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哥?」遲疑的、帶著抖音的疑問聲音,羅方方坐起身,身下的痛楚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沈軍聽到聲音回頭,手裡的煙在菸灰缸裡掐滅,「醒了。」
雖然開著紗窗,屋裡還是一股子煙味,羅方方咳了兩聲,食指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
沈軍昨晚在車裡和她歡愛半晌後,把自己撕得有些破裂的裙子給她掛在身上,用外套裹著把已經昏過去的女人抱回家裡,安置在自己床上以後,就開始發愁。
一整晚的時間,他在窗邊抽了不知道多少根菸,腦子裡勾畫著無數她醒來後的場景,甚至打算著若她告自己強奸什麼的,那公司的事要分派給哪些人,有幾個要提拔的下屬得趕緊提上去。
他看向羅方方,眼裡有她看不清的寵愛,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才六點鐘,你要不要再睡會兒?」
羅方方是渴醒的,睡著睡著覺忽然覺得嗓子干的連吞嚥唾沫都痛,迷糊著睜開眼,看見沒拉窗簾的窗下,樓外點點燈光映照著男人的背影,那身形是沈軍的模樣。
她輕聲說,「想喝水。」
「嗯,好。」沈軍大步流星的去外間倒水。
再回來時把水遞給她,順便把床頭燈打開了。
燈光刺的羅方方眼睛眯了眯,她仰頭把那杯水喝光,杯子還給沈軍。
「還要麼?」沈軍把杯子放在一旁的小圓桌上,柔聲問她。
羅方方搖了搖頭,臉色白的很不自然。
沈軍「嗯」了一聲,再度開口,「方方,昨晚……」
「你喝酒了麼?」羅方方打斷他。剛才他去倒水的時候她掀開被子看了自己的狀況,身上穿著他的家居服,連內褲都是他的。她昨晚雖然喝醉了,可沒斷片,仔細想了想也就記起了發生的那些事,雖然記不真切,可是他佔有了自己的事她記得。
「沒喝,很清醒。」沈軍答道,「所以你要……」
「那就好。」羅方方又打斷他,「那你負責吧。」
「嗯?」沈軍沒有被打斷的不悅,坐在她身邊聽她說話。
「你別說你沒打算負責。」羅方方語氣冷冷的,心裡卻是沒譜。昨晚發生的事超出她的預期,可她不是看不開的性格,她現在喜歡他,和他莫名其妙的發生了關係她雖然鬱悶,但也不至於恨上他,他願意負責就行。
「你希望我怎麼做?」這發展出乎沈軍的意料,他本以為她會哭天搶地要去告他呢。
「我希望?」羅方方皺著眉頭看他,心一橫,「你去我家提親吧。」
「好。」沈軍答應的利落,「一會兒送你回家就提。」
「……」就,這樣就談妥了?
「方方。」沈軍覺得一晚上鬱結於心的問題這麼輕易的解決有些太寬待自己了,找虐似的又問她,「你恨我麼?」
「你喜歡我麼?」羅方方不答反問大礦主。
「喜歡,不然昨晚不會那麼對你。」沈軍前半句還坦然,說到後邊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這一晚上他想明白了,她應該是喜歡他的,昨天的告白應該也是真心的而不是讓他演戲,跟鄭元熙的偶遇吃飯什麼的,一個午飯一個晚飯,他失約她就等到半夜,他真是被嫉妒沖昏了頭,居然那麼卑鄙的揣度她。
因為真的上心了也真的傷害了她,他的愧疚才那麼強烈。他對自己的行徑鄙夷,可不後悔,他唯一怕給她留下什麼陰影。
現在她忽然這麼平靜的接受了這件事,甚至提了一個對他來說根本不是懲罰的要求,他覺得她太委屈了。
沈軍的聲音是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弄疼你了吧?」
他若冷淡的說他只是一時失控或者坦然的說會對她負責,她都能忍著情緒等到他去她家跟爸媽提親。可他這麼心疼的語氣卻讓她有些受不住,有那麼個詞,有恃無恐。
她忽然嚎啕大哭起來,鼻涕和眼淚一起流,沈軍擦了好幾次都沒擦乾淨。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出冒,她一邊哭一邊捶打他。
她太平靜他害怕,她這麼哭出來他反倒放心了些,肉麻的話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的就說出來,「寶寶乖,不疼不疼了。」
羅方方一個鼻涕泡吹破,打了個哭嗝,「疼死寶寶了!」
