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很方便,褚明錦心頭沒來由地湧起幾分雀躍,馮丞斐見褚明錦眉眼舒展,心中也是快樂無限。
褚明錦燙傷了,熱茶自是不能再喝,馮丞斐要了一壺開水,打開壺蓋涼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起閒話。
「寶寶,褚大小姐在褚府裡過得很苦嗎?我怎麼聽說,褚老爺子最疼她。」
「疼什麼疼?」褚明錦歎了口氣,所謂的疼愛,還不是能給褚家掙臉,能嫁個體面郎君,如今不上不下晾著,去怎麼疼愛?
「褚老爺子苛責褚大小姐了?」馮丞斐小心探問。
「那倒沒有,不過撤了褚大小姐她娘理家的權力。」褚明錦歎了口氣,一手抓起糕點往嘴裡送,一手又去拿杯子。
馮丞斐這回留意著,急忙按住褚明錦的手。「稍等,涼了再喝。」
他那手伸得急,按到褚明錦手指上了,才剛碰上,觸電般退開。訕訕道:「你喝水注意些,別再燙著了。」
這美人兒好清純,褚明錦望向馮丞斐,嘴角挑起起一抹戲虐的弧度,笑道:「格非,我會看手相,來,把你的手給我,我給你看相。」
馮丞斐未及答言,褚明錦已抓起他擱在桌面上的手。
馮丞斐的手潤如花瓣,指節勻稱,修-長潔白。很美的手,雖然美,卻不纖弱,甚至隱約給褚明錦一種殺伐堅斷的力量感。
褚明錦要作弄馮丞斐,指尖在他手掌心的紋路輕輕勾劃,嘴裡一本正經講解道:「格非,你的感情紋線清晰明快,看起來是個感情專一的人,智慧紋……」
馮丞斐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握著他大手的那隻小手綿軟溫熱,在他掌心輕巧地勾劃的指尖帶起一陣陣難以言喻的酥醉感覺。馮丞斐傻呆呆地看著褚明錦,褚明錦眼睛下視,小刷子一般黑亮的睫毛輕罩著冰雪凝成的肌膚,一眨一眨勾得人心頭癢癢的。
馮丞斐想要反手握住對面這個人的手,想要撫摸那蝴蝶翅膀一般輕軟的睫毛,想感受那睫毛碰觸著是不是與看著時的一樣麻-癢。
下邊忽地顫動了一下,馮丞斐一動也不敢動,興奮,激動,甜蜜,還有幾分不太明瞭的羞恥纏擾了他,他竟然……
褚明錦摸弄了片刻,長長的眼睫忽然一抬,晶亮的眸子看向馮丞斐:「格非,我說了那麼多,准不准你倒說句話啊!」
「啊?准,你說得很準。」馮丞斐嚇了一跳。
「沒有不准的嗎?」褚明錦很想探身,摸一把馮丞斐紅彤彤的臉頰。
「都准。」褚明錦說的什麼他根本不知道。
「這麼說,格非真的有很多紅顏知已?」褚明錦擠了擠眼,湊近馮丞斐低笑著問道。
淡淡的馨香鑽進馮丞斐的鼻子,熱熱的氣息噴到敞開的領口處,馮丞斐身體一抖,腹下剛剛潤濕的地方又起了變化。
褚明錦渾然未覺,問道:「格非,你與紅顏知已是怎麼相處的,傳授小弟兩招。」
馮丞斐這回聽清了,抬眼看到褚明錦亮閃閃的眼睛,控制不住微微抽搐的嘴角,很快意識到自己被作弄了。
馮丞斐反手握住褚明錦的手,學著褚明錦的動作,在她掌心撓了撓,輕笑一聲,道:「這怎麼相處說不清,寶寶,不若你扮我的紅顏知已,咱們演練一番。」
小白兔轉眼間成了大灰狼,褚明錦被撓得手心身體發癢,粉臉不自覺紅了,馮丞斐著迷,撓掌心變成摩挲手背手腕,且越摸越往上。
褚明錦也只迷瞪了片刻,甦醒過來對自己的反應又驚又急,站起來急促地道:「格非,我有事先走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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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府後園花木茂盛,亭台樓閣秀麗端方,小橋流水別具一格,褚明錦有些失神地看著,上輩子雖然忙著賺錢創業,沒談過男朋友沒有什麼經驗,可到底是信息社會,沒做過也會從網上看過相關文字,想著中午自己的身體反應,褚明錦心頭一陣迷惑。
