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腳丫

  溫涼的志願依然填的是前世的警校,楊芃全程沒發表什麼意見,只在他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把自己去雍和宮求的平安符給他掛在脖子上。

  溫涼看著那個摺疊的三角形,手賤的想去把它翻開看看裡邊寫了啥。

  楊芃打他的手,「裡邊是燒的符紙的灰,別灑出來。」

  溫涼縮手,低著頭看自己脖子,「這個防水麼?」

  楊芃想了想,「好像不防。」

  溫涼沉默了幾秒鐘,徵詢的問她,「那要不我放進錢包的夾層裡,不然就汗濕了啊。」

  楊芃「哦」了一聲,怔怔的有點可愛,坐在床邊玩自己的指甲。

  溫涼把平安符放好後,坐在她一旁,雖然他完全不信這些東西,可是楊芃既然給他求了,他就得給她個心裡安慰。

  他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光求符了?沒有什麼咒語要唸一唸?」

  楊芃從口袋裡拿出個小卡片,「有,你跟著我念一遍吧。」

  她說一句,他就跟一句,覺得他家女朋友這幅樣子真讓人心疼。

  說到最後一句,「惜福惜命。」

  溫涼有點出神,說了半句笑起來,「惜福……媳婦?」

  楊芃,「嗯,嗯?」

  溫涼把她手裡的卡片也拿走一起放進錢包裡,「以後要是執行什麼危險的任務前我就念一遍。」

  楊芃也不是信佛,就是想做點什麼讓自己安心,讓溫涼也小心。她咬溫涼的鼻子,「平時也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不要熬夜,不要酗酒。」

  溫涼靜靜的聽著,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好啊,你照顧我。」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的太美了……

  B市的警校完全軍事化管理,尤其是大一學年,除了定期的集訓外,學生不能住校外,每天早出操,晚查寢,隔三差五的點名,週末則是各地參觀學習,出學校超過半小時都得警隊指導員簽字。

  這種和坐牢無異的監管制度,搞得溫涼差點瘋掉。

  同寢的都是一個省份的同學,尤其還有一個老熟人——陳浩南。

  他和他這個同桌分別以刑偵學第一名和最後一名的身份同時被錄取,還分到了一個寢室。也因為兩人太熟了,說話比較隨意,於是在他們的帶動下這個寢室的人很快都混熟了。

  一日,溫涼望著窗外的鐵護欄發呆,突然憂傷的跟身後那群被訓練折騰的躺在床上光進氣不想出氣的隊友們說,「我好想家,好想她。」

  陳浩南正咕咚咕咚的喝水呢,聽他這話差點沒吐出來,揚了揚手裡的手機,「哥們,真當自己坐牢呢,想就打電話。」

  溫涼那悲傷都快趕上他身上流的汗了,密密麻麻無處不在,「不行,打了又不能去找她,她會難過的。」

  陳浩南不明白他的邏輯,繼續喝水,不去搭理溫涼了。

  溫涼坐在自己床邊長吁短嘆了半天,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拿起來,看到來電人名字「噌」的跳起來,神神秘秘的拿手捂著話筒,「你等一下。」

  然後一路捂著話筒跑出來寢室。

  隔壁床的室友問陳浩南,「小陳,他不是說不能打電話麼,咋打了電話又那麼高興?」

  陳浩南一副很懂的樣子,「那不是打電話,是接電話啊,那能一樣麼?哎,單身狗懂什麼!」

  室友「哦」了一聲,隨即又問,「你不也單著呢?」

  陳浩南賤笑兩聲,舉起右手來揚了揚,「來,給你介紹一下我女朋友!」

  **

  「你還沒睡呢?」溫涼蹲在無人的樓梯口,聲音輕柔的和楊芃說話。

  「正要睡呢,想著你們還沒熄燈,就給你打個電話。今天訓練累不累?」楊芃的聲音一聽就是躺著說話呢,聽得溫涼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到她身邊。

  「不累。我們今天摸槍了!我……」談到喜歡的東西,溫涼侃侃而談,興奮勁兒隔著手機都能傳到楊芃那邊。

  「明天你課多不多?我去看你吧。」

  「真的麼?!」

  「這有什麼好騙你的。」楊芃笑,快一個月沒見他了,雖說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可晚上靜下來了想起他來才發現那份思念有多深。

  溫涼興沖沖的和她說了好一會兒,想著帶她去哪裡參觀,帶她去最好吃的食堂吃飯,帶她去操場看球賽。

  一直說到熄燈預備鈴響,班長喊了一聲「點名啦!」才掛斷電話。

  回到寢室,聽到室友們在罵罵咧咧的說什麼玩笑,可他一句都沒聽進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全是明天楊芃要來學校看他了。

