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約會

  宋南川就站在車前,穿著淺色的西服套裝,身後是車水馬龍的街道,還有時而被風捲起的桃花。

  這個場景太像一幅畫,裴纓看得怔了一瞬,才又抬起腳朝他走去。

  宋南川也看向了她,一襲紅色的連衣裙,配上一雙紅色尖頭高跟鞋,顯得雙腿更加筆直修長。及腰的黑色長髮如錦緞一般披下,又似一汪墨色潭水,攝人心魄。

  他朝她笑了笑,站直身體:「下午好。」

  「下午好。」裴纓有些羞澀地回了一句。

  宋南川笑了笑幫她打開車門,待她坐好後,才關上車門從另一側上了車。車子在午後的陽光裡不疾不徐地前行,宋南川側頭看著裴纓,勾著嘴角道:「幾天不見,你好像又變漂亮了。」

  裴纓的臉微微發紅:「可能是因為我今天的妝吧。」化了一個多小時總算不是白化的。

  宋南川笑了笑沒說話,裴纓主動問道:「對了,今天我們是去聽什麼音樂會?」

  宋南川從包裡拿出兩場入場券,遞給裴纓:「周宜然的演奏會。」

  裴纓微微點了點腦袋,看著入場券上的介紹:「周宜然,啊,我之前在微博上看到過這個演奏會的宣傳,他好像挺有名的。」

  宋南川抬了抬眉:「在國外的名氣比國內大。」

  裴纓若有所悟般地應了聲:「這個票是vIP票誒,感覺挺搶手的,你朋友真大方。」

  宋南川笑了一聲,這個票是肖顧送給他的,再往前追溯,是周宜然親手送給肖顧他老婆的。這三個人之間有什麼愛恨情仇他不清楚,反正這兩張票最後是到了他手上。

  他打開平板電腦,找出今天這場音樂會的信息,給裴纓介紹待會兒會演奏的曲目。

  「天吶,有《深海少女》,我手機鈴聲就是這個!」裴纓有些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這首歌,「我的這個是小提琴版本的。」

  宋南川聽了一陣,微揚著眉梢看裴纓:「你很喜歡這首歌?」

  「嗯!我最喜歡小提琴版本,這個手機鈴聲我都用了一年半了!」

  宋南川看著裴纓有些孩子氣的舉動,輕輕笑出了聲。

  低不可聞的輕笑讓裴纓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有些窘迫地關掉了手機播放的音樂:「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宋南川笑著看她,「我只是覺得你這個樣子挺可愛的。」

  裴纓的臉又紅了幾分,她把手機放回包裡,埋著腦袋繼續看演奏會的介紹。

  車子沒多大一會兒就開到了星光劇場,劇場外面已經停了不少的車。裴纓和宋南川併排著往音樂會大廳走去,進場後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演奏會開始前,裴纓特地看了下,劇場裡已經坐滿了人,大家都是翹首以盼的神情。

  「你之前聽過周宜然的鋼琴曲嗎?」宋南川突然問她。

  裴纓搖了搖頭:「其實我對西洋樂器不是很瞭解,我是聽了《深海少女》的小提琴版後,才開始關注西洋樂器和古典音樂的。」

  宋南川點了下頭沒再作聲,音樂會也在不久之後正式拉開帷幕。

  見到周宜然的真人後,裴纓覺得他真人比外面海報上印的還要帥,難怪微博上那麼多小姑娘喜歡他。

  鋼琴和古典音樂她都知之甚少,但演奏會她還是聽得很專注。其實在她聽到《深海少女》的小提琴曲前,她都認為西洋樂器就是用來演奏古典音樂的,這首曲子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

  原來就算是通俗音樂,也一樣可以演繹得極盡唯美浪漫。

  周宜然的鋼琴無疑是彈得很好的,他演奏的《深海少女》鋼琴版,依然讓裴纓驚艷了一把。

  這場音樂會的時間不長,只有一個半小時,結束的時候全場掌聲雷動,還有熱情的觀眾高喊著「bravo」。

  身著燕尾服的周宜然在台上紳士地鞠躬致謝。

  隨著人潮一起慢慢往外走時,裴纓還忍不住感嘆:「真的是非常棒的一場音樂會,謝謝你邀請我來聽。」

  宋南川笑著道:「有你這麼認真的聽眾,相信演奏者也會非常開心。」

  裴纓抿著的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心情頗好地笑了一聲。

  不知道是被誰擠了一下,裴纓腳下的高跟鞋沒有踩穩,身形晃了一下。宋南川拉住她的手,將她往自己身邊身邊帶:「小心。」

  「謝、謝謝。」就像是有電流從宋南川的指尖傳過來似的,裴纓的心跳又不可控制地加快。

  走出星光劇場,視野再次變得開闊起來,裴纓的呼吸好像也終於順暢了一些。宋南川還沒鬆開他的手,一路牽著她往自己的車子的方向走。

  因為他只約了裴纓聽音樂,裴纓剛才還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是告辭離開,還是裝作不在意地繼續跟他在一起?

  現在宋南川直接把她拉到了車子前,應該是打算一起吃飯的……吧?

