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和好

羅暮雪和陸蕪菱兩人不說話,苦了下頭一干人。

繁絲私下哭著對陸蕪菱說:「姑娘,我知道錯了,都是我忍不住一時之氣。姑娘去給羅將軍陪個不是,責罰奴婢吧……莫要跟他鬧脾氣,讓有心人乘虛而入。男人總是喜歡溫柔嫻順的女人的……這般鬧,有多少恩愛也磨滅了……」

卻不知這番話對陸蕪菱不過是火上澆油。

她的心,又有誰能明白?

沒有做錯事的繁絲,憑什麼要被責罰?只因為她給主人惹了麻煩?又不是她主動挑釁!

既然要做主人,連身邊人都護不住,還做來作甚?

她知道自己忍耐也不過是責罵繁絲幾句,最多罰幾個月的月錢而已。

可她當年做姑娘時,那麼難的境地,遇到這樣的事情也絕不會拿下人的委屈來成全自己,記得有一次,亂絮被陸蕪荷栽贓,賈氏要讓把亂絮打十板子,她硬是扛住了就是不讓,頂著被賈氏告狀,痛罵,被罰抄女則,最後查清楚了真相,還給亂絮清白。

人心都是肉長的,若是你只做通常主人該做的,那麼奴婢們也就做到奴婢該做的便可。

奴婢們忠心耿耿,自然主人也當以「士」相待。

如今眼看要有自己的家,對著的是相互傾心的男子,竟然反而要委曲求全不成?

彎腰其實不難,問題是肯不肯。

陳紅英那樣的女子,其實大概比自己聰明吧,她們做出的模樣再怎麼不同世俗,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可以輕鬆妥協。不會真的跟男人對著幹。

自己卻不可。

無法做到那樣的事情。

確然,男人喜歡溫柔嫻順的女子。可這需要女人如何打落牙齒和血吞來成就他們順心順意?

說來說去,無非是因為女人什麼都沒有……

沒有權力,沒有地位,甚至到自己這裡連金錢都沒有……都要靠男人給。

自己明明一直喜歡羅暮雪,卻不敢放心把心交給他,無非是擔心有這一日,如今不過是個開頭罷了。

因為什麼都是他的,自己不過靠他的恩愛活著。

有一日他恩盡愛消了,自己便什麼都沒有。

便是正妻,也不過留個名分,不至於太慘而已。

而現在,不過才是他要自己順他的心意而為的開始……

陸蕪菱一瞬間萌生退意。只覺得恐怕自己和羅暮雪最後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想來想去,決定要私下賺點銀子,最好能置下些產業,以作退身之階。

實在不成了,自己還可以和離,單立女戶也是可以的,雖說無權勢恐被人欺……還可以避世隱居,只要有些固定產業可以溫飽即可。

陸家錢財早已抄沒,姐姐給的銀兩首飾也沒了,身上只有羅暮雪當初給的兩千兩銀票。

她猶豫起來,不用便沒有本錢,用了……又心裡難堪。

最後便決定賺了錢連本帶利算了,到時候給他留下。

不禁又想起羅暮雪把所有身家都放在自己身上的事,心裡不由得一軟。

再一想自己便是要賺錢,哪怕現在求得一日安穩,也都是靠著羅暮雪羽翼呵護,又覺得有幾分黯然灰心。

但是原本心裡做好的打算,她思來想去,卻總還是沒變。

因為打好了主意,陸蕪菱雖然還是不開口同羅暮雪說話,態度卻不如之前冷銳,這一點,別人可能沒有察覺,而羅暮雪,卻幾乎立刻發現了。

羅暮雪這幾天心裡也憋得著實很難受,他對陸蕪菱的上心,少有男子能及,百般呵護,千般寵愛,也不為過。

他心中也知道,陸蕪菱不過是被他得了身子,又被賜婚,兼且對他模樣還喜歡,有了幾分心動,所以才願意踏實跟他了。

但自己的神魂顛倒,求之不得的苦痛滋味,她恐怕永遠也不會有。

雖然她說出她喜歡他的時候,羅暮雪覺得自己終於得償所願,欣喜若狂,是一輩子最開心的瞬間。

但是她終究不會像他一般用心至深。

他從心到身體,都渴望同她接近,抱在懷中,方得安心。

他渴慕她至極,卻因為知道她不喜歡他不尊重,強自忍耐不去碰她,願意等到真正成了親。

之前去年兩次,雖然他確實忍得痛不欲生,可是以他的耐力堅毅,原本還是可以再忍忍的,不過是一次不得不耳,一次是臨出征不知道是否還能有命相見……

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戰死,若是陸蕪菱真的如他所願懷孕了,這一輩子恐難熬得很。