沈軍被她的話逗樂,拍打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在這尚未明亮的清晨,心裡破土而出一朵和他不怎麼相稱的柔軟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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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恬這兩天有些窘迫,她覺得駱峻在和她鬥智鬥勇,關鍵這鬥法的出發點十分詭異——他想讓她答應他的非正式結婚提議。
駱峻跟她較勁兒的方式更加詭異,他平時表現的十分正常,待她依然親暱貼心,吃起她的飯來還是讚不絕口,給她跑腿幹活也都任勞任怨。
但就是突然變得清心寡慾了起來。
雖說尚恬年紀不小了,圖和書也沒少看,可到底是第一次談戀愛,那方面需求還沒被開發出來,也不覺得太著急。就是他一下子變了讓她有點哭笑不得。
之前他會想抱著她睡覺而賴著留宿,現在是一到八點鐘就準時的拿外套離開。
之前他經常情不自禁的就親吻她,在她早晨做飯的時候,在她剛洗完臉水珠沒擦乾的時候,在她托著腮看他的時候,在她紮起頭髮來認真碼字的時候。而且只要是在家裡的親吻他常常會得寸進尺的伸手……
然後還會振振有詞的告訴她歪理:男人接吻就是為了摸胸。
可是現在他變得克制有禮了,偶爾還是會親她,可都是蜻蜓點水的觸一下就離開。只有一次,她跟他去寵物市場找人做調研的回訪,看到一隻特別可愛的長毛兔,和它玩了半天,問駱峻以後家裡養一隻兔子怎麼樣。
「以後家裡」這個詞似乎很戳駱峻的心,那天他拉著她走樓梯下去的,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他「獎勵」性的吻到她缺氧腿軟,聲音誘哄著在她耳邊說,「等以後結了婚,你想養什麼養什麼。」
他就這麼堅持著不和她親熱,以為能讓她悔過自新,誰知道她並不是那麼重色,他不親她,她也就那樣,沒多難受婚身解數,總裁追妻太高調!。
最後倒成了他憋得夠嗆。
於是駱峻改了計謀,不再肢體上冷著她,而是舉止間誘惑她。
這種出賣皮相的方式行之有效。
他和她一起健身,練得胸前背心濕了一團時,仰頭握著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的喝,喉結有規律的聳動。
尚恬雖然沒當場撲過去,可他喝完水拿毛巾擦臉時,她怯怯的靠過去,摸了摸他的脖子,輕輕親他的面頰。
他要參加會議,當著她的面換襯衣,一顆顆扣上扣子,利落的打領帶,最後戴上手錶時不經意瞥她一眼,就看見她眼裡是那種驚豔的光,心裡有些得意,攬著她在額頭上淺吻,看她面頰發紅才滿意的鬆開她。
他有時早起睡不著依然會去她家摟著她再睡會兒回籠覺,醒了和她擠在洗手間一起洗漱,手摸著下巴上的剃鬚泡沫微微抬下巴的動作,看的尚恬一愣一愣的。
他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誘惑她,在她越來越容易看呆的眼神和越來越長的發愣時間裡自信心飛速的膨脹。
終於這一天,他開車帶她到附近的一個小區,尚恬疑惑的問他,「去誰家?」
駱峻笑笑不說話,牽著她的手往樓裡走,尚恬想了想,「你新買的那個房子?」
「嗯。」駱峻開門,把人讓進去,「買的精裝,有一部分配套電器還有床,其他的你看著買吧。」
「我看著買?」沒有鞋櫃,尚恬沒換鞋,好奇的打量這套新房子。
「對呀,戶主是你。」駱峻雙手交疊倚靠著門邊看她,「反正我全部積蓄都搭在這房子上了,裝修還有家居什麼的你自己掏錢弄吧,我一分錢都不剩了。」
這種博弈性的話太有衝擊性,尚恬不容易被一套房子收買,可完全沒法對著他「全部積蓄」淡定。她不知道怎麼回話,愣愣的問,「那,房子多少錢啊,我把錢給你吧。」
駱峻笑笑沒說話,把外套脫了,穿著純棉的白色衣服去廚房把燃氣開關打開,冷清的屋子漸漸暖和起來。
尚恬看著還算空曠的房子,溜躂到臥室,裡邊只有一張大床,床上有個帶著塑膠封皮的墊子,屋頂上倒是有個簡潔美觀的燈,她打開開關,燈不亮。駱峻跟著進屋,手裡拿著燈管,「還沒裝上呢。」
他抬頭看看屋頂,估量了一下高度,直接踩著床墊子伸手去摘燈罩,因為身高優勢,換起來並不是很費勁。
尚恬在床下看著他,胳膊上的肌肉蹦起來,腰部的衣服下襬向上縮,露出一小塊兒腰上的肉,腿繃直,腳尖稍微踮起來,整個人曲線拉直,姿勢如一棵昂揚向上生長的青松。
尚恬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那麼鮮活生動。
「好了。你去開燈試試。」駱峻在床上蹲下來,看著尚恬,吩咐她去按開關。
她抬腳,卻不是往身後開關的方向,她向前一步,輕輕用力推倒了駱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