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跟我媽似的?」尚恬無語,「行了不說了,再聊我得脫肛了。」
尹青又叨嘮了幾句什麼三十歲以前一定得把自己捯飭出去不然行情越來越差找的對象也越來越次的話,和尚恬媽簡直如出一轍。
也不知道怎麼這女的一結婚就都統一陣線結盟了一般,非要把全天下的單身狗都給拉進婚姻的殿堂。
尚恬瞎琢磨著,把沒寫字的那幾節紙撕下來,撕成兩截兩截的對折,每次大號之後都要保證用五個對折的也就是十截紙。
結果寫字用了太多,居然只剩下九截紙……簡直氣死強迫症。
最後整理完了出廁所,明明已經擦乾淨了還是忍不住又跑去廁所浪費了十截紙才安心。
整理完今天的三個訪談記錄,看了眼掛表才十一點多,本想再看會兒動漫的,結果眼光不小心掃過手機屏幕時居然發現自己下巴上冒了個泡泡。
一定是吃榴蓮太多補大了,火氣下不去就躥上臉了!
27歲的女人也知道自己看著再白嫩,也不如17歲小姑娘那麼水靈了,關了電腦洗了臉,弄了個蠶絲補水面膜敷在臉上,手指滑著手機屏幕刷微博,刷了一會兒拿掉面膜破天荒的在十二點之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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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睡得比平時早容易,可要起得比平時早就難了,尚恬鬧鐘響了半天才醒,想起來今天不用去學校上班剛要按了繼續睡,轉念又想起答應了要給駱峻做早飯的。
這麼一想,她「噌」的來了精神,簡單的洗漱後就跑進廚房去,也沒費功夫煮荷包蛋了,直接用電餅鐺剪了倆蛋,沒放油,煎的兩邊都熟了中間估計能流黃就鏟了出來,然後一邊烤麵包片一邊把牛油果肉搗碎成醬,原料幾乎同步置好了後給駱峻打了個電話,「你十分鐘後到我樓下吧。」
駱峻聲音清朗,已經都收拾好了正準備出門呢,雖然他記著尚恬說給他做早飯,但是昨晚兩人也沒聯繫,他還以為她忘記了,正打算去樓下早餐店吃個油條豆漿呢。突然接到電話,整個人都挺高興的。
他也沒真等十分鐘才走,直接下去提車開到尚恬樓下等著了。
駱峻這人,其實從小就挺饞嘴的,一直到上初中之前,都是班裡誰帶的午餐便當最好吃就最愛和誰一起玩,不分男女。
等了一會兒,就看見尚恬披散著有些凌亂的頭髮,穿著白背心大花褲衩,踢踏著拖鞋跑到他車這邊。
駱峻倒沒覺得她不修邊幅,一雙眼珠子都盯著她手裡的紙袋子呢,下了車朝她走過去,「麻煩你了。」
尚恬也沒答「不麻煩」,因為確實挺麻煩的,他的道謝她得受著才對得起自己起這麼早。
「一個牛油果的三明治,剩下兩塊千層餅,一個榴蓮味的一個芒果味的,吃不慣也別勉強,哦還有袋溫牛奶。好了你快去學校吧,路上開車小心。」這一套送丈夫上班的小媳婦話說出來兩人居然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尚恬是習慣性對朋友好,駱峻是……唾液腺不停地在分泌液體,沒空瞎想。
兩人簡單的告別,尚恬沒等駱峻車開就上樓了,駱峻則是還沒來得及開車先隨便開了個紙袋子拿東西吃。
唔……奇怪的、特別的味道,很甜,又有點不像甜,吃完之後整個口腔都是那種濃郁膩滑的感覺……駱峻覺得,新世界的大門好像被打開了!
回到家裡的尚恬絲毫沒有什麼既然已經清醒了就起來幹活吧的覺悟,跑回床上脫了衣服抱著被子又是一個美美的回籠覺,直睡到日上不知幾竿了才起床。
寫了會兒小說一晃眼就到了傍晚,簡單的炒了個醬爆魷魚飯,吃到一半,又不吃了。
「我要去給尹青當伴娘啊,太胖了就穿不上禮服了,那不是很尷尬?」
好好的一大盤飯,最後又是一半被裝進了飯盒裡拿去餵貓了。
還是那身在家裡的裝束,走到定點投食處居然又看見了駱峻。
尚恬揉了揉沒戴隱形的眼睛,心裡暗罵了句:我他喵的寫小說都不敢寫的這麼狗血啊!天天巧遇真的合理?!
駱峻也聽見她敦實的腳步聲了,抬臉看她和早上一樣的打扮,淺笑著打招呼,「今兒沒出門啊?」
尚恬本來覺得宅在家裡是件挺正常的事,可聽他這麼問了莫名有種「啊我好孤獨啊我沒社交」的羞恥感,解釋了句,「今天在家整理記錄來著,對了,昨天我又採訪了一個案例。」
駱峻給尚恬讓出位置來,等她直接把飯倒進貓盆裡後沒看著貓吃,兩人直接往回走。
走的時候,駱峻還回頭看了眼貓碗,看那只吃的肚子滴流圓的野貓吃的呼嚕呼嚕的,有些羨慕……那全是色澤鮮亮的章魚腿喲!