可他還是自私,想要在她生命裡留下自己的深深印記,且只留下自己的印記。

他希望她沒有別人,就算他死了,也為他守著。

就算她因此痛苦,就算他為此心痛,他也不可能把她拱手讓給別人。

也因此他無論如何會好好活著,拼命努力……

他事事為她打算,設想周到,生恐她吃虧,她卻是冷心冷清,到最後,竟然說那樣的話來刺他……

羅暮雪平日最聽不得的,便是被人嘲諷自己的身世。若是別人,他尚可以冷靜回了過去,但最在乎珍重的人這般說,實在是……

一想起來便憤怒心痛。

所以,才能狠下心也幾天不同她說話。

不過陸蕪菱氣勢一消,他便有些耐不住了,何況陳紅英一路又總是故意氣陸蕪菱,對自己親親膩膩的,他也怕她真誤會了。

卻偏又有幾分扯不開面子。

離西安府不過三四天路程了,陳紅英這幾天雖然勞累,不過著實是心情極好。

在羅暮雪面前,她做出種種寬容大度的樣子,因陸蕪菱不說話,有些事情她便直接越俎代庖。

繁絲看得心急如焚,她已經在陸蕪菱面前哭了兩次了,奈何姑娘便似榆木疙瘩不為所動。

她仔細想想又後悔,當初被魚腸推,便是被她燙了,忍了便算了,何苦害得姑娘同羅大人離心。可若是忍了,又怕陳紅英主婢氣焰囂張,壓住姑娘……

如今羅大人好在對陳紅英不假辭色,但長此以往,卻不是好事。

所以到了冷戰第三天傍晚扎營,繁絲咬咬牙,便直接自己去羅暮雪營帳了,進去便哭著磕了三個頭,結結實實的,弄得額頭上都是土。

羅暮雪冷冷瞥了她一眼,也沒說話。

這幾天他有些憔悴,明亮如星的眼眸下面帶了些青,顯是沒有睡好。

「大人,」繁絲哭著道:「都是奴婢不懂事,不配得姑娘真心相待。求大人看在姑娘一個人,小小年紀便孤苦伶仃原諒她吧。姑娘以後日子全仗著大人了,大人莫要為些許小事便讓她傷心……姑娘從小沒有親母,日子過得可憐,若有不是,請大人耐心教導她……她性子拗,卻是實心的好孩子,一心一意對著大人,旁的男子再好,也從不假辭色……奴婢不過是草根浮萍般的賤命,大人只管責罰,只求莫要再同姑娘鬧別扭了。」

羅暮雪垂下眼睫,看著跪在地上的婢女。

他從來不把眼光放在婢女身上,只不過因為陸蕪菱,才對她身邊的侍女留點心。其實繁絲忠心他一向知道,卻不喜歡陸蕪菱把繁絲看得太重。

想想又失笑,難道自己是吃婢女的醋不成?

繁絲的話,他也知道不過是把陸蕪菱說得格外可憐,來邀他憐愛,可是因為說的是陸蕪菱,他聽了便不免心中微微隱痛。

「起來吧,」他淡淡說,慢慢把口氣放溫和些,「你忠心於你家主子,我是知道的。只是做人奴婢,光是這樣自以為忠心是不夠的,要琢磨怎樣才是真正為她好,她不能忍的,你要替她忍,任何時候,都要把她放在頭一位,否則,便是辜負了她對你一番相待……你家姑娘心善,愛護你,我也不來責罰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這恐怕是羅暮雪第一次一口氣對一個婢女說這麼多話。

