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川身上的冷氣一直持續到機場,也沒有回暖的徵兆。到了候機室後,宋南川便拿著平板看新聞。
裴纓見他一副打算冷酷到底的模樣,撇了下嘴角做到一旁刷微博。
微博上果然已經炸開了鍋,粉絲和黑子們都在熱烈討論她跟著宋南川回家見父母的事。裴纓閒著無聊,便一條條地欣賞他們的評論,對面的宋南川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繼續瀏覽新聞。
沒過一會兒,他收到一條二哥發來的消息:「老三你怎麼不聲不響地就走了?」
宋南川把消息點掉,不想和他說話。
二哥又不甘寂寞地發了一條消息來:「昨晚的事我已經聽爸說了,我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你不要生氣哈。」
宋南川的眉頭跳了條,終於忍不住回了他一句:「你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就說說你有什麼居心吧。」
二哥:「我哪又什麼居心,別把我說得跟個變態一樣。」
宋南川:「你不是嗎?在灌醉女孩子這件事上,你從來沒有失手過。」
「……」二哥沉默了一秒,才又發來一條消息,「謝謝。」
宋南川:「……」
「我不是在誇你!」宋南川的手指狠狠地在屏幕上戳下了這行字,「這筆賬我跟你記下了,等我回來再慢慢算。」
二哥:「別啊,我還不是想讓裴纓把真實的自我展現在爸媽面前嗎?」
宋南川:「少來了,我看你就是不想讓我順利結婚。你該不是暗戀我吧?別傻了,我們兩個不可能的。」
二哥:「……三弟你口味有些重啊。」
「不是貪圖我的美色那你是圖什麼?」
二哥:「……」
三弟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呢,呵呵。
二哥:「你還記得上次是誰跟顧珍打小報告,害得我們分手的嗎?:)」
宋南川:「……艹,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還記得?」
二哥:「你二哥雖然記性不好,但是記仇還是可以的。:)」
「……行,你最好祈禱你以後不要再有把柄被我抓到。我記性一向很好,記仇更好。:)」宋南川發送完這條消息,就有提示可以登機了。
他把平板電腦收好,對裴纓說了一句:「走了。」
「噢。」裴纓飛快地收起手機,跟著他走了過去。
上了飛機以後宋南川就閉上眼睛假寐,裴纓在旁邊看了他幾眼,猶豫著要不要正面上他。
還沒有思考出個結果來,一直平穩飛行的飛機突然就晃了兩下。飛機上的乘客低聲議論起來,然而剛才的搖晃過後,飛機並沒有恢復平穩,反而更加劇烈地顛簸了起來。
這下飛機上有女士尖叫了起來,裴纓也被嚇了一跳,猛地抓住宋南川的手臂。
宋南川在剛才第一次顛簸時就睜開了眼睛,這會兒見裴纓嚇得臉色都發白了,趕緊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別怕,應該只是遇到了氣流,沒事的。」
空姐這個時候也走出來,說飛機遇到了氣流,讓大家系好安全帶,不要亂動。
宋南川又檢查了一下裴纓身上的安全帶,確定它牢牢地繫在腰上,才又重新握住了裴纓的手。裴纓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她看著宋南川,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川川,我果然不該坐飛機的。」
一坐飛機就墜機啊!
宋南川也好似想到了什麼,輕輕蹙了蹙眉頭:「你別聽任珊珊瞎說。」
他話音剛落,飛機又顛簸了兩下,這下裴纓也沒忍住,跟著大家尖叫了起來。宋南川緊緊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安慰她。空姐也有些站不穩了,但還是在安撫大家的情緒。
飛機上有乘客小聲地禱告起來,走廊旁邊有個乘客的咖啡灑了出來,濺了幾滴在裴纓的腿上。裴纓完全沒察覺到腿上的滾燙的咖啡,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宋南川:「川川,待會兒空姐是不是就要讓我們寫遺書了?」
「不會的,別怕。」飛機顛成這個樣子,宋南川也有些心慌,然後他就開始後悔,這一早上他到底為什麼要一直跟裴纓生氣呢?
