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下課了阿是。」
蘭妮拿手肘捅捅姜是,二丫拿起姜是的書包,波波對教室裡的一個帥哥揚了揚眉毛:拜拜~
當然,人帥哥沒理她。
姜是揉著眼睛坐起來:「這麼快?」
蘭妮翻了個白眼兒:「快?我說姜是啊,你今兒睡了一天了都。專業課都沒含糊。是我和波波還有二丫輪番兒給你叫到的!」
姜是接過二丫手裡的書包,撐著手站起來:「那謝謝啊。」
波波回過頭來看著姜是:「阿是,你說你何必遭這罪呢。我們也沒那麼急著要錢。你這大晚上的跑出去打工,回來都已經11點了,白天還得上課,吃得消嗎你。現在不睡覺才怪了啊。」
姜是跟在蘭妮的後頭往外走:「哎呀,咱已經討論過這問題了。啥事兒都得早解決,越早越好你知道不。」
不過蘭妮她們說的也是事實。她晚上去酒吧了,端端盤子雖說還是比較安全的,可是那時間點兒相當不好,往往都是人群密集的點兒,又忙又累,趕在宿舍熄燈前回來了,還得眯著眼睛去洗漱,然後倒頭就睡。
偏偏第二天她們還得早點兒起床去教室早讀。
為此姜是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學校的這一決定。
「咱又不是學外語的,早讀個毛啊早讀。」
但是抱怨歸抱怨,她們還得老老實實爬起來去早讀。開玩笑啊,早讀出勤算在期末成績裡頭,本來她們成績就不怎麼樣兒了,能及格就是奇蹟,怎麼捨得讓著白送的十分兒給丟了呢。
而且,最讓姜是怨念的是,一般宿舍的叫個代表去簽到就行了,偏偏愛學習得不得了的二丫這點兒卻很是堅持,死活不肯去幫她們簽到,所以只能拼著去。
所以姜是的黑眼圈馬上就出來了。
不過她還是慶幸的,頂多不過一週她的錢就到手了,到時候就可以結束這種混亂的生活了。
她還是很感謝那酒吧招她這種臨時工的。
晚上吃了飯姜是就回宿舍把東西理了一下,拿了小包裝了手機和錢包還有鑰匙就去了酒吧。到後頭換了衣服她就開始上班,一會兒天就黑了。
酒吧裡熱鬧得很,人擠人的。
姜是很慶幸她不是傳說中的美女。她清楚地看到有好幾個長得漂亮的同事就被吃豆腐了。手臂上還是好的,往往還被捏屁股。
姜是看到這種情況就覺得噁心。但是這在酒吧裡太常見,女孩兒一開始不習慣,後來也就慢慢地反應沒那麼激烈了。畢竟還是跟坐台的那些女孩兒不一樣不是。
前台招手叫姜是過去,她就過去端了酒,看了一眼酒瓶就翻白眼兒——得,又是個有錢人。有錢人就是這樣兒,梗著脖子叫貴的東西,還不知道生生叫酒吧賺去了多少錢。
那中間得多少差價啊。她來的第一天就為之咋舌了。
穿過一些矮桌,姜是總算是把酒送到了。燈光昏暗又有那麼多五顏六色的交織在一塊兒,她沒法看清,把酒放在桌上轉身就想走。
但是她感覺到有人在她腿上摸了一把。
其實吧,姜是是個挺敏感的人。就是神經有點兒大條了,她的身體還真是挺敏感的。尤其是大腿,別人碰一下她就得起一層雞皮疙瘩。
所以姜是馬上就覺得渾身僵硬了,還覺著一陣噁心感。
她想,媽的你瞎了眼了沒看到我臉不是?
她本來就沒什麼好心情,這會兒更是惱火,回過頭就瞪了她身邊兒男人一眼。
雖然看不明白,但是她還是知道就是身邊這男人摸她的。
那男人卻是看清了她的臉,眉毛一揚:「喲,你還挺不樂意?哎喲我剛是沒看清你的臉,要不我也不會碰你的。行了趕緊的走吧。」
姜是心裡又是一火——媽的故意損我的不是?