  他開心的半夜了還睡不著,翻身的聲音卻完全吵不醒累了一天的其他人。

  隔天是週六,沒有必修課,有一些開放性的講座可以隨意聽,操場和體育館也是全開放的供學生運動的。

  什麼都挺好的,除了大一學生沒有自由。這條規定據說是為了讓他們修身養性,省的這群剛從高中生活解脫出來的孩子玩瘋了。

  楊芃在門衛處登了記,又讓溫涼簽了字才給放行。

  溫涼拉著楊芃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半天,一直側頭盯著她臉看。

  楊芃搖搖他的手,「你看路啊,老看我幹嘛。」

  溫涼看一眼前路,又轉頭看她,聲音滿是委屈,「媽的,你怎麼又變漂亮了。」

  楊芃咬唇,想笑,挽著他的胳膊,「你曬黑了。」

  溫涼看著兩人對比分明的膚色,湊到她耳邊問,「不覺得很男人麼?」

  楊芃點頭,「嗯,很好看。」

  溫涼於是嘿嘿嘿的笑起來,越看楊芃越喜歡,飛快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領著她逛了一圈操場,誰知道突然下起來了雨,這雨來的快,兩個完全沒拿傘的人只能跑向不遠處的男生宿舍樓。

  本來只是躲雨,結果溫涼看見樓管辦公室那裡居然沒人,估計樓管阿姨上廁所去了。

  他見機行事,拉著楊芃就往樓上跑。

  掏出鑰匙開鎖,推門進去發現宿舍一個人都沒有。

  寂靜無人的房間,離別多日的戀人。

  好像……或許……可以……

  溫涼讓楊芃坐在自己床上,心虛的看她,「你鞋子都濕了,先脫了晾一下吧。」

  楊芃似乎沒看懂他的意思似的,直接坐下了,腳抬起來伸在他面前,示意他給脫。

  溫涼蹲下去,一邊給她脫鞋脫襪子,一邊從床上隨手把枕巾扯下來給她擦腳擦小腿,擦乾淨以後握著她的腳丫笑,「古時候啊女生的腳要是被哪個登徒子給抓了,就只能非他不嫁了。」

  楊芃往床裡坐了一些,直接脫下自己的上衣,搭在溫涼頭上給他擦了擦頭,「你是不是,先給你室友發個短信,讓他們暫時別回來?」

  溫涼腦袋上被猛的蓋住,遮擋了視線,等那衣服被拿開時,看到的就是楊芃只著黑色蕾絲內衣的上半身了。

  他吞嚥口水,起身去反鎖了寢室的門,順手給室友群發了短信,「女朋友在,兩個鐘頭內別回,晚上請你們吃飯。」

  發完了,手機直接扔在桌子上,猛虎撲食樣的撲跪在床上,按著楊芃親起來。

  單人的硬板床隨便一動作就吱吱呀呀的,楊芃還清醒著,「這床會不會塌了啊?」

  溫涼正意亂情迷著,聽她說話拉回了幾分心神,床他倒不擔心,可又遇上了老問題,「你帶套了沒?」

  楊芃「啊」了一聲,「忘了。」

  衣服都脫的差不多了,這種時候卡住了簡直不人道。

  楊芃算了算日期,「應該是安全期呢,要不……?」

  溫涼卻直接停住了,「不安全,算了……」

  沒法給孩子一個身份前,溫涼覺得就不要當個不負責任的爸爸了。

  雖然說是「算了」,可還是有別的途徑去解決,他一個月沒見她了,光是親吻撫摸都讓人神魂顛倒。

  雨來的快,去的也不慢。

  等到雨停風住的時候,屋裡的兩人也穿戴整齊的坐在床邊了。

  溫涼一下一下親吻楊芃的頭髮,抱著她慢慢晃,「你明天去T市要注意安全啊,去工地要戴好安全帽,也別跟工人爭執,更別自己一個人走,和你同事不許分開……」

  他絮絮叨叨的,念的楊芃都有些想睡了,可心裡又滿足的很。

  兩人說了會兒話,下午的時候去食堂吃了頓飯,就依依不捨的送楊芃離開了。

  等溫涼再回到寢室時,發現那群傢伙居然都在。

  見他回來了,隔壁床的把鞋脫了,一揚腳丫子。

  陳浩南直接半跪過去,雙手捧起來他的腳,掐著嗓子怪聲怪氣的說,「古時候啊女生的腳要是被哪個登徒子給抓了,就只能非他不嫁了。」

  被抓腳那個聲音更忸怩,隨便演著沒聽到的戲,「你這個臭流氓!既然想要娶我,那就先親吻我的腳趾吧!」

  陳浩南卻一摔他的腳,「拉倒吧,你特麼幾天沒洗腳了,熏死我了!」

  溫涼站在門口,整個人都不好了,皺了下眉,「你們聽了多久?」

  其他人嬉笑著,「你發短信之前,放心吧,你要求的那兩個小時我們沒在,啥都沒聽見。」

  陳浩南整個跳過來,攬著他的脖子,「走走走,吃飯去,不是要請客麼!」

  溫涼還有些不信,跟陳浩南確認了一遍,「真沒聽見?」

  陳浩南撞他胳膊,「真沒。從那句『算了』之後知道沒啥好聽的了就真沒了。」