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誠說出叫姜是搬過去跟他一塊兒住的要求之後就採取了行動,三天兩頭跟姜是說話就扯上諸如「趕明兒我們家裡就買個這樣兒的書架給你放小說。」「趕明兒我們添個衣櫃給你。」「趕明兒我們把陽台跟臥室打通嘍,看著多舒服。」的話。
不直說出來,但就是這麼跟小孩兒哼哼唧唧似的在她耳邊沒個消停。
最後他成功地把姜是惹毛了,沒沉住氣對他說:「紀明誠,你不索性把話說出來得了,這麼聲東擊西的你累不累?你不就是想叫我搬你那兒去嗎。」
紀明誠默了一下,然後很委屈地說:「這不是你都沒個反應嗎。我上回說了離現在都好幾天了你都沒什麼實質性的表現……」
姜是很頭疼,吸了一口氣擺擺手:「趕明兒你來我們宿舍給我搬下東西。」
紀明誠立馬面露喜色:「行。」
姜是又皺著眉想了想:「這跟學校打招呼也要點兒時間啊。」
紀明誠就差猛拍自個兒的胸了:「這個交給我。」
姜是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兒——丫就是條狼。還是條傻不拉幾的狼。
所以兩天後的週末紀明誠就站在姜是宿舍樓下等著了。
姜是在宿舍裡一邊兒清著東西一邊兒想著還有什麼東西落下的沒有。
蘭妮在旁邊幫著她把東西打包,波波忙著把一些啥吃的塞到她書包裡,蘭妮看見了嫌棄地拍她的手:「幹嗎呢你,人紀明誠那兒還缺這點兒吃的?毛病。」
二丫往姜是包裡塞書的手停了停。
波波很委屈:「我這不是怕紀明誠那兒沒有姜是喜歡的嘛。你看這東西,兩塊錢一包,紀明誠會吃這種嗎。」
蘭妮沒有說話,姜是回頭來對波波笑:「謝謝你啊。真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波波我平日裡沒白疼你。」
波波顫了一下——如果打擊加嫌棄是「疼」的話,姜是平日裡是相當的疼她。
姜是坐在床上看了看,發現貌似東西都收拾好了,正準備起身手機就響了。
毫無疑問,是紀明誠。
她接起來:「我馬上就下來了。」
紀明誠聲音格外乖巧:「好。」
姜是顫了一下,掛了電話看著兩外三個人:「我怎麼就覺著我這是在往火坑裡跳呢。」
蘭妮認真嚴肅地搖頭:「你錯了。你這是在奔向你的幸福生活。」
姜是眯了眯眼睛:「你能說清楚是哪個xing福嗎。」
蘭妮:「……」
二丫站在旁邊兒搓了搓衣角:「我也覺得你錯了,這是狼窩。不是火坑。」
姜是,蘭妮,波波:「……」
姜是背著包出門,蘭妮在後頭,想起什麼似的叫了一聲:「阿是你水瓶忘了。」
姜是回頭,蘭妮把她的水瓶遞給她:「給。」
姜是心裡頓時一暖:「蘭妮兒你真貼心,跟我媽一樣。」
蘭妮向來腦子遲鈍,只「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叫波波和二丫幫著姜是搬東西下去。
好在姜是東西不多,她們仨沒費太大力氣也把她東西給弄下樓來了。紀明誠站在車邊兒,看見她們下來了馬上過去幫著提東西。
等把東西全搬上車,紀明誠就站在姜是旁邊兒等著她跟那仨告別了。
姜是站在那兒,心裡其實挺難過的。跟著仨活寶在一塊兒這麼久,她還真是捨不得就這麼走了。
默了一會兒她說:「行吧,我就是搬出去了,上課還跟你們在一塊兒,那沒什麼。在宿舍的話,蘭妮兒,你以後上廁所別上太久了,會長痔瘡的。」
蘭妮馬上伸手堵她的嘴:「這種事兒,你別當著人面兒說成不?」
紀明誠笑:「我什麼都沒聽見。」
蘭妮:「……」
姜是接著說:「波波,你以後睡覺換個邊兒躺著。老向著左邊睡心臟會不好的。」
波波感動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姜是又轉身看著二丫:「二丫,繼續發揮你好好學習的精神。還有千萬別把蘭妮兒的東西給掉廁所裡了,她會叫你自個兒掏上來的,真的。」
二丫,蘭妮:「……」
然後她淡定地說:「行吧,那我就要走了。」
蘭妮馬上對紀明誠說:「你好好照顧阿是。你要是欺負她,我們仨會在宿舍對著月亮畫圈圈詛咒你的。」
紀明誠還是笑:「放心吧,我不會的。」
蘭妮接著說:「不過呢,有些事兒,該做的就做,你懂的。」
姜是臉色一變,拉著紀明誠就轉身:「咱們走,趕緊的。」
然後他們就在蘭妮還沒說完話的嚎叫聲裡迅速地離開了學校。
到紀明誠家裡姜是才明白紀明誠說的「空蕩蕩的房子一點兒人氣都沒有」是什麼意思。