雖然心裡火,但她知道酒吧裡的規矩,不能跟客人叫板。況且她就幹這麼幾天,辛辛苦苦的錢還沒到手呢,她不能惹事兒。
所以她還是打算忍一忍轉身走了算了。
但是她還沒轉身呢,就聽到一挺熟悉的聲音:「姜是?」
姜是愣了一下,低頭眯著眼尋找聲音的來源。
坐在中間沙發上揚起一隻手:「嘿,這邊兒。」
姜是微微傾了傾身子。
這回看仔細了。
可不就是那紀明誠嗎。
姜是抿著嘴沒說話。
廢話她現在當然不想理他。倒不是覺得丟人,也不是覺得尷尬,而是因為剛才的那男人失去了耐性。顯然紀明誠跟他是一塊兒的,旁邊兒還有好幾個男女呢。紀明誠跟他們一塊兒,就叫她覺得看不起。
她頂頂討厭這種二世祖的破作風。
紀明誠見姜是沒說話,站起來走到她跟前,低頭看著她:「你不認識我了?」
姜是還是沒理他,把端在手裡的盤子放到背後。
紀明誠笑了笑:「姜是,你挑釁客戶,不怕被扣工資?」
媽的,算你狠。
姜是心裡暗罵一句。
然後她抬起頭:「嗯。」
紀明誠愣了一下:「『嗯』?你這就算是搭理我了?」
姜是眉毛就皺了:「你煩不煩哪你?」
紀明誠馬上就笑了:「行行行,你還是這麼沖。我還當是認錯了呢,原來還真是你。哎喲我手機裡還記著你號碼的呢。早知道把我號碼也給你。你也好跟我聯繫不是。」
姜是又白了他一眼。
那個摸了姜是的男人看著紀明誠:「喲,紀少,你認識這妞兒?」
紀明誠回頭淡淡地說了一句:「她叫姜是。」
那男人臉色僵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是你的人哪,真是不好意思啊。」
然後他往後走開了,坐到那邊兒的角落裡,心裡寒了一下——剛剛他是吃了紀明誠女人的豆腐啊。
紀明誠回過頭去看著姜是:「行吧,你做你的事兒去。回見啊。」
姜是扭頭就走。
回見,回見毛。
這個時候,她只但願此生不要再看到紀明誠。
不過,這麼突然地見到紀明誠,她還是驚訝了那麼一小下。
她想,紀明誠還是脫不開本性的,碰到他認識的女人,他總要去反射性地搭理一下。
她還想,紀明誠還真是記憶力好啊。這麼多女人,他還記得她。而且還這麼準確地喊出她的名字來。
關於這個問題,後來姜是也是有問過紀明誠的。
紀明誠的反應是:「咳,有什麼特別的啊。你名字那麼簡單,我還頻繁看見你,每次看見你你還不給我好臉色看,我印象就深刻唄。」
姜是當即就給了紀明誠一記史無前例的白眼兒。
這男人在她面前就老是沒了對別的女人的浪漫。
等到下班的時候姜是已經累了,換了衣服拿著包出了門,才看到紀明誠一夥人正站在那兒散夥。其餘人都走了,紀明誠才回過頭來去開車,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她。
姜是抓著包往前走,紀明誠卻已經過來了:「去哪兒啊你?我送你?」
姜是搖頭:「不用了。」
她不想讓紀明誠知道她在哪兒讀書,那就麻煩了。
紀明誠只是笑:「沒事兒,不麻煩的,指不定還順路呢。」
姜是還是拒絕:「不用,真不用。我用走的都成。你就走吧。」
紀明誠就停了腳步:「姜是,你是不是特討厭我?」
姜是一愣,回頭看著他。
他臉有點兒紅,顯然是喝酒的原因。這時候,恐怕就是有點兒醉了。
不然怎麼會突然問她這樣的問題呢。
紀明誠見她不吭聲,繼續說:「你看,你默認了。你怎麼這麼討厭我呢。我又沒做什麼。就你一個人,就你這麼不待見我。我本來對你什麼想法也沒有,我跟沈家松都說我沒什麼想法,可是你就是要跑我跟前來。今兒李公子欺負你了,我就火了。我幫你警告他,你一點兒表示都沒有,還給我臉色看。你看,你又不漂亮,我為什麼呀我。姜是,你就是一怪女人。」
姜是嘆了一口氣。
這男人真喝高了。
她想,他八成就是碰到什麼煩心事兒了,喝了酒,跑她這兒來借題發揮來了。
雖然他把話題上升到了這樣的高度,她還是不相信他真對她開始有想法了的。
於是她耐著性子,像哄小孩兒一樣哄他:「紀明誠,你早點兒回去休息吧,別自己開車,叫出租都行——我沒把你話放心上去的,我心胸還是挺寬大的,不會計較你說我壞話。我就先回了啊。」
然後她再沒管他,回過頭拔腿就跑,直跑到公車站才停下來。
喘了一會兒氣,她想,怎麼剛剛見著紀明誠,就覺得他這麼可憐兮兮呢。
紀明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電話:「喂,你來接一下我。估摸著我這是喝醉了,不敢開車。萬一死了我們家老頭兒還得費錢買棺材——甭廢話了你就趕緊的過來吧。我就在那家酒吧這兒等你——快點兒啊。」
沈家松跟梁容緋解釋了一下才出來。臨走之前梁容緋還陰陽怪氣兒地說了一句:「叫他別上錯床啊。」
車停在紀明誠跟前的時候沈家松已經很不耐煩了,搖下車窗對他招招手:「趕緊的上來,一會兒交警就來了——這兒不讓停車。」
紀明誠坐到副駕上去,剛坐穩沈家松就轉了方向盤往前開。
紀明誠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今兒看見姜是了。」
沈家松停了一下,說:「誰是姜是?」
紀明誠偏了偏身子:「就我上回跟你說過的那個女孩兒。」
沈家松偏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對人家沒想法嗎。」
紀明誠突然就有點兒煩躁了:「我那會兒是對她沒想法啊。誰叫她今兒又叫我看見她。還每次都給我臉色看叫我記著她。」
沈家松「嗤」了一聲:「你這是說你今兒晚上對她一見鍾情了?」
紀明誠手一揮:「滾。哎一會兒再樓下停一下啊,我買瓶水。」
沈家松不以為然:「買什麼,拿杯子接自來水就行了。」
紀明誠:「……」
姜是回了宿舍,洗漱完,上床睡覺。沒有跟任何人說話。
但是晚上她做夢,夢到的卻全是紀明誠那張可憐兮兮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