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駛到岔路口的時候,霧茫茫開口道:「前面把我放下就行了。」
這個地方如果右轉就是去湖區的路,霧茫茫可不想又被路隨載到路宅。那種錯誤她犯一次就夠了,不想再犯第二次。
霧茫茫清楚的知道,她和路隨並不是感情破裂而分手,只是是真的不合適,即使勉強在一起,依然會是分手的結局。
「你回河濱路還是半山?」路隨問。
河濱路就是霧茫茫當初的豪宅所在。
「我回半山。」霧茫茫道。
路隨在路口直行,這讓霧茫茫鬆了一口氣。
路隨看著霧茫茫如釋重負的表情,垂下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車還沒到半山的霧宅,霧茫茫就讓路隨停下來了,她生怕被霧老闆或者柳女士看見是路隨送她回來的,到時候懶得解釋。
霧茫茫看了看路隨,以這人的心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但是路隨臉上一絲不悅的表情都沒有,還親自下車幫她開了車門。
「謝謝你送我回來。」霧茫茫接過路隨手裡的行李箱道。
路隨隨意地「嗯」了一聲。
霧茫茫實在有點兒拿不準路隨這種態度,這是進可攻退可守的意思麼?
奈何霧茫茫是個急脾氣,急著了斷,根本不想跟路隨玩曖昧。
所以霧茫茫走了兩步後,又拉著行李箱往回走到路隨的面前,「路隨,我想我們都清楚我們是不合適的。同樣的錯誤我不想再犯一遍,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路隨沒說話,但是眼神陰沉了許多。
霧茫茫覺得自己這樣說可能有些不禮貌,又真誠地地補充道:「路隨,我明白你的心意,能被你喜歡,我覺得很榮幸,可是我們真的不合適。」
路隨的眉頭微微一動,霧茫茫一看到他這種微表情,心裡就跑神獸,下面絕對沒有好話。
霧茫茫趕緊先發制人地道:「我知道你要說昨晚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一時衝動而已。而且我不是輸不起的人,既然我去參加了活動,就願賭服輸。」
霧茫茫覺得自己這姿態擺得很正,很不錯。
「既然願賭服輸,那你昨晚反抗什麼?」路隨譏誚道。
「我哪有反抗啊?!」霧茫茫一臉含冤的委屈。
「哦。」路隨聞言立即就笑了起來,而且笑容越放越大,霧茫茫很少在他臉上看到這樣大幅度的表情,連話都忘記說了。
你別說,雖然路先生平時臉也挺好看的,但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好像更好看,牙齒很白,大笑時整個人都暖了不少,會讓你有一種希望他永遠保持現在這種心情的期望。
等霧茫茫從美色裡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蠢的話,真心無法交流,她拖著行李箱轉身就走。
「對了。」路隨在霧茫茫的身後道:「別去買藥吃,你現在應該是安全期吧?」
霧茫茫頓住腳步,她被氣得還沒顧上這個事兒呢,剛才在路上是想起要去買藥的。
霧茫茫的確是在安全期,姨媽剛剛走的。
只是時隔這麼久路隨竟然還記得她的生理期,真是不可忍受。
霧茫茫回頭瞪了路隨一眼,然後飛快地拖著行李箱跑了起來。
兩天後霧茫茫就直接回了A大,奇怪的是雖然才在這裡待了半年時間,但是霧茫茫沒來由地覺得她的宿舍好像才是她棲息的港灣。
開學照例很忙,做實驗、查資料寫論文,下學期能不能得獎學金就全靠這半年了。
研一主要是看各科成績的平均分論英雄,但是也有研一就發出論文的人,那是妥妥的能拿獎學金。
霧茫茫囊中雖然不算太羞澀,但窮過的姑娘已經知道存錢了,豐厚的獎學金能免去她下一學年的學費,自然也要奮鬥一把。
所以霧茫茫一回學校就陷入了忙碌中,將寒假髮生的事情全部拋到了腦後,A大就好像她新開的地圖一樣,算是另一種新生。
郭雪峰的攻勢比上學期更加熱烈,每天買早飯不說,還外帶一支紅玫瑰,「茫茫,我二月十四那天去了你的城市呢。」
「我不知道啊。」霧茫茫有點兒驚訝。
郭雪峰笑了笑,「我想著你爸爸受傷了,你肯定沒有心出來過節,所以沒給你打電話,但是那一天我想和你在同一個城市裡呼吸。」
霧茫茫有點兒感動,這樣誠摯而熱烈的喜歡,好像只有在校園裡的年輕人身上才找到了。
霧茫茫在自己的紅杏微博上更新了一條新微博,「飛到我的城市,只是為了和我在同一個城市呼吸,感動。」
既然已經開啟了微博,霧茫茫少不得又瀏覽的一下她的其他的小號,十三號紅杏上面孤零零的躺著一條微博,「這枝紅杏有點兒污。」
目前還沒有人關注。
三月週末的陽光已經開始有了溫度,霧茫茫美美地睡了個懶覺,在被子裡賴了一會兒床,剛起床刷牙就聽見有人敲門。
曾茹綾已經洗漱好了正在擦粉底,聽到敲門聲起身去開門,就看到一個長得巨帥的男人站在門口。
曾茹綾眼睛都快閃瞎了,恨不能雙手摀住臉,天知道啊她的粉底才擦了一半,她還以為是隔壁來串門的同學,女生之間就不用顧忌形象不形象的了。