紀明誠家很大,樓層又高,一看就很騷包。家裡傢俱又不多,都是風格簡單的,但是用腳趾頭想姜是也知道那傢俱價格不菲。看上去真是空空蕩蕩。
她還真沒有想到,紀明誠看上去這麼花裡胡哨的人,家裡卻這麼簡單。
紀明誠把姜是東西自顧自地放到主臥去,姜是看了馬上叫起來:「你這是幹嗎呢?你家裡沒客臥的?」
紀明誠抬起頭一臉純潔:「我不會做什麼事兒的,你相信我。我就想你睡我旁邊兒。我保證老實,行不?」
姜是最受不了紀明誠小孩兒似的表情,他一這樣兒她就沒了脾氣。
見她不吱聲兒,紀明誠心裡樂開了花,繼續搬著姜是的東西,什麼東西放在什麼地方。
姜是到衛生間去,發現洗手台上放著兩個插著牙刷的玻璃杯,牙刷除了顏色長得都是一樣的。
紀明誠見她看著牙刷,解釋說:「知道你用得慣自個兒的東西,但是怕你忘帶了,所以還是買了一個。你自個兒的牙刷我給放臥室裡頭衛生間了,一起床就可以用,方便。」
姜是轉身看著他:「紀明誠,我還真沒想到,原來你這麼細心啊。」
紀明誠笑:「哎喲,還真是第一回聽見你這麼誇我。」
後來梁容緋跟姜是說過:「別看誠誠這麼悶騷的人,他要是較真了,其實也是很那啥的。你沒見他家裡那樣兒嗎——很多人覺著他們挺瞭解誠誠,但他們見著的都是人前的誠誠,至少我們看來,誠誠就不是那樣兒的。」
其實,自從姜是第三次看到紀明誠開始,她就已經有這個感覺了。
所以這回到他家裡來了,她這種感覺就又深了點兒。
紀明誠把東西放好就問姜是:「你餓不餓?」
姜是想了一下:「還好了。到點兒吃飯了吧——你會做飯嗎?」
紀明誠默了一下,老實地搖頭。
姜是鬆了口氣兒:「還好,我也不會。我就怕你會,一會兒又得叫我覺著沒臉見人。這年頭男人很多都會做飯。」
紀明誠:「……」
默了一會兒紀明誠還是叫了外賣。姜是已經累了,不願意出去。
外賣到了之後姜是就坐在地板上吃起來了。紀明誠也沒說什麼,坐在她旁邊兒跟她一塊兒吃。
沒吃還好,一吃起來姜是就覺得肚子餓了,所以吃的速度就加快了。紀明誠看著她,開口說:「你慢著點兒……」
結果他話沒落音姜是就嗆起來了。
紀明誠無奈地看著她:「說了叫你慢點兒啊。」
姜是拿過紀明誠放在一邊兒的她的水瓶,擰開就猛喝了一大口水。
紀明誠接過她遞過來的水瓶放在茶几上,給她拍了拍背。
姜是沒說話,接著吃。
宿舍裡,波波看著窗外:「蘭妮兒,行不行啊?」
蘭妮躺在床上:「我怎麼知道行不行,我又沒在旁邊兒看著。」
波波很是擔憂:「我們這麼算計阿是,不好吧。」
蘭妮無所謂地說:「沒事兒。照著阿是那態度,那膽量,怎麼著她也沒法叫紀明誠過那根線。紀明誠那種道行,得了吧遲早要把阿是給收拾嘍。送都送到狼窩裡頭了,還怕這一步。免不了的,你別怕。」
波波繼續看著窗外:「阿是會中招嗎?」
蘭妮淡定地說:「她有那習慣,要拿自個兒水瓶喝水,暫時改不了。」
波波嘆了一口氣,心裡默念,罪過啊罪過。
二丫很是疑惑地看著她們:「你們倆在說什麼啊。」
紀明誠把吃過的盒子收拾了,回客廳的時候看見姜是還坐在地板上,伸手去拉她:「小是,地板上涼。」
然後他聽到姜是軟軟的聲音:「涼,涼個毛,我熱死了。紀明誠你沒開空調還是怎麼的。」
紀明誠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指示燈大亮的空調,說:「開了啊。」
等他回過頭,姜是已經扶著他站起來了,看著他,面色通紅,眼睛水汪汪的:「但是我熱啊。」
紀明誠心裡一顫。
這妞兒這樣兒,叫他有點兒沉不住氣。
他忍著沒動,姜是自個兒朝他靠過來,趴在他胸口上,叫他身子一凜。
姜是現在很難受。身子就跟發燒似的滾燙,叫她沒法忍受,似乎只有靠著紀明誠才能緩解一下子。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突然之間就熱起來了,腦子裡也是一片混沌,壓根兒沒法思考。
紀明誠大抵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只是他現在沒心思想是哪兒出了問題。因為姜是已經伸手把他的臉拉過去貼著她的臉了。
他喘了口氣,壓著聲音喊她:「小是……」
她把臉又轉過去,摟著他脖子在他耳邊說:「不行,紀明誠,我受不了……」
那聲音帶著熱氣噴在紀明誠耳邊,軟軟糯糯。
他知道這個時候沒有別的法子了。
姜是又朝他靠近了點兒,身體跟他貼得緊緊的。
他吸了口氣,伸手把她抱起來:「小是,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