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和其他東西不太一樣,當它雲山霧罩、亂成一團麻的時候,其實最讓人沉迷。
所以曖昧其實比「你愛我我也愛你」更讓人著迷,很多人總是不停地在尋找曖昧,反而對確定的關係感覺平淡乏味。
霧茫茫這會兒就是身在雲山裡,拿不準路隨的意思。
女孩子當然是希望能有一個明確的話語,「比如你再重新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但男人的處理方式似乎不同,比如路隨儼然就一副我們已經和好的做派,霧茫茫卻覺得我特麼壓根兒就沒原諒你好麼?
典型的穿上小內內就不認人了。
霧茫茫睡了個大懶覺,起床時已經可以吃午飯,日曆上標記著今日是聖誕前夕,霧茫茫倉促回國也是不想在國外感受他們的節日氣氛。
每逢佳節倍思親嘛。
今天手機似乎太過平靜,微博也沒什麼新鮮事兒,霧茫茫想了半天才發現,原來是出國前被她刪除的微信還沒有重新裝上,所以手機才這麼安靜。
霧茫茫在re的圖標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點擊進去。
後天就是入學考試的時間了,不能再分心。
剛說不能分心,就有路隨的電話進來,霧茫茫將手機調成靜音,假裝沒聽見。
此時不矯情更待何時?
嬌驕而作的女孩兒一定要拿夠了喬,等著對方跪舔,然後再放下身段說: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我絕不會原諒你。
即使是理智的女性,雖然會微笑著提示一下自己的委屈,然後就寬宏大量的包容,但總歸還是需要看到對方的誠意。
而且霧茫茫多少猜到了一點路隨打電話的原因,今天可是路園的聖誕晚宴呢。現在想起她了,怎麼不去找女主播了?
聽到門鈴時,霧茫茫從貓眼裡望見路隨,對他能出現在這裡也不是很驚訝,想必是吸取了昨晚上不了樓的教訓了。
霧茫茫開門出去,當著路隨的面兒將身後的門拉上,什麼意思就很明確了。
「怕我?」路隨嘴角翹了翹。
霧茫茫臉一紅,其實多少是有那麼點兒意思,她對自己的自制力沒那麼自信。
「吃飯了嗎?」路隨又問。
霧茫茫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路隨手裡還提著打包的飯菜,包裝上印著飯店的名字,不太熟,但能讓路先生看上眼的,肯定不難吃。
霧茫茫吞了口口水道:「我不餓。」
「要不要出去走走?」路隨又問。
「我要複習。」霧茫茫果斷拒絕。
「政治老師我早就幫你找好了,明天讓他過來幫你突擊一天。」路隨道。
霧茫茫撇嘴道:「一天能有什麼用?」
「他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一天的時間正好考驗他的能力,你試一試也沒什麼損失。」路隨道。
霧茫茫垂下眼皮想了想,右手不停地上下摩挲自己左手的手臂,最後道:「無功不受祿。我想我不能接受。」
就好像昨天那輛悍馬一樣,霧茫茫最終還是把車鑰匙還給了路隨。
「那好吧。」路隨點點頭,轉身去按電梯。
霧茫茫看著路隨走進電梯,這個人也真是的,也不說把打包的飯菜留下來,而且說走就走,求復合的誠意完全看不見。
關上門後,霧茫茫心裡凌亂得像被拖拉機碾壓過的淤泥,政治題是看不下去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微信重新加載。
裡面的世界並會因為她消失的這一個來月就不轉了,閨蜜的火爆消息都輪了好幾輪了,霧茫茫被甩的那點兒破事已經「石沉大海」。
最近一輪的話題是龍秀娟在那裡秀她今晚聖誕晚宴要穿的裙子。
今年的主題印度風,每位女士的晚禮服都需要搭配印度元素,龍秀娟準備了三套被選,每一套都美得冒泡。
女人就是這樣,對美美的衣服沒有抵抗力,對可以穿這種美美的裙子的宴會也超級嚮往。
霧茫茫本來打定主意今晚絕對不會當路隨的女伴的,但是人家路隨一句都不提,她這兒又覺得內心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值。
尤其是在見到了龍秀娟的得瑟之後,她還真想挽著路隨的手去打打龍秀娟的臉。
霧茫茫趕緊摀住臉,太虛榮了,要不得。
到晚上六點的時候,路隨還沒有任何電話或動作,霧茫茫算是徹底死心了。
心裡將全世界的男人都總結了一通,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昨天晚上路隨敢情是專程跑來佔便宜的麼?