裴纓也在旁邊不停地跟他道歉:「川川,對不起,早知道會這樣我剛才在車上就正面上你了。」
……
宋南川懵了一下,裴纓還在繼續說:「你不要生氣了,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惹你生氣了qaaq」
「別說這些傻話,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宋南川拿起她瑟瑟發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飛機就這樣又顛了十幾秒,終於停了下來。廣播裡面傳來機長的聲音,說飛機已經穩定,請大家不要擔心。
乘客們全都鬆了口氣,機艙裡的氣氛終於又放鬆下來。劫後餘生的喜悅充斥在裴纓的心間,她看著宋南川,開心地道:「川川,沒事了,沒事了!」
「嗯……」宋南川也看著她,輕輕勾了勾嘴角。
他握著裴纓的那隻手直到飛機降落也沒有鬆開,重新走到室外,曬著頭頂的陽光,踩著腳下的土地,他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麼美好。
裴纓也感受了一下熱烘烘的陽光,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想把任珊珊拉黑一個月。」
墜機什麼的,真的是太嚇人了,她根本就是烏鴉嘴。
宋南川笑了笑,牽著她往外走:「先去酒店吧。」
宋南川帶裴纓來的這個地方是一座小島,風景非常漂亮,水果也很多。難得的是,每年有這麼多人來旅遊,這裡的海水還是這麼湛藍。
這個島上的外國人很多,一路走來裴纓看到了不少金髮碧眼的外國帥哥。把行李放到酒店以後,她躺到床上平復了一下心緒。
剛才在飛機上她真的嚇壞了,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她從來沒有真切地感受過生命是這麼脆弱,這麼不堪一擊。
她還在領悟人生的真諦時,宋南川在她旁邊側躺了下來,眉眼彎彎地看著她:「剛剛你在飛機上說什麼來著?」
「嗯?」裴纓疑惑地看向他,剛才在飛機上她說了好多話,他具體指的那一句?
似乎是讀懂了她的眼神,宋南川仰著唇角道:「我好像聽到你說要正面上我?」
裴纓:「……」
在那種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竟然還注意到了這種小細節嗎!
「我沒有說過啊,你可能是剛才太緊張,聽錯了吧。」裴纓開始裝傻。
「這樣啊。」宋南川慢慢湊近她,表情有些風騷,「不過沒關係啊,你想正面上就來吧,我不會反抗的。」
裴纓:「……」
「呵呵,我去洗個澡,剛才嚇出了一聲冷汗。」
她說完就想開溜,結果被宋南川先一步抓住了胳膊,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上:「纓纓。」
他叫了她一聲,聽得裴纓的小心肝都是一顫:「什麼事?」
宋南川抵著她的額頭,專注而深情地看著她:「剛才在飛機上我想了很多,人的一生太短暫也太容易出現意外了,既然我們的時間已經這麼少,為什麼還要浪費在互相生氣互相埋怨上呢?我們應該好好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多做一些自己愛做的事情才對。」
「……嗯。」
「所以你想正面上我,就來吧,不要忍著。」
「……」
「如果你害羞的話,也可以換我正面上你的。」
「……」
這就是他愛做的事嗎!他的人生真諦就是這個嗎!
但是在宋南川熱情的攻勢下,裴纓向來都沒有還手之力。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飛機事故讓兩人都變得更加感性,這次做起來好像特別有感覺,宋南川也堅持了特別久。
等到偃旗息鼓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傍晚了。裴纓肚子餓得不行,宋南川叫酒店的人送了晚餐來,兩人在房間裡解決了晚飯。
吃飽喝足以後,宋南川便叫上裴纓去海邊玩。裴纓走的時候帶了一套泳衣,但換好以後宋南川非常不滿意:「你穿成這個樣子出去?布料敢不敢再少一點?」
「……」裴纓沉默了一陣,才道,「我之前的泳衣被你收走了啊,你不是說這個年代了哪還有人穿連體泳衣嗎?」
「具體情況當然要具體分析。」宋南川泰然自容地從自己的行李箱裡拿出一件女款泳衣,遞給裴纓,「換成這個。」
裴纓看了一眼他遞給自己的泳衣,比當初她那一件布料還要多。呵呵,男人。
她去浴室重新換了件泳衣,出來的時候,宋南川還以太陽太大的名義,讓她床上了一件蕾絲防曬衣,超長款的那種,一直遮到了腳踝。
裴纓抽著嘴角把蕾絲防曬衣穿在了身上,宋南川才批准她出了門。
裴纓雖然之前跟著宋南川學了陣游泳,但還是不敢到海水深的地方去,只敢在沙灘邊玩玩。宋南川又教她游了一會兒泳,就和她返回了酒店。
裴纓本來想今天早點睡的,因為宋南川說了明天要帶她坐遊艇出海,結果天黑了以後,宋南川又把她叫了出去。
晚上海邊的人不是很多,裴纓跟著宋南川叫來傳話的人走到一段路,看到站在前面不遠處的宋南川後,那人就對她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宋南川身上穿著十分正式的西裝,裴纓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鬼,她朝前走了兩部,朝他喊道:「你做什麼?」
宋南川沒有回答她,而是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架小提琴,搭在了自己肩上。
海浪輕輕的拍上沙灘,宋南川站在月光下,緩緩拉響了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