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呢?」路隨回來的時候手裡還帶了一個遙控飛機模型。
可惜霧蛋蛋已經不在了。
「他想霧老闆和柳女士了,我就送他回去了。」霧茫茫解釋道。
路隨將飛機交給霧茫茫,「哦,那明天讓人把這個給他送過去。」
霧茫茫點了點頭,心想霧蛋蛋這小屁孩懂什麼啊,路隨管他還不是因為關心他麼?
「明天有個晚宴,你去不去?」路隨一邊換衣服一邊對霧茫茫道。
當然是不去,但話不能說得太直接,霧茫茫沉默了半天組織語言。
不過路先生慣來貼心,已經開口道:「別費神想藉口了,眉頭都皺起來了。」路隨伸手替霧茫茫抹了抹眉心,「明天會帶女伴,都是彭澤安排的,你不要多心才好。」
「我不會。」霧茫茫立即表示。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霧茫茫越琢磨越覺得路隨這是拿話誆自己。而且她想不想去是她自己的事兒,但路隨這明明就是事先已經安排好了,不過順口跟她說一聲而已。
這樣一想霧茫茫心裡就不舒坦了,但人家路隨也沒背著她行事,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讓她有苦也只能自己吞了。
不過如此一來霧茫茫一整天心裡都彆扭得厲害,但路隨這麼聰明的人今日卻偏偏特別沒有眼色。
老彼得伺候路隨穿禮服時,路隨就對霧茫茫道:「給我挑一對兒袖扣。」
霧茫茫心裡暗罵,你帶女人出去鬼混,還讓我給你挑袖口?
不過罵歸罵,霧茫茫表面上還得做出一副十分大方的正室模樣,誰讓她自己不去呢。
路隨的袖扣太多,容易挑得人眼花繚亂的,但這種事兒霧茫茫以前也做過機會,她對設計品的款式和寶石的用材記憶力很好,路隨的收藏她基本都有印象。
霧茫茫的指尖在一排袖扣上輕輕滑過,最後落到一對兒鑲嵌暗藍色寶石的袖扣上,這對兒應該是新添的,設計感十足,寶石清澈透亮,品質很好。
霧茫茫拿起來想遞給老彼得,無意間看到托體上的刻字,一隻上刻著l,另一隻上刻著z。
女人的直覺特別可怕,霧茫茫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來。
路隨的手此刻已經伸過來,重新拿了一對兒袖口,「用這個吧,你再去替我挑一支表。」
霧茫茫很努力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將「lz」放回原處,去替路隨拿了一支表。
等路隨走後,霧茫茫忍不住翻出龍秀娟的朋友圈,這女人最愛炫耀她參加的各路宴會,以前霧茫茫是挺不屑的,現在倒是挺喜歡龍秀娟的這種習慣了。
看路隨穿的是禮服,霧茫茫就知道這次的晚宴非常正式。
在龍秀娟發的圖片上,霧茫茫第一眼就找到了趙新韻,她穿著zuhairmurad這一季的春夏高定——淡藍色深v手工釘珠透視長裙。
堪稱驚豔全場。
霧茫茫將手機往旁邊一扔,仰頭倒在床上,雖然路隨和趙新韻之間肯定是沒什麼的,以前霧茫茫也沒覺得有什麼,但今天看到那對袖扣的時候,她莫名就有些吃醋。
而且路隨那一堆袖扣裡面,還不知道有多少是前女友們送的呢。
龍秀娟的照片裡看不到路隨的身影,但她在閨蜜群裡發了一張路隨女伴的側顏,還特地了霧茫茫和路青青。
當初趙新韻的消息也是龍秀娟給霧茫茫的,堪稱插刀教「閨蜜」。
「怎麼今天又是她?真傍上我小叔了?」路青青在群裡回了一句。
這是路氏旗下電視台新冒頭的主持人,知性而貌美,學歷和背景都是無懈可擊。
「看來趙大小姐真的成了過去式了。」龍秀娟幸災樂禍地感嘆了一句。
「這女的腿真長啊,羨慕,她應該有一米七二吧?」路青青的好基友發了一句。
路青青鑑定了一圈道:「長得比我們家茫茫差多了。」
龍秀娟打了「呵呵」兩個字。
霧茫茫看著那知性女主持的裸背,視線停留在她凹陷的脊柱溝上,這模樣還真符合路先生的審美。
晚上,路隨回到路宅的時間不算晚,十點都不到。
霧茫茫當時正在遊戲裡做日常,聽到走廊上有動靜兒,她也坐著沒動。
遊戲還是以前的遊戲,不過霧茫茫換了一個區,從新養號,裝備什麼的因為沒時間下副本所以早就不走pve路線,現在改走pvp,每天就是打架,和人pk,這個對技術的要求很高,霧茫茫被虐得有點兒慘。
競技場中她經常被人虐到死,還會被隊友罵。不過不要緊,技術都是練出來的,不管是打人,還是被人打,霧茫茫都覺得是一種發洩。
路隨走到霧茫茫身後的時候,她剛在競技場中被對方集火打死,所以霧茫茫回頭看見路隨時,表情絕對稱不上溫柔。
霧茫茫退出遊戲,站起身在路隨的禮服上嗅了嗅,果然一股女人香水的味道,平時霧茫茫還挺喜歡這一款的,她自己也有一瓶,但此刻聞起來只覺各種刺鼻。
「要不要再刪我的裝備啊?」霧茫茫一把將路隨推遠挑眉道。
路隨一下就笑了起來,重新走上來低頭咬了咬霧茫茫的鼻尖,「吃醋呢,這麼大火氣?」
霧茫茫實在沒臉硬著嘴說沒吃醋,因為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表現太明顯了,於是她雙手使勁兒地推路隨,將他推倒在床上,然後猛虎撲食一般騎坐在路隨的腰上,「我就是吃醋了,怎麼著?」