想想也是,人家雖然身體力行了一番,但是有料的話可是一句沒撂下的。
成熟男人總是給自己保留足夠的進退空間。
霧茫茫收拾心情,打開電腦,準備去忽悠一下遊戲裡的小鮮肉。
門鈴響的時候,霧茫茫還以為是路隨,她心裡嗤笑,這人真當她沒有脾氣沒腦子好忽悠是吧?
霧茫茫凶神惡煞地站到門邊,從貓眼看出去,結果卻發現門外站的是柳女士。
心裡說不上是失望呢還是失望,反正堵得心慌。
打定主意不想原諒路隨吧,又希望路隨繼續上門來找氣兒受。
「媽,你怎麼來了?」霧茫茫打開門問。
柳女士走進門道:「趕緊收拾一下跟我走。」
這話駭得霧茫茫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兒,急匆匆的拿了包穿著家居服就跟著柳女士往樓下去。
等她被塞到造型師面前時,霧茫茫才回過神來,「媽,你這是幹什麼啊?」
霧茫茫的第一個反應是,路隨不要臉地走了丈母娘路線。
霧茫茫起身就往外走,本身心情就很糟糕,這會兒更是感覺全世界都在欺負她。
柳樂維追上去一把捉住霧茫茫的手,冷冷地問:「你發什麼瘋?」
「你知道的!」霧茫茫掙脫開柳樂維的手。
「霧茫茫你真有出息,不就是被個男人甩了嗎?現在連直起腰做人的勇氣都沒有了?路家的宴會又怎麼樣?我要是你就挺直了背讓他看看你現在過得有多開心。」柳樂維道。
霧茫茫眯了眯眼睛,不確定柳女士是在講真話還是在演戲,但是她表情太過自然,實在不像演戲。
霧茫茫心裡開始打鼓,難道不是路隨?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想想也是,她和路隨現在是什麼關係?路隨怎麼可能邀請她在這種極端正式的宴會上當他的女伴?
霧茫茫扶了扶額頭,覺得自己的智商可以去充值了。
見霧茫茫態度軟化下來,柳樂維冷哼一聲道:「想明白沒有,想明白了就給我把頭抬起來。這兩張請帖老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來,你少給我出?蛾子。」
霧茫茫重新坐到鏡子前,「你怎麼搞到請帖的?」
按說柳女士和自己的檔次絕對進不了路嘉楠這位本城名媛中的無冕之王的眼睛。
「今天下午才拿到呢,剛好有兩個名額空缺,敬眉幫我說了很多好話,才在候補名單上插了隊。」柳樂維說話時帶著一臉的「你媽我很厲害吧」的得意表情
今天下午?未免太過湊巧吧?