  司機就和他們離開時一樣,依然坐在駕駛座裡,裴纓其實有些好奇他是不是在這裡坐了一個半小時。上車之前,宋南川終於鬆開裴纓,側頭看著她道:「雖然這會兒時間還比較早,但我們還是可以先想一下晚上要吃什麼。」

  果然是要吃晚飯的嗎?裴纓心頭有一絲絲的竊喜,她正想點頭答應,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裴纓拿出來一看,是任珊珊打來的。

  「不好意思,我接下電話。」她對宋南川說了聲,就背過身走了兩步,接通電話,「珊……」

  一個字剛出口,就被那頭的任珊珊打斷了:「裴纓你死到哪去了,不知道今天是活動第一天嗎!我們都要忙死了!」

  「呃……我以為沒我什麼事了,就出來和宋南川聽音樂會了……」

  「你還有心情跟他約會,過來幫忙發貨啊!想累死老娘是不是!」

  「……好吧,我馬上過來。」她掛斷電話,有些抱歉地看向宋南川,「不好意思,網店那邊比較忙,我可能不能和你去吃飯了。」

  宋南川眸光微動,隨即笑著對她道:「沒關係,下次有時間再約你。你現在要去哪兒,我送你過去吧?」

  「啊,那麻煩你了。」裴纓跟著宋南川坐上車,把地址報給了前排的司機,她又看了看身邊的宋南川,再次跟他表達歉意,「真是對不起啊。」

  宋南川被她這幅樣子逗笑了:「不過是一頓飯而已,我們又不是沒機會再一起吃了,來日方長。」

  裴纓輕輕點了點頭,本來想說下次就她請客吃飯,算是賠罪,可轉念又想她能請他這個總裁吃什麼啊……orz請他吃飯的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裴纓尋思著要不自己做飯?雖然比不上餐廳但至少誠意夠啊。不過請他到自己家裡來是不是又太快太不矜持了呢?

  「你在想什麼?」宋南川見她眉頭微微蹙著,一副苦惱的表情,忍不住出聲問道。

  「沒、沒什麼。」驚覺自己洩露了小心思的裴纓趕緊調整了一下表情,對宋南川輕鬆地說道。

  宋南川的眉眼帶著笑,嘴角也輕輕彎了起來:「不愧是專業演員,這個情緒切換得很快很到位。」

  裴纓:「……」

  救命,她好像又丟臉了。

  路上經過一家快餐店時,宋南川讓司機下去幫忙買了兩個披薩,讓裴纓帶去工作室:「你們忙起來肯定顧不上吃晚飯了,披薩方便又可以大家一起吃。」

  「謝謝。」裴纓接過還熱騰騰的披薩,有些感動於宋南川的細心周到。

  到了任珊珊的工作室後,裴纓提著兩個披薩走下車,微微彎腰對著窗口道:「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感謝你的音樂會和披薩,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吃飯吧。」

  還是說了出來。

  裴纓一身輕鬆地笑了笑,對宋南川揮了揮手,走進了那棟地中海風格的小樓。

  宋南川勾著嘴角輕笑一聲,對前排的司機道:「走吧,回公司。」

  他還有很多公事沒處理。

  那輛黑色邁巴哈從路邊開走時,裴纓也看見了正蹲在地上打包的任珊珊。

  她把手裡的披薩放下,走過去幫她:「都叫你多僱幾個人了吧,何必這樣虐待自己。」

  任珊珊白了她一眼:「你當多僱一個人不要錢啊?工作室平時三個人正好,只有碰到大型活動才會這麼忙。」

  裴纓挑了挑眉梢沒再反駁她:「對了,我帶了兩個披薩來,大家都還沒吃飯吧,先吃點東西吧。」

  聽到有吃的工作室唯二的兩個員工臉上瞬間有了生氣,任珊珊見他們那個饞樣,也沒有再奴役他們:「行了大家先去洗手吃點東西,十五分鐘後我們繼續。」

  雖然只有十五分鐘的喘息時間,但兩個員工還是如蒙大赦。任珊珊跟裴纓坐在一起吃披薩,抽空瞟了她一眼:「宋南川買的?」

  「嗯……」不知道為什麼,被任珊珊這麼一問,裴纓竟覺得有些羞。

  「呵,我在這裡忙於生計,你在那裡花前月下。」

  「……我這不是被你叫回來了嗎?」

  任珊珊看著她,目光變得有些難以形容:「我這是在幫你你造嗎?你今晚上要真跟他去吃了飯,那之後最有可能的結局就是你被他吃掉!」

  「都說了他不是那樣的人!」

  「呵呵,少女,你還是涉世未深啊。」任珊珊悠悠然地嘆了口氣,「算了,一切看你的造化吧,我幫得了你一次幫不了你第二次啊。」

  「……」裴纓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才道,「把我叫過來當苦力一定要找個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嗎?」

  任珊珊:「……」

  她三兩口將手上的披薩吃完,擦擦手準備接著幹活:「你來了就代替我繼續打包的工作吧。」

  裴纓撇撇嘴:「那你幹嘛?」

  「我去打印快遞單和揀貨,你對商品沒有我熟,只適合幹苦力活。從這點上來講,你對自己的認識還是很準確。」

  裴纓:「……」

  她剛剛看到任珊珊的電話的時候,就應該直接掛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