霧茫茫越想越生氣,「為什麼一定要有女伴?你一個人去會怎樣啊?染了一身的香水味兒回來,真夠刺鼻的,也不知道挑個品位好的。」
「我的天,這是哪裡來的母老虎?」路隨笑道。
「我不高興。」霧茫茫趴下去將頭擱在路隨的胸膛上來回蹭。
當時路隨雖然沒有表態,但之後他赴宴再也沒帶女伴。
霧茫茫既滿意又略微有點兒小歉疚,不過她實在不喜歡那種場合,路隨也一點兒不逼她,霧茫茫自然樂得裝傻偷懶。
週日早晨,霧茫茫剛做完一百零八遍的拜日式下樓拿牛奶,正好看見老彼得恭恭敬敬地將路嘉楠迎進門。
霧茫茫措不及防地就站在了路嘉楠的面前,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姑姑怎麼來了?」路隨正巧洗完澡下樓來,顯然他也不知道路嘉楠會出現。
路隨走上前輕輕摟住霧茫茫的腰,「一身的汗,去洗個澡再下來吧。」
霧茫茫如蒙大赦一般就要轉身。
「別急,我有話和你們說。」路嘉楠冷著臉道。
霧茫茫立即向路隨投去求救的眼神,路隨的手在背後輕輕捏了捏霧茫茫腰上的嫩肉,這表示她無路可逃。
「姑姑。」霧茫茫聲音細得跟蚊子一般地喊了一聲。
「嗯,坐吧。」路嘉楠將手包往沙發上一放,眼睛也不看霧茫茫,直接問路隨道:「昨天招待莫洛溫夫婦的時候,茫茫為什麼沒去?路隨,你應該知道這非常失禮。」
墨洛溫夫婦?霧茫茫聽名字覺得有點兒熟,想半天才想起這是路氏在歐洲的重要合作夥伴。
霧茫茫的這僅有的一點兒概念是來自於去年路嘉楠對她的科普。
這對夫妻已經結婚三十年了,十分恩愛,家庭觀念很強,所以路隨接待他們時最好能有一位確定了正式關係的女伴,由她負責招待墨洛溫夫人。
「去洗澡吧,味道怪怪的。」路隨沒有回答,轉而向霧茫茫道。
霧茫茫的臉頓時就由白轉紅了,她站起身朝路嘉楠道了歉就上樓了,汗膩膩的一身面對人時很容易沒有自信。
等霧茫茫再次下樓時,路隨和路嘉楠已經聊到了別的話題,氣氛也不再緊繃。
而路嘉楠看她的眼神依然是既生氣又無奈,最後離開的時候雖然一句話沒說,只是當著霧茫茫的面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送走路嘉楠後,霧茫茫十分過意不去地問路隨,「昨天你怎麼不跟我說是接待墨洛溫夫婦啊?」
「無妨,我又沒有結婚,墨洛溫不會在意的。」路隨道:「小姑姑這是借題發揮,就是想來看看你。」
霧茫茫聽了,心裡並沒有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是任性了。
既然和路隨重新開始了,應該更早一點兒去見路嘉楠的,而不是這樣一拖再拖,讓路隨夾在中間為難。
「我讓你為難了吧?」霧茫茫低聲道。
「沒有。」路隨親了親霧茫茫的臉頰。
霧茫茫清了清嗓子又道:「其實我還有一件事估計有點兒為難你。」霧茫茫這回頭低得更厲害,聲音也小得更厲害。
路隨皺了皺眉,「既然知道難為我就別說了吧?」
「放假之前我就申請了參加程教授主持的古墓群考古項目,昨天收到電話了,下週二就要出發。」霧茫茫道。
「如果你想練手,家裡的瓷器你隨便砸,行不行?」路隨問。
「若是不夠,我再去給你拍行不行?」路隨又問。
霧茫茫一把抱住路隨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口輕聲道:「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路隨。」
「而且這個項目不會超過兩個月的。」霧茫茫抬起頭向路隨保證,「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
霧茫茫被路隨冷落了整整一個晚上,雷打不動的九點鐘固定娛樂活動都沒有動,一直到週一晚上,路隨依然冷著一張臉。
「誒,你以前公事出差我也沒有給你甩臉色好嗎?難道就因為我是女的,就不能有自己的工作啊?」霧茫茫的脾氣也上來了。
「我可沒有一去就兩個月的工作。」路隨反諷道。
霧茫茫從背後抱住路隨的腰道:「別傲嬌了路先生,我會很想你很想你的。」
過了很久路隨才轉過身抱住霧茫茫,「下次不要再參加這種長期項目。」
霧茫茫沒回答,自然又是不歡而散。
週二一大早霧茫茫就拎著自己的行李箱下了樓。
路隨正在餐廳裡用早餐,霧茫茫一邊走一邊吩咐道:「安妮,給我用紙袋裝兩個面包圈和一盒牛奶,我趕時間。」
安妮手腳十分麻利地裝好了霧茫茫要的東西。
霧茫茫接過紙袋,走到無視她的路隨旁邊,低頭在路隨臉上親了親,「我走啦。」
說完這話,霧小姐真就頭也沒回地瀟灑走了。
餐廳裡的氣氛頓時僵冷起來,大約過了三分鐘,站得像一棵松樹般筆直的老彼得看見路隨將餐巾往桌子上一扔,「挑挑揀揀了大半輩子,就挑了這麼個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