「爸爸沒有拿到嗎?」霧茫茫又問。
路園的聖誕晚宴想來將bigger都拉得高高的,請帖從來都是針對單人而發。
龍秀娟這回之所以這麼得瑟,正是因為她雖然是沾了她未婚夫的光,但同樣也表明路嘉楠認可了她這個人。
否則即便她是柳淮南的未婚妻,也不一定能收到邀請的。
霧老闆的做派自然是入不了路嘉楠的眼的,柳女士這幾年很會經營自己的形象,和沈敬眉都成了好友,倒是不排除可以拿到邀請帖的資格。
「你爸沒有。」柳樂維說著話的時候一點兒失落都沒有,夫妻敵體嘛,偶爾能壓過對方也是不錯的。
「那我怎麼會有請帖的?」霧茫茫又問,她對自己可沒那麼自信。
柳樂維道:「你得感謝媛梨。」沈媛梨,也就是肖故宮那位女朋友,沈家的二小姐,「即使我不去,我也必須把你弄去。」
霧茫茫翻了個白眼,一臉的無精打采。
「在哪兒跌倒的,就在哪兒爬起來。給我打起精神來,今晚少給我發瘋。被路隨甩了有什麼可丟臉的,多少女人想被他甩還沒資格呢。」柳女士道。
霧茫茫真是呵呵了。
「我怎麼沒有爬起來啊?要不要我翻我的微博給你看?跟路隨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就你還在提。」霧茫茫有些不耐煩。
「我本來就不愛參加什麼宴會,你自己想去,少拿我當藉口。」霧茫茫道。
「你!」柳樂維氣得肚子疼,「我這是為了誰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霧茫茫你少跟我矯情,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兒小心思,你要真是翻片兒了,能找個老外演戲?你不是從小就對胸毛犯怵嗎?」
到底是親媽,這也能看出來。
霧茫茫要不是對威廉那一身毛犯怵,指不定還真就留在意大利跟威廉到海上逍遙,流浪當海盜去了。
其實霧茫茫對今晚的晚會是有點兒好奇的,畢竟規格怎麼好,人人都會好奇啊。
不認識路隨他們之前,她也跟著龍秀娟等人憧憬過好多年,發下豪言說,如果參加了,就要怎樣怎樣。
想起來真是美好的青春啊!。
霧茫茫嘆息一聲,覺得自己跟路隨談個戀愛把自己都談老了。
主要是費腦子啊,跟威廉在一起的時候就不用燒腦細胞。
所以霧茫茫半推半就地從了柳女士,一直到柳女士將她準備好的服飾拿出來。
精緻、華麗!
尤其是霧茫茫那一套,裙子上的施家水晶跟不要錢似的。
這樣一套裙子,打死霧茫茫也不相信會是一天時間內可以搞定的。
「這裙子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今天才拿到請帖嗎?」霧茫茫又要炸毛。
大概是霧茫茫的陰晴不定激怒了柳樂維,「霧茫茫你錯藥了啊?!火氣這麼大?」
「這兩身我就早就準備好了,連你爸爸的我都準備好了,今年我還以為能沾上你的福輕易拿到邀請帖呢,結果呢?你少給我不識好歹。」柳樂維的脾氣也不算好。
霧茫茫有些尷尬地蔫吧兒下去,她這是反應過度了。
不由得抬起手在臉邊扇了搧風,自戀果然是種病。
大概是誤會柳女士太多次,接下來的時間霧茫茫格外乖巧地任由造型師擺佈。
短髮雖然拗造型有點兒難,但是難不倒價格昂貴的造型師。
霧茫茫打扮出來後,連她自己都驚豔了一把。
到達路園下車的時候,霧茫茫還有些扭捏,她要真和路隨分手了,其實她倒還更願意來參加晚宴,就像柳女士說的那般,跌倒了爬起來。
但是這會兒她和路隨不清不楚的,就有一種送上門的便宜貨色的感覺了。
奈何柳女士氣場強大,絕對不允許霧茫茫臨陣退縮。
霧茫茫跟在柳女士身後進場,宴會上大部分的人她都不認識。
畢竟已經不再侷限本城範圍,當然也有很多電視、雜誌上常見的面孔,都是跺跺腳就可以震懾一方的角色。
絕對的大腕兒雲集。
霧茫茫沒走兩步,就見不遠處的路隨向自己走了過來。
「我帶去給姑姑打個招呼。」路隨走近後低頭在霧茫茫耳邊道。
霧茫茫的手被路隨很自然地握在了掌心,她不動聲色地掙紮了一下,結果自然是甩不掉。
這樣的場合也容不得她上演潑婦小女友的故事。
霧茫茫只能撐著虛假的微笑,在柳女士的驚愕中被路隨拉著往前走。
人群自發地散開,給這兩位俊男美女空出了中間的道路。
讓霧茫茫有一種走奧斯卡紅地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