「小姐,老爺和夫人請你到大廳去。」翠屏找了過來。
正廳中擺滿了東西,褚瑋倫和褚陳氏幾個姨娘妹妹都在,褚明錦掃了一眼東西,神色不變,先給褚瑋倫和褚陳氏行禮。
「錦兒,這是侍郎府送來給你的東西……」褚瑋倫指了指那些東西,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
侍郎府送來了一個三尺高古銅焚香鼎,一方金蜼寶硯,一個紫檀根雕筆筒,一個末釉螭龍洗,一個汝窯美人囊內插著一大棒剛掐下的龍梢子花……
褚府裡要什麼沒有,讓三朵金花眼熱的是那棒鮮花,送東西過來的婆子道那是馮侍郎親手摘下,送過來請夫人欣賞。
褚明容等人心熱眼紅得很。褚明錦隨間地瞟了一眼,只見三個妹妹不停地絞著袖子,郭姨娘眉頭緊顰,心中一陣解氣。
「小姐,這是信王府的人拿給奴婢的,說是九花玉露,最是潤喉嚨,可以當喝水般不時喝上一口。」翠屏又遞給褚明錦一個拳頭大小的白玉瓶。
「大小姐今日嗓音好像有點啞,信王爺可真是料事如神啊!」郭氏拿手絹摀住嘴,低低地笑道。
褚明錦沒料到信王府與馮府同時送東西過來,她本來打算與馮丞斐慢慢撇清的,聽得郭姨娘出言譏笑,遂改變主意,淡笑道:「這九花玉露,大約是宮中方有的吧?看來馮府與信王府交情匪淺。」
褚明錦的話看似眼郭氏的言語沒有關係,卻又明明白白地將郭氏的暗諷頂了回去——九花玉露是皇宮才有的,馮丞斐與信王交情匪淺,固而送了九花玉露給現在還是馮夫人的自己。
郭氏柔媚溫婉的淺笑僵在臉上,褚瑋倫聽了褚明錦的話,臉上終於現出一抹笑容,開口道:「信王府與侍郎府的交情,是有目共睹的。」
「爹,信王爺送東西來,雖說看的是馮府的面子,可咱們也不能沒有表示,還是送什麼回禮過去比較好。」褚明錦笑道。
「有道理。」褚瑋倫點頭,目光在褚陳氏和郭氏臉上來回移動,收禮的是褚陳氏的女兒,準備回禮的,自然還得是她。
可是她此時又不當家,褚瑋倫有些為難。
郭氏多年獨寵,對褚瑋倫極是瞭解的,褚瑋倫眼光一轉,她便看出來了,登時吃了一驚,正思量著怎麼辦,褚明錦又開口了,無聲地扇了她一個耳括子。
褚明錦望著褚瑋倫道:「爹,女兒昨日留了一塊月牙玉珮給馮郎,他今日便送了東西給女兒,看來還是念著女兒的。」
「你去馮府不是去索要休書?」褚瑋倫微微皺眉。
「怎麼可能?」褚明錦大驚失色,道:「爹爹何出此言?」
褚瑋倫的眸色變深了,視線斜向郭氏,褚明錦在心中冷冷一笑,接著又道:「爹,馮郎風采人皆折服,明容妹妹……」
褚明錦說了一半不說,褚明容喜歡馮丞斐,不用她明說,褚瑋倫自然清楚,聽了褚明錦的話,想起昨晚愛妾說的話,分明的是無中生有,不覺生了氣。
馮丞斐若是喜歡褚家的其他小姐,當時求親提的對象就不會是大女兒,為今之上策,還是保住大女兒侍郎夫人的位子較妥當。要保住大女兒的地位,就得保住大女兒她娘的地位。
「阿蘿,可知錯了?」褚瑋倫板著臉看向褚陳氏。
老爹這是在找台階下,褚明錦暗中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爹,都是女兒任性,娘今日上午訓了女兒許久,請爹責罰女兒。」
郭氏當家不到半天,銀錢米面帳務還沒接到手,就被褚瑋倫一句話撤了職。褚陳氏眼眶還腫著,須臾間又喜笑顏開,昂起頭去理事了。
回到萃錦樓,翠竹與翠屏歸置好東西,不解地問道:「大小姐,你打算與姑爺修好?」
修什麼好!褚明錦當然不會想與馮丞斐修好,只是今日這事給她敲響了警鐘,在這個時空在這個家裡,任性不得,馮丞斐現在是她與褚陳氏的保護大旗,暫且先扛著,以後自己創出天地了,讓褚瑋倫重視她本人而不是重視她的夫婿了,再把這旗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