繁絲忍著淚,又磕了幾個頭,大著膽子低著頭,小聲道:「姑娘那性子,最是寧折不彎,大人不跟她一般見識,哄哄她便好了……」

羅暮雪聽到這裡,知道這丫鬟的主要來意,有些想失笑,卻還是冷著臉,道:「你先下去。」想想道:「今日他們獵得獵物多,你去幫廚,就算為前幾日的事的小小懲戒。」

繁絲立刻反應過來這是要把自己支開,歡天喜地答應了。

陸蕪菱趴在營帳裡被褥上看書,她不但大腿上好了又磨破,累了幾層傷,臀也是不能著力了,好在過幾天便到了,有了盼頭,身體受些罪倒不是不能忍。

羅暮雪進來見她趴著的模樣,便心軟了。

走到她旁邊,在她臀上輕輕拍了一掌:「沒心沒肺的,還有心思看書!」

陸蕪菱本被嚇了一跳,轉身看他,便不自在扭過臉去,低聲道:「除了看書又能做什麼?」

羅暮雪坐在一邊,他雖然是來講和的,但是因為陸蕪菱說他出身那句著實讓他心裡難平,是以講和的話便說不出口,只在旁邊坐著不開口。

陸蕪菱不自在,起身看著他,道:「有事嗎?」

羅暮雪一口氣沒忍住,便面無表情道:「來看看你可有什麼需要出身貧賤的人替你做的。」

陸蕪菱微微驚訝,這才明白是那天自己說的話戳了他痛處。

想不到羅暮雪竟然在意這個!

她一時又吃驚又好笑又有些心微微發軟,連忙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那天不過那麼一說。英雄不論出身,何況我連繁絲都不覺得出身如何……再者說,我哪裡有資格瞧不起你的出身,我出身雖高些,不過轉瞬便能淪為奴婢,出身有什麼用?……農戶總比奴婢強吧,況且你今日已是少年得志官居四品了。」

看著羅暮雪那樣冷峻面目下竟然藏著賭氣的心思,驟然覺得有些可愛,忍不住便微笑起來。

羅暮雪看她笑得眼睛彎成兩輪小月亮,又心癢又恨得牙癢,過去一把把她推倒便親了上去。

陸蕪菱往日肯定要掙扎的,今天大約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他,一直到羅暮雪騎到她身上都沒用力推他,只是低聲嚷嚷道:「沉死了沉死了,快下來!」

羅暮雪微微把身子重心抬高些,不使全身重量壓在她纖細可憐的腰胯上。

一邊按著她雙手手腕,一邊故意沉聲道:「可知道錯了?」眼睛裡卻帶著閃爍的笑意。

陸蕪菱突然羞臊起來,扭過臉不看他,低低道:「你不起來我真惱了。」面上全是酡紅。

羅暮雪被她這模樣話語激起滿心難耐,便低頭繼續去親吻她已被他親吻得嫣紅的嘴唇。

陸蕪菱被他親得喘不過氣來,可是被他舌頭深入占領了,也卻沒覺得惡心,反而心越跳越快,身子越來越軟……

難道便因為他那一點微露的委屈?

她殘存的一點理智費勁地思索……

羅暮雪早忍得發狂了,如今肉在盤中,又豈會不吃?

他一邊繼續親吻她,一邊手悄悄探入她衣裳裡撫摸,難得陸蕪菱今日柔順,便被他不知不覺剝了外頭藕荷色綢子半臂,露出白綾肚兜。

她胸前不大不小,挺翹可愛。在白綾下的起伏誘人之極。

羅暮雪伸手探進去輕輕握住撫摸。

陸蕪菱本就被吻得神智漸昏,又被他摸得發抖……

不過當他最後手探入她裙中,在她腿間探索時,她還是睜開眼,顫聲央求:「不,別這樣……」

在羅暮雪看來,,面前少女一雙明眸水漉漉的,帶著恐懼無助和對自己迫不得已的依賴,真是……可憐極了。

他卻心頭更為火熱,喘息著在她耳邊低語:「別怕,若是痛就跟我說,我就停下……」

嘴唇在她幾縷黑潤發絲掩映的白玉般耳邊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