駱峻收起小心思,臉色如常的問她,「說說你那個案例唄。」
「嗯。」尚恬應,「是我一同學,現在當初中語文老師,人挺活潑的……」
她把尹青的故事跟駱峻敘述了一遍,只見駱峻好像臉上閃過絲什麼情緒,過得太快她沒看清。
駱峻等她說完了,沒點評,說起別的來,「巧了,今天上午我車刮擦了下,送去維修廠了,下午打的出去辦事的時候跟司機聊起來,也是類似的關注點。」
尚恬沒感慨他真是跟誰都能說起來呢,先問了句,「怎麼刮車了啊?沒事吧?」
「沒什麼大問題。」駱峻罕見的躲避了她的視線接觸。
一邊吃東西一邊開車結果出事故的事情,他真不好意思跟食物的主人提。
抬眼看了下天,駱峻繼續剛才的話題,「司機姓陶,說是大家都喊他五哥,我們就叫他陶伍吧。」
尚恬沒接話,叫什麼無所謂,反正最後都是變成張某李某王某的。
「陶伍大概四十多歲快五十歲這樣,一直當司機,基本上屁股一坐就是一天。不過他只干白班,八點之前一定回家,晚上不管多貴的活兒都不接,因為他妻子怕黑,女兒膽子也不怎麼大。」
「他妻子還真是公主心啊……」尚恬忍不住吐槽了句,她一直一個人住也沒覺得黑天有什麼好怕的。
駱峻笑,「可能這是他妻子希望他早點回家的借口吧,說起來她妻子也挺有智慧的,聽陶伍的講述,感覺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很寵自己的妻子女兒。我們聊開了以後我問了一些課題的相關內容,他說親密什麼的,年歲大了一個月有三四次就不錯了,他對妻子印象最深刻的是妻子身上的味道。他說那是妻子的體/香,妻子自己聞不著,可他和她離得近的時候聞得很清楚。」講到這,他停了一下,「我不是說他妻子很有智慧麼,我猜她妻子雖然聞不到自己的味道,但是既然丈夫說了他喜歡那個味兒,她就努力的讓丈夫每天都能聞到。你知道體味很弱,身上總能沾上各種味道來掩蓋體味,尤其她還要掌勺家裡的三餐,白天丈夫不回家還好,但是陶伍說每天晚上做了晚飯後,他妻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澡。也因此,結婚二十多年了,他從沒覺得自己妻子是個黃臉婆,在她身上永遠是淡淡的香氣,一點兒油煙味道都沒有。」
尚恬插嘴,「柴米油鹽才叫過日子啊,身上有油煙味也是為他和他女兒勞碌的,他憑什麼嫌棄?」
駱峻答,「人缺什麼就會想什麼,他每天幹著最基層的工作,已經夠接地氣的了,生活總要有些不一樣吧。在他眼裡,他妻子的香味兒就是他黑白生活的一點色彩,這樣挺好的。」
尚恬扭頭去看他。站著的時候,167的尚恬基本上每次跟187的駱峻說話都要仰著頭,所以她還挺喜歡平時和駱峻坐在車裡討論問題的,顯得很平等。
有時候尚恬把自己和駱峻代入小說故事組織情節的時候,想到的絕大多數情景居然都是在車裡對話,這種故事真要拍出來也是個公路片。
呃,是公路片,不是公路小電影哦!
她自己心裡強調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對著誰說。
正走神,耳邊嗡嗡的響起來惱人的蚊子叫,尚恬立馬全神貫注的左右扭頭拍蚊子了。
她站住不走了,駱峻自然也停住陪她。等她打死了那只蚊子的時候就看見駱峻的俊臉。
尚恬突然覺得自己這麼身打扮在小區裡打蚊子,樣子肯定很滑稽,尷尬的跟駱峻說,「我是b型血,特招蚊子咬,當年我們一群同學出去野營,回來都沒事,就我被咬成了癩蛤/蟆。只要跟我一起走,基本上蚊子就會火力全開的朝著我來。」
駱峻頭一次聽人這麼實誠的說自己是「癩蛤/蟆」的,想笑覺得不禮貌,腦子裡轉著圈憋別的話題,「我記得之前看過一個研究報告,是講血型與愛情態度的,那個調研結果說o型血的人大多熱烈,常常一談戀愛就直奔主題;a型血的不會積極主動出擊,常常選擇等待對方;b型血的男女觀念差別很大,一般男的很喜歡性,女的則相反;ab型血的人則多呈淡然態度,很少為性喪失理智。」
尚恬一副受教了的樣子,想了想,「那我是b型血,所以不喜歡性咯?」
問完了自己都尷尬,尚恬,你嘴欠啊?!
駱峻倒是一板一眼的答她,「不一定,結果只是統計學的分析得出來的『大多數情況下』,但凡是都有例外的,比如我也是b型血,但是我就不怎麼招蚊子咬啊。」
尚恬覺得這個話題先打住比較好,於是又把話拉回之前的案例,「像尹青、陶伍這樣比較在意氣味的例子也能用麼?」
駱峻點頭,「可以啊。在動物界,嗅覺的作用除了覓食,另一個就是尋找配偶。人類在對異性的選擇上,嗅覺佔得位置不如其他哺乳動物重要,但也有重要的作用。你看商場裡擺的,不論男女,都有各種類型的香水。一般來說,人們噴灑香水主要是三個作用,一是掩蓋自己身上不好的味道,二是增強身體令人愉悅的味道,三就是激起異性的興趣。氣味在戀愛裡還是佔了挺重要的地位的。」
兩人聊著聊著就到了尚恬樓下,駱峻又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不過這次,沒等尚恬問,他先開了口,「尚恬,我們商量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