「你找誰?」曾茹綾強忍住鑽地洞的心問道。
但是對方的風度十分好,看到她這張陰陽臉,絲毫沒有表示出任何驚訝和奇怪,光憑這一點兒曾茹綾就給他打了九十九分,有史以來男人得過的最高分。
「我找霧茫茫,她在嗎?」路隨問。
連聲音都好聽得讓人的耳朵會懷孕,曾茹綾又悄悄地給路隨加了一分。
顏控的女人就是這麼容易上當受騙。
霧茫茫耳朵尖地聽到男人的聲音,立即好奇地轉過了身,她們這棟女生宿舍樓管得還算嚴格,連郭雪峰都沒到過她們宿舍。
所以驟然聽見男人的聲音,霧茫茫當然好奇。
只不過這一看,霧茫茫就差點兒美嚇尿,她連嘴邊的白沫都沒來得及擦,從陽台上打開裡面的門就衝了過去。
霧茫茫完全沒料到時隔一週之後,路隨居然神通廣大地敢到她宿舍來,她一定要去投訴管理員阿姨。
「小舅舅,你想起來看我的?」霧茫茫一臉假笑地迎上去,轉頭對曾茹綾道:「這是我小舅舅,我跟你說過的。」
「小舅舅,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吧,我換了衣服就出來,我同學還沒洗漱好呢。」霧茫茫說話跟連珠炮似地,生怕被人打斷了。
曾茹綾這才又想起了自己的陰陽臉,雖然小舅舅很養眼,但是她也會不好意思啊,所以曾茹綾沒有反對霧茫茫的話。
而路隨則閒閒地開口道:「小舅舅?剛才我跟你們樓下的宿管阿姨說的是,我是你的小姑夫,你等會兒可別穿幫了。」路隨伸手用大拇指替霧茫茫把唇角的一點兒牙膏沫擦掉。
霧茫茫就知道路隨不會配合她的,她只能僵硬著臉笑著對曾茹綾道:「我小舅舅就是喜歡開玩笑。」
曾茹綾看著霧茫茫,一臉你欺負我智商低的表情。
霧茫茫的戲也演不下去了,直接將路隨推到了門外,拽了他的手走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才停下,「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我侄女啊。」路隨臉上有止不住的笑容。
霧茫茫踮起腳揚起臉放到路隨的眼前,「看吧,看完了就你走,
路隨果然認真看了一眼,然後道:「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有眼屎。」
霧茫茫一腳踩在路隨昂貴的皮鞋上,然後就很沒面子地跑回了宿舍,跟路隨說話她會早死的。
霧茫茫回到宿舍立即去陽台上洗了臉,尤其仔細地洗了洗眼角。
曾茹綾已經上好了粉底,描了眉毛,上了口紅,湊到霧茫茫身邊來賊兮兮地道:「你小舅舅真帥啊,你缺不缺舅母?」
霧茫茫給了曾茹綾一個倒肘,「缺。」
曾茹綾翻了個白眼,「嘁,你就會騙我。」
霧茫茫不說話。
曾茹綾用肩頭撞了撞霧茫茫的後背,「誒,話說這位到底是誰啊?看著可不像普通人。」
霧茫茫一邊擦護膚品一邊道:「我前男友。」
「我去哦。」曾茹綾誇張地道:「怎麼分手的?你怎麼捨得分手的?就那張臉,看一輩子也不嫌膩啊。」
霧茫茫心想,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呢。
「性格不合。」霧茫茫道。
正常人都會覺得「性格不合」四個字是敷衍,曾茹綾腦洞大開地道:「是不是他劈腿了?現在長得帥又有點兒錢的男人就是這樣。他現在回過頭又覺得你好了是吧?」
「不是。」霧茫茫忍不住向曾茹綾倒了倒苦水,「管我管得特別嚴。早晨六點就要起床鍛鍊,晚上九點就要上床睡覺,還不許我打遊戲,當著他的面兒還不能玩手機。最後把我養了三年多的號上的裝備全部刪了,我實在忍無可忍,你說是不是?」
曾茹綾一副完全不能理解霧茫茫的表情,「這多好啊。我要是有個人這麼管著,我這腰上就不會有游泳圈了。」曾茹綾拎了拎她腰上的肥肉。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矯情。」
霧茫茫嘟嘟臉,男人合腳不合腳只有經歷的人才能體會,外人只能看到路隨的光環。
霧茫茫擦完臉,換了衣服梳頭,這才打開門,路隨果然就站在她宿舍門口,霧茫茫抬眼望去,附近宿舍的門全是打開的,一群女人在門框上探頭探腦。
這年頭,電視上和網路上的帥哥清一色都是小鮮肉,小白臉型的,比女人還嫩,難得出現路隨這麼個富有男人魅力的帥叔叔,一看就是有房有車的精英男士,大家自然要多看幾眼洗洗眼。
再看路隨,那叫一個悠然自得,早已經習慣萬眾矚目了。
「走吧。」霧茫茫對著路隨沒好氣地道。
她才走出幾步,曾茹綾就追了出來,「茫茫,那個,那個……你晚上會回來吧?八點半之前一定要回來哦。」
霧茫茫朝曾茹綾擺了擺手,放心吧,等下她就把路隨處理了,中午還能趕上回來吃午飯。
走到一樓,霧茫茫將路隨拉到宿管阿姨的面前,冷著臉激動地道:「阿姨,你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放個男人進來啊?他騙你的,他不是我小姑父,我沒有姑姑。你這樣放他進來,不怕咱們樓上的女生出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