晚飯時,軒轅杉不見了蹤影。
鳳定斂眉,「王爺去了皇宮。」
大概猜到是為了什麼事,淇安只「哦!」了一聲也就不再多問,只專心的看著朗兒吃飯。
朗兒嘴裡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的問道,「娘,爹爹今晚不回來了嗎?」難得碰見爹爹晚上不回來吃晚飯的,朗兒覺得有些新奇。
淇安拍拍他的腦袋,「嘴裡吃著東西,不要說話。」
朗兒幾口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娘,爹爹今晚不回來了嗎?」
這傢伙,還真是不屈不撓啊,淇安瞪他一眼,「快吃你的飯,爹爹有事要辦,辦完就會回來了。」
朗兒扒了幾口飯,又抬起頭來,「娘,待會我們去接爹好不好?」
「朗兒乖,再吃一碗飯,我們就去接。」
小傢伙努力的扒飯,努力的咽。
夜晚的風,格外涼爽,長卿跟在一旁,她牽著朗兒的手,慢慢朝皇宮的方向走著,軒轅杉要是回來,一定能遇上她們的。
一路上,朗兒都蹦蹦跳跳,歡快的像只小兔子。
淇安含著笑意,聽著他嘰嘰喳喳的嚷著。
「淇安!」忽然聽到一聲呼喚,戰烈從街角走了出來。
朗兒立刻很有危機意識的雙手抱住淇安,扭頭瞪著他,「不許跟我搶娘。」
戰烈回瞪,「誰要和你搶,哼,淇安本來就是我的。」
「才怪,娘是朗兒的娘。」
戰烈瞪圓了眼睛,淇安哭笑不得,「戰烈!」
戰烈又「哼!」了一聲,恨恨的別開眼。
朗兒眼睛轉了一下,「娘,朗兒要抱。」
戰烈迅速回過頭來,「男子漢大丈夫還要人抱,哼!」
朗兒扁著嘴,「娘,朗兒腳疼,哦,手也疼了,娘,你抱嘛你抱嘛!」抱著她的大腿使勁搖。
淇安投降,再被他搖下去估計快被搖散架了,一個使力把他抱起來,皺眉,「朗兒你又沉了。」
朗兒甜滋滋的摟著她的脖子,朝戰烈做了個鬼臉,「朗兒不是大丈夫,朗兒是小孩。」
戰烈瞪了他一會兒,終於放棄,算了,他不跟小鬼頭一般見識。
「淇安,你吃飯了嗎?」
「吃了。」
「淇安,你覺得京城比桃花谷好麼?」
淇安沒有說話,京城再是繁華,又怎比得上那裡滿山燦爛桃花。
戰烈揚起笑容,「我卻覺得京城很好呢!」
「你喜歡就好!」
「我當然喜歡,因為淇安在這裡啊!淇安在哪裡,我就覺得哪裡好!」
心頭萬般思緒,淇安卻問了另一個問題,「戰烈,你哥哥呢,他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來的?」
戰烈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哥哥有事要辦,我就是出來找他的。」
「那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
心頭有些疑惑,「他在哪裡?」
戰烈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抬起頭來,「淇安,你不喜歡我做花肥對不對?」
柳眉一豎,「你又亂做花肥了?」
連忙搖頭,「沒有,從你說過不准之後我就沒有隨便做過了。可是,萬一我真的做了,要怎麼樣呢?」
淇安笑笑,「戰烈,你皮又在癢了?」
「嗯,皮癢要好好修理。」朗兒連連點頭,插嘴道。
戰烈卻是想起桃花谷裡,她拿起掃屆●他的情景,不是不疼,更多的,卻是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知道,那種感受是令他喜悅的。
「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就會挨打嗎?」他喃喃地說道,聲音很小,淇安正忙著看朗兒,沒聽見他的話。
走上一座橋,橋邊柳樹有著長長的枝條。
朗兒卻突然全身顫抖,「娘!」嘴唇咬得烏青。
「朗兒!」明顯的感覺到不對勁,淇安臉色大變,連連喚道。
朗兒卻抖著唇說不出話來,只緊緊的抱著她,「娘,娘!」一連聲的喚著,身上的溫度迅速降低。
手指迅速搭上他的脈搏,卻看不出異常。
「朗兒!」心中焦急,淇安把他倒放到懷中,仔細查看。
長卿搶身上來,突然道,「鳳定說,上次小少爺也是走到這裡才發作的。」
淇安心中一動,偏頭打量四周,河水從橋底緩緩流過,敲碎點點月光。
她將朗兒摟緊,雙手摀住他的耳朵,果然,很久之後,朗兒漸漸平靜下來,眼睛緩緩睜開,「娘!」小小聲的叫著,偎進她懷裡。
「朗兒!」將嘴貼到他耳邊,極小聲的問他,「是不是忽然覺得害怕,心裡發涼?」
身體還在她懷裡發顫,卻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心頭髮酸,淇安一陣心疼,抱著他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去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